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裴立業把所有人叫到客廳,交代了一通。
「我跟你媽商量好了,去馬爾代夫修養一段時間。你把執行總裁的位子坐牢,有什麼不懂的,去請教鍾理事,做出點成績給我瞧瞧。」
見裴煜澤眼神微變,流露輕鬆,裴立業當即施壓。「我每天都會給齊秘書通電話,你再給我惹出一件不三不四的混事出來,別想去美國了,直接派你去非洲分公司!」
趙敏芝笑著,柔聲說:「煜澤,都虧小晚為你說好話,我們不在家裡的時候,你可要好好對她,聽到沒?」
「明晚,原來你心裡這麼捨不得我。」裴煜澤扳過她的雙肩,低聲沉笑,心中得意。不得不說,他今天真是挺高興的。
「我盡力而為,沒想過爸真的同意了。」明晚拍下他的手,逕自朝樓上走去。「以後別再來算計我。」
「你對老爺子下了什麼**湯?」他腿長,幾步就追了上來。
「裴煜澤,你嘴裡能吐出半句人話嗎?」她皺眉看他。
「總算擺脫了太上皇和皇太后,今晚我們出去吃,就當是慶功宴。」他順勢拉住她的手,霸道地把她從樓上拖下來。
「別高興的太早,你要是再犯事,爸媽也饒不了我。」明晚沒有絲毫得意忘形。
「大不了去非洲看獅子。」裴煜澤一副毫無所謂的態度。
她無聲失笑。她已經充分摸清裴煜澤的邏輯了,到時候就算去非洲,他也會拖自己下水。
兩人去了一家老字號中餐館,裴煜澤自作主張點了一桌的菜。
「喝不喝酒?」他合上菜單,問了句。
「不喝。」明晚斷然拒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裴煜澤瞥了她一眼,黑眸之中光波閃爍,兩人心照不宣,他也沒把話說破。
明晚突然想起一件事,吃到一半擱下筷子,面色死白,心情跌到谷底。
「菜不合胃口?」裴煜澤也察覺了她的異樣。
「我忘了吃避孕藥——」裴家的事和工作的繁忙輪番耗盡她所有精力,明晚越想越恐懼,食慾全無。
「都過幾天了,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了。」裴煜澤盯著她的眼睛,說的雲淡風輕:「有了就生,還怕養不起啊?」
明晚沒有過相關的經驗,更不想隨口咨詢,接連幾天憂心忡忡,直到月末準時來了例假,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在很久之後,她回想起那天的忐忑和後怕,才猛地意識到,其實裴煜澤一直都比自己快了一步,在她抗拒的時候,他已經全心接受。在她害怕的時候,他已經做出抉擇。
她為期兩個月的實習期,已經進入最後的階段。跟莊臣公司的職工混的很熟,偶爾有些超出範圍的事,也讓明晚一起幫忙。
「我兒子發燒,我趕去醫院一趟,兩點鐘鳳凰建築派人來,給我拖個一刻鐘。」女同事劉穎要明晚幫忙。
「劉姐,你去吧。」明晚點頭答應。
鳳凰建築跟莊臣是長期的合作夥伴,是個老牌的上市公司,在業界口碑很好,明晚早有耳聞。
隨行有三五個西裝男到了門口,直接去了會議室。明晚給每人準備了咖啡和文案圖稿,看他們陣仗還在等人,突然有人走近她,她一轉頭,笑容崩落。
正是在慈善晚會上被她潑了酒的楚北默。
「小晚,你怎麼在這兒?」楚北默眉宇之間的笑容,依舊讓明晚覺得熟悉。
「我在莊臣實習,換我來問你,你來這裡幹什麼?」明晚沒什麼好臉色,抗拒他故作熟悉的親暱稱呼。
「楚總監——」有個男人從會議室探出頭來。
楚北默對著明晚微笑,套用她的說法方式,語氣平和,並非炫耀。「我在鳳凰建築做總監。」
明晚心中死寂,淡淡地回應:「恭喜你,終於出人頭地了。」年紀輕輕就能當總監,在富二代身上不難實現,但對於楚北默這種毫無背景的平凡人而言,一定下了很多苦功夫。無論如何,那是他努力的結果。
楚北默見明晚轉了身,以前兩人也鬥過嘴,只要他追上去,她就不會生氣。她不是一個難哄的女人,更不是嬌氣的大小姐。
「我只是想爬的高一點,離你更近一點。」他的嗓音之中,有一種莫名的惆悵和沉痛。
明晚止步,手中端著的速溶咖啡,即便隔了紙杯,還是很燙。她的心卻沒有一分溫度,她知道,有些東西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消磨,最終死去。
「以前我沒覺得我們之間有任何距離,但現在……」她苦苦一笑,攥著紙杯的指尖,愈發蒼白。「真的很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