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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九章 天底下最好的相公 文 / 大暖

    「怎麼了?!」我三兩步掠到曲靜身邊抓住他痙攣的雙手。

    他就坐在深潭邊的畸石上雙手痙攣著無意識地撕扯著自己的臉半個身子都滑入了水中倘若不是水岸平緩他恐怕已經掉下去了。我迅揉捏著他的雙臂的各處穴道放鬆他緊張無比的肌肉一邊使力將他從水潭裡拖了出來。

    曲靜嘴唇不自覺地蠕動著看著我的雙眼有些渙散喃喃道:「臉……臉……」

    他掙扎著想要重新回到水潭邊去我只能死死將他抱在懷裡不知道該說怎樣溫柔的話來安撫心中一片冷淡的淒惶。我記得在董國丈府再次見他的模樣那精緻輕薄的少年面容那宛如春花般秀美的容顏就是上蒼賜給他的美好。現在燒成了這樣兒……

    曲靜在我蠻橫地壓制下逐漸放棄了掙扎似乎緩緩安靜了下來。

    就在我稍微鬆了口氣時他突然閉著眼睛大喊道:「你不會再看我了!不會再看我了!我討厭你!為什麼你要喜歡小白臉?!為什麼?!」眼淚順著眼角簌簌滾落悲傷深切得纏繞進了骨髓。

    他聲嘶力竭吼得絕望又痛苦我啞然無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不喜歡小白臉……」

    他緊閉雙眼眼淚直流:「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不管我喜不喜歡小白臉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絕情的話我從前就不可能狠心當面對曲靜說出口。這時候就更加不能說了。他劇烈的表情讓臉皮緊繃原本被燒得慘不忍睹地傷處倏地裂開膿液與血水流淌出來慘烈無比。

    我緩緩低頭嘴唇碰觸在他滿是膿血的臉上。他瞬間就變得安靜而僵硬了起來。

    慢慢地他的身體變得柔軟呼吸變得急促。

    下一刻他用力抓住了我的手眼淚又滾了出來:「阿丹!我不要你報答我!」

    「我為什麼要報答你?」面上淡淡地反駁心中卻酸楚無比。你守護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當然要報答你。在不辜負姑姑地前提下我什麼都願意給你。「縱火燒山的人是你引來的。倘若不是你來添亂。我和紫靨早已安然離開倘若不是我恰好也走著片山壁你早就被燒成焦炭了。我救你一條性命是你要報答我不是我報答你。」

    曲靜倏地睜開眼睛那美麗依舊的桃花眼深深望著我眼淚突兀地湧出。

    「阿丹。」他似乎很激動情緒不穩偏偏聲音清晰穩定倘若不看他的樣子。一定會認為他很平靜一定會認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字字斟酌過深思熟慮「你是我見過最……」停頓了片刻。彷彿在深思「……好的姑娘。我想你嫁給我天天對你好讓你住最好的屋子吃最好地菜餚穿最漂亮的衣服有天底下最最好的爹爹娘親有天底下最最好的哥哥嫂嫂……」

    我低柔地安撫道:「好。好好。我嫁給你做你的娘子。住一起吃一起穿一樣料子的衣裳曲叔叔就是我的爹爹。寒夫人就是我的娘親……」

    曲靜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無比傷心:「天底下最好的相公沒有了!」

    我被他哭得耳心疼這感覺真跟哄孩子一樣。到底誰十四歲啊?忍著聲息歎了口氣我繼續安撫這哭得傷傷心心的孩子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柔聲道:「有地有的。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能把你帶回家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是醜八怪!」

    「不醜。」

    「我是醜八怪!!」

    「真地不醜。」

    「我是醜八怪!!!」

    「真的真的不醜吶。」

    「……哇!我就是醜八怪!!!!」

    耳心疼死了……我抽了抽嘴角動了動耳朵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給我閉嘴!再吵吵我把你扔水裡去!」哇哇大哭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瞪著那個吃硬不吃軟的混賬王八蛋指使道「老實點給我待著!我去看看紫靨的傷回來再管你。哭什麼?是不是男人?!」

