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精燃燒得發紅的雙眼愈發赤紅了,此刻的齊嗣像一隻飢餓的野獸。恨意與愛.欲糾纏,冰山火焰的對決,驅使著他發狂。他猛一伸手,緊緊摟住了葉寶的腰。那力道那麼大,那麼緊,濃濃的酒味混雜著煙草味以及他熾熱的體溫,灼燙了她,彷彿她也喝醉了一般。
那雙一向冷清的眼眸,此刻熾熱如火,似乎隨時可能天雷勾地火,爆炸開來。葉寶直覺危險,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齊嗣的唇已經重重壓了過來,她驚慌失措地掙扎、推搡、躲閃。「大哥……我放開我……你看清楚……我不是她們……放開我……」
暴風驟雨一般的吻激烈而瘋狂,落在她的眉心、眼瞼、鼻尖、臉頰,恨不得掠奪她的一切。摟住她的手力道一再收緊,緊得葉寶無法呼吸。她困難地躲閃著,不讓他吻到自己的唇,然而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壞了。拼盡全力,用力推開他。
齊嗣一步踉蹌,跌倒在地。
在她驚慌之時,許念舒煞白的臉映入她惶恐的雙瞳,全身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僵立在原地,手足無措。剛才,她都看見了?她心急如焚地看了眼齊嗣,又慌張無措地看著她。嘴唇訥訥地,不知該如何解釋,手指掐緊衣角。「大嫂,我……我們……大哥喝醉……」頭一回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堵得心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以為許念舒會過來給她一巴掌,然而她的反應出奇地冷靜,煞白的小臉,淡定得沒有一絲波瀾。「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可是大哥……」
「你先回去!」她的語氣加重了一分。
葉寶心裡一緊,不知該如何解釋,低著頭快步衝進了別墅。
許念舒全身冰冷,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由頭澆到腳,難以自持地憤怒。看著爛醉如泥的齊嗣,她甚至有一種殺了他的衝動。她是如此地信賴他,他卻背叛了他,還在她眼皮底下。閉了閉眼,將強烈的憤怒壓下去,她讓傭人把他扛回房間。
齊嗣難受地驚鸞著,她忙把他扶進洗手間,他對著馬桶狂吐了一番,似乎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許久後,才虛弱地靠在牆上喘氣。
許念舒看著他的樣子,可憐又可恨,最終還是拿來毛巾替他擦乾淨嘴,跌跌撞撞地把他扶*。這是他第一次喝得這麼醉,完全不見往日的沉穩倨傲,幾乎要讓她不認識了。他喝著多,是因為心情不好?因為葉寶?
這一猜測令她感到憤怒。是他自作自受,為什麼要讓她來承擔?
齊嗣蜷縮著身體,不適地嚶嚀。她沉默了一會兒,泡了一杯解酒茶,扶起他的身體,「來!喝了!」
他被那濃烈的味道刺激得皺起眉頭,怎麼都不肯喝。幾番如此,許念舒惱了,「叫你喝了!」用力撬開他的嘴,把解酒茶硬生生灌了下去,粗暴得連自己都怔住了。但這段時間她實在太累了,懷孕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心裡負擔,整個人的性格都變得很焦躁。晚上還要伺候他,簡直讓她無法忍受。
洗了個澡出來,她把大燈關上,只留下一盞壁燈,憤懣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被那酒味熏得難受,怎麼都睡不著,越想就越生氣。
齊嗣睡得不安寧,一直翻身,嘴裡含糊不清地嚶嚀著些什麼,眉頭皺得緊緊的。過了很久,他翻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睜開了眼睛。馨黃色的燈光很暗,讓他看不清那燈光下的臉。他怔怔地,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似乎是……她!
「葉寶……為什麼……」他緩緩伸手探向他的臉,但停在半空中,疲倦襲來。眼睛一閉,再次沉沉睡去。
許念舒憤怒得整張臉都猙獰抽搐了!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這一聲,印證了一個事實——齊嗣對葉寶動情了!就算不是愛,至少是動了心的!他背叛了她,在她懷孕的時候,並且是為了葉寶!
對許玉若,他只是身體*,但葉寶不是!如果只是那麼簡單,她不會讓他一再失控,為她借酒澆愁!
她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所有男人都喜歡她?
許念舒分不清是這嫉妒更多是因為齊彧,還是齊嗣。但,她著實恨上了葉寶!搶了齊彧還不夠,現在竟然還*齊嗣?她非要和她搶男人嗎?
