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的這番話並未刺激到蘇冬城,仍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
「冬子,你說話啊。」,豆豆有點急了,小傢伙的那點心眼還玩不過在商界打拼多年的老狐狸蘇冬城。他不屑地笑笑,慢條斯理地嚥下嘴裡的食物,才開腔。
「讓我說什麼?她的事,跟我沒關係,懂麼?再說了——」,蘇冬城說著,轉過頭,看向右側,紀芯柔的這面,目光淡淡地掃著她,「再說了,就她這樣的,怎麼可能還有男人要?」,蘇冬城十分不屑地說,目光淡淡地打量著垂著頭的吃飯的女人。
她,三十一歲了,雖然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面容談不上絕美,也還算美女類型的。白淨瘦削的面容,沉靜的氣質,少了以前的那份熱情和甜美。
現在的她,看起來清淡似水,哪會有男人看得上?
何況,還是離過婚的。
蘇冬城這不屑的話,讓紀芯柔聽起來很是刺耳,不過呢,他說得也沒錯吧,沒有說話。
「冬子!你太不尊重柔柔了!」,豆豆十分氣憤地沖蘇冬城指責,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然後看向對面的紀芯柔,「柔柔,你要爭氣點!一定要找到一個帥哥男朋友,讓冬子心服口服!」,小傢伙沖媽媽說道。
真是難為他了!紀芯柔心疼地想,表面附和地點頭,「我努力吧!」,微笑著說,她的話,讓蘇冬城有些詫異。
「再努力也徒勞。」,蘇冬城不屑地說了句。
「那就走著瞧咯!」,紀芯柔破天荒地衝他說了句,蘇冬城氣得太陽穴的青筋直跳!
「耶!這才是我的柔柔!」,豆豆激動地說,沖蘇冬城投了個挑釁的眼神。
「蘇嘉屹!你別給我得瑟,明個兒就買機票回國!」,蘇冬城瞪著他,低吼。
「就不去就不去,奶奶答應我了,讓我在這邊好好玩玩,還幫我向班主任請假了!」,豆豆衝他做鬼臉,小傢伙肚子填飽了,精神來了。
豆豆死活不肯跟蘇冬城回酒店,蘇冬城行李都在酒店,坐了12個小時的飛機,疲憊得很,沒再爭執,回酒店休息去了。
紀芯柔要幫豆豆洗澡,豆豆依舊不肯,說什麼他是男人,她是女人,這樣,不好。
紀芯柔哭笑不得,也是,豆豆九歲了,再過個兩三年,就快進。入青春期了,是大男孩了。她還沒來得及照顧他,她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這套單身小公寓只有一張床,母子倆像以往那樣,上了床,關了燈,豆豆悄悄地挪進了媽媽的懷裡,小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腰上。
「豆豆,柔柔講故事給你聽——」,沒什麼經驗,她總以為,小孩子睡前喜歡聽故事,想著自己從童話故事書上看來的幾個故事,打算講給豆豆聽。
「柔柔,豆豆又不是小女孩,才不要聽那些酸酸的童話故事!」,豆豆連忙反駁。
「那你想幹嘛?」,她柔聲問,難不成又要她講她和蘇冬城的故事?那些回憶,於她而言,都是不堪。
不過,有人說過,只有勇敢地面對過去,才能更好地忘卻,重新開始明天的生活。
「想跟你聊聊天。」,豆豆認真地說,趴在她的懷裡,吸吮媽媽身上的味道,感覺現在的柔柔像個媽媽,和其他小朋友的媽媽一樣。
雖然她不會做飯,不夠聰明,但她對他很溫柔。
笨蛋柔柔也不需要會做飯,因為有冬子呢。
她欣慰地揚起唇角,「想聊什麼呀?」,柔聲地問,一手輕輕地撫。mo他的後腦勺。
「你還愛冬子嗎?說實話。」,豆豆認真地問。
這是她避之不及的問題,他卻問了,心裡有些不舒服,某個角落刺疼了下,「豆豆,大人的感情,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明白的,懂嗎?柔柔現在不想跟冬子在一起,看到他,就會難過。冬子也是,他也討厭看到我,你這樣,硬是要我們在一起,我們是不會快樂的。」,紀芯柔柔聲地向他解釋,希望他能明白,不要胡鬧。
「柔柔,冬子以前對你雖然很凶,但是,他也是關心你的啊,就跟對我一樣,很嚴厲,但他在乎我。」,豆豆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覺得,冬子對柔柔是好的,即使表面那樣。
「那不一樣,你是他的兒子!」,她連忙說,嘴角淒楚地上揚,即使不願回憶,那些往事還是會在不經意間來打擾你……
豆豆好不容易茁壯成長了,一百天的時候,已和其他正常的小嬰兒指標一樣。
蘇家給他辦了隆重的百天喜宴。
宴會散場後,他失蹤了,一個人去了倉庫,坐牆角邊,灌著啤酒,地上散落著艾雯兒的照片。