    曲靜眨著委屈的黑眸可憐兮兮地望著我肉麻兮兮地撒嬌:「阿丹……」

    你今年幾歲了?衝我撒嬌不覺得丟臉麼?!我頭疼地丟下他察看紫靨的傷情去了。

    紫靨剛醒來沒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她身體虛弱保持清醒確實很難。

    粗略將紫靨和曲靜最緊要地傷處都打理了一下天已經黑了下來。儘管是在斷崖之下我仍舊不放心仔細尋找了一處臨水的山壁下搭了個簡陋的小棚子將紫靨和曲靜安置了下來。夜涼如水又沒有東西御寒曲靜更是連衣裳都在高熱下燒得破破爛爛的我將外衣給了曲靜他受了外傷最怕受風紫靨則被我安置在身邊整夜整夜替她渡氣療傷。

    天濛濛亮時曲靜稍微恢復了點體力睜著眼睛看著我撒嬌說肚子餓。

    我身上連禦敵的利器都沒有了只好去摸紫靨的兵刃。她地習慣比我好除了神兵望江之外身上還藏著不止一把武器我從她身上搜出一把匕遞給曲靜囑咐道:「當心野獸。我去去就回。遇見應付不了地危險大聲喊我名字我不會走遠曲靜點了點頭有點艱難地摸索身上我幫他從鹿皮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

    「鹽。」曲靜有點羞澀又垂涎欲滴地說。

    不愧是行伍出身的將軍你厲害。我接過他手裡地瓶子有一絲疑惑從腦中閃過。不過我並沒有捕捉到這絲疑惑的實體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想著早去早回畢竟將昏睡的紫靨和基本沒有行動力氣的曲靜放在荒野裡我很不放心。

    儘管我在山裡長大卻不怎麼精通狩獵之術好在當初在莽山時與阿況兄妹廝混了幾日稍微懂了點門道否則曲靜那小子的肚皮我還真的餵不飽。在山林裡上躥下跳打草驚蛇地追逐了小半個時辰我拎著兩隻山雞、一隻野兔匆匆忙忙往宿地趕。

    意外的是紫靨神色清冷地靠著山壁坐著曲靜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紫靨?」我熟悉她這樣的表情每當她決定了某種事情並且打算不顧我的勸阻一力篤行時就是這樣堅決篤定的姿態軟硬不吃水火不侵。這樣姿態的她與失蹤的曲靜讓我覺得心裡倏地漂浮出一抹陰影匆忙落下的腳步也遲疑了「曲世子呢?他去哪兒了?」

    紫靨繃起來的清冷面容下是掩不住的疲倦她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沙啞清晰地說:「走了我抓緊手裡的山雞忍住咬牙切齒的怒意盡量輕柔地說:「去哪兒了?」

    紫靨似乎沒打算和我狡辯也不屑於欺騙她平靜而理所當然地看著我說:「去該去的地方。總之不會是霧山少主的身旁。」不等我作她已然繼續口吻平平地說道「男人毀一張臉算什麼?只得您用一生去換?再不濟還有春枯水。」

    她細白的牙齒絲絲地咬了起來隱忍著痛苦:「您忘了自己當下要做的事了麼?吃了這麼多虧還是學不乖!一時衝動就胡亂許諾。您負擔得起麼?嫁給他?哈!您別忘了他爹是誰!」我看著她指尖摳著山壁指甲一點一點裂開聲音痛苦無比地低聲問我:「值得麼?」

    我熟悉她一如她熟悉我。她問我值得麼我知道她的意思。

    她是問為了她承曲靜的情嫁給曲靜值得麼?

    我並不是為了她正如曲靜護著她也不是為了她。曲靜給了我一份必須承受且感恩不盡的人情我和曲靜都沒有顧及紫靨的感受。她根本就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我不得不欠下曲靜這一個人情。問題是人情這玩兒不是別人願意施捨就能施捨的倘若不是自己心甘情願人情能算人情麼?那是矯情。

    「他往哪邊去了?」我沒辦法生氣只是有些焦急地問。曲靜渾身外傷內耗又重讓他一個人在山林裡四處亂走別說會不會碰見那些想要他性命的殺手遇見幾隻山雞就能啄得他雞飛狗跳!

    這事兒鬧的!我一把將野兔扔在地上氣不順。我知道紫靨的脾氣她再是為了我著想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幹出逼走曲靜的惡事。曲靜是自己走的。讓我去獵食是為了支開我臨走前把隨身帶的鹽都給了我可見是早有預謀否則為什麼不等我打了獵物回來烹製時再給我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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