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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父母恩 文 / 大暖

    我一直認為奉劍這樣的劍客必然是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心機的事實證明我錯了。

    我才剛剛滿懷感動地收了一個乾女兒那個看起來很直腸子的年輕爹爹就瞇起眼睛賊兮兮地望著我的胸口理直氣壯地說:「你已經是明月的乾娘了。所以你要負責把明月餵飽!不要跟我說你沒奶!我知道你騙人呢!」

    正在屋子裡四處亂轉的青衣碰地撞在門框上他揉了揉腫起來的額頭一副沒臉見人的表情。看來不必我向奉劍解釋什麼了。

    既然當了人家的乾娘自然要負責把孩子餵飽。我留話說去去就回轉身就推門走了出去。先去鎮上惟一的飯館裡買了一些白菜、蘿蔔、豬肉和米又將包袱裡僅剩的二十兩銀子掂量了一半出來去適才盯梢時現有嬰孩的商舖裡「請」了一個乳母。

    奉劍是個實心眼他的小慈不許他欺負人他果然就很老實地不欺負人。我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取出銀子之後那店家老闆仍是不肯讓自家婆娘跟我去餵孩子一劍削斷他家的磨盤之後登時就乖乖地將自家婆娘送了出來。仗勢欺人固然不對要我看著小明月餓肚子我更加做不到。

    一路上看著那個豐腴的年輕乳母戰戰兢兢的樣子我也不禁奇怪:「你在害怕什麼?」

    乳母始終不肯說話走路膝蓋都打顫想是怕得厲害。我想了想學著緋妝癡癡嬌憨的模樣慢慢套話終於在那乳母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聽出了一點端倪。據說在半年之前。鎮上出現過一個神秘的「妖怪」專吃年輕女子的心肝根據生還者地描述。那妖怪的衣著打扮和奉劍一模一樣是以奉劍出現之後。鎮上的居民都以為是妖怪又出現了……

    這事情倒是有點蹊蹺想起當時奉劍和蕭家婦人地說話曾經提過「吃女人心肝的不是我、其實他也不吃女人心肝」之類地話那麼。這個「妖怪」應該是奉劍認識的或者根本就是魔教中人。再想奉劍明知道在這裡找不到餵養明月的母乳前面就是大城吳城了卻依然不肯離開此地非要在這裡來聯絡青衣說不定這個烏崖鎮就是魔教在南疆的聯絡點。

    亂七八糟地想著不輕不重的事我拎著食材帶著乳母回去時才現明月已經吃上了。

    問了問怎麼回事才曉得是青衣東轉西轉找吃地。把柴房裡的家主人找了出來。這裡住的原本也是一對中年夫婦家中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又新得了一個幼子。後來被蕭慎二人挑中了小院設伏。就把這夫妻二人丟在了遠處的柴房裡那襁褓中的幼子就成了蕭慧假扮婦人的道具。這對夫婦被蕭慎蕭慧一嚇。膽子早就飛去爪哇國了。青衣又不像奉劍那麼實心眼很容易就威逼利誘之下。讓小明月填飽了肚子。

    我將自己「請」來的乳母放了回去在院中的水井裡取了水開始淘米熬粥……

    屋子裡的奉劍正袒胸露臂收拾著自己地傷口一邊看著自己吃飽喝足的女兒吐口水泡泡。青衣在不斷地他耳邊嘀嘀咕咕提點某些事情。我也不是故意要聽他們的私話是青衣地嘀咕實在太大聲了大約是故意要說給我聽的?

    青衣說奉劍你小子當初那麼不懂事非要要跟蕭家地小妖精在一起留封信就跑了要不是主子出面替你撐住了場子誅殺令早就下來了。現在你回來見了主子要老實點磕頭賠罪哎對了外面那個蹲著洗菜地你孩子的乾娘和咱們主子關係很好地要不然你先跟著她混一段時間?

    青衣說咱們主子剛剛在西涼幹了一票大案正忙著收攏行跡掩飾身份呢這時候你也不合適去見他何況還帶著個小蘿蔔頭呢。這裡馬上就要打仗了兵荒馬亂的你受得了小蘿蔔頭也受不了我看呀你還是……對外邊那個蹲著淘米的你孩子的乾娘那可是神通廣大你跟著她混段時間肯定有好處。

    青衣說總而言之你巴上外邊那個你孩子的乾娘就對了。

    很久很久奉劍才低聲道:「我明白了。」

    交代完畢之後青衣就這麼無牽無掛地走了。

    我在這戶人家裡找了一個小火爐打算將長條白菜、大塊蘿蔔、成團豬肉和米熬成一鍋。生火自然也是不容易的我弄了半天都只冒煙不起火奉劍抱著孩子出來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居然也沒有幫忙的意思反而淡淡地說:「我走了。」

    我幾時幹過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去哪兒?」

    奉劍奇怪地說:「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我是她的乾娘。」我用髒兮兮的手指了指他懷裡的孩子。

    他用非常鄙視的眼光看著我說:「青衣說你很有用。奶都沒有。」

    還真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沒奶不認人啊!你要不是明月的親爹我一劍捅了你!勉強忍住作的衝動我敲了敲爐中引火的細柴說:「明月有半歲了吧?把青菜、蘿蔔、精肉和大米熬成粥再把渣渣撈出來米湯喂明月的話也可以填飽肚子的。」

    看著奉劍不可思議的目光我撇了撇嘴說:「我小時候就是這麼養大的。」

    據說我出生的時候是暮春三月餓死了也不肯讓乳娘餵奶姑姑急得沒有辦法什麼牛乳羊乳鹿乳豹乳加杏仁汁玫瑰露……全部都玩遍了還是灌三口吐兩口餓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養了兩個月還是上官叔叔下山討了個偏方就是這個青菜蘿蔔瘦肉米湯把我養活的。

    聽葉叔叔說那時候姑姑還沒有繼承宗主之位就帶著我住在矗世林裡那時候侍人也少她就天天坐在火爐前替我煨米湯小砂鍋都燒漏了好幾個。等到冬天過了火爐撤了我也長大了這綿延半年的小火爐煨粥記才算徹底結束。

    我有些恍惚地望著奉劍懷裡小小的粉團兒真的很小很軟很孱弱。

    曾經我也是這麼小小的一個是姑姑把我一點一點養大的。姑姑不會像奉劍這麼傻這麼笨這麼沒本事姑姑不會為難得抱著我坐在街頭哭泣但是她也是這麼辛苦用心地把我養大的那種艱難與心疼絕對不會輸給如今的奉劍哪怕一點

    如果明月長大以後不乖不聽話曾經為她流過這麼多血汗的奉劍一定會傷心吧?

    我微微揚起下巴望向漆黑深邃的天空。不說那些錦衣玉食尊榮身份就為了當年那無數個被燒穿底的小砂鍋我也絕對不會成為一個讓姑姑傷心的人。姑姑希望我做的事我都要做好。姑姑想要保護的人我就一定要讓他長長久久無憂快樂。

    卡嚓一聲碎響把我從思緒中驚醒我錯愕地看著身邊的奉劍。

    他已經把孩子繫在了背上身後的短披風恰好擋住了夜風粉嫩嫩的明月在他背上繼續吐口水泡泡他則蹲在我身邊的小火爐附近動作野蠻地敲著細柴頗有些不滿地嘟囔道:「生火這種事難道不是女人該做的麼?小慈都會為什麼你又不會?」這個「又」字被他狠狠地點了出來。

    你家小慈天下無雙行了吧?會餵奶又會生火。我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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