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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零章 齷齪 文 / 大暖

    當日葉恬就率眾告辭離去了青羨林很給面子地將他送出了二十里。

    我很老實地蹲在宅子裡養傷不是沒想著姬檀的安危而是我根本無可奈何。姬檀在哪裡?沒有了霧山的耳目我一無所知。月上中天青羨林送行還不曾回來百無聊賴地我縮在屋子裡對著空蕩蕩的香爐呆雖然沒有香屑我還是聞出來爐子裡有淡淡的符寧香。

    這味道原本我已經很陌生了最近常和青羨林在一起又重新熟悉了起來。

    他說對我的第一個印象是很香。就是這一種古樸冷淡的符寧香。很多年前緋妝常用這種香熏我的衣服一直到我懂得用拒絕來維護自己的嗅覺健康時這種香就從我的生命中徹底絕跡了。我不喜歡熏香自由純真的氣息最好哪怕是花葉**的味道。

    在董國丈府遇見青羨林絕對是一個偶然。他也許知道我下山了卻絕對不會知道我會收到董麗君的詩會帖子。他就算知道我收到帖子了也絕對不會知道我身邊有兩個熱衷看青公子長什麼樣兒的侍女。就算知道我的兩個侍女熱衷追逐青公子也絕對料不到我會跟她們一起溜進董國丈府偷窺那一個偶然的相遇我就嗅到了他身上符寧香的味道。

    他是真的掛念著多年前的偶遇因此養成了使用符寧香地習慣。我很莫名其妙地思索著青羨林的真心假意。不得不承認。青羨林是個很奇怪的人。當我認為他真的打算投入一段感情時他的作為又讓我覺得他另有所圖。當我認為他其實就是居心不良時他又總是做吃力不討好、完全與利益無關的蠢事。比如前天晚上在曲靜寢室把我救出來。這絕對不是一件可以敷衍過去的微末曲靜的寢室裡藏了刺客憩室地屋頂塌了侍衛死了一地驚動了將軍府大部分人。曲靜得到消息之後必然是四處搜索刺客的下落。介時一問。我這個行刺平涼王的壞女人固然不見了那邊將軍府的席幕僚青羨林也不見了……怎麼解釋?被刺客擄走了?出去散步了?有人會相信麼。

    我默默用手裡的白玉簪子敲了敲香爐庭院中傳來衣袂破空的淡淡聲響。

    緊接著沉穩細微的腳步聲接近有人敲了敲門。沒有等待我的回應敲門之後就逕自推門走了進來。青羨林不是這麼無禮的人他寧可等在屋子外邊也不會直接闖進來地。我側目往後看了一眼很意外來的居然是紫靨。她穿著一襲乾淨利索的絳色箭袖長襟袍。纖腰盈盈一握英姿颯爽。我才想問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她已經反手將腰間的短刀摘了下來。

    精巧地短刀就放在我跟前的小桌子上安靜得停止了時間。

    我靜靜地看著紫靨的舉動。她冷淡著臉硬邦邦地說:「少主不信任奴婢可以殺。」

    真的生氣了。我順手撿起她的短刀塞回她腰間地絳紅錦帶中說:「我是涉險。你又受了傷。因此沒有拖你一起。」說著。露出肩上纏著地繃帶。

    紫靨冷淡地臉色頓時就僵住了。錯愕道:「少主?」

    我朝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別鬧啊。這事兒到底怎麼著我還沒想透呢。總不會讓人平白無故捏斷我一根骨頭的。……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紫靨道:「少主離開寒雲關當夜。奴婢就聽見風聲了一路追了出來。這裡不難找一路過來都是魔教弟子地屍體。曲世子應該也是知道的我來時見過西涼軍的行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找上門來。」她最後一句話說得無比曖昧若有深意。

    我懶得和她耍心眼說:「曲靜的侍衛不是我殺的。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用劍麼?」

    「一劍封喉劍勢極細。」紫靨道。

    我順手抽出冰魄劍一劍刺入房梁旋即回鞘。道:「極細?」

    「少主劍勢狹而不細奴婢自然看得明白。然而多數人看不明白。」

    多數人看不明白曲靜也看不明白麼?八成是曲靜又出了什麼ど蛾子紫靨聽見風聲才來陰陽怪氣的。我不想再和她說廢話慢慢地將前天晚上奉劍來找我的事一一說了我說得鉅細靡遺自然不免夾七夾八分不清楚來龍去脈紫靨一聽倒明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青公子說那躺在憩室裡的怪物是他未婚妻派來的少主就真的相信麼?」

