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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2.他身上的頭髮 文 / 唐輕

    隔天,劉茜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遞,裡面的內容讓她驚呆了。急忙問傭人是誰送來的,但傭人表示不知情。心煩意亂之下她讓傭人備車,直接趕往穆鉉。

    總裁辦公室,齊嗣因為前*工作到半夜,直接在公司睡。起*不久正在喝咖啡,劉茜便不顧助理的阻撓急急忙忙走了進來,他示意助理先離開。「什麼事?」

    「你還問我什麼事?出大事了!」劉茜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把報告塞給他,「這是許念舒的檢查報告,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她懷孕困難!我說怎麼叫她去檢查不肯去,也不想懷孕,原來是懷不上!她知道我著急抱孫子,還藏著不肯說,心機也太深了,她想害死我們!」

    「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麼用?我要不是著急抱孫子,能接受一個和我們家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虧她有臉面對我,就不會心裡不安嗎?」劉茜越說就越惱火,「我現在連看她一眼都不想,你趕緊把她趕走。」

    齊嗣淡漠地掃了眼報告,問。「誰給你的?」

    「不知道!管他是誰,總之是幫了我。還好她提前告密,要不三天後真結婚了,我們就被她騙過去了!」

    「她不是幫你,我和念舒,幾天前已經領證!」

    「什麼?」劉茜大驚失色。「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她不能懷孕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齊嗣的語氣很平靜。得知這個消息,他也猶豫過,但最終還是決定履行自己的承諾,娶她為妻。正是因為怕劉茜知道後阻止,他才提前和她結婚。

    劉茜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張著嘴巴。「你你你、你說什麼……你早就知道,你知道還和她領證?」她一下彈起來,「阿嗣,你腦子進水了嗎?」

    「她救過我的命,我答應過娶她!」

    「就算她救過你,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回報,比如給她一筆錢,不一定非得娶她。以前你答應過她,是因為你不知道她不能生,是她騙了你,就算你悔婚,也情有可原,她對不起你!你不追究她騙你就不錯了。」

    劉茜氣得眼睛發白,全身都在冷顫。「趁婚宴前,趕緊把婚離了!這次搞得很隆重,所有人都知道,取消會給公司和齊家造成一定負面影響,我也認了。總比卻讓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進門,到時候再在外面找女人生好!」

    「我既然決定娶她,就不會離婚!」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不能生,你想我們齊家斷子絕孫嗎?你們要是生不出孩子,不就等於把穆鉉拱手送給那個野種?」

    「我們可以嘗試代孕,或者試管嬰兒。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找其他女人!」

    「你以為許念舒會容得下其他女人替你生孩子,把他當自己親生兒子照顧?沒有哪個女人那麼大度,容得下小三的孩子,你看我就知道了。」劉茜越說越激動,面目猙獰。「我天天詛咒齊彧,我恨不得他死!再說小三的兒子,名不正言不順,怎麼爭繼承權?如今只剩下一條路,和許念舒離婚,再找其他女人!」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離婚!」齊嗣的語氣很平靜,但態度很堅決。

    劉茜瞭解自己的兒子,一旦作出決定,就絕不會改變,就算她說破嘴皮都沒有用,憤懣地搖頭。「那個女人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讓你愚蠢到這種程度!難道咱們齊家的家業,還比不上她?」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只能對他死心。「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齊家的家業斷送在那個女人手裡,這婚,你們必須離!」

    知道沒辦法說服自己兒子,劉茜只能朝許念舒下手。回家之後,她沒有立即去找她算賬,而是讓傭人燉了一碗燕窩,親自送進她房間。

    此時許念舒正對著體檢報告發呆,再一次被絕望的心情籠罩著。她原以為幾年的調養能讓身體好一些,抱著奇跡出現的期待又去做了一次檢查,可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受孕困難的消息,再次無情地將她推入地獄。想到,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濕意。

