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冬城感覺自己快被折磨地瘋了,如果他的命能換回她的命就好了,而不是現在這樣,活在痛不欲生裡。此刻,他怔忪地立在那,看著搶救室空洞的門。
心想,如果她死了,他該怎辦?
跟著一塊死,還是繼續活在愧疚與折磨裡?
越想,越怨她!越加撕心裂肺!
在醫生出來後,眾人圍了上前,只有他站在人群外,表情木訥。不遠處,艾雯兒站在走道的拐角處,安靜地看著這一幕,視線落在蘇冬城的身上。
此刻,覺得他挺可憐的。
不過,也是他自作自受。她早已表明立場,他還執迷不悟。
有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又何必執念於過去。她認為,蘇冬城對於自己的愧疚多於愛戀,或許,他早不愛自己了,只是源於愧疚罷了。
在聽到醫生說,紀芯柔被搶救過來時,她心安,悄然離開。
所謂的搶救過來,只是,延續了呼吸而已,紀芯柔仍然昏迷著,虛弱地呼吸著,維持著她脆弱的生命。
大家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歎了口氣。
有時候覺得,紀芯柔這樣,還不如死了。有時候又慶幸,她還有一口氣,豆豆還有媽媽。
她被送回病房。
紀景年在顧涼辰的帶領下,去了病*邊,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摸了摸她的手,什麼也沒說。
紀爺爺站在一旁,轉而看了眼外面的蘇冬城,老人家若有所思。
紀芯柔的母親,沈慧坐在*邊,撫摸著女兒的臉,「可憐的孩子,當初我們就不該讓蘇冬城娶了你!」,沈慧哽咽著說。
顧涼辰從艾雯兒那多多少少也瞭解了蘇冬城和紀芯柔的事,當初蘇冬城是被逼娶了傻掉的紀芯柔的,辜負了艾雯兒這個戀人。
她是傻,可愛蘇冬城的心是真的。蘇冬城也沒什麼錯,讓他成天面對一個傻。瓜,而且是被迫娶了的,心裡有不快也正常,只是,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兒子也七歲了,怎麼就——
「嬸,您別哭,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就希望有奇跡發生,柔柔姐能醒來吧!」,顧涼辰開腔。
「咱紀家是怎麼了?柔柔就剩一口氣,阿景都失明了——」,沈慧站起身,擦了擦眼淚,說道,心疼地看著紀景年。
「都樂觀點!阿景的眼睛會好!一粒老鼠屎,還坑不了紀家!」,紀爺爺沉聲道,他的話讓昏迷著的紀芯柔眼皮動了動。
「是啊,阿景哥的眼睛會好的!嬸,您也別悲觀,柔柔姐這樣了,都還堅強地挺著,說不定哪天就有奇跡發生了呢!」,顧涼辰笑著說,只要紀景年還活著,她就覺得,未來還是美好的,也會變好的!
她一點都不擔心他的眼睛!
紀景年聽著身側的人兒的話,心口激盪,並未說話。
出門後,蘇冬城頹廢地倚靠在外面的走道裡,臉頰上還有一塊淤青,「冬子在嗎?」,紀景年沉聲問。
「冬子哥在的。」
蘇冬城那雙空洞的眸子,這才有了光彩,紀景年說,跟他單獨談談,蘇冬城帶頭走去走道盡頭,顧涼辰送了紀景年,然後悄悄離開。
「你是不是還想揍我?揍吧!老紀,我現在真是生不如死!我他m真想死啊!我死了,這雙眼角膜正好給你!」,蘇冬城衝著站在陽台上的紀景年,大吼,聲音痛苦。
紀景年很平靜,冷靜下來,也能體會到蘇冬城的痛苦,該說的,他曾經都說過,「冬子,現在紀家也沒人怪你,怪就怪當初讓你娶了柔柔。你別自責了,相信柔柔也不想看到你這樣。解脫吧,別愧疚,繼續你想過的生活。」。
蘇冬城沒想到紀景年會這麼說,越如此,他心裡越痛苦,哪怕被紀景年狠狠地收拾一頓,他會痛快些。
「我他m現在還想過什麼想過的生活?!」,蘇冬城大吼,雙手扒著頭,又頹然地鬆開,轉身,去往病房的方向。
繼續照顧她唄,贖罪唄,還能怎樣。
人生晦暗,看不見希望,無所謂明天或未來,繼續痛苦想去,如果,這是她想要的,對他的折磨。
蘇冬城回到病房門口時,見紀爺爺從裡面出來,顧涼辰去找紀景年了。
「爺爺——」,蘇冬城疲憊地叫了聲。
