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酒吧的大廳裡,屍體和傷員都被送走了,十幾名服務員和保安忙碌地打掃著狼藉的地面。那些被粉碎的桌椅板凳,還有被撞碎的壁燈都需要重新裝修。烏倫抽著煙,慢吞吞地對門口那些警察和記者解釋說:「室內正在進行裝修,如果各位有這個興致,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一個明顯是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記者不明就裡地說:「我是x台記者,我聽說在皇朝酒吧發生了一起打架鬥毆的事件,好像還死了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看?」
烏倫跟值勤警察都是熟人,大家互相打了個招呼閒聊了幾句,警察們笑盈盈地開著車離開了。他冷著臉對小記者說:「我最討厭跟你們這些記者打招呼,聽著!今天我們皇朝酒吧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算有,也只是小打小鬧,絕對沒有死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報紙上亂寫,我就打斷你的手,讓你以後只能用牙咬著鉛筆寫字!還不快走!」
小記者遭到恐嚇,一臉無奈地離開了,臨走前,他看了看那塊巨大的招牌,喃喃道:「有什麼了不起的,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這些爛事都報道出來!」
在酒吧的包房裡,齊偉光輕輕把玩著紅衣女子的秀髮,女子安靜地將腦袋擺在齊偉光膝蓋上,安靜的像一具屍體,與屍體不同的地方是,她的眼中還有光芒在微微閃爍。
女子的臉部受了很重的傷,淤青依稀可見,齊偉光憐憫地托起女子的下巴,淡淡地說:「我們有六年沒見了。」
女子的嘴唇動了動,「是的,你去英國的時候,我才十七歲。」
「這幾年……你過的好嗎?」齊偉光談吐間有些哽咽。
「能再見到你,以前所受的苦根本不算什麼。你比以前更強壯,更英俊,更有男人味了。」女子笑的時候連連咳嗽,血珠紛紛揚揚地落在地板上。
「當那個男人告訴我,他把你送給了華仔,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樣,很疼!」
「光,這是我們的命,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我和我的一班姐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人販子手裡了,能活到今天,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比其他姐妹更幸福,我能認識你……還能跟你一起度過開心的兩年,我真的滿足了。」
「紅鸞,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在英國的幾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著你。」
紅鸞撫摩著男子粗糙的手掌,把臉,輕輕貼在上面:「謝謝你。」
緊鎖的房間內,燈光忽暗忽明,齊偉光將女子攔腰抱起,重重地吻在她臉上。狂風驟雨般的吻使女子的身體融化了,那顆被冰封了二十三年的心,在這一刻**裸地破冰而出。
齊偉光急促卻不失溫柔的手掌慢慢撫摩著女子全身,高山,丘林,泉湖。女子發自內心的呻吟在房間裡慢慢迴盪著,久旱逢雨的心靈,第一次得到了滋潤。
良久……
齊偉光緊緊抱著躺在他懷中的紅鸞,雙眼濕潤了。
「紅鸞,你不會知道我愛你究竟有多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恨那個男人,是他,是他把你變成這樣的!是他把我們拆散的…我臨走前,他親口對我說,等我有了一定實力後,會把你還給我。為了讓他滿意,我拼了命的學習,學習知識,學習殺人的手段,學習格鬥的技巧…可,還是晚了…紅鸞,我對不起你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讓齊偉光慶幸的是,懷中女子已經看不到自己有多麼傷心了。紅鸞脖子上有兩道指痕,指痕深陷入肉,切斷了她的喉管。此時紅鸞身體已是冰涼的,她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痛苦,感覺不到一切…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烏倫的表情也有些失落,他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他能猜到。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不然老闆會擔心的。」
齊偉光擦掉眼淚,將紅鸞的屍體放回到沙發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在步伐跨過門檻的一瞬間,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眼中的柔情盡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皎潔與聰慧。
「密切注意沈殘的一切行動,他是我們接下來要拉攏的對象。他跟馬三的關係好像很不錯?」
烏倫恭敬地說:「是的,斬首堂的貨就是沈殘去劫的,這事多少都跟馬三有干係,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賣命的幫他擋住刀傑。」
「沈殘,這個傢伙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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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別墅,無數間臥室的其中一間…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死了!老爸竟然讓你去幹那麼危險的事!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告訴我的話,我一定會阻止他!讓他換人!」馬靈靈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但她對沈殘的心卻是真的,她一邊笨手笨腳地為沈殘端茶倒水,一邊像普通女孩那樣埋怨著自己的父親。
沈殘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他笑說:「這事是我主動要求去做的,跟你父親無關,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你今天不是去了那個……那個漫展玩什麼cosplay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還說呢!我剛到那就發現眼皮跳的厲害,我心想肯定是出事了!於是就跑回來了嘛,哪知道…你真的受傷了…我以後哪也不去,天天跟著你。」說著說著,馬靈靈的眼眶又紅了。
「幹我們這行的受傷是難免的事,不用替我擔心。耽誤了你去看漫展,這倒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哼!原來你也會油嘴滑舌的!我一直以為你是塊大木頭呢!」馬靈靈總算沒哭出來,嘟著小嘴說:「反正……不管怎麼樣,受了多重的傷,你都不準死掉!」
「死?」沈殘哈哈大笑:「這又從哪說起啊。」
「你答應我嘛!不準死掉!你要是死掉了,靈靈的眼睛一定會哭瞎掉的,你捨得嘛!」
「當然不捨得!我答應你,不要逼不得已絕不跟人拚命,今天也是個意外,我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厲害。」沈殘一臉正色。
馬靈靈來了興趣,蹲在床邊拄起小臉說:「啊!原來傷了你的是個女人啊!快跟我說說今天發生的事。」
沈殘沒什麼保留,將事情的經過一點一滴的告訴了馬靈靈,當然了,那些血腥的片段他都巧妙的在語言上打了馬賽克,不能教壞小孩不是?
夜晚的軒泉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百家燈火在安詳和諧的氣氛中一一熄滅,永恆不變的明月將身體躲進烏雲後面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