    敲門聲響起,她急忙將報告藏進抽屜裡,擦擦眼睛。「進來!」

    一看到許念舒,劉茜心裡就冒火,但表面上仍向平常一樣,一臉關心。「念舒,在忙嗎?」

    「嗯?沒有!伯母,您有事嗎?」

    「我下午要出去,所以先把燕窩給你送過來!」

    「您有事交代傭人就好,何必親自送過來!」這讓許念舒很慚愧,心理負擔愈發沉重了。

    「你現在是重點照顧對象,當然要親力親為,我還想早點抱上孫子呢!」劉茜笑盈盈的,一點都沒露出端倪。「來,趕緊把燕窩喝了!」

    「謝謝伯母!」許念舒抿了口燕窩,很清甜,可在她嘗來是苦澀的。今天在醫院撞到葉寶他們,想必都能猜出她的情況,說不定會告訴劉茜。與其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倒不如自己主動坦白。她矛盾了很久,抬起頭來,「伯母,我……」

    但在劉茜探究的眼裡,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擠不出來,她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那樣的暴風雨。劉茜有多厲害她是知道的,對她和顏悅色都是為了孩子,如果她說出實情,她一定會暴跳如雷,認為她是個十惡不赦的騙子。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最終還是開不了口,搖搖頭。「沒什麼!」

    劉茜就知道她不會說出來,腹語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也敢瞞著她,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太可恨了,他們整個齊家都被她坑了。

    「念舒啊,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埋怨伯母把你逼得太緊,太過功利,可是豪門競爭就是這麼殘酷,我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夠理解!再說,阿嗣也三十多了,是該有孩子了,所以我也是很著急抱孫子。」

    「我明白!」

    「豪門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不但得生,還得生兒子,那樣才能穩住地位。你看我和他爸感情一直不好,但至今我還是齊太太,就是因為我給他生了兩個兒子。豪門對女人的要求是很挑剔的,一個不會生的女人,就算她再厲害,也什麼都不是,肯定會被趕出去!」

    許念舒好像被扇了一巴掌,心虛地低下頭。

    「別說豪門了,就算是普通家庭,也容不下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要是檢查出來不孕,那就真是完蛋了。就算老公不離婚,公婆也不會答應。你說是不是?當然,我說讓你做檢查,不是懷疑你不能生,只是有個保障罷了,你自己也好安心!」

    劉茜和藹地拍拍她的手,「既然你理解我,明天我們去做過個檢查,怎麼樣?」

    「我、我明天沒空!」

    「那後天?」

    「我不確定……」許念舒很慌張,「伯母,這種事情我自己去就好了,或者找阿嗣去!」

    「那怎麼行?阿嗣平時工作忙,沒空陪你,你一個人去我又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吧,一起看結果!」

    「伯母,我、我真的不想去……」許念舒掌心出了一層汗,低著頭心慌地抽出手。「以後再說吧!」

    她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劉茜臉色一變,鼻間發出一聲譏誚的冷笑。「你是不想去,還是不敢去?」

    「我不是不敢,我只是……」

    「許念舒啊許念舒,你不能懷孕的事,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她突然像被用力刺了一針,身體猛一激靈,驚慌失措地抬頭,對上了劉茜如鞭子子般凌厲的冷眸,那眼神滿滿的是對她的諷刺,就像看待一隻噁心的老鼠。「我還想著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親自坦白,沒想到你撒謊成癮,死都不肯承認。瞞了這麼久,你可夠厲害的。」

    「伯母,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知道?」劉茜冷笑,「紙包不住火,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她心機地故意將火往葉寶身上引,「我早就說過,和一些人別走得太近。你相信的人,往往是背叛你的那個!」

    她的意思是,葉寶告密?可她不想那樣的人。一時間許念舒腦子很亂,理不出個所以然。眼下這也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如何化解危機。

    「您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你打的鬼主意,我一清二楚。但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敢瞞這麼久!你不會生還在我們家賴這麼久,可夠不要臉的!還怕事情敗露,趕緊和齊嗣結婚!但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立刻離婚,滾出我們齊家!」

    劉茜的態度極其惡劣,讓許念舒倍感難堪。「我只是受孕困難,不一定懷不上,也許還有希望……」

    「你的意思是讓我等奇跡發生?等到什麼時候?五年還是十年?我們阿嗣的條件,需要等你這只不會下蛋的母雞?你耽擱他夠久了,還想拖累他到什麼時候?你清楚他現在的狀況,他必須找一個在一個月內能懷孕的女人!」

