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激烈的廝殺一方潰敗一方追擊戰場不斷地移動。
適才屏息凝神地看著戰場上白馬的六進六出最後徹底殺潰素蘭鐵騎左翼我絲毫沒有察覺到戰場已經移到了雪原中央。是阿況的呼喊把我從凝眸關注中驚醒的他爬不上我立足的陡坡在山下大聲喊道:「殷姑娘!殷姑娘!快走!這裡危險!」
我看見他凍得烏青的臉又看了看他背後滿臉悻悻的阿潤心中多了一絲溫軟。
「我不走在這裡看看。你和阿潤趕快進山去吧。」我說。
阿況瞪大眼睛道:「這怎麼行?殷姑娘你快和我一起走!」
我笑了笑說:「我認識那個騎白馬的。等下他被打落馬下還等著我去救呢。」
阿況似乎很痛恨我的不知死活絞盡腦汁想要把我從陡坡上勸下去。阿潤陰陽怪氣地拿捏著聲音說:「哥她是猴子咱們不是。等下亂軍殺過來了她可以爬山逃掉我們可逃不掉。我們快走吧。」阿況一把將她推倒在雪地裡怒吼道:「你閉嘴!」
我就是他們兩兄妹吵嘴的禍根。搖了搖頭我直接從陡坡落下朝著戰陣飛掠而去。
與西涼軍不掛帥旗的作風不同素蘭鐵騎有一面很拉風的帥旗昂貴的琅玉緞繡著金線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沅」字底紋翠瑩瑩一片倒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花紋。這一面旗幟就飄揚在素蘭鐵騎的為衝鋒的最前面眼看就要與曲靜率領的西涼騎兵交鋒了。
我是從中間飛掠而入地。剛剛踏入沙場呼吸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僅僅是鼻息間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種瀰散在大地上地殺氣與恐懼。吸入胸肺指尖都會亢奮得微微顫抖。我看得出這種氣氛對沙場上將士們的影響。難怪有人說一旦上了戰場人總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內力修為深厚定力足夠或者久經沙場地老將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不消片刻就會熱血沸騰、徹底失去理智。
我也不可能在亂軍中站得住腳幾千匹馬呼嘯而過不被踩死算是命大。何況這些馬的馬上還騎著一個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大漢手裡揮舞著寒森森的馬刀動作整齊劃一看見人頭就身體側傾一刀收割。在被「收割」了七八次之後我只好拔劍禦敵。()
就在我一劍一個解決著身邊地危險時。我現曲靜可恥地逃跑了。
兵荒馬亂中我就看見曲靜拍著馬帶著自己的部屬撒丫子朝著北面跑。剛剛被他打散的素蘭鐵騎左翼都沒逃得那麼難看的。簡直就是丟盔棄甲一觸即潰。箭雨嘩啦啦地落下。曲靜尾隊的騎兵不斷被素蘭鐵騎射殺。落馬的士兵就被追兵的馬蹄踏得粉身碎骨。
素蘭鐵騎的帥旗一直高高飄揚在最前方無疑就是追殺曲靜的主力。
我搶了一匹馬。跟在敵軍地隊伍裡一起往前衝。當然我身邊一直都圍繞著一群試圖把我解決掉的騎兵我只好不斷地揮劍揮劍揮劍後來覺得這麼砍下去不行太心疼我的冰魄劍了所以把劍也收了起來。順手搶了迎面砍來地一把馬刀掂了掂份量大開殺戒。
咱今天也算浴血沙場了。我這麼想著一蓬鮮血飛濺起來恰好傾灑在我臉上。
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血都是一樣熱的。
是誰決定要打仗地呢?真是罪該萬死。
我地目光再次落在前方獵獵飛揚的帥旗上那個金線繡成地巨大沅字讓我覺得有些刺目。不單是因為他在追殺曲靜也因為我討厭那個率領烏蘭叛亂的領。叛亂多簡單的兩個字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
鮮血從刀鋒上滑落流淌在手心與指縫間帶著一種粘膩的濕鹹味道。我握著刀兵的手第一次這樣濕潤骯髒。第一次這麼強烈地希望殺掉一個人我感覺到耳畔的聲音都在緩慢地剝離心逐漸地沉了下去被清冷的寒潭浸泡著一片冰冷。耳聰目明。
我騰身從馬背上躍了起來足尖在刀鋒與人頭上踩過這樣的距離他們不敢放箭惟恐誤傷所以我仗著武藝輕而易舉地來到了騎兵陣列的最頂端。那面錦繡帥旗所在的位置被上百精兵護衛著的位置。來自素蘭鐵騎的馬刀砍在那些試圖阻擋我的人身上鮮血不斷飛濺生命不斷凋逝。
一匹神駿的黃驃馬出現在我跟前我看見了那個被護衛保護著不斷後撤的叛軍領。
手起刀落那顆人頭飛了出來。
四下一片驚呼慘叫之聲我轉身一刀砍斷了他們的帥旗巨大的沅字緩緩飄落。
目光追隨著那面旗幟飄落的方向我才看清楚那個被我一刀斬於刀下的烏蘭領的樣子。很意外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子金翅盔飛落之後長散了下來鮮血沒有沾染她的左臉看來無比清秀美麗。我隱約知道自己並沒有殺錯人卻惟恐殺錯了。所以我抬頭望向身周團團圍住我的騎兵想從他們的盔甲上辨認身份。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扶沅公主死了!」素蘭鐵騎就徹底亂了。我殺了幾個目眥欲裂撲上來的護衛他們要替主人報仇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報仇。
不過是眨眼之間天就陡然換了。原本撒腳丫子逃得興高采烈的曲靜這時候也嗅見了風聲不對立即回馬槍殺了回來。從我殺入素蘭鐵騎的陣型開始中間整齊的隊列就被我殺斷了好幾環這個時候又徹底打散了鋒芒心臟所在失去帥旗和命令的素蘭鐵騎有些馳援主帥有些繼續追擊曲靜陣型瞬間就亂了。
我看著身邊戰馬東一趟過去西一趟過來不是被追殺就是追殺人突然有些茫然。
就在這個時候一小股騎兵從亂軍中殺了出來殘忍的刀鋒撕裂開甲冑與肌膚砍碎骨骼又是許多不及竄逃的生命被收割了。我有點茫然地抬頭看見騎在白馬上那個張牙舞爪的少年將軍他穿著深紫色的軟甲手持一柄銀色長槍一手控馬黑漆漆的桃花眼滿眼殺氣地瞪著四下怒吼道:「哪個白癡壞小爺好事?!啊?誰把烏蘭扶沅殺了?被小爺逮到了軍法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