    「你說那人是青羨林安排的?」

    「否則為什麼弒殺青居寒當夜那怪物與奉劍一起侍奉在他身邊?」

    我不是沒懷疑過這一點。但是我覺得青羨林沒有說謊。他根本不可能設計在憩室的一切。我之所以受傷是因為我要救奉劍。如果我不救奉劍這個計劃就不可能成功。花費這麼多力氣來設計一個成功失敗五五開的局青羨林不是這麼不吝惜賭本的人。

    何況如果青羨林真的圖謀姬檀的江山趁機殺了我比利用我要划算得多。

    畢竟利用我是有著很多變數的。殺了我卻能剷除很多未來的麻煩。

    暫時不想這個問題我費心思索的答案其實是另外一個:「青居寒到底是怎麼死的?」

    「毒死的。」紫靨冷淡地說。

    我很認真地看著她。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練毒掌毒性藥理比我這個只看了幾本典籍的懂得多了。她上前兩步走到我身邊將我束的玉簪摘了下來原本沒上油的長頓時就披散了下來她低頭嗅了嗅道:「少主曾說沐浴時青公子親自送來盥洗之物?」

    「皂莢水有毒?」我扯過自己的頭聞了聞那我怎麼沒死?

    「如果奴婢沒有猜錯青居寒常年服食的毒藥其實是魔教的秘藥長生。這種藥性烈無比普通人是無法消受的。不過常年修習軟玉功的人必須服用此藥解去身上的熱毒否則必然內焚五內外灼肌體腐爛死去。」紫靨說。

    青羨林就是修煉軟玉功的。那麼青居寒餵他喝毒茶實則是為他好?

    紫靨冷笑一聲說:「吃這藥會上癮的。服用長生必須常年恆定份量不可增減一分。從來只有自己吃哪有配給別人吃的說法?」

    我啞然無語。這兩父子真是……

    「皂莢水與長生在一起原本也不致命。不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冰魄劍。這玩意兒還是罪魁禍了?「您還氣了青居寒一通。」

    我也是從犯了?我愕然指了指自己。

    紫靨點了點頭感慨了一聲:「藥性、時機、人心。算無遺策。」

    「那為什麼侍奉青居寒的魔教弟子也中了一樣的毒?」我又沒有跟那些人一個個地對坐飲茶用皂莢水洗過的頭熏他們用冰魄劍暗傷他們用不怎麼高明的言辭刺激他們。他們怎麼就死了一窩?

    紫靨有點無奈地看著我說:「皂莢水冰魄劍七情六慾。那是下下策。」

    「那何為上策?」

    「丟茶飯裡藏衣帽中灑房簷下。實在不行抓過來直接塞嘴裡打不過青居寒難道還打不過幾個僕從弟子?」紫靨第一次用孺子不可教的口吻教訓我。我啞然中她已經握住了我的手「少主青羨林此人性情莫測人性泯滅……」

    埋藏心靈最深處的東西被觸動我甩開她的手冷冷道:「住口。」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不可不孝。我都認同。但父親是個變態瘋子呢?還要孝順麼?

    若你生下來就要殘酷訓練、拚死搏殺、四處殺人若你生下來就被迫與母親分開不能盡孝膝下看著母親憔悴而死若你長到弱冠之年都不能擺脫身為殺手的宿命反而被癮藥控制折磨……一切的幕後主使都是當年賜你一抹精血的「父親」所以就一定不能怨不能恨不能反抗?

    我並不認同弒父的作為甚至我覺得青羨林不會做這樣的事。哪怕我明白青羨林與青居寒之間除了死局無法和解我還是覺得他不會那麼做。可是就算他真的做了我也不想聽見任何人說他人性泯滅。不瞭解那些痛苦的人憑什麼高踞華堂俯視嘲笑旁人的煎熬掙扎再指責趴在地上流血的人說你形容骯髒衣飾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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