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靨最終還是告訴我了那一個關於霧山的不好消息姑姑病重。
其實這個消息對我來說不是特別意外。姑姑是個任性的人在她年輕的時候為了追隨一個鍾愛的男人曾經輕狂負氣自廢武功叛離霧山現在我知道那個男人就是青居寒了顯然正是因為青居寒和董宛之間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又讓姑姑重新回了霧山。她是武學天才當初自己震斷了所有習武的經脈回去之後又硬生生地把武功都找了回來。可惜一廢一立讓身體損傷太過嚴重就彷彿是薄紙擋著山洪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她會在突然之間重病我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
原來當日葉叔叔倉促離開也是因為收到了姑姑病倒的消息。我雖然很想回去看看情勢都不允許。姬檀暫時是不能離開的；我沒有收到命令擅自踏足霧山也是死罪。想想天下第一神醫和天下第一高手都在霧山照拂我去了也是於事無補回去的心就更淡了。
「你老實和我說青居寒的死和姑姑生病有關係麼？」我從善如流地問。
也許她不一定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既然她覺得我應該要求那我也不妨問一問吧？
現在推一推時間現很多事情都是在姑姑病倒時生的。葉叔叔倉促離開句歡倉促「死去」青居寒遇刺身亡……霧山在魔教佈局需多年沒道理莫名其妙地撤走。當時我一直想不通句歡為什麼會「死」現在隱約找到點端倪了。那個局是姑姑設的如果姑姑大限將至佈局與否還有什麼意義呢？
紫靨很隱晦地回答道：「上官殿主一向很心疼宗主。」
「你和青羨林有什麼過節？」我問。
紫靨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到這個一時有些怔忡。
我就知道許多事是不能問的。一旦問了。免不了會失望：當初我揣測青居寒是否死於青羨林之手是紫靨一意誘導我將弒父的罪栽在了青羨林身上。現在她的回答無非是告訴我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上官千闕是上官叔叔安插在魔教的棋子青居寒的死也和上官叔叔有關係那麼當初她對我口口聲聲說著青羨林地不好目的又是什麼呢？
紫靨為難了很久乾巴巴地說出了一句：「奴婢是為您好……」
這種試圖蒙蔽的好還是越少越好。我一向都知道她是很有想法的。畢竟我年少她不把我的想法放在眼裡也很正常。我從榻上下來。想去外邊散散。紫靨似乎是誤解了我的想法三兩步趕上來急切說道：「少主青羨林確實不宜深交。他……我被她扯住了衣袖哭笑不得：「我不是去找他。你放開我。」
偏偏這個時候姬檀就溜了進來看著我和紫靨拉扯的動作。吃驚地說：「怎麼了？紫靨你怎麼能欺負你家姑娘？」這話明著是替我說話實際上就是埋汰我。紫靨能欺負得了我？這意思分明就是：阿丹你怎麼欺負紫靨啊？
在人前紫靨還是很守禮數的匆促施禮就退了下去。我又被姬檀扯住了袖子。
「我又欺負你了？」看著姬檀撒賴地眉目我有點無力地問。
姬檀伸手就把我抱了起來雙手托著我的腰帶著我一連轉了好幾圈。我被他突如其來地瘋狂舉動惹得七竅生煙足尖揚起。輕輕在他肩上一點整個人就凌空翻轉兩圈輕飄飄地落在了兩丈之外怒目相視。
他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阿丹。回京了。」
為什麼突然回京到底生了什麼事我都沒有問。在姬檀告訴我準備回京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是找上官千闕商量對策：我總覺得青羨林和蕭彤都絕對不會放姬檀離開。豈知姬檀揪住我不放手樂呵呵地說：「阿丹你去哪兒？」
「找上官……」千闕商量怎麼把你偷出去。
姬檀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搖了搖頭。說：「蕭賜怡來了。」
蕭賜怡身為北書房長史同時也是太尉蕭彤的養子。這樣親密的關係共事一堂在史上都是少見的也不知道當初默許這件事存在地姬秀是腦子抽了還是別有內情。總而言之別的不說蕭賜怡是蕭彤的絕對心腹通常他出面的事和蕭彤出面也沒有什麼兩樣這是天下共知的常識。
我有點遲疑地問：「他來接你？」
姬檀微微一笑眼底有些促狹。
「你做了什麼？」我好奇地問。沒道理蕭彤把他劃地圈在廣漠府小半年突然就改變主意要把他迎回京城。廣漠府和京城不同這個地方歷來就不是南氏勢力範圍外有鮮於微虎視眈眈裡邊有蕭彤嫡衛和青羨林這樣的高手盯著姬檀被圈在這裡局勢一時不會失控。京城可不一樣一旦蕭彤輕舉妄動身為南書房席大臣的南太平隨時可以抽調京畿守衛勤王那打起來就是一筆爛賬了。
姬檀很無辜地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脅之以威。」
這就是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了不說算了反正我只是一般好奇不是特別好奇。一根手指戳開姬檀靠過來地腦袋我轉身打算去收拾行李。住的時間不長上官兄妹給我搜羅了不少小玩意丟在這裡未免不給面子我打算打包出城再扔掉。
姬檀扯著我的袖子不肯放手鬱悶地說：「你真的不問啊？」
「嗯？」我轉身看了姬檀一眼那躊躇滿志的樣子額頭上差點沒寫「快點來問我吧快點來問我吧」了。口是心非難道不是女人地天賦麼？為什麼男人也這麼麻煩？我用力甩開姬檀的手無奈地問：「吶我很想知道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蕭太尉會乖乖接你回去呢？」
姬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得意地說：「我不告訴你。」
我感覺到自己額上青筋稍微那麼鼓了一鼓姬檀頓時就撒開腳丫子跑了。
在我收拾屋子裡那些紫金紋飾、白玉掛件的時候紫靨低聲向我說明了一切。
具體生了很多瑣事紫靨一一說了我卻沒有記得特別清楚。總而言之是姬檀身在廣漠藏在京中的手足卻做了很多騷擾的事。先挑撥的是董國丈與南相地關係第一個被惹出來地是信陽大長公主她殺了南太平最引以為傲的三公子南黍。這件事直接導致南太平了瘋他居然遣人暗殺了十六皇子。然後董太后也瘋了當即下令誅殺南太平九族。
南太平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在暗殺十六皇子地當時他已經聯絡好了各地的黨羽。在董太后下詔的當天皇庭禁衛軍與九城兵馬司齊齊出動意圖挾持皇庭誅殺董黨。這事情做得不夠乾淨南太平雖然控制了京城控制了國丈府深宮中的董太后卻被救了出去。
京畿大營緊急提兵來救兵臨城下之日局面卻僵持了起來。
董太后活蹦亂跳地匯合了京畿大營嚴厲命令大軍攻城誅滅南氏亂黨京畿大營卻不肯從命：老主人董攸就在南太平手裡怎麼可能不顧董國丈安危？南太平那邊也是焦頭爛額千算萬算算漏了那個老尼姑董國丈都按住了反而跑丟了深宮的董太后反而讓她和京畿大營湊在了一起。頓時手裡的董攸也不敢殺了。
現在京城亂作一團只有蕭彤一個人勉力維持著局面。這位太尉也是個天才他居然決定在這個風口浪尖請皇帝秘密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