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又重歸平靜,被人誣蔑為公國叛黨成為通緝犯的事情,就像是一個不實的夢境,羅克已經把自己被通緝的事情丟到了地球,他每天除了練劍,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自彈自唱?
自從發現聲音可以打破體內鬥氣鎧形成的壁壘,羅克就專注起各種的發聲技巧,在唐人的武術中,發聲的技巧可謂五花八門,什麼虎豹雷音、龍吟虎嘯、哼哈二氣、五鳳齊鳴……數不勝數,歸納起來,其原理不外乎是一個爆發呼吸,再深入一點,就是利用內氣的鼓蕩在身體內部產生共振,激發內臟和氣脈的機能。
在羅克原來的世界,內氣和經脈的存在如人飲水,飲水的那個知道,旁人未必感受到,信不信隨你,但在異世界,鬥氣卻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某些東西一旦失去神秘感,反而會變得簡約、實用,就如這個大陸武者的發聲技巧,它只有一個名詞術語——咆哮!其作用就是在戰鬥中振奮人心,短暫震懾對手的心智,爭取剎那的勝機。
咆哮是羅克目前唯一能使用出來的鬥氣應用技巧,這幾天小山村裡的村民已經飽嘗了羅克鬼叫的威力,正如某位村民私下對羅曼抱怨的那樣,每天清早被洛克先生這麼一折騰,家中飼養的豬兔都掉膘了,連火雞也嚇得不敢下蛋。
自己的咆哮只能欺負一下牲畜,這個效果羅克當然不滿足,他體內能運用的鬥氣還是太少了,皮膚下的鬥氣鎧不單像一個頑童一樣調皮,時刻和羅克搶奪修煉時自然產生的鬥氣加固自己,還像一個難以侍候的歌迷,一旦它熟悉了某個頻率的咆哮,就會產生免疫力,變得更加堅固頑強,再也不肯吐出搶去的一絲鬥氣,除非羅克換一種叫法,轉變體內共鳴的頻率。
鬥氣鎧的增強自然把羅克的**滋養得堅韌無比,但也讓羅克遭遇了無氣可用的尷尬,防禦力有了,攻擊卻只能單純依靠**的力量,羅克就像一個穿戴全身鎧甲上陣的騎士,武器卻留在了鐵匠那裡。
於是羅克便想方設法改變鬼叫的頻率,哼、哈、嘿、咦、哦、嗯……能想到的字眼羅克都用上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讓歷經劫難的鬥氣鎧結構越發牢固,能夠爭取的鬥氣資源卻沒有多少。
這是一個杯具,以後我和別人戰鬥,難道注定要打消耗戰?要靠皮粗肉厚消耗對手的體力和鬥氣,待對手無力時才反擊?這傷不起啊!就算是徒手攻擊對手也能把我揍成豬頭了,在這個冷兵器世界我絕對會被削成北京填鴨!
鬱悶的羅克在練習間隙中拿起了自己心愛的曼陀林,自彈自唱,這次唱的歌也和兵器有關,是一首《雙截棍》!
這多虧了莉莉娜,出走時她沒有忘了羅克這個唯一的娛樂用具,把它帶在了身上,這才讓遇上瓶頸的羅克有了釋放壓力的渠道。
不多時,在小溪邊揮汗如雨的邦妮也被羅克古怪的琴聲歌聲吸引,把長劍擔在肩膀上,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坐到羅克身邊,坐在羅克另一邊的莉莉娜警惕地看了一眼女盜賊,心道該不該坐到她和自己主人的中間,把他們分隔開?
《雙截棍》本來就是快板的歌曲,其中更混雜了「哼哼哈嘿」這種好像爆發呼吸一樣的歌詞,羅克本來只是無心為之,現在卻驚覺體內的鬥氣鎧竟慢慢被歌曲的旋律所軟化!
哈哈,原來還有這種好事,我終於找到怎樣運用鬥氣的方法了!
羅克心裡一燃,右手手指大力地掃弦,《雙截棍》變成了對邦妮他們這些土著來說更為古怪的《男兒當自強》,羅克的鬥氣鎧上不斷有絲絲鬥氣剝落,從刺頭變成令行禁止的士兵!
