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消散之後,花翎身前懸浮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靈光,那是元神碎片。她以自身神力,逆改天地,強行將丁凱消散的元神,再重聚回來。
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一團靈光,花翎就像捧著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一絲神力小心翼翼的包裹著這團靈光,將那一片片元神碎片小心的重組在一起,就像拼湊瓷器一般,慢慢將元神重組起來。
只是這元神看起來明顯殘缺不全,少了核心元靈真靈,這元神雖然和丁凱長得一模一樣,卻只是一個死物,雖有靈性卻不再是本來的他。
「你先睡一覺,很快我就會把你從夢中喚醒,我們會回到從前,在玉京山逍遙快活。」花翎伸手將重組的靈魂握在手中,而後按在心口,將其放置在自己心中,以自身神力溫養。
外面的廣場上也佈置好祭壇,一群活著的三牲被禁錮在旁,祭壇上一堆柴禾架起,就等著點火了。
花翎從神宵宮中走出,親自踏上祭壇,一道神火落在柴禾之上,燃起熊熊篝火。
旁邊的弟子立即牽著三牲上前,將其宰殺。
「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干,何為四方些?捨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魂兮歸來!東方不可?托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歸來兮!不可?托些。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
這招魂哀歌不斷響起,在風中飄著。浩浩蕩蕩直入青冥。
一隻隻牛羊被宰殺,又見著一匹匹的布帛和玉璧,盡數丟入火中焚燒著。隨著那滾滾濃煙,不斷向著天空之中飄去。隱隱約約的見著和那無邊無際,浩大無邊的元氣之海,包裹整個天地,以致古今。
這便是所謂昊天了,所謂蓋元氣廣大則稱昊天,據遠視之蒼蒼然,則稱蒼天。
而這一刻,隨著祭祀的濃煙滾動。似乎便連接而上,和這昊天元氣之海幾乎相連在一處。就引動著一種神秘莫可測度的力量,將那招魂哀歌,通過昊天元氣之海,傳遍宇宙八荒。
「誰人在招魂?」九幽之下,丁凱的靈魂正在九幽黃泉之上順水漂蕩,耳畔忽然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抬頭望向天空。
側耳傾聽著招魂歌,丁凱若有所悟道:「想不到,她竟然主持天地祭祀,為我招魂。」
這原始的祭祀,本是上古先民祭祀的招魂之法,以祭祀蒼天而招魂,需聚集數萬以上的人,方可開啟,以眾生願力驅動昊天元氣海。
在這等招魂祭祀之下,不管那人的靈魂落到何方,只要是還在這昊天元氣海覆蓋範圍之內,八荒**,九天黃泉,都會聽到這招魂歌,若是回應,就會受到牽引被招魂。
而花翎招魂祭祀,卻是以自身神祇之身,祭祀蒼天,神道規則推動昊天元氣海,祭祀招魂,這可以說是大材小用。然而這等方法之下,即便丁凱魂飛魄散,只要死了不久,真靈不曾回歸虛無。就算灰飛煙滅,只要回應招魂,就能被重聚靈魂,再度復生歸來。
漂浮在黃泉河上,丁凱摸著下巴琢磨道:「我現在已經到了幽冥黃泉,如果響應招魂,回去肯定要被她關起來,再想出來就難了。」
遲疑片刻後,丁凱打了一個響指道:「好,就這麼定了,不去管她,反正我再復活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定下決定之後,丁凱對耳邊的招魂歌充耳不聞,繼續順著黃泉河走。
「魂歸來兮!」一個浩大威嚴的聲音從冥冥之中降臨到黃泉河,正在趕路的丁凱感受那力量,眉頭一皺。
「坑啊!」丁凱抱怨一聲,受到那冥冥之中的力量牽引,身不由己的被拉入昊天元氣海,而後通過那浩大的力量,直接穿越時空,降臨到玉京山。
那冥冥之中浩大的力量雖然僅僅只是一絲,卻也不是丁凱可以反抗,他也不打算再反抗,借助這一絲力量,降臨到祭壇上。
早已準備好的花翎,將丁凱重組起來的元神放置在祭壇上,隨著那一道偉力降下,他也隨之融入其中。
「轟」昊天的力量雖然僅僅只是一絲,卻也不可名狀,那是大道之力,在這股力量中,丁凱借用這一絲力量,元神恢復,以自身神性為引,點點光芒從神宵宮中飄出,匯聚到他身邊。
本來已經分解成基本粒子的肉身,此刻也被盡數召喚回來,重組完成身軀。
祭壇上火焰熊熊,丁凱踩著那火焰從中復活歸來。
從火焰中走出來,丁凱回頭看了眼篝火,伸手虛抓,五行環從中飛出,落到手上,戴在左手腕上。五行環上,五道黑氣飄出,鑽入丁凱體內。
「你倒是真會想辦法,以原罪為引,強行召喚我回歸。」丁凱看向花翎,苦笑著搖頭。
得見丁凱復活歸來,花翎喜極而泣,衝上去抱住他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允許你死。」
丁凱無奈的搖頭道:「現在一切又重新恢復到先前的狀態,你我的立場仍舊是對立,現在你還要跟我做一場嗎?」
花翎連連搖頭道:「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丁凱有些詫異道:「那你是打算妥協了?」
花翎抬起頭來,一臉認真道:「我可以讓你走,就算你要伐天,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線,你是知道的。」
說到底線,丁凱自然是瞬間讀懂花翎的眼神,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只是這件事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和擔憂,沒有拿回記憶之前
,他是萬萬不敢隨便應下任何要求的,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拿回記憶之後,會怎麼想。
「你說的那個人,我從未見過,至少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記憶。」
花翎看著丁凱的眼睛,半晌後才道:「你現在的確沒有,但是以後肯定有,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應麼?」
丁凱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我現在可以答應你,但你得有心理準備,如果我拿回記憶之後,很可能會讓你失望。」
花翎痛苦的看著丁凱道:「難道僅僅只是騙我都不可以麼?」
丁凱微微搖頭道:「舉頭三尺有蒼天,你我一言一行,皆受大道監督,說出去的話,又豈能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