    「就算是這樣,也要阿嗣親口對我說。如果他因為我懷不上和我離婚,我同意。其他人說,沒用!」

    劉茜火冒三丈,「阿嗣能聽的進去我還要找你?我一看到你就噁心。他早就知道你不能懷孕,他親口告訴我,和你結婚是因為你救了他!」

    許念舒再受重創,踉蹌著退了兩步,臉色煞白。「他……他都知道?」

    「我們阿嗣什麼不知道?你不正是利用這一點,卑鄙地利用他的感激逼婚嗎?」

    「我沒有,我和阿嗣是真心相愛的!」

    「少說什麼真心相愛,你就是奔著我們齊家的錢!你救過阿嗣,我不會為難你,你想要多少,直說吧!」

    「我不要錢,我只要他……」

    「少噁心我了!」劉茜看她就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而且還打著一副道貌岸然的旗幟。「你這種女人,都是為了錢!如果你真的愛阿嗣,就不會懷不上還纏著他,你這樣只會害了他!我們齊家已經因為你顏面受損,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可以嘗試其他途徑……或者領養……」

    「我呸!虧你還好意思說,和我們家沒血緣關係的,配繼承家產嗎?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廢話。但凡你要點臉面,晚上就找阿嗣說清楚,自己走,別逼我用其他手段趕你走!」劉茜氣沖沖地離開了,許念舒怔怔地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下班時間,馬路上排起了長龍,霓虹閃爍,車燈如流。齊彧的蘭博基尼排在路中間,按下藍牙。「好了,我知道了,我已經在路上了,別等我吃飯,嗯?乖!」掛斷電話,他心裡想著溫柔乖巧的小妻子,嘴角染上幸福的微笑。

    但在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他似乎能預感到什麼似的,遲疑著。但響了十幾聲後,他還是接通了。

    對方沉默了一陣,才喃喃著開口。「是我!」

    嗓音裡濃濃的,都是心力交瘁。

    「有事?」

    「下班了嗎?」

    「在回家的路上!」

    「哦……我心情很不好,能過來陪我嗎?」

    「寶兒在家等我吃飯!」齊彧有意提醒她。

    「我沒有要破壞你們的意思,只是我心裡真的很難受,我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老朋友,而你是最瞭解我的人。」

    「有事情你可以找大哥!」

    「可有些話我沒辦法對他說,我現在……很害怕見到他,真的很怕!我就快要瘋了,你陪陪我好不好?就半個小時,求你了……」

    她的情況聽上去很糟糕,儘管齊彧不願意沾染,但過去的情分以及個性中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讓他動容。許久,歎了口氣。「你在哪?」

    江邊,夜風徐徐,許念舒坐在岸邊,身邊已經擺著好幾個空了的易拉罐,而她還在不停地喝。染上了醉意,雙頰微微泛紅,目光迷離,閃爍著淚光。感到身邊有人並排坐下來,她苦笑著目視前方,遞給他一瓶啤酒。

    「我要開車,不喝!」齊彧的嗓音很冷清,眼裡沒有多餘的情緒。

    許念舒笑了笑,「讓你過來,是不是很為難?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但我心裡,真的很難受,在流血……但你放心,我不會因為自己過得不好,就去破壞你們,我希望你幸福。」

    齊彧沉默著,沒有作聲。

    「還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嗎?我們經常坐在教學樓樓頂,一邊喝酒一邊看星星,暢談未來,那時候,多簡單多幸福……」

    齊彧當然記得,那是他人生中最艱苦也是最熱血的一段時間。因為那時候他一無所有,所以拼了命努力。後來得到了一切,那些熱血,多多少少會淡一些。人總是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最有拼勁。那一段,他永遠不會忘記。

    當然,許念舒也屬於他的記憶,她在他那段人生裡,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給了他很大的動力。他們倆都很拼,互相支持,給了彼此很大的鼓勵。甚至可以說,互相依靠。那種惺惺相惜,相濡以沫的感情,彌足珍貴。

    他很清楚,他現在心裡都是葉寶,也只能有她。可記憶這種東西,磨滅不了,許念舒陪他走過最艱難的時光,他對她有感激,也有感恩。如果他們沒分手,她就能見證他的成功。光是衝著她和他一同奮鬥,她都會是他這一生值得珍愛的女人!

