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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只當是丁凱潔癖,受不了這種情況。殊不知丁凱並非潔癖,實在是習慣了水泥路的人,走在這種泥濘路怎麼都會覺得不舒服,以往他是高來高去,根本不會遇到這種情況,眼下重生,修為散盡,遭遇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
丁凱時不時的從林間鑽出來,手中就多了一把草或者一些葉子,走了一段路後,乾脆就用一個袋子裝著,那些草葉也不是什麼稀罕藥物,都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做。
冒雨走了一天,傍晚時分,總算在山間發現一座破廟,眾人不用露宿,有一個避雨之地。
「這是什麼廟,怎麼以前沒見過,也不曾聽說過。」商隊中,一人看著破廟,不由得皺眉。「這不是草廟,佔地又不小,格局挺像寺廟的。佛門的人,沒道理在這地方建設廟宇啊。」
梁三爺斥責道:「梁宇,哪來這麼多廢話,你才出來走江湖多久,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進了鬼帝廟,少說廢話,不可胡來,驚擾鬼神。」
「鬼帝廟?又是什麼廟?」梁宇明顯從未聽說過,旁邊的馬三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嘴。
磚石搭建的鬼帝廟和寺廟一般,雖然是小地方的小廟,格局上卻不是普通的草廟可比,雖然在時光摧殘下,已經破損嚴重,連門匾都沒了,破落的院牆內長滿雜草。
可進院當中就有一個巨大的石爐,大廳中一尊破敗的泥丕雕塑,依稀可見這廟宇當初的輝煌。
進了廟宇後,梁三爺首先帶入到大廳對著那殘破缺了半邊的泥丕雕塑恭敬的拜了三拜,跟著一起的眾人也都拜過一番。
「鬼帝大尊大開方便之門,今日我等露宿在此,多謝大尊照拂。」梁三爺說罷,這才會轉身,安排著眾人落腳歇息。
丁凱在看到鬼帝廟的時候,神色就變得有些奇怪,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到自己的墓地,給自己的墳祭拜一般。
進了鬼帝廟,看著院子裡的雜草,鬼帝廟的格局,丁凱似乎能看到這鬼帝廟當初興盛之際的情形,而這破廟,看情形估計,也就荒廢最多幾十年。
進了大廳之後,看著那殘破的雕塑,丁凱眉頭緊皺,靠在門邊的柱子上,盯著雕塑看個不停。
梁宇注意到之後,不由得上前問道:「你在看什麼?你知道鬼帝大尊?」
梁三爺斥責道:「梁宇,忘了我跟你說的嗎?」
梁宇一縮腦袋,乖乖的回到人群中,不敢在多問。
丁凱笑道:「年輕人求知慾強,其實用不著打擊他們的求知慾,想要知道,就告訴他好了。」
梁三爺搖頭道:「求知慾是好事,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險,他還年輕,這些事情還是別知道的好。」
丁凱並不贊同的搖頭道:「不過是一點小消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梁三爺道:「這可不僅僅是一個消息的問題,當年大周王朝伐山破廟,死傷無數,多少人捲入其中,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商人,捲入其中就是自尋死路。」
丁凱嗤笑道:「一群無知之人,人生無常,凡人不過百年壽數,即便金丹有成也不過五百歲,到時候塵歸塵,土歸土,還不是的死,只為生前計,不為死後算,這就是人之本性。」
梁三爺苦笑道:「你說得雖然是對的,我等小民也認同鬼帝大尊,但上面的人不會這般想,天地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臣,他們豈能讓死者居於活人之上。」
丁凱道:「無知之人只管生前利益,哪管那死後洪水滔天,卻不知生前種種,死後還得結算,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些人死後是否後悔過。」
「慎言。丁兄弟,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你們方外之人不受王朝拘束,我們卻是不行的。」
丁凱冷笑道:「不一定,方外之人也還是天下之人,玄黃世界宗門林立,占山據地,若是不受王朝管轄,豈不是與你先前所說駁逆。」
此時,梁宇忽然插嘴道:「王朝境內,宗門勢力也得遵守朝廷律法……」
「住嘴,國事豈是你能多嘴的,我們談話,又豈有你插嘴的份。」梁三爺臉色一冷,回頭怒斥梁宇。「回去之後,自行領罰,如若再犯,兩罪並罰。」
梁宇臉色一白,嚇得寒蟬若噤,不想一句多嘴竟然遭到懲罰,不敢在多言。
丁凱笑道:「梁三爺別動怒,我們這私下談論而已,更何況,自古以來,也沒聽說以言論立罪之說,年輕人犯錯難免,讓他們知錯就好了。」
梁三爺拱手道:「讓丁兄弟看笑話了,那小子這是第一次跟著我們出來跑商,還不懂規矩。」
丁凱回頭看著外面雨越來越大,仰望天際:「天黑了,雨也大了,我去後面看看。」
後院的廂房已經破敗,只剩下兩間稍微好一點,還能避雨居住,院子裡一口枯井,旁邊一株桃樹。丁凱站在屋簷下,看著那枯井楞了一下。
「有意思,通幽之地,陰氣這麼重,明顯與環境不對應,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來,弄得這麼明顯,是故意還是無知?」
嘀咕一句之後,丁凱到後院找尋一番,弄到一些破損的工具,把採集的草葉碾磨製作。
夜幕宛若一頭洪荒巨獸,吞噬了天地,破廟內微弱的火光在風雨中飄搖,僅能照亮有限的一點空間。外面的黑暗世界和破廟宛若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一般,被分割
割開來。
大廳中,丁凱坐在鬼帝大尊雕塑前,面前燃燒著一堆篝火,手中正製作著藥物,其他人都已經歇息。
親自守夜的梁三爺從外面轉一圈回來,坐在火堆邊烤火道:「丁兄弟怎麼還不休息?奔走一天,不累嗎?」
丁凱看著火堆,烘烤著藥包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今夜想要清靜,卻是有些難。」
梁三爺似有所思的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我剛才到四周轉了一圈,看了一下,雖然沒發現什麼,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隱隱有危機四伏的感覺,只怕那些人已經在來的路上。」
丁凱回頭看了看殘破的鬼帝雕塑道:「我說得不是這個。」
梁三爺常年跑商,見多識廣,順著丁凱的目光看向殘破鬼帝雕塑,似有所悟,面露驚色:「這怎麼可能,此地雖然荒蕪,卻也是西秦境內,更何況這裡是鬼帝廟,就算有什麼,那些東西又豈敢在鬼帝廟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