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回到餐廳後根本沒心思工作,正是腦子裡亂糟糟,需要一個人冷靜的時候,偏偏小艾在她旁邊吵吵嚷嚷的,鬧得她不得安生。
「你今天遲到了十五分鐘,十五分鐘耶,跑到哪裡去了?平時最早的是你,今天最晚的又是你!」
「我睡過頭了!」她想一句話搪塞過去,但小艾一雙火眼金睛,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睡過頭?和誰睡過頭?男人?交男朋友了?」
「不是……」陽光當即否認,但說話實在很沒有底氣,而且反應太過激動了,這一切都在說明她在撒謊。
小艾其他地方遲鈍,偏偏對這個敏感到不行,幾乎是不帶任何懷疑地肯定了這事實。
「哇塞!你真的交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誰?年紀多大?帥不帥?有沒有錢?幹什麼的?」
她一連串的問題,只差沒把對方扒個底朝天,把陽光問得尷尬極了,忙躲到一邊去,但她又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說嘛說嘛!這個有什麼好害羞的?我是替你高興,又沒有別的意思!你可真行啊,平時一副對談戀愛沒興趣的樣子,卻不動聲色地交了男朋友。可憐了我,還替你操心,也不想想自己都打工兩年了,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這才是真正的悲劇!」
「來嘛……跟我分享一下,我也好幫你參考參考,對方值不值得托付!」
陽光頭皮發麻。「我真的沒交男朋友!」
「不可能!你昨天提早一個小時走,我還看到你提了一包東西出去,送給他的禮物?」
「不是!」
「你這就不對了,我什麼話都跟你說,你倒好,這種大事都瞞著我!你之前不好意思主動提也就罷了,我現在都問了,你還瞞著我,太不夠義氣了。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陽光只好耐著脾氣去哄她,「別生氣,我真的沒騙你,我沒有男朋友,發誓!」
「真的?」
「嗯!」
「那就是*對像?」
「算不上*對象,總之……總之我們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你別問了好不好?我現在已經夠煩了!等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先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看她的樣子想是這段感情也不太順利,小艾就沒繼續打破沙鍋到底,儘管好奇得要死,還是忍著。
「那好!我先替你保密!不過,有新進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福氣!」
聊天的當口,藍澈走了進來。「又在聊什麼這麼高興?」
「boss!我們沒聊什麼,就是一些女孩子之間的話題!我先出去忙啦……」
廚房只剩下兩個人,陽光朝藍澈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今天遲到了,就從工資裡扣吧!」
「沒關係,那個時間沒有客人,不影響。再說,我對出勤這方面並沒有太嚴格的要求,你沒事就好了!」
「謝謝!」
「看你今天沒什麼精神,有心事?」
「沒有!」
儘管認為是多此一舉,為了保險起見,藍澈還是問了一句。「和男朋友吵架了!」
陽光笑道:「我沒有男朋友,和誰吵架?」
藍澈這才放心了。他知道她沒有男朋友,但是關於她的私生活,並不很清楚。既然現在打算追她,那就得問明白,免得破壞別人感情。
電影票在褲袋裡發燒,藍澈猶豫了一下,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拿了出來。
「今晚有空嗎?我去商場消費送了兩張電影票,不去浪費了……所以……」他不自在地撓頭,生怕被她看穿自己在撒謊。
陽光看了一眼,「愛情片?我不喜歡!我喜歡動作片!」
「沒關係,今晚也有動作片,可以換票!」
「改天吧,我今天實在沒什麼心情!」
換做平時,藍澈肯定不願意勉強她。但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他還是決定再爭取一次。
「有心事憋著很辛苦,出去逛逛街散散心會好一些,我可以當你的聽眾!」
陽光還是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今天真的不想去,你還是找小艾去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藍澈也只好作罷,心裡明明很失落,表面上卻還要裝作無所謂。「那沒事,下次我再約你!」
……
陽光一整天大腦都在承受和陸驍發生關係這一事實的轟炸,腦子裡凌亂不堪,工作也不能用心。不是放少了鹽,就是掌握不好火候,狀態實在夠差勁,後來只能請假提前下班。
回到家,剛放下包往沙發上一倒,一道身影晃晃悠悠地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回來了!」
陽光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光著上半身的男性柔體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
「你健忘嗎?我昨天搬過來了!」歐陽正霖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橙汁,又晃晃悠悠地走過來。站在她面前,絲毫不介意自己上身還光著。
