終於到了除夕夜,家家戶戶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氣氛中,街上到處都是玩鞭炮的調皮孩子。
走下麵包車,沈殘將隨手準備的兩封大紅包塞進司機黃天嘯手中,笑說:「我知道你不缺錢,現在是過年,圖的就是個好意頭,不可以拒絕!」
黃天嘯哈哈一笑:「知道了老闆。」
「對了,回去別忘了幫我擺平靈靈那丫頭。」說完,沈殘豎著衣領快步向前走去。
黃天嘯聳著肩膀歎息道:「唉,說起來大過年的,好久沒給家裡打個電話了…算了,回去再說。」
陳偉今天格外精神,見沈殘來了笑盈盈的拉著他的胳膊,把他迎進屋:「阿殘,你可算來了!」
沈殘拱手道賀:「陳叔新年快樂!」
「快進來快進來!」陳偉大笑,他人很喜慶,穿了件紅色的睡袍。
廚房是一陣陣炒菜聲,柳星圍著圍裙打開廚房門,說:「阿殘,快進屋坐,我這還有兩個菜就忙完了。」
沈殘微笑:「阿姨,您別忙了,每次我來都要讓您好一頓忙。」
「哎呀!這不是過年嘛!」柳星面帶喜色,不停翻炒鍋裡的菜餚。
「不用管她,走,咱們爺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上幾杯!」
陳偉拉著沈殘坐在茶几上開始拉家常,陳楓的小屋門始終都是關閉著的。聊了一會,陳偉大叫:「小楓,幹什麼呢!你殘哥來了,快出來!」
陳楓推開門走出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很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
「殘哥哥,哈欠…」
沈殘打趣道:「幹嘛,夜裡做賊了?」
「這丫頭,從放寒假到現在玩瘋了,最近一直在玩什麼網絡遊戲,哎,我是跟不上時代潮流了,連個鼠標都抓不穩。」陳偉彈了彈煙灰。
過年對於沈殘來說是非常陌生的,在他的記憶裡的確有這麼個節日,而且,每到這個節日老大都會塞給他價值幾千塊的紅包,除了這個之外,就什麼記憶都沒有了。
團圓飯,包餃子,放鞭炮,看聯歡晚會,這些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跟陳偉一家人坐在一起,沈殘切身實地的感到了家的溫暖,他們一起喝酒聊天,一起看晚會,一起對著節目上的明星評頭論足,一起被逗的哈哈大笑。
陳楓一整晚都沒說幾句話,看樣子是累壞了,只是眼神時不時就會從電視轉移到沈殘身上,這讓沈殘感到很不自然。
「叮~」手機響了。
沈殘走到陽台接電話,是馬靈靈打來的。
「混蛋!你這個大混蛋!今天是大年三十,你都不回來陪我嗎!」
「我在陳楓的家裡,你知道我跟她家有親戚關係吧,呵呵,好了,別鬧了,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鞭炮,喜歡哪種?」
「哼…我才不要鞭炮,我又不喜歡那東西,記得給我包個特大的紅包!不然我饒不了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合上手機,沈殘轉身,柳星就站在他身後,客廳裡的父女正在看節目。
「我今天過的很開心。」沈殘扶著欄杆,向遠處眺望。
柳星輕輕地說:「是媽媽對不起你。」
殘猛地回頭,欲言又止,頓了頓,說:「算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但有一個問題,我必須親口問您。」
「什麼?」
「在泰國,你和父親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柳星的臉色驟然間變的蒼白,彷彿全身血液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她顫抖著向後退了一步:事,沒事發生!」
「請不要騙我。」沈殘一字一頓地說。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星踉踉蹌蹌地向後急退,竟將整塊玻璃門撞碎。屋裡的父女大吃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陳偉扶起柳星,眼中滿是疑惑。
陳楓哪見過這場面,衝上來張開雙臂擋住沈殘大叫:「你要幹什麼!」
沈殘的震驚程度不比陳偉父女差,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為什麼柳星會有如此過度的反應!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在二十年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星拚命搖頭,精神似乎已經崩潰了。
「對,對不起。」沈殘抓起客廳的衣服衝了出去,此時的他心亂如麻。
在黑暗的走廊裡,沈殘虛弱地坐在了台階上,他心跳的厲害…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不敢回家。
「沈殘!你這個混蛋!」陳楓尖叫著追著出來,文靜的女孩見到母親被嚇壞,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撕扯著沈殘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陳偉抱著柳星從他面前跑過,連頭也沒回一下,只剩下母親歇斯底里的吼叫。
醫院——
「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隨口問了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會搞成這樣!」沈殘無力地為自己辯解。
陳偉似在沉思,旁邊的陳楓已經哭成了淚人。
「你能告訴我…你問的是什麼問題麼?」陳偉還有些理智。
沈殘面靠牆,雙手扶著長椅:「不行,我不能說…她,她現在怎麼樣了。」
「爸…」陳楓抱著父親痛哭,陳偉眼圈通紅捏緊了拳頭:「不能說…真是太好笑了,醫生說她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個問題會把人問成神經病嗎!」
「陳叔…我…」
「不要叫我!她最好沒事,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我陳偉有哪點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我…我沒有…我…」
一股刺痛感由腳下向上蔓延開,沈殘全身一震,彷彿有千根肉眼看不到的鋼針在他的身體每處來回**,沈殘跪翻在地,死死盯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枯瘦的手如今一點血色也沒有,黑色的液體像一條爬蟲由動脈處向上遊走。
「哇!」一股濃血嘔出,血中的黑色小蟲在黯淡的燈光中越顯猙獰。
陳家父女被嚇壞了…
遠在別墅的竹馬忽然打了個激靈,掐指一算,疾呼道:「糟了!老闆出事了!」
「什麼!」眾人面色狂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