    只可惜……也罷!只是換了一條道路罷了,最終會通向重點。

    夜風吹動著許念舒的頭髮,拂過眼睫,癢癢的,忽然有落淚的衝動。她仰頭,灌了口啤酒,聲音沙啞。「我不能懷孕!」

    這句話,終究是說了出口。對她而言,太難了。

    「不過我想你這麼聰明,早就猜到了!」

    齊彧沉默,心情很悶。

    「那年我從京都回來,就和你分手,你一定以為我是因為錢。其實也是,那時候我媽病危,需要幾十萬的手術費,我很慌,不敢問你要。那時候我遇到齊嗣,他讓我明白金錢的魔力。幾十萬我可能要奮鬥十幾年,可是他一下就拿出來了,我當時候真的很震撼!我那時候還是太年輕了,我控制不住對金錢的欲.望!」

    「但我並沒有答應他,直到我檢查出不孕,我才下定決心!」喉嚨酸澀得厲害,鼻子也一陣陣發酸,滾燙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許念舒哭了起來。「那件事對我傷害很大,因為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讓你失望。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可以隱瞞,那是因為我再沒有辦法像愛你一樣去愛其他人……我做不到……」

    她抱著膝蓋,很委屈地放聲大哭,哭得齊彧心痛。猜測她不能懷孕,他就知道,那與他們的分手有關。只是當年他心氣太高傲,認為她既然要為錢拋棄他,那麼也不值得她愛。而且他並不喜歡強人所難,他尊重她的選擇,所以也沒再追問。

    如果他當時候問清楚,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可是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

    伸向她背脊的手,緩緩收回,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任她哭泣,望著遠處的燈火失神。

    許念舒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抹了把眼淚,淒涼苦笑。「所以現在我遭報應了,齊嗣是你哥不止,他媽還那麼著急讓我懷孕。她現在知道我不能生,恨透了我,要逼我和齊嗣離婚!」

    「大哥很有主見,他愛你,就不會離婚,小媽勸也沒用!」

    「我知道……可我很對不起他……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現在也許不怪我,那以後呢?以後他肯定會怨我……我不能生孩子,這個家始終容不下我。」

    「別想太多,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他的安慰顯得蒼白無力,讓許念舒心涼。「呵……抱歉!對你哭訴了這麼多,你一定覺得很煩吧?當年是我對不起你,遭到報應是我活該,我哪有臉向你哭訴。對不起……」她蒼涼地笑著擦了擦眼淚。「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齊彧對她,當然有心疼,畢竟曾經同甘共苦過的人,他無法做到不動心性。然後,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安慰她的資格,他不該再插手她的任何事情。

    許念舒喝得很醉,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

    齊彧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看著齊嗣將她抱上車,是他通知他過來接許念舒。他很肯定,齊嗣是知道他們當年的關係,才和許念舒結婚。即便他讓別人通知齊嗣,他也一早查得一清二楚,索性不拐彎。

    但他會讓他明白,他和許念舒已經是過去,他利用她毫無意義!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齊彧一進門,就看到葉寶不高興地坐沙發上,抱著雙臂,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樣子,小嘴不高興地嘟著。「你怎麼才回來?我特意為你燉的小雞,都涼了!」

    「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吃飯嗎?」

    「可你都說你在路上了,誰知道要這麼久,打你電話也不接,泡妞去了嗎?」

    「我的妞不是在這嗎?我還泡誰?」齊彧笑笑地伸手去揉葉寶的小腦袋,被她一手推開。「你愛泡誰泡誰,跟我沒關係!」

    齊彧耐著性子哄了她很久,才把她哄回來。「好了,我先洗個澡,然後喝你的小雞湯好不好?」

    「那你快點,雞湯涼了不好喝!」

    他進浴室後,葉寶幫他整理西裝,卻發現了一根短髮,但比他的長。許玉若的頭髮是黃色的,而這根是黑色,也不是她的,那是……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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