「你甭進去了,該幹嘛幹嘛去,紀家不需要你的愧疚,柔柔也不需要!」,紀爺爺沉聲道,蘇冬城搖頭,還是進去了。
她還是像往常那樣,躺在那,一動不動,只有心電圖在跳,證明她還活著。
頭是光禿的,現在戴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臉色蒼白,臉頰瘦削。
「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紀芯柔!你這樣不死不活,讓我怎麼受?!恨我這些年玩著你,回頭又拋棄你是吧?!你是傻。子,你的愛,我不懂!也是我混蛋,幹嘛要跟你離婚——」,蘇冬城吼著吼著,沒了力氣,扒著頭,坐在椅子上,低下頭,壓住了她的手。
如果時間能倒回,他不會拋棄這個小傻。子,這輩子,就把她當女兒養著算了,要什麼愛情,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就是了——
但是,時間,回不去。
紀景年還是很孤僻的樣子,常常窩在房間裡,拿著刻刀,一塊木頭,胡亂雕刻。顧涼辰常抱著女兒上來,他雖然不愛搭理她,她還是一個勁地跟他說話。
有時候,他坐在書桌邊刻著東西,她就躺在*。上,倒背如流地說著他日誌裡的內容。
「辰丫頭,看著你站在辯護席上義正言辭地為你的當事人辯護的樣子,我心裡覺得無比自豪——小丫頭,終於成長了!為你驕傲,為你鼓掌!」
顧涼辰躺在他的*。上,肉麻兮兮地說著他日誌的內容,小。臉因為不好意思而漲紅,但她看著他的背影,仍在說著。
「小丫頭以後就是一名律師了,無論什麼時候,你要記住,相信公平正義——」
「顧涼辰!你很煩!出去!」,紀景年實在聽不下去了,覺得這些話很肉麻,真不像是自己寫過的,面紅耳赤地打斷她的話。
顧涼辰這時笑嘻嘻地起身,穿著拖鞋的她,跑到他的身後,只見抱住了他的脖子,前胸貼在他的後背上。
「就不出去!是不是覺得很肉麻?這些話可都是你的語錄!回頭我要打印出來,最好出版——」
「你敢!放開我!」,紀景年慍怒道,表情緊繃,並未推她,她還抱著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紀老師,你現在這樣子,一點都不可愛!」,顧涼辰笑著說,吸吮他身上那成熟的男性氣息。
紀景年無語,拿起刻刀,繼續刻著。
「到底什麼時候肯跟我去領證嘛?人家都是你的人了,這麼不負責任——」,她嗲聲地說。
「你很閒嗎?不用工作?不接案子?」,紀景年冷聲地說。
「我才大病初癒誒!你就趕我去上班?!」,鬆開他,反駁,並未真生氣,「老公……」,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胳膊上,低聲地喊。
「拿到律師資格證就不用學習了?各種法律法規信手拈來了?」,他對她的撒嬌無動於衷,繼續教訓道。
「老公……人家有看書啊……」,她回答,看著他剛毅冷峻的側臉,心悸著,就傻傻地盯著他看,目光貪婪。
紀景年不再言語,沉默著,一副冷酷的樣子。
「人家到底怎樣,你才肯恢復以前嘛?」,嗲聲地問,吸了吸鼻子,很委屈的樣子。
紀景年頓住動作,「受不了就走開!」
「沒有!沒有受不了,看你現在這樣,我想起以前的自己了,沒事,我不會在意的。等你完全敞開心扉的那天!」,顧涼辰再度來到他的身後,雙手蒙住了他的雙眼,「好想捐一隻眼角膜給你,咱們就變得一樣了,可惜,目前沒有**移植眼角膜的手術。」,顧涼辰緩緩地說道。
他瞬間放下了刻刀,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你想證明自己多偉大?告訴你,我不稀罕!」,他推開她,站起身,氣憤地憑著對光線的感知,朝著陽台走去,她連忙跟上。
在他在陽台站定後,她抱住了他的腰,「只是說說而已啦,醫院不是已經把你歸檔了嘛,世界上好心人那麼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供體了,不用擔心。」,臉頰貼著他的後背,她柔聲地說。
