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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驚夢3 醉臥總裁懷》第一卷 你休想 文 / 殷尋

    蔣斌這個名字,一直陪伴了很多年,其實不過就是潛意識的影射。素葉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找不到蔣斌,連警察也查不到蔣斌的消息,而當年的報紙之所以報道了蔣斌失蹤的新聞,無非是記者從她口中得知的,報紙上只有消息沒有蔣斌的照片,只有她自己的照片。

    而她,為什麼就獨獨想了個蔣斌的名字來取代心中年柏彥的形象呢?

    素葉雖說陷入莫大的悲哀之中,但至少在蔣斌這件事情上尚算理智。她想起了因由,其實蔣斌這個名字不是她打小就存在於腦海中的,是她在國外上大學時接觸到的名字。之所以會對蔣斌這個名字印象深刻,源於一篇報道,是一行攀巖隊伍中,有一人用了最短時間成功征服了尼泊爾境內的幾座著名山峰,而這個人的名字就叫做蔣斌。

    所以,後來追求她的那個叫蔣斌的男人沒有說謊,他的確叫蔣斌,也的確就是攀巖隊的成員,當初也的確去過尼泊爾,因為,素葉現在知道了,當時自己看那篇報道時,報道的男人就是他。

    也就是說,在她看到那篇報道時就下意識地覺得,蔣斌這個名字代表著勇敢和力量,也能夠賦予她安全感,所以,這恰恰彌補了她心裡的那份空缺,將蔣斌這個名字補上了她心裡原本是年柏彥的位置。她忘記了現實中的蔣斌,將現實中的蔣斌取代了大腦深處忘記的年柏彥。

    多麼諷刺?

    她,堂堂一個心理學博士,治療心理疾病患者無數,幫助過心靈迷失者亦無數,誰知道,心理最大的障礙者卻是她本身。

    當時丁司承堅持得對,她就是有心理問題,這樣一個她怎麼能夠勝任自己的工作?一旦真有病患的情況跟自己相似,很容易激發她的記憶,那麼,到時候又該如何?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曾經發生了什麼事,知道了自己的第一次是怎麼失去的,甚至,知道了當初醫生遲疑她的子宮情況不好的原因了。

    她恨!

    恨不得馬上脅生雙翼找到那個人,拿過一把刀狠狠捅進他的肚子裡,然後質問他,為什麼當年那麼對她?為什麼?

    他可知道,他當年的行為是一場足可以將她毀滅的災難?

    現在,她還有什麼資格跟眼前這個男人談情說愛?還有什麼臉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他東山再起,她為他高興,也相信這樣一個有經歷的男人想要再功成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一個成功的男人,自然也會成為媒體和競爭對手的注意目標。以後萬一有人拿著她的過往大做文章來對他進行攻擊怎麼辦?

    真有那麼一天,那麼別人會笑話說,鼎鼎大名的年柏彥竟娶了個殘花敗柳,妻子被人性侵過。

    這個世界太浮躁,也使得原本的人性被遮掩。人人都是在無聊和茫然中度過,這也是緋聞熱度高於新聞的緣故。

    所以,人變得不再那麼善良,人喜歡湊熱鬧,看不了別人的好,只喜歡跟著只是表面上看到的現象落井下石,喜歡在原本就受了傷的人身上再狠狠插上那麼一刀,而當看見這個人死而復生時又會迅速地全身而退,不擅於讚美,只專注詆毀。總喜歡在暗處像是無法見光的老鼠一樣盯著你,只要你出了一點的差錯,便又會像個跳樑小丑似的跑出來做起了長舌婦。

    素葉可以想像到到時候那些人的嘴臉,冷哼著,冷笑著,斜眼吊炮的模樣,典型一副市井之徒的罵街狀,幸災樂禍地說,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的。

    她可以經得起讚美,亦能受得住詆毀,但唯獨要年柏彥來承受這些就不行。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她怎麼忍心看著他以後的生活全都因為她而罩上陰影?

