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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六章 阿丹,我來接你(下) 文 / 大暖

    攀著乾坤一線帶著點惡狠狠氣勢終於看見懸崖頂端的人也選擇了抬頭我清楚地看見他滿臉殺氣、鋒芒畢露的眼神就在與我目光輕觸的那一瞬間這些兇惡就輕飄飄地化作了山間淡薄的雲霧那一張宛如秋水般明靜的少年臉龐也綻放出春花一樣的柔美顏色。隨之而來的就是利索騰空而上不管不顧一往無前朝著山崖頂端不過六尺見方之地衝上來恐怖勢頭。

    我背著紫靨輕飄飄地落在了懸崖邊上不足兩寸的地方謹慎地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少年。

    「阿丹!」曲靜滿臉興奮地看著我大聲呼喊道。

    我被他吼得脊背都麻縮了縮脖子假裝沒有聽見。下一刻曲靜已經殺到了我的跟前伸手向抓我的肩膀我側了側身子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收住那隻手尷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嘿嘿說道:「阿丹阿丹阿丹阿丹!你怎麼在這裡?我收到消息說你被關起來了!得空就來救你。……誒?紫靨姑娘怎麼了?快把她放下來我來替你背!」

    我自然不放心把紫靨交給任何人意思意思地點了點頭說:「多謝你。」

    曲靜又急忙回到山崖邊朝剛剛跟著爬上來的一個侍從吩咐道:「叫他們別上來了。我們馬上就下去。」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那一雙桃花眼水靈靈的亮得讓人不忍轉眼「阿丹。你是自己逃出來的麼?身體怎麼樣?我聽說蓮太子把你關起來一直欺負你我就說嘛那小白臉不是個好東西第一次見面就算計著你呢你都不信。哎喲。不說這個阿丹快來從這邊下去我在下面準備了馬車和衣食。我是趁空跑出來地安頓了你我還要連夜趕回去被父王逮到我擅自離陣就完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是平涼王府和朝廷作戰最吃緊的時刻。姬檀與蕭彤達成了協議於是京畿大營與九央大營聯手夾擊西涼軍平涼王府腹背受敵。不過京畿大營與九央大營各自都有保存實力的心思也因此西涼軍隱約還能兩線作戰反而打得蕭彤與鮮於微各自雞飛狗跳三方勢力焦灼於一處都很吃力。

    大概也是此地太過凶險而曲靜也真的很著急趕回去。一直咋呼著讓我下去。我原本也是打算背著紫靨往下走地當下也沒遲疑照著原計劃順著山壁往下爬。曲靜一直小心地跟在我身邊不遠處我狀若不經意地問道:「過來走了幾天?」

    曲靜順口答道:「七八天吧?」又認真想了一下。「好像是七天。」

    伏在我背上的紫靨冷笑道:「走得真快曲靜才聽出味兒不對來嘶了一聲一腳踩在山壁上一隻手拽著山壁上的歪脖子樹定定地看著紫靨說:「紫姑娘您這什麼意思吶?我披星戴月快馬加鞭不成嘛?!」又突然想明白這事情的關鍵似乎不再紫靨而在我。那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阿丹!你站住!」

    我頓住正往下移的手腳抬頭看著他。曲靜氣得臉色緋紅煞白嘴唇怒道:「你什麼意思?!」

    我向來知錯就改有錯就認。很老實地承認道:「我錯了。」

    曲靜原本做好了和我爭論的準備。這時候一副下巴掉落的表情看著我。儘管是在懸崖之上這一片山壁凹凸不平。又有山泥巖樹落足其實並不困難。我端正態度在山崖上固定住身形盡量鄭重地看著曲靜說:「是我錯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曲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結巴地說:「那……那個……阿丹……你……怎麼……」

    我低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乾脆地問道:「想讓我怎麼賠罪?」

    曲靜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繼續結巴:「不……不是阿丹……我……哎!」

    他居然用拽著歪脖子樹的手拍了拍山壁整個人倏地朝著山崖滾落下去。(電腦閱讀www.t)

    我才想出手相救他已經七手八腳重新抓住了底下地山籐灰頭土臉地爬了上來認真地看著我保證道:「阿丹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被草木擦出幾道血痕的臉上儘是怨恨轉臉就狠狠地嘀咕道:「可惡!把本少帥的阿丹欺負成小媳婦兒了!青羨林你小子給本少帥等著!不把你蓮花瓣剝光我曲靜改名叫靜曲!」