手指一根根抽緊,憤怒的惡魔在她胸膛裡衝撞。嫉妒,酸澀的毒藥腐蝕著她的心。
……
葉寶逃回房間後忙關上門,靠在門上緩了一會兒,才癱坐在沙發上,久久方平復心緒。剛才的事情,太可怕了,她沒想到一向冷靜的大哥會突然變成餓狼,看來真的喝得很醉,把她當成了那些女人!最可怕的是被大嫂看到了,她肯定誤會了,她該怎麼辦?
好一會兒,白白的小臉才恢復了神采。這時,齊彧也回來了,放下包就過來摟她。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不是和越小萱逛街嗎?喝酒了?」
「沒有……我……」葉寶正猶豫著該不該解釋,齊彧從她褲袋裡抽出了一條領帶,眉心一擰。「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
「我……好了好了……我坦白!」她藏不住事,再說今晚受了驚,也想找他安慰。「我和越小萱逛完街,看到你大哥和一個陪酒女從夜總會出來。他喝得很醉,我怕他們發生什麼,就把他扛回來!我知道我不該管他們的事情,我只是怕你大嫂知道影響肚子裡的寶寶!再有下次,我一定不管了!」
「只是這樣?」
「嗯……只、只是這樣!」
她一說謊眼神就飄忽得厲害,齊彧看得出來,臉色就更難看了。「我說過讓你離他遠一些!」
「我知道……我不是擔心寶寶嗎?」
「他們的死活,跟你有關係?」
「噯……我、我錯了,我今天也受了委屈,你就不能安慰我兩句嗎?還對我這麼凶!」葉寶可憐巴巴地鼓著腮幫子,就像一隻等著被主人安慰的小*.物。「我說了,我不會再有下次了!」
齊彧如鯁在喉,但又不捨得真正責怪葉寶,無奈地歎了口氣,牽著她坐到自己腿上。「你啊!總是這麼喜歡多管閒事!其他人也就罷了,他們夫妻的事,少理!我說過多多少次,你這樣是吃力不討好,還會惹來一身腥!」
葉寶今晚徹底知道什麼叫「惹來一身腥」,大嫂那邊,還不知該怎麼解釋!下次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了。「好嘛好嘛!我保證以後看到他們都繞道走,行了嗎?」
「記住了!」齊彧溫柔地安慰了她幾句,等她一進洗手間,臉便沉了下來。眼裡的陰雲不斷堆積,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
喝瞭解酒茶,睡了一覺後,齊嗣並沒有多難受。第二天許念舒醒來時,齊嗣已經穿戴好,準備去上班。看著他,她既心酸又惱怒,然而她將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昨晚她想了很久,也想得很透徹了。
要齊嗣動心很難,但一旦動心,很難改變。如果她現在向他追根問底,反倒會適得其反,甚至逼到離婚的地步。而她,不想離婚,尤其不能便宜了葉寶。僅此,她要忍耐。即便再不甘,也不能和他吵,反而要對他更體貼,慢慢把他的心拉回來!
於是,她溫柔地笑了。「早安!」
「嗯!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寶兒送你回來的,應該是你們在路上巧遇,她看你喝醉了送你回來吧,麻煩她了!」
齊嗣直覺不這麼簡單,但不敢貿然多問,點了點頭。「嗯!我去上班了!」
「下午我去公司找你吧,我約了醫生檢查,想和你一起去!我們都還沒看過寶寶呢!」
「好!」齊嗣給了她一記道別吻,離開了。
許念舒的笑容僵在唇角,諷刺地冷笑。
走廊對面,葉寶也剛好從房間出來。四目相對,腦子裡閃過昨晚那一幕,她像被燙了一下,急於躲避。然而齊嗣叫住她,大步追了上來。「昨晚,麻煩你!」
「呵……不麻煩……順手的事情……」她尷尬地擺手,偷偷觀察他的臉色。看樣子,他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這樣也好,免得尷尬,她微微鬆了口氣。等齊嗣下樓後,才去找許念舒,想解釋清楚。否則心裡有個疙瘩,一直不解開,後面誤會會更深。
然而她沒想到,許念舒的態度很溫和。「你不用解釋了,昨晚阿嗣喝得太醉,見人就親,他大概是把你當成我了。你知道的,酒量好的人喝醉了,更瘋,見誰都親,昨晚還去親張叔,鬧出了笑話!」
「這樣啊……」葉寶摸不清她究竟怎麼想的,但她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信不信是許念舒的事情,不由她決定。點點頭,「那就好!」
「嗯!你也不要向阿嗣提起,免得尷尬!」
「我當然不會!」
「那就好!他跟我說了,他是因為要當爸爸,太高興了,才和幾個朋友多喝了點。他表面上冷冷的,但心裡很喜歡孩子,比我還要高興,我們下午還一起去做檢查,他都迫不及待看寶寶了!」
葉寶玩笑道,「老來得子,當然高興了!我也替你們開心!你是孕婦,要好好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許念舒內心深深嘲弄。以前真是她看錯了,以為葉寶單純,但能做到*了她丈夫後還若無其事地跑來解釋的女人,能有多單純,恐怕心機深得很。她必須想辦法防著她,絕不能讓齊嗣越陷越深。