    素葉捂著胸口,這裡疼得厲害。

    很快地,丁教授也上了樓頂,見了她之後馬上安慰說,「素葉,你冷靜點,想想看你還有那麼多關心你的人呢,我上來的時候看見了你舅舅和舅媽,尤其是你舅媽,哭得都快背過氣了,你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你舅媽怎麼辦?據我所知,她對你像是待親生閨女似的。」

    年柏彥看見丁教授上來後,眉頭下意識皺起。

    果不其然,素葉盯著丁教授,像是盯著個陌生人,那眼神,有說不出的複雜。良久後她才一字一句問,「我小時候,見過你對嗎?」

    丁教授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沉重點點頭。

    「那,我應該感謝你嗎?」素葉悲痛地說。

    丁教授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你怨恨我也好,感謝我也罷,只要能保證自己的平安,素葉,你不是一個做事衝動的人,想想關心你的人。」

    素葉的心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向年柏彥。

    年柏彥眼裡佈滿了焦急,衝著她伸手,「葉葉,你聽話,來我身邊。」

    素葉很想。

    走近他,到他懷裡,被他擁緊。

    曾經,她是多麼天真以為自己何其幸運,能夠與年柏彥相識相戀,縱使過程有多麼艱辛,縱使有多少誤會,他們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

    這一生,能與年柏彥牽手,足矣。

    可現在素葉才知道,幸福往往少於不幸,因為有了莫大的悲哀,才能真正理解無法在一起的痛。她搖頭,眼淚就那麼滑了下來。

    心和唇邊的滋味一樣,苦澀不堪。

    「柏彥……」她開口叫了他的名字,似有千言萬語,又似矛盾糾結,她想跟他說很多的話,想要告訴他她是有多麼不甘,她是有多麼無法跨過這道鴻溝。

    甚至,她想告訴他,一直以來她以為真正的愛情分離不過就是生死相別,可如今她想要告訴他,還有一種愛情,叫做放手。

    深愛一個人,放手,亦是深愛。

    可這話在喉嚨裡始終打轉,就是說不出來,只能望著他,任由淚水糊了雙眼。

    而年柏彥似乎清楚她要說什麼,肅了神情,風吹亂了他的發,他佇立在那兒,盯著她的目光異常堅定,說,「素葉,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太多事太多回憶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沒必要還揪著不放。這世上沒什麼比你平安更重要的事,所以,你過來。」

    素葉的眼淚橫飛,拚命搖頭,「不,我們……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說能在一起就能在一起!」年柏彥目光嚴苛,語氣也變得凝重,「我不允許你這麼想,更不允許你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甚至傷害到自己,如果你敢這麼做,那麼只能說明你壓根就不愛我!」

    「我……」她愛啊,愛得心都疼,就是因為深愛,所以才這般驚恐和絕望啊。

    年柏彥趁機朝前走了兩步,素葉見狀全身警覺,他又馬上頓住腳步,做安撫狀,「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也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素葉,你最好給我記住,你的想法很愚蠢!你現在這麼做,只會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大快人心,值得嗎?」

    「你……你走吧,別管我了。」素葉哭得淒慘,雙手都在顫抖。

    「不可能。」年柏彥十分堅決,「你喜歡在這上面是嗎?那我就陪著你一起。」

    素葉只剩下搖頭的力量。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可以騰出更多時間來陪你,是不是可以多聽聽你的心思。葉葉,給我機會好嗎?讓我好好地陪你。」年柏彥的嗓音沙啞了,「我們還有大半輩子要走,你不是還想要孩子嗎?曾經你跟我說過,孩子的智商都是隨母親的,你就是這麼給咱們的孩子做榜樣嗎?」

    素葉哽咽著,「我……配不上——」

    「胡說!」年柏彥皺緊了眉頭,「你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了是嗎?如果我真是那樣的男人,當初你也不會選我!葉葉,有什麼事我們一同面對好嗎?你不能這麼自私,這麼替我安排一切,你不是我,無權這麼做,明白嗎?」

    「可是——」

    「你今天這麼遲疑,就證明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素葉看著他,嘴唇顫抖,良久後說,「你明明知道……」今天年柏彥所說的話,已經明確告訴了她,他不但知道她就是小時候的那個孩子,更知道了她當初發生了什麼事。這不難理解,依他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她的身份,怕是第一件事就去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她情願他不知道,那麼,她也可以厚顏無恥地活著。

    年柏彥藉機又慢慢靠近她,「再大的困難,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當初的婚誓你忘了嗎?素葉,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就算是你為了我好,那麼素葉我問你,今天你一旦出了事,你以為外界就不會給我找麻煩嗎?」