「雯兒,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是,罪人……」,手裡捏著艾雯兒的照片,他看著照片上,那穿著綠軍裝颯爽英姿的艾雯兒,醉醺醺地說道。
快一年沒見到她了,她一直呆在部隊裡沒回來,似躲著他。
他這一年,活得如行屍走肉,照顧那個傻子,照顧兒子,似一個罪人,每天被各種瑣碎的事,牽絆著。
越過得不好,越好受點。
因為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鐵門被人拉開,紀芯柔跑了進來,見著坐在地上喝酒的蘇冬城,她欣喜地上前,「老公,我終於找到你了!」,傻笑著說,跑了上前,在他面前蹲下。
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旗袍,算是大喜的日子,婆婆為她準備的。
裙擺太窄,蹲下很不舒服,她直接將下擺捋起,「老公,回家了——」,拉著他的手腕,撒嬌地說,根本沒意識到蘇冬城喝醉了。
「滾開!」,蘇冬城暴躁地吼了聲,動手,粗魯地將她推開,紀芯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面對著蘇冬城那凶狠的表情,本該嚎啕大哭的她,沒敢哭出來,泫然欲泣地看著他,扁著嘴,垂眸時,看到了地上的照片。
「雯兒——」,她喃喃地喊,撿起一張,「你不可以看雯兒,不可以看她!」,紀芯柔突然大吼,起了身,跪在地上,一張一張地將那些照片撿了起來。
「紀芯柔,你給我把雯兒的照片放下!」,蘇冬城怒吼,只見她小狗似地跪在地上,爬著,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地撿了起來。
「不給,不給你看雯兒的照片,你只能看我!」,紀芯柔凶巴巴地吼,那樣子如河東獅吼,看著手裡抓著的一疊的照片,她一個用力,狠狠地撕了起來!
「紀芯柔!」,蘇冬城看到那被撕成兩半的照片,暴吼,她反常地,根本不怕他,繼續撕成,一片一片,撕得粉碎。
「就不給你看,就不給你看!你只能看我!」,碎片從手裡落下,不能再撕了,她看著他,揚起手,那一張一張的碎片瞬間飛舞起來。
像雪花,緩緩飄落,有的落在蘇冬城的發ding上,「哈哈……下雪了,下雪了……老公,你看——啊——」,她笑著,喊著,突然被靠近的蘇冬城抓起,他粗魯地扣著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那力道,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掐碎。
她痛苦地喊,眼淚飆了出來,「老公,痛,我手疼!」,她撒嬌地說,彷彿已經忘掉了艾雯兒。
蘇冬城拽著她,朝床邊走去,隨即,一個用力,她摔倒在了床上,身子在chuang墊上彈了彈,被摔得七葷八素。
她嚇得轉過身子看著一臉惱怒的蘇冬城,只見他脫下了西服外套,隨即,身子壓了下來。
「老公……你壓得我好難受,柔柔快……快喘不過氣了……」,身。下的她,不停地喊,粗喘著,蘇冬城彷彿沒聽到,失了理智的他,發了瘋地撕著她身上紅色的旗袍……
「你這個傻子,我特麼被你給毀了!」,邊撕扯,邊咆哮,一字一句都包含著憤怒和不甘。
不一會兒,那件旗袍成了碎布條,大床上,一片凌亂。
喝醉的男人似野獸,第二次,對一個柔弱的傻子失了理智地索要,深埋在她身體裡,啃咬著她的肌膚……
逐漸地,她不再哭鬧,那種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被喚醒,那快樂的感覺,教她毫不扭捏地叫出了聲兒……
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難過了就哭,高興了就笑,此刻,化身熱情的小妖精,在他身。下承。歡,嘴裡還不聽地說著……
這熱情的小東西讓蘇冬城不能自已,徜徉在那欲。望的海洋裡,盡情地放縱。
「老公……好舒服……」,最後的最後,她趴在他的身上,滿足地喟歎,閉上眼,疲憊地睡去了,蘇冬城也瞇著眼,沒有理會她,享受著那種舒暢的愜意。
一覺睡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手機鈴聲不停地吵著,蘇冬城這才醒來,懷裡的紀芯柔如八爪魚般,扒著他。
看到她,心底本能地有些排斥、厭惡,然而,想起自己昨晚的獸行,他覺得,更令人作嘔的人,其實是自己。
接了電話,是老媽打來的,聽說紀芯柔在這,她放心了。
倒不是真的關心這個傻子,怕她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們蘇家沒法像紀家交代。蘇冬城明白,也清楚自己當初娶她,也是這個原因。
「老公……疼……」,醒來後,她嘟囔著說,
疼?