陽光這才想起來,不由得紅了紅臉,「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天這麼熱,你想熱死我?」
「開空調!」
「太冷……」
「那你把溫度調高一點!」
「調高溫度有意思嗎?」
陽光語塞,不再和他爭論空調的問題,「總之、總之你不能不穿衣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畢竟是個女孩子,不方便!」
「去過游泳池沒?」
「去過……」
「那就行了!又不是沒看過男人裸上半身,有什麼好羞的!」歐陽正霖落落大方地往她對面一坐,翹起二郎腿。
「現在我至少還穿了一條四角褲,等天兒再熱一點,我只穿內.褲,你先習慣習慣!」
陽光還想堅持男女有別的理論,但歐陽正霖膚白貌美的,完全是一副絕世美受的模樣,對她完全沒有男性的吸引力。這麼一想,又實在沒什麼可害羞的,把他當成同性戀就好了。
「對了,你昨晚沒回來,上哪過夜去了?」
「朋友家!」
「哪個朋友?男朋友?呵!你不是說沒男朋友嗎?騙我呢?」
「我沒騙你,我是沒男朋友!」
「哦!那就是一.夜.情!」歐陽美受仰頭灌了口橙汁,很無所謂地回了一句。「別著急否認,你脖子上的吻.痕已經出賣了你!」
「那、那不是吻.痕,是蚊子咬的!」
「小妹妹,哥哥我可是過盡千帆,女人無數的高手。我上過的女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就別抵賴了。你昨晚不但做過了,而且是第一次,我說的沒錯?」
在他篤定的目光中,陽光心虛地低下頭,不做聲了。
「看不出來啊,你還是一.夜.情的人……夠前衛的,我低估你了……」
「不是那樣的!他喝醉了,我、我又……」
「你喜歡他?」
「也許!」
「他不想負責?」
「我沒想過讓他負責!」
「那就是他不想負責!」歐陽正霖下了定論。
「他不喜歡我,是我一廂情願,我不會讓他負責!」
「女人……就是這麼傻……以為賠上了身體,就能鎖住那個男人,結果就是自己吃虧!」
陽光聽了很難受,「現在不想做都做了,你說這話有意思嗎?是我自己犯賤,我不珍惜身體,可以了嗎?」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掌控權在你手上,誰都不能替你做決定!我的意思是,咱不能白白吃這個啞巴虧,讓人佔了便宜。既然你喜歡他,就去把他追到手!」
「你說的容易,可他又不喜歡我!而且,我不敢喜歡他,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和他是沒有可能的,我不想白費力氣,最後傷了自己,也讓他煩我!」
在這個事情上,歐陽正霖認為自己有絕對的發言權,很自然就以一副過來人的態度教育她。
「就這麼放棄,你甘心?」
「不甘心就能怎麼樣?他根本就不是我這種人該喜歡的!」
「他是哪種人,你又是哪種人,你真的清楚?換句話說,就算眼前有困難那又怎麼樣?努力了失敗,你至少不會後悔。但你連試都沒試過就自我否定,那才會後悔!」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坦白告訴你,我喜歡的那個女人離過婚,還有孩子,你們的情況有這麼複雜?」
陽光怔住了,無言以對。
「我之前也有過很多顧慮,抗拒過對她的感情,包括和杜嫣交往,也是為了忘記她。但事實證明,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感情才是最要命的,你根本抗拒不了。你現在猶豫、踟躇,只是在浪費時間,最終你還是會勇敢去追求,因為你放不了手!」
「與其讓自己痛苦,倒不如現在就大膽地行動起來,去追求自己想要。不用管結果如何,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的心!」
「為了她,我和家裡斷了關係。家產、公司,什麼都不要了,比你捨棄得要多得多,但我認為值得!我連拋棄一切的勇氣都有,難道你連嘗試都不敢?」
「我……」陽光被他這番話說動了。
她最糾結的地方也在於,她沒有辦法只當作是一.夜露水情緣,她就是喜歡他。
歐陽正霖探過身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著,特別溫柔地問。「想明白了沒有?」
她懵懂地點點頭。
「想明白來,就去做飯。中午我就吃了點你留在冰箱裡的隔夜飯,餓死了……」
「樓下就有便利店,你餓了可以去買飯,在電磁爐裡加熱一下就行!」
歐陽正霖撇撇嘴,「我討厭速食!」
「哦……那我去給你下碗麵,正好我也沒吃飯!」陽光站了起來,見桌上堆滿了文件,問道:「你沒去上班?」
「我辭職了,準備自己開公司,現在正忙著選地方,吃完飯你給我一起參謀參謀。」
看著他為了愛情能有這樣的決心和毅力,陽光更覺得自己太懦弱了。
為了感情,歐陽要犧牲的很多,而她,頂多是內心受傷罷了,至少她還有陸驍家人的支持。這麼一想,忽然又不那麼悲觀了。
晚飯過後,又幫著參謀了半天,陽光腦袋有點疼,出去透透氣。在便利店買了一瓶牛奶,坐在門口悶悶地喝著,想著自己的心事。
她現在很苦惱,因為歐陽正霖,她有了追求幸福的勇氣。然而另一方面,陸驍的態度又讓她望而卻步。
她有打不死的小強精神,能夠鍥而不捨地追求。可她怕在這個過程中讓陸驍感到厭煩,更何況他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
更重要的是,關於他們的未來,她也沒想清楚。如果他們結婚,各個方面都會有很多很多的問題,主要是很多不合適的地方,太麻煩了!
想著想著,一輛轎車從對面開了過來。她認得那輛車,是陸驍的。
愣了幾秒後,察覺那輛車的主人也發現了自己,正要停車。她當時候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想的,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