    最後一句話敲醒了素葉,她瞪大了雙眼,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跌落。

    「把手給我。」年柏彥朝她再次伸手,「聽話。」

    素葉雖說還是有點牴觸,但至少沒有太多強烈的情緒。年柏彥見狀後,心裡的石頭多少有點放下了,試探性地再朝前走,同時,伸向她的大手始終保持。

    素葉看著那隻手,恍惚又看見了年少時的年柏彥。那時候的他,也像是這樣,朝著她伸出手,跟她說,「有哥哥在,別怕。」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怕了,是嗎?

    真的會是這樣嗎?

    哪怕是他真的不在乎,那麼,每當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會想到小時候經歷的那一幕,她會覺得自己很髒很髒。

    不,她過不了心理這關。

    「不……」

    素葉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豈料一腳踩空,緊跟著整個人朝後栽了下去!

    「葉葉!」年柏彥瘋了似的衝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袖。

    奈何,因為距離的緣故,他大半個身子也已經凌空,再加上素葉的重量,下一秒,年柏彥也被慣性拉了下去,兩人雙雙從十層高度掉了下來。

    丁教授和公安人員衝上前的時候,只碰到了年柏彥的衣角,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不停下墜。

    樓下所有人都炸鍋了,驚叫聲此起彼伏。

    方笑萍則聲嘶力竭。

    而消防人員也迅速各就各位。

    就這樣,當年柏彥抱著素葉從高空*時,兩人雙雙墜入到了厚厚的橙色氣墊之中,緊跟著中間的位置迅速下降,四周被揚起,然後迅速降落,將兩人遮蓋。

    方笑萍和素冬都瘋了,紀東巖則不管不顧地衝開了警戒線,方笑萍也緊跟其後。氣墊開始緩緩回落,紀東巖上前的便一把扯開蓋在兩人身上的氣墊層,卻見年柏彥躺在了下面,用身體護住素葉,雙臂始終緊緊地摟著她。

    「年柏彥、素葉!」紀東巖吼了一嗓子。

    當他看見他們兩個從高空*的瞬間,他的心都在瞬間停滯了,就在那麼一刻他才感覺到害怕,害怕失去,大腦也嗡嗡作響。

    他像個癲狂症患者,發了瘋似的叫他們的名字。

    方笑萍和素冬衝上前也大聲喊他們的名字,緊跟著是醫護人員、公安人員紛紛湧過來,身後的那些旁觀者都想往前衝,被再次隔在了警戒線之外。

    氣墊中的年柏彥動了下,他有了反應後就輕喚素葉。懷裡的女人動了動,她緩緩抬頭,整個人還都是暈的,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後,淚水又糊住了雙眼,下一秒她伸手捶打著他,罵他,「年柏彥你這個傻瓜、笨蛋!誰讓你這麼做的?誰讓你這麼冒險的?」

    年柏彥見她沒事,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緊緊將她摟在懷裡,一遍遍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是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他深信。

    救護人員馬上上前,方笑萍見到這一幕後,雙腿一軟攤在了地上,繃緊的心鬆了下來,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素葉看見,淚水也流得更凶。

    丁教授很快也趕到了樓下,見兩人沒事後終於鬆口氣,他也倍感無力,就好像,歷經了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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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葉跳樓一事被醫院封鎖,現場因為有公安人員的維持,所以沒人錄下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所以,媒體縱然聽說了這件事也是徒勞,沒有現場照片,也沒有現場視頻,只是做一條文字新聞沒有太大的意義,只能歎運氣不好,沒有捕捉到重大新聞素材。

    這倒是給素葉留了安靜的空間。

    出院後,她就一直留在家裡,年柏彥也沒有動身去想南非的打算,將公事又移到了家裡,又將小雅請了回來,除了小雅外,還請了兩個鐘點工幫著打掃房間。而年柏彥給小雅的任務就是,在他忙著公事時她要時刻盯著素葉,哪怕一分鐘都不能讓她落單兒,小雅不需要打掃房間,其他家務甚至外出買菜都不需要,該她做飯的時間年柏彥就差不多處理好公事,然後再由他來看著素葉,小雅去做飯。

