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回到天幻園，江小棠修煉了一會兒，躺下去休息。
至於宋天衍，他從儲物空間裡拿了條毯子鋪到角落裡，在那打坐。
江小棠睡不著，外面風聲嗚嗚，又身處陌生的地方，讓她有一種不安全感。
「沖塵師兄……」她鑽出被子，小聲喚道。
「嗯？」正在閉目打坐的宋天衍答應一聲。
「我……有沒有打擾你？」
宋天衍睜開眼，笑道：「你以為這個環境，我會放心修煉嗎？只是靜坐調息而已。」
「哦……」江小棠放心了一些。她靜默了一會兒，小聲問：「那個，乾坤鐲是不是很貴啊？」
「怎麼又糾結上了？」宋天衍歎道，「不是說了嗎？反正我也用不上，你拿著就好。」
「我……」江小棠看著被子，低聲說，「我今天才發現，乾坤鐲的時間是不流逝的……」
「不是不流逝，只是很慢而已。」宋天衍補充，「流逝速度大概慢了百倍。」
「這很貴吧？」
「……」宋天衍緩聲道，「你怕和我關係太近？」
這個問題太犀利，江小棠不可遏制地生出心虛：「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天衍語氣淡淡：「你怕欠了我人情，以後不好還？」
「我……」
「就算不還人情，那又如何？我願意對你好，不成嗎？」
江小棠沉默，她明顯感覺到宋天衍語氣裡淡淡的不悅。
安靜了一會兒，宋天衍的語氣再次溫和下來：「還記得過年的時候，你許的願望嗎？我不過是完成當時的承諾而已。」
江小棠一怔，那個願望，他竟然當真了？
她還以為，那個荒唐的願望，他會當成戲言的。想要自由自在，想要盡情盡性，哪有那麼容易？這願望太模糊，也太宏大了。
她突然覺得心中暖暖的，原來有一個人，一直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是……」她又覺得很不安，「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師兄當真的話，那豈不是一輩子都任我予取予求？」
「有何不可？」宋天衍輕笑。
江小棠心頭一顫，不敢再說話。為什麼這句話聽起來這麼……就好像，許下了承諾一樣。
她不敢這樣想，也不能這樣想。
「師兄……」
「好了，」宋天衍溫言道，「我們是修士，我當初既然答應了你，不做到的話，是會留下心魔的，這樣於修行有礙。你就當幫幫我，別讓我心境有瑕。」
「……」江小棠心情複雜，最後只是輕輕應了聲，「嗯。」
外面風聲呼呼，可江小棠這一夜睡得很安穩。
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天衍已經不在屋裡了。
她起身梳洗完畢，開門轉了一圈，發現宋天衍在屋後的池塘邊。
「沖塵師兄！」
宋天衍看到她，微微一笑：「早。」
「早。」江小棠撥了撥池塘的水，發現這竟是一汪靈泉，「想吃什麼？」
她也只能一身廚藝能拿出來報答他了。
「隨意，你做的都好吃。」
為什麼這話聽起來好像甜言蜜語……
「那我去想想……」
江小棠不敢直視他，匆匆回到茅屋。
想了想，她把獨角放出來，然後將燒烤架搬出來。
雞鴨魚肉，瓜果蔬菜，還有各色醬料，猴兒酒，花茶……
擺了滿滿了一桌。
等宋天衍回來的時候，燒烤的香味已經傳遍整個桃花林。
「師兄，這個給你。」江小棠把刷子遞給他，「想吃什麼自己烤。」
燒烤的樂趣，在於自烤自吃。特別是獨角，以往都要給他準備好大一份，今天可以讓他自己玩自己的去。
當初從禹水城出來，在船上的時候，獨角已經把這套玩熟了，這會兒根本不用教。
給食材插好簽子，拿著油刷蘸上醬料刷上去，想吃甜的吃甜的，想吃鹹的吃鹹的。
「這就是你和沖靜常玩的東西吧？」宋天衍搖搖頭，還是拿了幾塊切好的羊肉放到烤架上，學著他們的樣子烤了起來。
「師兄要是不喜歡吃辣的，就用這幾罐醬。」江小棠指了指。
宋天衍看了眼，還是蘸了辣醬刷上去……
江小棠默了默。
這叫什麼？沖靜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他！要是看到沖靜這麼吃，肯定要訓一頓，說他放縱自流，結果自己也這樣！
往日不食人間煙眾的桃花林，傳出陣陣烤肉的香氣，有人陶醉無比，也有人一臉狂暴。
「好香好香！」一個穿著破舊青灰布衣的老頭盤腿坐在高崖上，拿著水煙袋，流著口水，看著不遠處的桃林。
「真是不像話！」另一人與他一般年紀，身穿深藍道袍，手握拂塵，一派仙風道骨。
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道，捏著拂塵的手都快暴出青筋了，嘴角更是抽動不停。
「我說老林啊，不就兩個小傢伙嗎？放上島又如何？你這個當前輩的，別這麼小氣！」
老道忍無可忍，怒道：「你這個老貨！自己貪吃還敢說！給我滾出桃花島！」
老頭嬉皮笑臉：「你的桃花酒還沒拿出來呢，老漢怎麼捨得走？」
「休想！」
「哎呀，老林，別這麼小氣嘛！那個小姑娘，廚藝很好的，你那桃花酒，味道是好，可就是差了點勁兒！說不定那小姑娘能給你改良一下！」
提到自家的酒，老道一蹦三尺高：「開什麼玩笑！我的桃花酒，也是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改良的？」
「喂喂，你可別小瞧人家哦！我嘗過她釀的酒，那滋味，沒得說！」老漢摸著腰間的葫蘆，戀戀不捨。
他這麼一說，老道倒是覺得稀奇了。
說起來，這老頭確實奇怪，往年過來，都是早早把葫蘆裡的酒給喝乾了，等著他的桃花酒，這次卻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什麼酒，能有他的桃花酒好？說起來，這烤肉香味確實勾人食慾……
老道發現自己的思路差點被拐了，連忙收回心思：「休要胡言！想上桃花島，得亮出自己的本事來，成天貪圖口腹之慾，能有什麼前途？」
「喂喂，老林，你這話可不公平。老漢一輩子就愛吃，你瞧我如何？呵呵，還是說，你一直就看不起老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