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不是叫得很歡嗎?蘇冬城暗暗嘲諷,沒理她,起身,抓起自己的內。褲,穿上,套上長褲,下了床。
「老公,好疼——」,她還躺在那,腿心疼得難受,皺著眉,可憐兮兮地落著眼淚。
蘇冬城已經穿上了襯衫,「你還不起床?那我走了!」,轉過身,瞪著床上的她,口氣不善地說,一臉的嫌棄。
聽到他的話,她連忙爬起,全身赤。裸,上身隨處可見青紫的於痕。
「柔柔不疼了,老公等等我,不要丟下柔柔……」,她看著他,可憐兮兮地說,全身光裸,下了床。
「去穿衣服!」,他沉聲命令,臉色黑沉。
「好!」,她乖乖地答應,即使腿心很疼,仍忍著,去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可以穿的衣服,「老公,柔柔的衣服壞掉了……」,手裡捧著各種碎片和一件玩好的文胸,對他委屈地說。
蘇冬城這才想起,昨晚他太瘋狂,把她的衣服差不多都撕碎了。
他走到衣櫃邊,記得這裡還有他以前的衣服,找了幾件,回來,丟給她。
她根本不會穿衣服,笨手笨腳,褲子都穿反了,蘇冬城懊惱,只好親自動手,先幫她穿上了胸衣,然後將自己的白襯衫套上她的上身……
「走吧!」,穿好後,他沉聲命令,她穿著平底的紅布鞋,追著他走,每走一下,腿心都疼得抽搐,「嘶……」,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後,他出門了,她還在裡頭。
「你給我快點!」蘇冬城命令,等著鎖門,見她那走路蹣跚的樣兒,嫌棄地皺眉。
可是真的好疼……
在心裡說著,識他臉色的紀芯柔根本不敢說話,盡量加快步子,朝他面前走去。
蘇冬城意識到,她可能是真的哪裡疼,但,不願讓自己多關心她一分。
好不容易出了門,她雙臂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公!」,激動地喊,一臉的笑容。蘇冬城不知道,她是怎麼學會叫「老公」的,總之沒人教她。
成天開口閉口地「老公」,起初,他很反感,現在,竟也習慣了。
不過,他是沒開口叫過她一聲「老婆」。
轉過身,他的車就在不遠處,正欲上車,聞到了一股汽油味,他蹙眉,「雯兒!」,激動地叫,見一輛機車快速地消失,他毫無遲疑地上了車,打火,紀芯柔還沒上車,他已揚長而去。
「老公——」,她大喊,追著轎車跑,「老公……柔柔還沒上車呢……」,邊跑著,邊喊,那轎車已不見了影子。
「哇——嗚嗚——」,她摔倒,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蘇冬城追了好久,也沒追到艾雯兒,他挫敗地停車,才意識到,紀芯柔還被他丟在倉庫。
根本不想去找,但是,她出事了,紀家不會饒了她。
快速地倒車,調頭,又回去——
紀芯柔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著,聲音都哭啞了,似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見到他,她立即擦了眼淚,站起身,朝著他奔去。
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老公……不要丟下柔柔……嗚……」,緊抱著他的腰,埋頭在他的懷裡,哭喊著說,心口很疼,怕他真不要她了。
蘇冬城很想說,別纏著我!
