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還是第一次乘船,強健的體魄給予他強大的抗暈眩能力,船隻還沒有進入撞扭河,在湖泊上行駛也並不顛簸,但羅克還是感覺有點胸悶。
「洛克,要不要給你一個治癒術?」女修士溫蒂關切地問道,她和羅克編成一組,羅克要從船艙出來吹風,她自然也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
「不用,我要自己克服這種不良反應,如果做了獵人,就要適應各種惡劣的氣候和環境,說不定以後還要出海,如果連這點小風浪也抗不過來,我看我還是去買一件救生衣,自己游回岸邊好了。」羅克自嘲道。
「我……我覺得你好厲害,不光是有自信心,還擁有奇異而強大的氣甲,不像那些只有嘴巴說得響亮的人……」溫蒂忽然稱讚起羅克。
羅克覺得非常奇怪,就連他那個身為青銅獵人的導師姐姐,都沒能一下看出自己鬥氣鎧的秘密,溫蒂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業術有專攻,每一個職業者都有自己專精的方向,某一個領域擅長與否,倒是和本身的實力沒有絕對關係的。
當羅克說出自己的疑惑時,溫蒂羞澀地答道:「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醫術,修煉光明系的治癒神術,所以看過不少擁有鬥氣的病人,對鬥氣的認識比一般人要多一點……」溫蒂頓了頓,「這也算是我一種不起眼的技能,我能利用醫術的診斷手段結合神術的探測,推敲出一個武者鬥氣的粗略結構……」
羅克心神一震,這哪裡是什麼不起眼的技能啊?簡直是針對鬥氣對手的大殺器!
無論是莉莉娜口述的鬥氣秘本還是希布利斯留下的羊皮卷都提及過,兩個擁有鬥氣的武者對決,如果他們的實力相當,那麼最能影響勝負關鍵的,就是誰先能找出對手鬥氣的破綻!
羅克興奮地說道:「溫蒂,你這可是很了不起的技能啊,千萬別輕視自己。」
啊?被稱讚了……溫蒂紅著臉低下了頭,好難為情啊,真想變成湖裡的魚,鑽進水裡……
這時,一名隱匿了氣息的女子貓著腰向羅克兩人走去,她走近了溫蒂的身後……
殺機現!羅克體內的鬥氣鎧馬上給主人傳達危險的信息!他一把把溫蒂扯到自己身邊,大手一揮!
那個隱匿了身影,恐怕要在強光折射下才會露出絲毫身體輪廓的刺客,被羅克的手掃中後,無聲無息地翻著觔斗,在甲板上滾了十幾步。
「洛……洛克,怎麼了?」溫蒂貼著羅克的身體,臉上發燒。
「嗯?剛才好像有一個人!」羅克皺著眉頭說道。
溫蒂就像最溫馴的小貓咪,偎依在主人為他遮風擋雨的身體,絲毫不敢掙脫。
「洛克你太緊張了,對探測氣息方面我還有一點點心得,根本沒有人接近我們啊!」
羅克這才鬆開自己捉著溫蒂的手,「是這樣嗎?不能不提防要捅刀子的人啊,我可是時刻準備著,誰要想偷襲我們,我就先給他一拳!」
羅克扭腰振胯,全身骨節作響,朝著空氣揮出一記猛烈的重拳,那個頑強地從甲板上爬起,走過來妄想再次襲擊羅克他們的刺客,面門正正中了羅克這一擊!
少女刺客無聲無息地仰面倒下,羅克完全無知無覺!
「啊……好厲害的拳壓……被洛克你打中的人,恐怕鼻血會留個不停吧。」溫蒂靦腆地稱讚身邊強壯的男同伴。
我……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擁有頑強生命力和堅韌毅力的少女刺客流著兩行鼻血又站了起來,就站在女修士的身後,她向溫蒂的脖子慢慢伸出右手,準備對她使用痛苦的頸部扭殺,讓她的頭一直轉到背後,讓她的眼睛臨死前看一看被她完全無視的人!
「其實……一般的准考生我還是可以應付的,為我洗禮的神父,他的教堂有個很厲害的守護騎士,我曾隨他學過一些粗淺的武技,嗯……就像這樣。」
溫蒂一瞬間變了個人,她把身體重心放在右邊腳尖上,身體猛然左轉貼緊假想中的敵人,同時,溫蒂用左右手分別作勢抓緊假想敵的手腕和右肩,挎起無形的右臂,她兩膝挺直,上體前傾,自右肩上將假想敵從背後向前方投出去!
