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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1章 黃雀在後 文 / 木皿言

    長安城,驛館。

    任書總是喜歡坐在几案之後聽著手下的匯報。

    今天,自然也不會例外。

    「大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計劃告知潘果。」面前說話的仍舊是那個大漢:毛雄。

    其實,毛雄並不是任書從代國帶來長安的下屬。

    毛雄本是代王府中衛尉。因其對代王劉恆忠心耿耿,被派往長安,專職負責為代王劉恆打探各種消息,以防太后加害。

    自孝惠元年十二月,趙隱王如意「鴆死」、戚夫人「人彘」事件之後,呂後改立當時的淮陽王劉友為趙王,並賜娶呂氏之女為王后。

    孝惠二年十月,齊王劉肥「毒酒」事後。(孝惠二年時齊王入朝,被惠帝讓予上座,因此觸怒了呂後。呂後賜鳩酒,劉肥佯醉離席。後來劉肥主動將城陽郡獻給魯元公主作為湯沐邑後才得以平安回國。)

    代王劉恆在國內就開始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有朝一日太后會想起自己。

    惠帝駕崩之後,新帝年幼,代王決意『化被動為主動』。毛雄從此多了一項任務,就是往宮中各處安插細作,以備日後之需。

    任書入京之後,毛雄就作為任書的下屬,開始負責輔助任書處理各類事務。

    「嗯,很好!」任書右手撚鬚,把整個計劃再在腦海中細細思量一遍,覺得毫無破綻。便微笑道:「再過幾日,我們在宮中安插的人手,也可以派上用場了。」

    毛雄聽罷,目露猶疑之色,抬頭望向任書,欲言又止。

    任書說完不見毛雄回應,奇怪低頭,正好看見毛雄張嘴欲言,奇道:「還有何事?」

    毛雄聞得任:「大人,宮中人手安插不易,我等費盡心力,安排此事,到底有何用處?」

    任書聞言,目光一沉,停下手上動作淡淡問道:「莫非你認為,此事毫無益處?」

    「屬下只是覺得,出動這麼多人,似乎有些得不償失!」毛雄話已出口,索性不再猶豫,直言不諱道。

    「哼」,自己精心策劃的妙計竟被毛雄說成是「得不償失」之舉,任書頓時有些著惱。冷哼一聲,正想點出此計的精妙之處。

    轉念一想,毛雄不過是一介武夫,何必跟他解釋,憑添麻煩。於是改口道:「你無須理會此事有何好處,只管好生去做便是。」

    見任書連解釋都懶得,毛雄頓生怒意,正想起身理論一番。可是想起代王囑托自己聽命於他,毛雄只得強抑住心中怒火,硬邦邦的應了聲「諾!」,領命退下。

    「怎麼會得不償失,真是匹夫之見!」看著毛雄退下的背影,任書心中頗為不屑地想到。自己這個計劃,乃是真正的一石三鳥之計。回代國傳信的屬官回來之後,可是說過:代王看著計劃,不住擊節讚好。任命自己繼續留在長安,就是為了執行這個妙計。

    「怎麼會沒有益處?此事最大的好處,就是看起來沒有好處!那樣,就誰也不會懷疑到代王的頭上去了。」任書舉起右手,繼續捻著鬍鬚,笑的十分得意。

    這一天,正是月關夜會潘果的日子。

    ……

    未央宮偏殿,潘七子居處。

    潘果跪坐在矮榻上,道:「妹妹,我已把那人安頓好了,就在咱們老宅邊上的一處民居裡。」

    「月關知道了嗎?」潘果的對面,潘七子端坐不動,平靜問道。

    「我讓那人家中僕從替我向他轉達了一封帛書,並且約定今日夜間與他相見,月關定然已經知曉。」潘果肯定的答道。

    「那毛雄說了他們的計劃沒有?他會如何襄助我們?」潘七子繼續問道。

    「毛雄說,只要我們能夠挑起太后與陛下不和,他就會使人在宮中散佈流言,助我們一臂之力。只要能讓太皇太后對陛下心生猜疑…」潘果眼中精光一閃,放緩語氣,狠厲道:「屆時,只要有人再加一把火,我們就有機會——取而代之。」

    「那今夜…」潘七子遲疑道。

    「今夜,為兄自然是要去見見這位能夠讓帝后失和的重要人物。放心,我們有人質在手,月關定會乖乖就範。」

    月關確實乖乖的就範了。

    第二天下午,在永壽殿外。月關就有意無意在小皇帝面前提起「李美人」,想以此引起小皇帝的興趣,繼而對他問。

    如果對像仍是以前的劉恭,今年四月,他就會口出怨言,引得呂後不滿,被廢身死。

    但是現在的劉恭不同,他有著成年人的思維,又熟讀歷史。

    同樣的錯誤,劉恭絕對不會再犯一遍。

    可憐的月關,只以為小皇帝因肚子餓沒有聽清他的話,還準備晚上回到神仙殿時再向小皇帝進一下「讒言」。

    殊不知,自己的舉動早已引起了劉恭的警覺。

    ……

    神仙殿,浴室。

    劉恭從太后張嫣處回來,就感到一陣心煩氣躁,哪也不去,直接喚來尚沐宦官(秦有六尚,即尚冠、尚衣、尚食、尚沐、尚席、尚書。漢初仍之)服侍著沐浴去了。

    宮中的每一間殿,都辟有專門的浴室,內置浴池。劉恭張開雙腿坐在池中,背後靠著一個宮女,熱水剛好覆住劉恭的肩膀,只露出一個腦袋。

    渾身浸泡在暖洋洋的熱水當中,劉恭只覺得一片安詳,煩躁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不再理睬周圍正為自己擦身的宮女,劉恭閉上眼睛,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月關上午看著就有些反常,在永壽殿前那一番話,一定是有人指使的!那人會是誰呢?

    從歷史上看,恆山王劉義將會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得益者。

    不過幾年的相處下來,劉義雖然聰明,為人卻是十分本分。難道這是裝出來的?劉義生母早已過世,他在宮內宮外都沒有外援,是不會有人教他這些的。如果是裝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劉義八歲的時侯,就已經有了那麼深的心機。

    否定了這個答案,劉恭繼續往下推斷。

    除了劉義,還有哪個皇子能夠有把握在自己出事後登上皇位?

    後宮諸子都沒有顯赫的母族可以依靠。由長幼推斷,已經封王的惠帝皇子,只有劉強、劉不疑和劉義,而劉不疑在自己見到劉義那年就已經死了。

    那麼除了劉義,就只剩下淮陽王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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