腦子裡浮現著艾雯兒開著機車揚長而去的身影,滿心的惆悵,他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艾雯兒有可能了。這次就算追上了,能怎樣?
艾雯兒的性子,他是清楚的。
認命吧,蘇冬城!
你這樣的賤男,只配得上這個傻子。
心底有個聲音在嘲諷。
拉著紀芯柔上了車,粗魯地將她丟在了後座上,開車回了家。
剛進門,豆豆的吵鬧聲,讓他跟心煩,抱起他哄了很久,紀芯柔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低著頭,似做錯事了。
「柔柔的褲子上怎麼有血?」,蘇母下樓來,看到紀芯柔褲子後有一點鮮血,連忙問。
蘇冬城蹙眉,放下兒子,走了過去,瞧了瞧,拉著她上樓,「老公,你慢點,好疼的……」,她傻乎乎地說,紅著眼眶,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快點!」,蘇冬城粗魯地吼,她咬著牙,加快步子,跟著他回到了臥室。
剛進門,蘇冬城便脫下了她的褲子,準確的說,是他以前穿的,休閒褲。
她內。褲被他撕壞了,底下什麼都沒穿,身子被他推倒在床上,蘇冬城看了過去——
一片紅腫,沁出血絲……
難怪她喊疼……
這是她的第二次,她的稚嫩哪承受得了他酒後的野蠻和那尺寸,可以清晰地看到傷口。
「老公……不疼的……其實是這裡疼……」,她躺在床上,看著他,淒楚地說,一手捂著心口,蘇冬城明白,那是心臟的位置。
「你一個傻子,沒心沒肺,怎麼會心疼?」,他嘲諷地問,她哪知道心疼的滋味,她不過是個傻子,前一秒傷心難過,後一秒就忘了。
有時候,他也ting羨慕她的。
紀芯柔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淒楚地看著他,什麼都沒再說。
他帶她去洗了澡,不一會兒,她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兒,在他幫她上完藥膏後,她已經生龍活虎了。
蘇冬城不怕她受傷,因為她是個傻子。
從久遠的記憶裡恢復,紀芯柔明白,傻子的自己,其實是愛蘇冬城的,那些心痛也都是真的,她什麼都不懂,唯獨,對蘇冬城,什麼都懂。
懂得吃醋、懂得嫉妒、懂得佔有、懂得傷心……
只是不會表達,即使表達了,蘇冬城也不會相信。
看向懷裡的兒子,他已經睡著了,她閉著眼,不容自己再去想。
蘇冬城從浴室裡出來,站在酒店窗口,看著外面的夜景,埃菲爾鐵塔在夜幕裡,通體地發亮,合上窗簾,揭開被子,上了床。
空蕩蕩的chuang鋪,如空空的心。
有點寂寞、有點孤獨,飛行的疲憊,並沒讓他倒chuang就睡,反而,思緒更加清明。
他躺在床上,忍受著夜晚的寂靜和夜晚帶來的空虛。
床頭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一位女郎在電話裡說了一堆法語,大抵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性服務……
他果斷地拒絕,即使身體是有些饑。渴。
禁慾太久,快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了,也不禁想起,她今晚對他說的那番,似是控訴的話。
清楚地記得,她說,他以前只是把她當「玩具」。
他苦笑,思緒亂飛,如果是玩具,那倒是好,玩完了就丟掉,物品而已,無需愧疚……可……
他漸漸地習慣了這個傻子,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每天和她形影不離,他被她和兒子纏著,連公司的業務都無暇顧及,還好,父親的年紀不算大,還有精力打理公司。
小豆豆一天天地長大,紀芯柔還老樣子,連個三歲小孩都不如。
豆豆三歲的時候,已經比她懂事多了,不過,這對母子像剋星,見面就吵、爭玩具,鬧得不可開交。他一個男人,等於要照顧兩個小孩!