紀景年沉默,雙手緩緩地覆蓋上她的手,這個舉動,讓她有些受*若驚。
一動不敢動,屏息著,只靜靜地抱著他,一股淡淡的木香花味兒飄來,她閉著眼,此刻滿心的幸福……
「紀老師……跟我們在一起,你難道感覺不到幸福嗎?」,她平靜地問。
幸福……
除了不能看到她們之外,他是幸福的吧。
但是,內心還是陰暗的,那種黑暗折磨著他,讓他困頓,煩躁。
「一定感覺得到的!卿卿那麼喜歡黏著你,我這麼愛著你——」,顧涼辰微笑著說,「以後等你眼睛好了,你去教書吧,我見過你抽屜裡有教師資格證,還有副教授職稱。」
「我知道,你肯定還捨不得原來的事業,如果你願意,還可以做回的啊。」,她體貼地說。
「不會!我不會再回去了!」,紀景年沉聲道,很排斥的樣子。
「不回就不回,那聽我的,去教書!」,她跑到他跟前,仰著頭看著他,連忙說,「要不,你也可以做律師啊!跟我同行,我是你的前輩,哈哈!」,顧涼辰激動地說。
紀景年真想瞪她一眼,可惜,什麼都看不見,不屑地揚起嘴角,「就你?菜鳥一枚,別得瑟!看書去!」,他沉聲喝。
她吐了吐舌頭,感覺紀景年終於開朗了很多,「對了,我聽說,聽說……」
「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紀景年沉聲喝。
「聽說,紀,紀敏洪……要錢勇駿和他父親,錢成做他的辯護律師。」,顧涼辰小心翼翼地說,怕勾起紀景年的傷感。
紀景年表情平靜,身子還被她抱著,黑暗裡,他感覺沒那麼無助。
他請他們做辯護,並不覺得很驚訝。
「好像他們也答應了,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答應!」,顧涼辰義憤填膺地說。
「這沒什麼,每個犯罪嫌疑人都有辯護的權利。」,紀景年平靜道。
「這個,我懂!不說這些了,我們去跑步好不好,我看你的肌肉比以前鬆弛多了!」,她拉著他,沉聲道,臨近傍晚了,去。操場跑跑步也好。
「不去。」,他淡漠地說,將她推開。
「必須去!」,顧涼辰霸道地說,拽著他,走到*邊,將他推倒,蹲下。身子幫他穿鞋。
「說了不去!」,紀景年氣惱,坐起身,將她推開!
「啊——」,她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發出沉沉的聲響,吃痛地驚呼,看著紀景年的表情緊張,她偷笑,「好痛……」,撒嬌地說。
紀景年摸索著,將她拉起,她順勢坐進了他的懷裡,「哪摔著了?」
「屁。股!」,並不害羞,說道。
「你能不能對我溫柔點?我才死裡逃生誒!混蛋……」,沉聲喝了句,趴在他懷裡,磨蹭著臉,他抱著她,安撫的話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大手緩緩地撫上她的後背,輕輕地滑動,似是無聲地安撫。
「我沒生氣,也沒受傷,我也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在icu的時候,聽到你的錄音,才醒過來的。我知道,你那時肯定是沒法出現,才不得已那麼做的……」,感覺他的手越來越用力,顧涼辰心窩溫暖。
「唔——」,倏地,後腦勺被他捧住,頭揚起,他的吻落下,先是碰到了她的鼻頭,然後才找到她的嘴。
這一次,他主動地,用力地吻住了她!
他內心澎湃,翻。攪,因為愧疚,因為愛,想到差點失去她,想到在她生命危險的時候沒能陪在身邊,吻得越發用力了……
她同樣……
主動、用力,兩人如異性磁鐵,緊緊吸附彼此。
「對不起……」,他說出發自內心的話,下巴貼著她的發頂,顫聲地說。
「不需要!只要你愛我!」,她反駁。
「我沒信心愛,傻。瓜,何必跟著我受苦……」,紀景年心顫地說,雙。唇都在顫抖。
「紀景年!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我現在覺得很幸福,沒有受苦!你到底自卑什麼?!」,她捧著他的臉,大聲地吼。
「你再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你不愛我也可以,我會愛著你!」,她激動地說,真想掐死他!