這是穿戴重甲的騎士在失去兵器的情況下,因為徒手無法傷害同樣穿戴重甲的對手而衍生出來的投技,溫蒂演示起來動作乾淨利落,發力迅猛清晰,獲得了羅克讚譽的掌聲。
噗通!白銀梅麗號外濺起了一片水花,羅克和溫蒂兩人仿若未聞。
「洛克……剛才好像有人……」
「你太多心了,四周都風平浪靜啊?」
我……不甘心!被溫蒂丟下湖裡的少女刺客,不但沒有嚇著水裡的小生靈,反而引來了各種生猛的大魚,以它們的智力,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好像有食物下水了,自己怎麼會被一個透明的東西阻隔住去路呢?
在滾石王國的地下世界令人聞風喪膽的無影刺客阿卡林,莫名其妙被人淘汰出局。
載重不斷減少,船體的吃水線逐漸上升,開始有准考生忍受不住壓力,到船長室購買跳水的救生衣,如果他們能安全抵達船長室,就會發現救生衣的價格,已經被橘色頭髮的女士從五百元貝提高到三千元貝!
白銀梅麗號的船長室,在距離上一次會議沒多久,便又再召開了另一次全員會議,這次,所有的成員都到齊了。
穿著泳褲的構裝體船工首先發言,「船長,我無法再忍受了,本應在大海上乘風破浪的海船來到這種風平浪靜的地方,本身就很離譜!再加上嚴重的超載,力量!我追求的力量感,青銅梅麗號已經完全喪失了!」
「是白銀梅麗號。」一個綠藻頭和矮小的德魯伊糾正船工的說話。
「對呢,這種像鴨子一樣慢吞吞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比基尼?浪費了時間就接少了賞金任務,我們該要損失多少的元貝?」橘色頭髮的女士用力拍著桌子,站起來向草帽船長表達自己的不滿。
身懷大胸器的黑髮女士,從自己召喚出來的假髮骷髏手上接過一杯茶,她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後,才說道:「這也沒有辦法,這是我們旅團對獵人公會的義務,而不是任務,無法拒絕。」
「我完全同意你的說話。」站在黑髮女士身後的卷眉毛大叔舉著茶壺,把女士手中的杯子再次斟滿。
所有的船員都看著沉默地抱住手的草帽船長,等待老大的意見,船長室裡變得安靜下來。
呼……嚕……
「這種時候就不要睡覺啦!」全體成員忍不住湊到草帽船長的耳邊怒吼!
草帽船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說道:「乾脆留下幾個交元貝最多的准考生,其他人全部打飛就好了!」草帽船長很認真。
「你想我們草帽旅團被獵人公會除名嗎?」全體成員又一次發出了海嘯般的怒吼。
草帽船長挖了挖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他笑道:「啊,其實我一早就想好了辦法,夥計,你說是不是?」草帽船長望向了追隨他最長時間,和他最臭味相投的假面控弦手。
靠!用得著我的時候就恭維我胸襟有如大海般廣闊,用完了就說我是一個大話精!
其實草帽船長哪裡有和假面控弦手商量過什麼辦法?他只是想利用假面控弦手說謊的天賦找下台階。
「沒錯,其實我和船長早就找到了應對的辦法……」假面控弦手還算有點急智,他向自己的同伴說出了一個計劃。
把白銀梅麗號弄沉?
所有草帽旅團的成員都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慢吞吞的白銀梅麗號也磨蹭著從國王湖駛入了撞扭河。
和平靜的國王湖相比,撞扭河的水流急了很多,但因為是逆流而上,白銀梅麗號的速度反而更慢,船體搖晃得厲害。
羅克幾人曾推測,獵人公會不可能單單使用死亡淘汰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挑選考生,否則每兩年一次的獵人測試就要死上數十萬人,獵人公會會從中立陣營瞬間變成美亞大陸最邪惡的組織。
事實上,白銀梅麗號上雖然不斷出現犧牲品,真正的死亡人數卻只佔准考生一個很小的比例,這還是因為攤上了草帽旅團這群不負責任的傢伙。
獵人首輪試煉的危險程度,和考官們的性格、行事方式有很大關係,也許在某個國度的招考點,那些准考生們正在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比試中揮灑自己的汗水,平和有愛地爭奪報名的表格,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羅克他們預料中可能會使用的淘汰方案,例如派人忽然往船艙中施放毒氣、把船隻鑿穿,測試准考生的應變能力;組織一場群毆,考驗准考生的團體協作……這些都沒有發生。
也沒有人來找茬,別說忌憚團結成一塊的羅克幾個,單是高斯在他們「專屬」船艙圖畫的密密麻麻魔法陣,就能讓人知難而退。
其實高斯布下的那十多個魔法陣,只有三個是有作用的,其中兩個預警,只有一個有攻擊的效果……高斯也不是表面上那種一根筋的人啊,聰明的人對社會經驗的汲取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