「紀芯柔!你給我呆衛生間去!豆豆,你也給我回房間去!」,一家之主發飆,沖一大一小的兩人暴吼。
「爸爸,柔柔搶我的小火車——」,豆豆扁著嘴,委屈地說。
「老公,豆豆他不聽我的話!」
「閉嘴!」,蘇冬城沖紀芯柔怒火,指著衛生間的門,她委屈地扁著嘴,不敢再吱聲,乖乖地去了衛生間。
在她走後,他走到兒子的身邊,蹲下,表情染著愧疚,「豆豆,柔柔是個傻子,她腦子不好,你要多讓著她,好不好?」,蘇冬城沖兒子柔聲地哄,小傢伙的大腦是正常的,他不能對他過分地凶,免得傷害他幼小的心靈。
「柔柔是傻子,你為什麼還要她?趕她走——」
「不可以!她是你的媽媽!」,蘇冬城連忙反駁,臉色黑沉,在豆豆說,趕她走時,心口竟扯了扯。
即使她再傻,再蠢,也改變不了她是豆豆媽媽的事實,蘇冬城覺得,得好好教育教育豆豆。
「爸爸可以凶她,但是,豆豆不可以!」,他對三歲的,還尚不懂事的兒子,教育了一堆,不管他能不能明白,他都得向他灌輸這樣的思想。
此刻,蘇冬城回神,所謂「兒不嫌母丑」,正是他之前對豆豆的一點點的教育,令現在已經懂事的他,對紀芯柔才不離不棄的。
他苦笑,不知該欣慰,還是無奈。
漸漸地睡去,夢裡,都是以前的畫面,她每次闖禍時的樣子,哭泣、大笑時的樣子,還有一小段春。夢,令他醒來的時候,轉了個身,手臂本能地去撈身側,結果撲了個空,張開眼,才意識到,是在做,春。夢。
懊惱地捶了下床鋪,翻身,看著天花板。
紀芯柔一大早熱了昨晚剩下的粥,去樓下的蛋糕房買了麵包,回來後,做了兩個漢堡包,自己吃了一個,還有一個留給豆豆。
她要趕去上課,在床頭留下紙條。
豆豆是個懂事能自理的孩子,一個人在家完全沒問題,比她有能耐多了。
蘇冬城找來的時候,豆豆才起床,還穿著睡衣,開了門,揉著惺忪的雙眼,「你來幹嘛?」,他嘀咕,蘇冬城拎著紙袋進門。
「她呢?」
「誰啊?」
「你媽!」,這混小子,成心的!跟著他進了臥室,豆豆懶洋洋地爬上了床,夠到床頭的便籤條,「豆豆,烤箱裡有個漢堡,電飯鍋裡還有粥,起床後吃點,柔柔先去上課了。」,豆豆念著媽媽留下的便籤條,算是對爸爸的回答。
蘇冬城打量著這個不大的房間,收拾地還算乾淨,但是,看起來很亂,衣櫃門一打開,裡面的衣服亂七八糟,根本沒有分類放一起。
「還設計師呢,這麼邋遢!」,蘇冬城嘲諷地說了句。
「柔柔不需要乾淨整潔,只需要找個會收拾的男朋友!」,豆豆義正言辭地說。
蘇冬城笑笑,「你以為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他自嘲地問。
「冬子!你為什麼瞧不起柔柔?!她傻,又不是她樂意的!」,豆豆氣憤地起身,站在床上,雙手掐著腰,即使站在床上,也還得仰著頭看著蘇冬城。
「那你也別幫她吹牛!臭小子!以前可沒見你這麼喜歡她!」,蘇冬城沒好氣地說。
「是你教我的,要尊重柔柔,她再傻,都是我的媽媽!冬子,你為什麼變了?!你以前還是疼柔柔的!」,豆豆繼續說。
「有麼?我有疼她麼?」,蘇冬城不屑一顧地問,不承認這點。
「當然有!柔柔昏迷的時候,你還哭了!」,豆豆激動地說,蘇冬城尷尬地別開眼,「那只是愧疚!算了,說什麼你都不理解!趕緊去刷牙洗臉,帶你去遊樂場玩!」。
連忙轉移話題。
「帶柔柔去嗎?」
「不帶!」,蘇冬城潑冷水。
「那我不去了,幫柔柔安排約會去。」,豆豆酷酷地說,下了床,去了衛生間。
蘇冬城氣惱地愣在那,這混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他倒要看看,他能給紀芯柔安排什麼約會!
