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依稀記得老師明明講過,腦海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碎語,可是死活就是拼湊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此時商子佩就陷入這種困擾。
渾渾噩噩的又虛度了一天的光陰,這使商子佩彷彿又回到了大學那段豬之生活的時期,上官婉情吃了晚飯便又因為學生部有事出去了。
回到房間的商子佩便無趣的拿出了早上導師分發的古籍翻看,可是當她認真一頁一頁的翻看,原本無比散漫的表情變得越發的凝重,這才發現這本書並不是她眼中普普通通的學習課本,因為上面根本沒有字。
這tm是在逗我?搞什麼鬼?
一臉黑氣的將書籍合上,本想就這樣置之不理等候明天在去問導師,可是當她最後一撇的時候,注意卻是硬生生的被鑲嵌在書籍正上方黝黑色的石子吸引了去。
石子足有一個孩童的拳頭那麼大,如同鵝卵石一般光滑,卻不足它的透亮,整體就給人深黑如同沉蒙的感覺,毫無違和的鑲在厚厚的獸皮製作的封面上,商子佩好似想起了什麼,身後摸了摸書籍的紙質。
「馭寵契約!」商子佩幾乎失聲喊出,剛才還不屑一顧的東西此時卻是緊緊的握在手中。
《馭寵契約》是馭寵師和書籍需要簽訂的一個契約,只有簽訂了契約的馭寵師才算的上是正規的馭寵師,也只有這樣,才能在召喚出屬於自身本命的初心萌寵,和抓捕其他類型的萌寵。
可是這樣的書籍在市面上基本絕跡,只有學院中才有儲藏和製作的方法原料,而每個學院的《馭寵契約》製作材料又有所不同,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拚死拚活爭破頭也要往學院裡面擠的原因。
「這……」
商子佩覺得匪夷所思,她不過是一個鑒寵師罷了,像《馭寵契約》這種奢侈的東西,學院怎麼會捨得拿出來給做消耗品?果然是財大氣粗,真土豪也……
望著黝黑的契約石,雖然心裡拚命的告訴自己可能性並不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心中已被封閉多年的渴望卻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傾瀉而出。
也許三個月前面對這東西,她不過是笑笑便過去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她渴望力量,渴望恢復鬥志,渴望尋回被踐踏的自尊,渴望一切本該就屬於她東西。
雖然可能性縹緲到幾乎為零,可是這份渴望卻怎麼也阻擋不足,她這般委曲求全卑躬屈膝的模樣,不過是因為她沒有反抗的資本,如果她有……她至於如此嗎?
說她變得圓滑虛偽也好,說她變得恃強凌弱也罷,這不過是她融入這個社會一個表現罷了。
在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商子佩好像做了一個什麼不得了的決定,眼睛一橫咬了咬便起身從抽屜中取出一把剪刀,然後單膝跪在《馭寵契約》旁。
即便是真正擁有成為馭寵師能力的人,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失敗,而成為一個沒入人海的普通人,更何況是她,不過是一個早已被排除在外的「普通人」。
成敗在此一舉,或重登高位睥睨眾人,或一成不變碌碌無為,即便是失望也只能選擇接受,她的心已然被那一次又一次失敗而產生的失落感衝擊的遍體鱗傷,早已麻痺。
呵,商子佩啊商子佩,早已注定又何苦這般不甘心,存有希翼幻想?
雖然勾著嘴角自嘲著,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的停頓,將刀鋒抵在虎口,順著掌紋處輕輕一劃,肌膚就好像被劃開的雞蛋出現了裂痕,有所不同的,即是手掌滲出的血紅色液體。
抿著唇忍受著撕裂的痛楚,將手掌覆於契約石上,冰涼的觸感透過撕裂的傷口,手臂彷彿被電擊一般閃過一陣酥麻,兩種感覺的混雜讓商子佩難以忍受的咧了咧嘴。
「果然還是不可以嗎?」眼眶略紅的商子佩也不知是被疼的還是被打擊到了,雙眼帶著嘲諷的看著依舊是黑色的契約石。
終究是自己作的……
就當她打算收回手拿東西包紮一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和契約石的交接處正冒出絲絲縷縷不易察覺黑氣。
商子佩心頭一沉,難不成是什麼副作用?
沒見書上提過啊!坑爹呢這是!