    看著他氣呼呼的模樣我心中居然躥升起一種無比滑稽的感覺。我認真對待的人並沒有認真對待我。我從未珍視的人卻如此珍視著我。……一隻手輕輕搭在我肩膀上我從恍惚中醒來聽見紫靨低柔的聲音:「少主就算插著翅膀也不能在七天之內從京城飛到芙蓉鎮來。」

    這樣的耳語自然瞞不過曲靜的耳朵就在他再次跳腳地前一刻我淡淡答道:「他是從寒州城趕來的。」

    曲靜錯愕地接口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戰線之所以會從近畿拖長到寒州一帶原本就是我授意弄月殿佈局而成的。

    蕭彤和曲叔叔在麻河打得拳拳到肉這兩位是高手交戰甭看打得難解難分真正要分勝敗就是一招的過場。或許姬檀還沒反應過來戰事已經平息了:不是蕭彤把曲叔叔滅了就是曲叔叔把蕭彤滅了。不管誰滅了誰對於姬檀來說都會是滅頂之災。

    那麼惟一能做地自然就是將戰火引到更廣闊的地方去不能讓他們死盯京城。

    我不是什麼運籌帷幄、智計無雙的人物想不出更高深莫測的計謀只是吩咐弄月殿引山火燒了麻河兩岸的稻田。青羨林似乎是知道「山火」內幕的不過就算他知道也沒什麼意義。曲叔叔孤軍深入中原帶的糧草輜重原本就不夠一路上邊打邊撫撫的自然是舊日與之交好地省城打的則是原本在朝中屬敵對派系的城屬糧草就是這麼打回來的。

    打到麻河時時近秋收曲叔叔自然不會捨近求遠麻河南岸的稻田就是他的口糧。

    這一把火燒掉了西涼軍地補給曲叔叔只能另辟戰場打秋風去。寒州西邊地小河原由來富庶又沒什麼扎手的兵馬駐守自然是徵繳糧草地上上之選當時我就知道曲叔叔必然會分兵去小河原徵集糧草。曲靜說他走了七、八天算算時間很容易就知道他必然是從寒州過來的。

    話說回來想想曲叔叔派曲靜去小河原也很說得通麻河之戰前夕曲靜就因為不肯親自帶兵攻入京城臨陣換帥將指揮權交給了小林將軍這才讓我逮著機會放倒了小林將軍替京畿方面搬回了一局重新將西涼軍殺回了麻河南岸。若當初曲靜沒有顧念舊情讓出指揮權避出戰陣遠走西路氣勢如虹的西涼軍有那麼容易被重新趕回南岸麼?曲靜固然是曲叔叔屬下的得力猛將然而兒子不肯上陣與舊主廝殺當父親的難道還真能狠心將親子推出轅門斬?乾脆讓曲靜去小河原徵集糧草也算是最好的處置方式了。

    所以那隨口地一問曲靜隨口地一答我就能肯定曲靜確實沒有說謊。

    我從前不是這樣多疑、好奇的人今天這樣敏感還是因為心中的事太多了。我知道自己心中已經藏了一隻魔無數的揣測與失望餵養著它讓它一點一點地長大。從前我總是相信每一個人說的話儘管臉上淡淡地不表示心中卻總是相信的。現在我知道那些信任都被辜負了。很多的信任都被辜負了。

    那些事情多得我一時都想不起來只是當曲靜走到我面前對我說我知道你被關起來所以就趕快來救你時我眼前會恍惚地看見某個人傷心的淚眼。那個時侯那人驚喜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看著我大聲叫我的名字阿丹阿丹然後抱著我哭泣。他說阿丹我知道你不會就這麼死去的阿丹我不該讓你出京的我怎麼能讓你出京?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明白生死的距離天地蒼茫的孤寂滋味他就那麼恰好地走進了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他身邊的人都說陛下是為了你出京的拋下了江山只為紅顏。我甚至也恍惚地認為自己做了禍水哭笑不得之餘也為那帝王的眼淚心中微微一暖。

    但是那個拋下京城亂局、任性離京的皇帝真的是為了我才離京的麼?

    我不想這麼早就給人定罪。但我知道那事情並不單純尤其不會單純得就像是彈詞小說裡的傳奇愛情。一個為了我可以拋棄江山的人會餵我飲毒麼?只看他一步步看似凶險地走來己方只折損了一個江太傅反而獲得帝系老臣一起同仇敵愾董家卻已內訌折翼南家更是灰頭土臉這樣謹慎穩固的心機真的會做出當初那樣任性離京的事來?

    我記性確實不怎麼好可是剛剛才有人伸手來接我轉身就餵我奇毒這樣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切。現在又有一個人用那麼相似的姿態出現在我同樣狼狽的時刻我遲疑也不奇怪對麼?被蛇咬過的人連井繩都會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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