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棠掀起車簾，往外看去。
走在前面的沖雪的馬車已經半廢了，車頂破了個大洞，裡面傳出沖雪和丫環的驚叫聲。
沖鶴飛身落下，臉色難看。
「閣下，究竟想要如何？」
裡面傳來低低暗暗，分不清男女的聲音：「應該問沖鶴真人想要如何才對。」
沖鶴沉聲道：「你想讓我停止調查？」
這人一聲輕笑：「你說呢？」
話剛說完，黑影飛快掠起：「那是希良真人的愛徒吧？我已經給她餵了獨門秘藥，想讓她活下去的話，三天內，崇黃觀相見。」
話一說完，黑影倏然躍起，飛快遁離。
「師兄？」宋天衍看向沖鶴。
沖鶴搖搖頭，躍上衝雪的馬車。
「怎麼樣？」宋天衍在車外問。
「確實被餵了毒。」沖鶴皺著眉，「這種毒我從未見過。」
警報解除，江小棠也下了馬車，過去看情況。
「看來我們已經查到了關鍵。」宋天衍露出一絲冷笑，「用這種方法不想牽制我們？哼！」
沖鶴歎了口氣：「先稟告希良師叔吧。」
江小棠探頭去看：「師兄，你解不了這個毒嗎？」
沖鶴沉吟：「這毒有些詭異，三天之內，毫無異常，過了三天，就會毒發，大概一個時辰就能讓人從裡面爛出來，死狀極慘。」
沖雪本來在丫環的服侍下喝水，聽到這句話，手中的水杯「咚」一聲掉到馬車上。
「爛……爛出來？」
沖雪顫抖著看向沖鶴。
沖鶴輕輕點頭：「從內臟爛到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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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不要爛出來，我不要死得那麼難看……」
「……」江小棠本來挺同情她的，看到這一幕，簡直哭笑不得。
剛才知道自己被餵了毒藥，沖雪還很鎮定，還讓丫環倒了杯水順一順喉嚨。現在知道這毒藥會讓她爛起來，居然就哭了。真是愛美超過了怕死啊！
「沖雪師妹放心，」沖鶴溫言安慰，「還有三天時間，我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再說，就算我解不了，還有希良師叔呢！」
「真、真的？」沖雪抽噎著問。
「當然。我們玉虛宮是清淨天四大聖地之一，豈能任由他人欺負？」
「好，我……我相信師兄。」
宋天衍道：「事到如今，這聚仙大會，沖雪師妹就不必參加了吧？」
「不！」沖雪擦掉眼淚，一臉倔強，「都已經到了現在，我不參加，豈不是不戰自敗？我才不會讓某些人得意呢！」
江小棠：「……」她又不傻，沖雪說的某些人不就是她嗎？
沖鶴與宋天衍對視一眼，說道：「那好，我們先送你去聚仙大會，想必希良師叔很快就會趕到。」
沖雪的馬車壞了，只好跟江小棠擠一起。
兩人一個坐裡面，一個坐外面，互不理睬。
到了聚仙大會，玉虛宮的掌事已經等著了：「總管在翠微樓等你們。」
翠微樓是聚仙大會旁邊的一座酒樓，平時正常營業，到了聚仙大會的時候，就會閉樓。翠微樓的二樓是觀看聚仙大會的好地方，早早就被包完了。
掌事帶著他們進了臨窗的雅間，希良真人已經坐在那裡了。
幾人上前見了禮，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他道：「路上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沖雪，你過來。」
「是。」沖雪紅腫著眼皮，走到希良真人身邊。
希良真人握住她的手腕探脈，越探，眉頭越是皺緊。
看他這表情，沖鶴一顆心往下沉去。
他自己號過脈，知道沖雪中的毒極端詭異，以自己的修為，沒有把握能夠解掉。看這樣子，難道希良真人也解不了？
許久，希良真人放下衝雪的手。
「希良師叔，」沖鶴迫不及待問，「這毒您能解嗎？」
「能。」
沖鶴還沒來得及高興，希良真人續道：「不過，要配出解藥，恐怕沖雪身上的毒已經發了。」
「那怎麼辦？」
「事到如今，只能照他說的去做了。沖雪是傅家的人，對方不能不考慮到這一點。你們按約而去，他們應該會給解藥的。」
沖鶴鬆了口氣。發生這一切，皆因他的私事。雖說別館有扶助弟子的職責，可要是為了他的私事，牽連了沖雪，他以後怎麼面對希良真人？
現在，救回衝雪是第一位，左右不過自己退讓一步而已。
「沖雪，你還要參加聚仙大會嗎？」希良真人問。
沖雪點點頭：「嗯，我不想不戰自敗。」
希良真人微露笑意：「好，你只管去吧，師父會保你性命。」
「是。」
江小棠看著這一幕，心想，沖雪也不是那麼討人厭的。
掌事送兩人下樓。
翠微樓的前面，是個大廣場。這會兒，廣場中央紮起了一個大擂台，周圍還有數個小擂台。至於丹道等雜學的比試，在角落搭起的大棚裡。
武試只在下午舉行，上午是各項雜藝。聚仙大會最有名的是武試，所以這會兒人並不多。
掌事送她們到丹道比試所在地，拱手道：「預祝兩位師妹奪得丹道魁首，為我玉虛宮揚名。」這掌事是沖字輩弟子。
江小棠和沖雪回禮：「謝師兄吉言。」
靜詩道：「師叔，我就在這裡等，需要喊我。」
江小棠點點頭，雖然她多半用不上靜詩準備的那些東西……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棚，入口處有人在登記。
驗過她們的「准考證」，辦事人員說：「兩位到那裡抽個簽。」
江小棠問：「抽籤做什麼？比試丹道不用排先後吧？」
此人答道：「這是此次丹道比試主持人史大師的意思，他說丹道最重基礎，在動手之前，先做個文考。」
「哦。」江小棠和沖雪都不在意，她們是丹道正宗弟子，基礎不用說。
到旁邊抽了簽，江小棠一看，自己排在三十八位。沖雪排在二十九，比她靠前一點點。
抽完了簽，兩人坐在旁邊的小凳上等候。
還有半個時辰，比試就要開始了，可是參加的人看起來不多的樣子。
這些人裡，幾乎沒有門派弟子，她和沖雪還真是鶴立雞群。
江小棠心想，聚仙大會的丹道比試這麼落魄，難怪連靜詩也不放在眼裡，看樣子，就是她和沖雪兩個人的對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