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撇下同伴逕自逃跑的行徑與青羨林如出一轍絲毫沒有理會傷了上臂的桑七那一道杏黃色的身影就倏地翻出了窗外朝著遠處奔逃。()反倒是奉劍踟躕腳步有些為難地蹲低身子單膝點地蹲在了桑七的身前輕聲道:「桑七?七?」
這怪物到底什麼身份值得你這樣既往不咎?我腹誹了一句沒空去理會奉劍的閒事匆忙來到紫靨身邊察看她的傷情。她已經自己服了藥臉色似乎好了一些輕聲道:「少主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魔教的七大使者有四個都在芙蓉鎮附近聽見消息趕回來就不好了。」
她臉色雖然好了一些脈息卻越微弱。我沒有伸手探脈這麼近的距離稍微寧定心神就能聽出她的脈象。將冰魄劍插在腰間我在紫靨跟前蹲下示意她趴在我背上。好一段時間才聽見她緩緩動作的聲音那具綿軟無力地身軀伏在我背上時我突然有了一種被支撐的力量。
沒有人這麼放肆地依靠我過親近如紫靨、緋妝只因身份所限自然不敢造次。換了旁人我也不願意讓他們近身倚靠。一直以來我孑然一身雙手空空提不起興趣來做任何事偶然有了目標也似乎茫然得不知如何下手。這一刻我才清楚地把握住自己的責任我不是一個人我得為了背上的人去努力。
背著紫靨起身之後我快步走向奉劍他還在搖那個怪物:「和我一起走麼?」
奉劍根本就沒有回頭。趁空答道:「不要。」
「那就殺了他。」奉劍為了我幹了不少蠢事這些蠢事一旦傳入青羨林的耳中十個奉劍也不夠死的。要麼他就得跟我一起走要麼他就利索些把線索處理乾淨一併推在我地身上。青羨林未必看得出門道如果奉劍沒傻到自己招供的話。
奉劍終於對我的話有了點反應暫時丟下了那個怪物轉身對我說道:「明月在京城。」
紫靨搭在我身前的兩隻手倏地彎曲了手指我稍微覺得有些怪異還是暫時沒理會紫靨的反常說道:「京城哪裡?」八成是在蕭慎家中。我不問他為什麼告訴我明月地下落也不問他為什麼把明月安置在京城這些事不能問。也不必問。
奉劍果然答道:「六哥那裡。」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她很乖。」
「我知道。」我轉身走了出去。所以我一定會很疼愛她的。
走出大殿的那一剎那紫靨在我耳畔低聲問道:「您不帶他走?」
我抬頭望向天邊淺淺的雲霞微不可聞地吸了一口氣。是啊為什麼不帶他走?我也想帶他走。可是我帶不走他。對於奉劍那種人來說勸說是沒有任何益處的。一旦他拿定了主意任何人都別想他改變想法。哪怕這個人是青羨林青羨林是絕不會縱容他幫我的他仍是幫了。連青羨林也不能規範他的行為改變他的想法。
明白我地想法之後紫靨似乎有些話想說。猶豫再三之下最終仍是選擇了沉默。
在紫靨的指點之下我沿著魔教總壇的青石長廊一路殺了下去。
你死我活的拚殺中講究仁慈是可笑的儘管如此我仍舊選擇了點到即止。所謂點到即止就是點到對方的不能動彈、三個時辰之內絕對不能恢復行動力作為標準。殺的人多了漸漸就不想殺了生命從指尖消失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想起這些人也有自己的緋妝紫靨也有自己的姑姑明月。
魔教地總壇似乎很大我一路疾行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依然未見出口。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莊園卻陡然升起了濃煙。直上雲霄。
紫靨在背上動了動。錯愕地說:「失火?」
當然不會是失火我和紫靨都明白這絕對不是失火。皇帝的寢宮可能被一道天雷劈下來燒成廢墟。時刻有高手緊盯著的魔教總壇卻絕對不可能生失火這樣地奇事。唯一的可能是有人縱火。
「魔教自己燒的。」紫靨斷然道「沒人能在這裡縱火除非他們自己願意。」
我倏地才想起魔教原本是漁火教也稱馭火教一直就是玩火的祖宗。
就算是為了抓我也不必一把火燒掉幾座高樓吧?我看著遠處青煙直上的火勢稍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紫靨已經飛快做出了判斷輕聲道:「少主依奴婢看這火勢未必與咱們有關。往西咱們趁亂出去。」
我一貫沒有湊熱鬧的好奇心聽紫靨這麼一說當下也不再耽擱順著她的指引朝著起火方向的另一邊跑去。
魔教果然是出了什麼變故一路上都有神色緊迫地弟子佩刀出行朝著同一個方向聚攏。有意避讓之下原本荊棘滿途的出路頓時就輕鬆了起來我甚至試過半里路沒和一個魔教弟子交手。眼看就要繞到總壇的西門四周靜悄悄地有些詭異在踏出竹林的前一刻我倏地閃身躲回了假山高閣之上凌空遊走三步落在橫空而過的飛廊中央。
原本應該踏足的空地上頃刻就插滿了羽箭密密麻麻看得人厭惡。
我站地地方是潛伏在外邊地所有弓箭手的目光死角只要他們忌憚狙殺不敢現身就絕對沒辦法用箭陣對付我。我站在飛廊之上居高臨下大致能看得見外邊地動靜遠處三里之外有一支整裝待的勁旅江湖打扮也遮掩不住他們骨子裡的殺伐氣質:絕對是百戰沙場的鐵血士卒。
看樣子是朝廷有人要對付青羨林了真是挑了個好時辰。我將劍豎在地上有些無奈地想。
「是圓木也的御劍小隊。」紫靨突然說。我一時沒聽明白她說的什麼愣了愣。紫靨已經繼續說道:「少主快玉簪呢?」她已經自己動手在我身上掏了。我身上除了衣服就剩下手裡這把劍還有什麼玉簪啊?不禁拉住她的手說:「說什麼呢。沒有。」
紫靨也才想起我身上就有東西也都被青羨林收走了不禁微微蹙眉。
我奇怪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這是袁牧野的親兵。」紫靨放緩語說。她指著空地上的羽箭又指了指三里之外怪異的行軍陣型「袁牧野作為議事大臣供職北書房已經很多年了不過他和天風宿都有先帝頒賜的特旨軍中調撥五百親兵守衛府邸親衛人數比大將軍還多。」
「他的親兵被稱為玉箭小隊少主你看那羽箭與尋常可有什麼不同?」
我懶得去看什麼同不同直率地問道:「就算是袁牧野的兵又如何?」
紫靨反問道:「天風宿都倒了袁牧野能擅自調兵到芙蓉鎮?」
「你是說……」
「有人要借袁牧野之名對付魔教再一舉端掉袁牧野。」
「那我們……」
「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