商子佩趕忙收回手,這才發現黑氣是從自己的傷口處冒出,傷口處竟然沒有了一滴的血跡,可是隱隱的疼痛感還是存在的,本以為只會維持一段時間就會消失,可沒成料到黑色的煙霧更加的變本加厲。
疼痛感猛烈襲來,商子佩慌忙的那白布包裹傷口,可是無孔不入的黑霧從縫隙中冒出,絲絲縷縷好似糾纏在一起卻又像**,痛楚也沒有因此而減緩,傷口仿若被千萬隻螞蟻叮咬一般。
捂著手腕,她依舊中牙齒咬著唇,不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
月黑風高,樹影婆娑
上官婉情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翻看著靈活的手指翻動的剛剛得到的資料,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心疼和惋惜。
她也本該是馭寵師的一員,她本該接受這樣的待遇,她本該還是如孩童般的天真明朗,可終究是她身處高位而害了她。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宿舍樓的樓下,抬起頭,自己宿舍的燈還依舊亮著,上官婉情的臉上才微有緩色,將手中資料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調整自己的心情上了樓。
「子佩,我回來了!」
可迎接她的是空蕩蕩的客廳,這小丫頭也不出來迎接一下的嗎?難道不在家?
脫了鞋子,上官婉情來到了商子佩房門前,本想打開卻發現是反鎖的,上官婉情蹙眉敲了了幾下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商子佩,開門,你有本事把門鎖了,就沒有本是開門嗎?」上官婉情話才說完,房間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碰撞聲,「子佩……發生什麼事了嗎?」
「……」
「那我砸門了,你離門遠一點……」
「……」
上官婉情本想用風刃把門砸開,可是又害怕傷到商子佩,但是這情景又容不得她有所猶豫,她咬了咬牙便召喚出了風速鷹,讓風速鷹用爪子將門劃開。
當門被取下來的同時,一人一寵看到的是極為狼藉的房間,書架被翻倒在地,書籍散落一地,零碎的物品到處都是,商子佩就捲縮在地上的正中央背對著上官婉情,如果注意的話,就可以看見那如火焰般向上升騰的黑霧。
「子佩!」上官婉情瞳孔瞬間放大,暗殺?這個字眼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腦中。
就在上官婉情想來過來的時候,商子佩緩緩的伸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阻止了上官婉情向前的步伐,隱忍而又帶著沙啞的嗓音說:
「別……過來,我有焚劍煞氣!」
「……」
上官婉情哪裡管的了這麼多,況且啥是焚劍煞氣是啥她都不知道,二話不說上前公主抱將商子佩抱起,那本就蒼白的臉上是說不出的慘白,但是她並注意到了那只有異樣的手。
上官婉情抱著商子佩跑到了學校內的醫務室,然後被告知醫生被叫到了校長的辦公室,上官婉情毫不停留的朝著校長辦公室跑去。
而此時的校長辦公室卻是熱鬧的很。
「校長,您真愛開玩笑!」女人淺笑著衝著被喚作校長的老人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瞇著狹長的丹鳳眼如同一隻勾人的狐狸,一顰一笑盡含妖嬈的風韻。
饒是像古歌這樣心性沉穩的人,心臟也不由的漏跳了幾拍,低眸看著手中的茶杯不敢多看就近在咫尺的一眼。
「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哪裡還會開玩笑!」校長是個年過半百的古稀老人,歲以鶴發雞皮,但卻是一副笑逐顏開的模樣,「姑娘若不成婚配,我認識的人中不乏優秀的小伙子,如若可以給你介紹幾個。」
女人將頭髮撩到耳後,亦是如同的動作在由她來演示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雖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樣,嘴角噙著笑卻硬是看不出喜憂,道:「我父母以為我尋得未婚夫,不久便要訂婚了,多謝校長好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知打碎了多少人的夢。
「不知是……」
「木家」
校長面容溫和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是翻江倒海,兩大家族的政治聯姻,如果是兩大繼承人,這天終究是要變了嗎?
而氣氛也變得有些詭異,可當事人卻依舊和沒事人一樣中茶蓋輕輕的拂去茶中的渣渣,然後充滿誘惑的唇輕輕的抿了一下。
「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校醫走出去,是誰身體不適嗎?」許是氣氛陷入沉默,一旁剛來沒多久一直在圍觀的古歌卻是難得的開口了,「需要去大醫院看一看嗎?」
「不必……」校長笑著開口。「不過是老毛病,老了,毛病也就接踵而至了……」
「校長……」古歌抓著茶杯的手不由的緊了緊,之後的話還未出口,「pong」的一聲門被硬生生的撞開,而古歌手中的茶杯也因為這一動靜被用力過猛而捏碎,水花四濺,碎片有的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