沉而有力的聲音敲打著他的心扉,紀景年感動,也更覺自卑。
「去,去跑步吧——」,小聲地說,表情有些尷尬。
顧涼辰忍俊不禁,「我幫你換運動鞋!」,她說道,嘴角揚起,蹲下。身子。
他還是畏縮的,不過,已經在努力走出了。
不一會兒,空曠的操場上,外圍的塑膠跑道上,多了一對身影,她牽著他的手,兩人慢慢地沿著操場跑,不一會兒,她氣喘吁吁,喉嚨如火燒般,肺快炸了。
「不行了,受不了——」,她一屁。股坐下。
他站著,伸著大手,「我拉著你。」,沉聲地說,看不見她在哪。
顧涼辰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爬起,「就走走吧——」,明明是她要他來的,結果,他的體力比她要好太多。
沿著操場走了很多圈,她還是滔滔不絕,他還是沉默。
只有幫女兒洗澡的時候,才能見到他那珍貴的笑容,小寶貝咯咯的笑聲,讓他忍不住也溫柔地笑著,雖然看不見女兒。
他時常在腦子裡描繪她現在的樣子。
小卿卿在一隻大木桶裡,脖子上套著游泳圈,正歡快地游著,笑著,顧涼辰看著他們父女倆的互動,笑笑,悄悄地出門,去幫卿卿拿衣服。
「卿卿?」,女兒的笑聲消失,他張著手,朝木桶裡探去。
「咳咳——」
「卿卿?!」,聽到小寶貝的哭聲,紀景年嚇得大喊,顧涼辰聽到動靜,撒腿衝了進來,「卿卿怎麼了?!」
「卿卿!」,只見小寶貝的頭栽在水裡,她大吼,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咳咳——咳咳——」,小寶貝的小。臉漲紅,在痛苦地咳嗽,顧涼辰當場差點崩潰。
「卿卿怎麼了?!」,紀景年站起身,激動地問,什麼都看不見,聽著顧涼辰的腳步聲離開。
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去,在門口被東西絆倒,整個人摔倒。
顧涼辰將小寶貝放在*。上,平躺著,按著她的胸口,輕輕地壓著,「寶貝,把水吐出來,吐出來才沒事!」,也管不了紀景年了,壓著女兒的胸口,小寶貝在咳嗽,皺著眉,感覺有口水憋在她肺裡,「咳咳——咳——」
她終於吐出一口水,有水從鼻孔裡噴出,她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寶貝,不怕了,不怕了,乖,乖……沒事了……」,顧涼辰心疼地將全身光。裸裸的她抱起,柔聲安撫,見紀景年從地上狼狽地爬起,連忙上前。
「卿卿沒事了,你別擔心!」,連忙說,女兒哭著,他狼狽著。
紀景年心如刀割,痛恨自己的無能。
「去醫院看看!」,他沉聲說了句,顧涼辰連忙點頭,轉瞬意識到,他看不見,「好,我馬上去,你放心吧,水已經吐出來了,不會有大礙的!」,顧涼辰說罷,趙素妍才趕了進來。
卿卿沒大礙,醫生叮囑,以後洗澡要注意,千萬要有人在身邊看著。
顧涼辰鬆了口氣,回到家,發現紀景年不在,應該是回隔壁了。將小寶貝哄睡著後,讓媽媽看著,她悄悄地去了隔壁。
他的房門鎖著,怎麼叫門,他都不開,她只好回家,從陽台爬了過去。
房間裡,一片漆黑,他已經睡下了。
「你怎麼不開門?」,在*邊坐下,責備地問,「我知道你沒睡著!」,她大聲說。
「又自責了?因為卿卿嗆水?」,她歎了口氣,說道。
他肯定是覺得自己沒能照顧好女兒吧?而且是因為,他看不見,沒能及時發現女兒的情況。
「你振作點好不好?又不是一輩子會這樣!」,顧涼辰沉聲道。
紀景年緊握著拳頭,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
「你走開!我睡了!」,他吼了一句!
「紀景年!你這樣,讓人很無奈,你知不知道?!」
兩人的爭吵聲,傳到樓下的紀爺爺耳裡,老人家歎了口氣,坐起身,披著衣服,去了書房,戴起老花鏡,從抽屜裡找出文件紙,拿出鋼筆,充滿黑色碳素水,開始寫起字來……
房間裡,迴盪著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爭吵最後化作一場激烈的肉搏,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彼此心裡的無奈和惆悵。
他索取著,宣洩著,她攀附著,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著鼓勵的話,以及動人的愛語……
「紀老師……你還是完美的……」
「我愛你……」,她咬著他的耳珠,不停地說,跟他以前對待自己一樣。
他心顫、心悸,更加用力……
埋首在她胸口,看不見她的傷口,只細細地吻著。
半個多月過去,紀景年終於開朗了很多。
紀爺爺最近每天都歡聲笑語,常抱著小重孫女坐在院子裡,逗著他,顧涼辰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天倫之樂吧。
醫院方面還沒消息,需要換眼角膜的人很多,紀景年正排著隊呢,失明不可怕,關鍵是心態要好,她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在開導他。
蘇冬城不過是去外地兩天,回來之後,紀芯柔已經快不行了。
聽說,她有醒來過,腦子還正常過,留下了口頭遺書……
現在,又恢復了昏迷狀態。
「你們騙人!為了治療阿景的眼睛,你們要放棄她,是不是?!騙人!我不信!」,病房裡,蘇冬城在聽了紀芯柔的錄音後,激動地吼,所有紀家人都在。
「蘇冬城!沒人騙你!柔柔雖然傻,但我們不至於為了阿景放棄對她治療!」,紀爺爺沉聲喝道,「再說了,這是紀家的事,你管不著!」,紀爺爺沉聲喝。
「你們誰都別想動她!只要她還有一口氣,我就不准你們動她!」,蘇冬城瘋了般地上前,將紀芯柔抱住,生怕他們要殺了她似的。
他也不信紀芯柔會突然醒來,說了那一番讓他心碎的話……可那錄音裡的聲音,分明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