花園,齊嗣剛走出別墅,就看到齊彧環抱雙臂慵懶地靠在他的車上,剛好擋住了他的車門。他冷冷地。「讓開!」
「利用一個女人,未免太卑鄙了!」齊彧懶懶開口,笑容充分詮釋了什麼叫笑裡藏刀,其中的深意讓人為之膽寒。他天生帶著一種威懾力,從來不發火,卻沒有人敢惹他,因為沒有人承擔得起招惹他的後果。
然而齊嗣是這個例外,從一開始,他就下了鐵心要剷除齊彧。不僅如此,他要為他為自己的存在後悔,讓他永不翻身。無謂做唇舌上的爭吵,他目光一緊,寒意逼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再擋路!」
「我原本沒想過和你爭穆鉉,但你死咬著我,非逼我出手。現在你我的戰爭不可避免,但這是男人之間的較量,不要把一個女人牽扯進來。葉寶是我的底線,你的髒手離她遠一些。否則,你將失去的,不只是穆鉉!」
齊嗣拉開車門,頓了頓,最終沒有按耐住心頭的怒意。似乎覺得很可笑似的,又用力一把甩上門,和他對峙。「讓我一無所有?你有那個能耐嗎?」
「我有沒有能耐,你很清楚!」齊彧的氣焰並非鋒芒畢露的那種,然而深藏不露,讓人感覺愈發危險。「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這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笑話了!」齊嗣嗤之以鼻,「你不過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你別忘了,在這個家,我才是光明正大的長子。穆鉉現在的所有權,在我手上。而你,你算個什麼東西?」他極盡所能地羞辱,「說出案例,你不過是你媽偷了齊家的京子產生的野種,只是一個意外,我隨時都可以捏死你!」
面對他的侮辱,齊彧只是覺得好笑,「捏死我?那你就試試看!不用很久,三個月內,結果自然見分曉!你會為你說的話,付出代價!」
……
自那日起,幾乎公司每個人都能察覺到齊彧的變化。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待人接物當然依舊親和,但給人的感覺是,以前他對公司的一切都不稀罕,現在忽然就有了野心。當然,他們無法判斷他是原本就沒野心,還是突然被激起了鬥志。不管怎麼樣,他的崛起,意味著一場戰爭不可避免。
同時,他們也能感覺到他與齊嗣之間的暗湧,背後的競逐越來越厲害,顯然齊彧已經按耐不住,有取而代之的趨勢,並且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在會議或者各種場合,都與齊嗣暗中較勁。
高手過招,總令人膽戰心驚。看上去齊嗣穩操勝券,但齊彧的聰明機智,也讓人忌憚。公司逐漸已經開始劃分勢力,大部分仍舊跟著齊嗣,其中不乏觀望者,而另一部分已經暗中投靠齊彧的陣營,並且不斷壯大。
兩人各自蓄力,培養著自己的勢力,戰鬥的號角隨時可能吹響!
公司的局勢愈發緊張,齊彧花了大量精力在工作上。畢竟齊嗣在公司的勢力根深蒂固,想要將他從總裁的位子上拉下馬,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有時候,也會陷入困境。但他沒有把公司的壓力帶給葉寶,每天按時回家,像以往那般疼愛她,兩人每天都如新婚般甜蜜。她在他的羽翼下過著輕鬆安逸的生活,絲毫沒有察覺,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這天半夜,葉寶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什麼?我姑父從三樓摔下來?」她一下從*上彈坐起來。「好好好!我現在過來!」
兩人趕到醫院時,葉鐵楠也剛到,心急如焚地在搶救室門口等。醫生焦急地走出來,臉緊繃著,面色凝重。「病人現在大量失血,亟需輸血,但他是罕見的duffy血型,我們醫院目前沒有。你們趕緊去找,我也聯繫其他醫院試試!要快,如果一個小時內找不到,就可能保不住了!」
葉鐵楠一聽天都塌了下來,身體往下軟。「天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葉寶急忙扶住她,「姑媽……」
齊彧態度冷靜,「你先陪著姑媽,我去找血!放心,有我在!」
在他堅定的目光中,葉寶用力點頭。「我相信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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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最愛我們家齊老三啊,該溫柔的時候溫柔,該霸氣的時候霸氣,該男人的時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