紀芯柔放學後,接到豆豆打來的電話,小傢伙說,在他們住處附近的一家餐廳等她,她以為豆豆餓了,正好在那等她吃中午飯呢,還有桌號。
連忙趕了過去。
根本不是什麼餐館,而是一間古老的咖啡廳,就在街角的位置。
剛進門,便可聞到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味,滿屋子都是。
一張張復古的桌椅,角落裡的琉璃台上,擺放著最古老的煮咖啡的器具,還有手動磨豆機。沒什麼人,也不見服務員,她走到六號桌,在椅子上坐下,逡巡了一周,不見豆豆的身影,掏出手機要聯繫她,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端著托盤朝這邊走來。
典型的法國大帥哥,頭髮很短,幾乎是光禿,藍眼睛,眼眶凹陷,顯得雙眼十分深邃,穿著黑色的緊身t,藍色牛仔褲,「你是,cyndee?」,男人說著流利的英文問。
「是,不好意思,請問,是有個九歲大的中國小男孩預定的桌位嗎?」,她說著不算流利的英文,問。
「耶!柔柔到了!」,咖啡廳外的路燈後,豆豆看著裡面的情景,激動地說,蘇冬城站在一側,面無表情著,透過咖啡廳的窗戶,可以見到她已經坐下了,那個咖啡廳的老闆,也就是豆豆幫她找的,約會的對象在她的對面也坐下了。
「蘇嘉屹,你以為這一招,能刺激到你老子?她跟什麼人約會,都跟我沒關係!幼稚!」,蘇冬城沉聲道,大手罩著豆豆的後腦勺。
「冬子,我沒刺激你,是真心要幫柔柔找男朋友的!我是不可能跟著她生活的,以後我走了,她一個人怎辦?在我走之前,要給她找一個靠譜的男朋友!」,豆豆雙臂環胸,一臉認真的樣子,認真地說。
「這個madison,我仔細研究過,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闆,每月的收入可觀,關鍵是,他會烹飪,開咖啡廳的,肯定也會照顧人,很適合柔柔啊。而且,長得帥,又高又大的,很適合柔柔。」,豆豆看著裡面的情景,見柔柔和madison似乎聊起來了,很是開心。
「說不定以後還幫我生一個混血兒小妹妹呢。」,豆豆接著說,後腦勺被蘇冬城輕輕地拍了下。
「這種開咖啡廳的,容易和女顧客搭訕的,很容易花心,小心你把你那笨蛋媽媽給推火坑裡去。」,蘇冬城不屑地說。
豆豆沒有理會,覺得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聊了一會兒,紀芯柔才明白,這個男人,是豆豆在網上幫她找的,相親對象!
這小子!來真的!
如果讓蘇冬城知道了,肯定以為她是故意刺激他的吧?還會被他看笑話。
不過,眼前的這位法國帥哥真的很能聊,連她這個不愛說話的,都被他的風趣和幽默給吸引了,說了很多話。
「看,柔柔和madison聊得很開心吧?只要她肯走出去,不要內向,肯定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的。」,豆豆一副愛情專家的樣子,分析道。
蘇冬城透著窗戶,看了進去,見她跟那個法國男人有說有笑的,還拿著勺子吃著慕斯,「挺好的,她能找到男朋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和你周蕊阿姨結婚了?」,蘇冬城低聲地問,眸子裡閃爍著狡猾的光。
「不可以!」,豆豆大聲地喊,怕紀芯柔聽到連忙捂著嘴,拉著蘇冬城到了一旁的牆角邊,「你敢再結婚,我就去——」
「蘇嘉屹!夠了!你這邊要她找男朋友,另一邊,阻止我結婚!你心裡的如意算盤我清楚!」,蘇冬城衝他沒好氣地吼,蹲下了身子,以食指指著他的鼻頭。
「以為刺激我,我就會再和她好?那是不可能的,你懂嗎?!別瞎胡鬧了!」,他沖豆豆教訓。
紀芯柔走來,將他的話聽得很清楚,「豆豆,我的約會結束了!」,她揚聲說了句,微笑著看著兒子,也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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