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室內。
鳥兒叫聲婉轉，喚醒沉睡中的人們。
江小棠從沉睡中醒來，覺得渾身酸痛。昨天幹什麼？難道做賊去了？她在心裡嘀咕。
正想伸一下懶腰，突然有片斷的記憶閃進來，伸到一半的懶腰就停住了。
昨天……好像……不太對！
江小棠低頭一看，差點把自己的眼珠子給嚇掉了。
她身上穿的什麼？這種薄如蟬翼的輕紗，漂亮倒是漂亮，可裡面沒有內衣，穿跟沒穿差不多！
她火速拉起被子，蓋住胸口。再一看，這被子也不對勁啊！客棧裡用的被子，能有什麼好的？哪怕是上房，那被子也就是細布。可她身上蓋的被子，被面是錦緞的，繡工是華麗的，還熏了香。怎麼回事？
「小棠？」
耳邊傳來聲音，江小棠扭頭一看，愣了愣，驚喜喚道：「沖塵師兄？」
宋天衍目光閃了閃，對她微笑點頭：「是我。你還好吧？」
「師兄你怎麼會在這……」
說到一半，江小棠伸手抱住頭。她想起來了，昨天本來應該給穆遠踐行的，但她被陶迎萱說動，去陽江內河遊船，然後……
「陶迎萱？我……」
陶迎萱對她下了藥，幫著關家大公子將她送給三皇子，於是她直接跳了河。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江小棠發現自己的記憶到此為止了，只記得自己在冰冷的河水裡漂流，後來的事情，就沒有記憶了。
她抬起頭，問宋天衍：「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被陶迎萱算計了嗎？後來呢？是你救了我？」
宋天衍暗暗鬆了口氣，臉色微紅，笑著答道：「還好昨日來得及時。你啊，沖鶴師兄教了那麼多次，還不知道防人。出門在外，千萬別存著試探別人的念頭，有可能的危險，就要規避，明白嗎？」
江小棠略感羞愧：「我只是……想給她個機會，也許她是個好人。」
「一個過客而已，是不是好人又有什麼關係？你所謂給她個機會，只是給她機會害你。」宋天衍冷淡地說道。
江小棠低頭不語。
「行了，」宋天衍緩和了語氣，「都過去了，以後吸取教訓就是。」
「知道了。」江小棠喏喏答道。
宋天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不自在地移開：「沒事了吧？迷藥可解了？」
「嗯。」她低聲答道，「真元已經流通了。」
「那就準備一下，我們去收拾善後。」宋天衍頓了頓，「我到外面等你。」
江小棠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著這身衣服，跟宋天衍說了半天的話！雖然蓋了被子，該遮都遮住了，可實在是……
看著宋天衍出去，帶上門，江小棠拍了拍自己火熱的臉頰，自我安慰地說：「沒關係，沖塵師兄可能根本沒注意到……」
自我催眠了一會兒，正打算換身衣衫出門，突然發現，自己的東西全都在隨身的乾坤袋裡，現在身上的東西全都沒了，當然也就沒衣服換了。
江小棠傻眼了，這下該怎麼辦？出去叫宋天衍嗎？這也太丟人了！可如果不叫他幫忙，她還怎麼出門？
還沒想好該怎麼辦，敲門聲響了起來。
「小棠。」
江小棠火速回到床上：「師兄，有什麼事嗎？」
「你的東西。」
江小棠鬆了口氣：「哦，進來吧……」
門推開，宋天衍垂著視線，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轉身又出去了。
江小棠鬆了口氣，從床上下來，拿起桌上的東西。
宋天衍總共拿來三件東西，她的乾坤袋，離山前他送的冰絲軟甲，還有沖靜特別給她打造的廚刀。
江小棠伸進去摸了摸，飛劍還在，靈器也在，東西沒丟。
她翻出一套衣裳，想了想，又塞回去，找出自己的門派道服。
淨面梳頭，穿衣套靴，十分鐘時間，收拾得乾乾淨淨。
她打開門，看到宋天衍站在院子裡，負手背對著她，抬頭看著院子裡的那棵樹。
清晨的陽光照下來，灑在他身上，原本就頎長的身軀，顯得特別挺拔偉岸。
江小棠突然就呆住了。
十幾歲的時候，她曾經看過一本書，叫做逢魔時刻。那本書寫的故事她已經不記得了，但記住了這個名字。
在某個島國，有這樣一個傳說，黃昏最美麗的時候，是妖魔出來害人的時刻。黃昏太美麗，人們總是輕易被迷惑。
在這個時候，江小棠突然想起了這本書，這個名字。她想，如果每個人的一生，都有個逢魔時刻的話，那麼她的肯定就是現在了。
宋天衍突然轉過身來：「好了？」
江小棠一驚回神，連忙低頭：「嗯……」
宋天衍正心亂著，沒注意到她的異常。
看到江小棠醒來的反應，他鬆了口氣。昨天種的靈符起效了，那段記憶被封住了。這讓他輕鬆了一些，至少不用面對那麼尷尬的情形。
只是，她不記得了，難道他就可以當沒發生過嗎？
宋天衍收束起凌亂的念頭，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既然好了，我們該辦正事去了。」
「正事？」江小棠抬頭，「什麼正事？」
宋天衍轉身往外走，道：「昨天吃了那麼大的虧，不討回來，還是玉虛宮的弟子嗎？」
江小棠一愣：「東西不是回來了嗎？難道不是他們來請罪的？」
宋天衍淡淡道：「誰說他們請了罪，我們就要原諒？敢做這種事，沒滅了他們全族，算我們心軟。」
「啊？」
「啊什麼？」宋天衍突然轉回身，臉上難得出現嚴厲的表情，「你自己想想，這回要不是我來得及時，自己會怎麼落到什麼處境？不是每一回都有人能救你，以後自己學著點！」
「知、知道了……」江小棠喏喏答道。
所以，她這回出門歷練，只能說是失敗了。如果換到那個世界，她的實習成績肯定會被判定為不合格吧？
江小棠想到就喪氣。她還以為，自己就是靈根差了點，其他的不比其他人差。結果現實給了她一巴掌。她欠缺的東西太多了，何止是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