    素葉自從上次在醫院裡有過過激行為後,回到家就沒再發生過這種事。但年柏彥始終不放心,他生怕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再轉頭看她,她就不見了,又或者,會學著林要要當初割腕的樣子,血染浴室。

    但幸好,這林林種種的擔心事件都沒有發生,她只是選擇了沉默,不愛說話,連眼睛裡的活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小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畢竟之前伺候過素葉和年柏彥,自然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尤其是素葉,她安靜得嚇人,臉色也好蒼白,讓小雅想起了鄉下給死人燒祭品時扎的紙人兒。

    有幾次她主動跟素葉說話,素葉都置若罔聞,醒了會自行洗漱,然後吃東西,剩下的時間她基本上都是在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那麼呆呆的樣子。

    小雅不敢去問年柏彥,從素葉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來,只是明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因為素葉的好朋友林要要總會挺著大肚子來家裡陪她聊天,也會小聲對素葉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跟我說嗎?

    素葉總是沉默。

    林要要急了就會說,你不跟我說也沒關係,那就哭出來吧,好不好?你哭出來就好了。

    於是,素葉就哭了。

    林要要見到她哭了,反倒不知所措了,這個時候往往就是年柏彥出來救場,將素葉輕輕摟在懷裡,什麼都不說,拍撫著她的肩膀,以溫柔動作安慰。

    這段時間,年柏宵也是使勁了渾身解數,想法設法逗素葉開心,只可惜素葉始終沉默如初,她像是失去了笑覺神經,清冷地如同個活死人。

    年柏宵就會變得很是急躁,不止一次問年柏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跳樓,為什麼她現在一句話不說,年柏彥只是告訴他,她受到了驚嚇,過一段時間會好的。

    其實,他是在安慰自己。

    她就是個心理醫生,這個時候再找所謂的心理醫生來對她進行心理輔導簡直就是個笑話,而且年柏彥認為,素葉打死都不會想讓其他人知道她曾經的遭遇,她是個連日記都不曾去留的人,跟他一樣。所以他能夠明白,不愛寫日記的人往往就是喜歡將秘密藏得最深的人,除非是覺得有必要,否則一定會到底都堅守自己的秘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

    丁司承也登門造訪過,他不清楚素葉的事,很顯然的,他希望能夠從年柏彥口中得知真相,他的態度很明確,說希望能夠幫助素葉,但年柏彥對真相諱莫如深,只是跟他說,不需要幫助,氣得丁司承拂袖而去,丁教授也打來電話問候,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無可奈何,跟年柏彥說,這個時候能夠幫助素葉的,就只有她自己。

    人的記憶其實是有自我恢復功能的,再如何篡改,潛意識還是會想法設法讓記憶回到最真實的位置,所以丁教授無法再去冒險為素葉做記憶篡改,他怕一旦引起她的記憶混亂就很麻煩,而年柏彥的態度也很明確,他寧願陪著這樣一個素葉度過最艱難的歲月,也不願意她承受記憶混亂的痛苦。

    就這樣,算是在沉默中過日子。

    直到在一個陽光碎暖的午後,年柏彥在跟南非那邊通完電話後,見素葉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嚇了他一跳,要知道素葉這段時間近乎對外界是沒有反應的。

    素葉的臉頰清白得像是雞蛋清,在陽光的照射下,看似愈發地透明,她的眼亦是透明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來。

    只是,她遞給了他一份文件。

    年柏彥感到奇怪,接過一看,英俊的臉頓時就鐵青了!

    他的眸光也倏然變得嚴苛,掃向了小雅。小雅被他這目光嚇得一哆嗦,抻過頭一看文件上的名頭,頓時一激靈,趕忙解釋道,「我只是在書房看著太太,但我真、真的不知道她打了這樣一份文件啊。」

    年柏彥抿著唇,一句話沒說,當著素葉的面兒就把文件給撕了。

    然後,他才開口,嗓音薄涼而堅決,一字一句,「素葉,你休想!」

    素葉抬眼看他,眼眸深處終於滲透一點點的情緒,是疼,是痛,是忍,是絕決,她說了回家後的第一句話,嗓音乾澀得厲害。

    「年柏彥,我們離婚吧。」

    ****今天更新完畢。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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