短短的三天裡,小山村裡的村民算是開了眼,因為有兩個武道狂,豁出去修煉,給他們乏味的生活點綴了精彩,增添了話題。
先說邦妮,村民們都知道邦妮患上了「風吹草動症」。
患者特徵:
一、對於任何活動的物體抱有戒心。頭上掉落的樹葉、草叢的輕微顫動都有可能刺激到女盜賊,導致她拔劍攻擊,因為那極可能是羅曼和克萊德的埋伏;
二、對任何迎面而來的人懷有敵意。邦妮曾在自家門前被兩個臉上掛著無害笑容的小孩丟了一身泥巴,掉落在故意引她到村口的小孩做的豬兔糞陷阱!顯然,小夥伴們都被她兩個養父收買了;
三、背後出現腳步聲,就會引起患者面癱、肌肉緊張、驚叫等一系列不良反應。邦妮發現,這幾天她背上經常會被貼上「我昨天偷看洛克小弟洗澡」、「我渴求強壯男人的懷抱」、「我的父親羅曼是全大陸最帥的男人」這種字條,這種偷襲防不勝防,因為發動攻擊者可能是村裡的任何人,這裡沒有人敢違背羅曼的意思,除非他不想耕田了。
再說羅克,如果說捉弄邦妮,高興的還只有那些小孩,那麼羅克的發奮則是村民們喜聞樂見的,村民們發現,這個頭一天還起早摸黑練習劍術的客人,和邦妮勾搭上後就再也不練習了,整天像個吟遊詩人一樣擺弄他的曼陀林,吟唱各種腔調古怪的長詩和歌曲,從自己的小木屋唱到野外,從村頭唱到村尾,從白天唱到黑夜……
雖然村民們聽不懂羅克在唱些什麼,但音樂是不分位面的,對這些到城鎮的酒館也算是盛事的村民來說,有個不會討賞的吟遊詩人娛樂自己,自然是不聽白不聽,當然了,前提是羅克唱得並不難聽,他可是曾發誓要做ktv咪霸的男人。小夥伴們則更高興,因為任何幼生期的人型生物,都無法抵擋《我是一隻羊》的威力,他們很多,都已經能哼唱莉莉娜翻譯的通用語版本了。
羅克不練劍,不務正業地去唱歌彈琴,完全是為了馴服身體內的鬥氣鎧。至於邦妮,她遭遇的對待則完全是自找的。
當邦妮對火之劍的練習摸不著要領,向羅克請教竅門時,羅克結合自己所知的強者勵志故事說道:「我知道曾經有一條藍龍,他天生就是一邊肉翼大、一邊肉翼小的廢物龍,連飛都學不會,簡直就是為了讓冒險者出人頭地而度身訂做的邪惡角色,但他經過了刻苦的練習,學會了完全避開危險的絕招,成為自己族群最長壽的龍。」
「它是怎麼做到的?」
「不斷在同伴的偷襲中鍛煉對危險的觸覺,這也正是火之劍的精髓。「
於是,被成功學的勵志故事忽悠的邦妮,便交待自己兩個養父對自己展開全天候無差別的埋伏、偷襲!這可樂壞了羅曼和克萊德兩個閒得蛋疼的老傢伙,他們不但自己無恥,還發動全村人一起無恥,這樣就有了邦妮上面的症狀。
先不說羅克所講的勵志故事存在多大的漏洞,單是那條畸形的藍龍,來歷就很可疑,它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是羅克依據唐人中一個長著長短腳的武者捏造的,傳聞那個武者在還是一個菜鳥時,就被他的師兄以隨時隨地發起攻擊的方式,鍛煉他的反射神經,所以藍龍就是……布魯斯,龍!虧羅克想得出來。
羅克不知道自己虛構的故事讓邦妮吃盡了苦頭,更不知道,邦妮的心裡對他有多麼的心悅誠服。
這僅僅是練習而已,如果村子裡的人真是自己的敵人,我早死上幾十次了……每念及此,邦妮都不免冒出一身冷汗,心裡則感歎,天然學派不愧為最古老的劍術學派,隨便一個基本理念,羅克都能從中推敲出這麼鍛煉人的訓練方法。
三天過後,到了羅曼和兩個盜賊隊伍約定的日子,魔法師重施故伎,又再邀羅克去附近的城鎮,羅克練功時能耐得住寂寞,但說到底還是年輕人心性,在小山村住了幾天早已悶出個鳥來,爽快地答應了,只是這次他不準備帶莉莉娜一起去,一來他已經放心把女奴交給村裡樸質的村民,二來,經過上次的兩輪打劫,羅克對這個地區的混亂有了一定認識,生怕在路上會讓莉莉娜有什麼閃失。
這次羅曼倒沒有裝模作樣運了兩車石頭,而是裝了些實實在在的乾貨,有村中獵戶收穫的野獸皮草,有各種羅曼親自採摘的草藥,還有村民們栽種的瓜果等農作物。
羅曼這次拉了足足十個村民出來,卻不是為了增強車隊的防禦力量,而是製造他們車隊有很值錢東西的假像,引那些不明狀況的盜賊過來打劫。
上次羅曼故意往其它同行的地盤上闖,嚇尿了不知內情的牛頭,事實上,羅曼早有算計,他走過的路,可能會遇上的同行,是依據收集好的情報精挑細選的,都是些他們能擺平的小團伙,
即使心裡已經有了準備,路上看見又有一夥盜賊蹦達出來時,羅克還是吃了一小驚,他心裡暗道,次次都能遇上盜賊,羅曼的運氣真是爛得可以了,莫非他是故意往盜賊的地盤上闖的?
黑頭髮不知道,他已經猜中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