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代國陶家的人。」喝了熱茶，洗了把臉，女孩低聲說。
「代國陶家？」江小棠回想了一下。她出來之前，沖鶴給了她一本書，裡面介紹了南國各大世家和門派。代國陶家，好像……有看到，不過記不清，應該是個中小世家，勢力不大。
「我叫陶迎萱，我姐姐叫陶迎雪。我姐姐資質不錯，來禹水城想拜入一個大派，不過……」
顯然沒成功。
江小棠道：「你姐姐已經十六七了吧？一般來說，那些大派不會收年紀超過十五歲的弟子，太晚入門，會失去可塑性。」
陶迎萱點頭：「嗯，夫人托了很多關係，才得到這個機會的。」
「夫人？」江小棠聽到這個詞，立刻聯想起一系列劇情，「你說的夫人是……」
「是我姐姐的母親，我……」陶迎萱咬了咬唇，低聲說，「我母親是夫人身邊的丫環。」
果然是嫡庶有別啊，沒想到自己居然看到了活生生的嫡姐欺負庶妹的劇情。
在那些世家裡，嫡庶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世家最看重子弟的，當然還是資質了，有足夠高的資質，別說是庶出，就算是私生子，都沒關係。可如果沒有資質的話，嫡庶之別就很重要了，看看陶迎萱和她姐姐，一個親媽是夫人，一個親媽是丫環，待遇還用說嗎？
陶迎萱有些不安地說：「夫人讓我陪姐姐過來，烹製我們陶家的益氣湯，獻給那個大派的長老。可是我的益氣湯沒能讓長老滿意，所以姐姐很生氣……」
江小棠皺了皺眉：「既然是大派的長老，修為應該挺高的吧？普通的藥膳怎麼會看得上眼呢！」
陶迎萱沒接話，侷促地扭著衣角。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奈何夫人就是這麼認定的，現在不成功，就是她烹製得不好。
「這位姐姐，謝謝你收留我，不然我只能在外面睡一晚了……不知姐姐叫什麼名字？」
「我……」江小棠想了想，「我姓江。」
陶迎萱只有旋照期修為，又是世家子弟，江小棠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出身。
「哦，江姐姐。」
「夜已經深了，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好……」
江小棠分了一床被子給陶迎萱，讓她睡在臨窗的榻上。熄了燈，耳邊只有江水夜風的聲音，客船輕微搖晃，不知不覺，她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微明，江小棠往窗邊看去。
榻上已經空了，陶迎萱不在。
她起身穿好衣服，梳洗過後，把小月放出來。
「有生人的味道。」小月嘀咕。
「你鼻子還真靈！」江小棠隨口接了一句，把自己的東西翻了翻，確認沒少什麼，安下心來。
不管陶迎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最起碼不是小偷。
「走，吃飯去。」
吃飯皇帝大，其他事，都不算事！
兩人叫上獨角去飯廳。
客船的魚粥做得很不錯，鮮而不腥，民間還是有很多美食的。
現在還是清早，飯廳人不多，只坐了五六桌的人。江小棠一眼看到陶氏姐妹在窗邊那一桌。
咦，她們好像是第一次出來吃飯吧？以前都沒見過。
陶迎雪端坐著，陶迎萱和丫環一起站著。
看到江小棠進來，陶迎萱咬了咬唇，低下頭。
這姑娘，昨天被趕出去沒地方睡，還一大早起來去嫡姐那邊受虐？這也太……
江小棠沒話好說了。昨天那種情況，陶迎萱只是凍一晚上還好，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萬一遇到不軌之人怎麼辦？真那樣，一輩子就毀了。
都那樣了，還要跑來受虐，簡直就是自找的！
她收回視線，到她們後面的位置坐著。
船娘送來早餐，香噴噴的魚粥，還有許多麵點小菜。江小棠知道獨角和小月都愛吃肉，特意點了雞腿和臘腸，小月啃雞腿，獨角吃臘腸，兩人又跟餓死鬼一樣搶起食來。
江小棠喝了口魚粥，聽到前面陶迎雪摔了筷子：「這粥怎麼回事？這麼腥！」
船娘連忙過來陪不是：「這位小姐，對不住，要不，給您換碗粥？」
「不用了，這種便宜貨，再換也一樣！陶迎萱，你不是很能嗎？給我燉碗燕窩粥去！」
「姐姐，」陶迎萱低聲說，「燕窩要泡發，現在做的話，只能晚上吃了……」
「沒用的東西！」陶迎雪二話不說，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重重的一掌，打在陶迎萱的臉上。
陶迎萱似乎已經被打習慣了，只是咬了咬唇，捂著臉強忍著沒哭出聲，本來就沒消退的半邊臉又腫了。
坐她們隔壁的一個青年看到，皺著眉頭說：「這位小姐，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對自家妹妹這樣？」
陶迎雪沒有生氣，反倒冷笑著瞥向陶迎萱：「喲，這麼快又有人出來護花了？該不會就是昨晚收留你的恩客吧？」
恩客這個詞實在難聽，陶迎萱的臉變得煞白，那個青年更是大怒，霍然站起：「這位小姐，請你說話乾淨點！什麼恩客？我根本不認識你妹妹！」
陶迎雪臉上的冷笑更深了：「不認識？那怎麼維護得這麼積極啊？」
「那是因為你太過分了。既是自家姐妹，就該愛護，哪有這麼糟踐的！」
「怎麼，你心疼了？」
「你……」不管青年說什麼，都會被陶迎雪扭曲本意，他也惱了，「好一個外表光鮮內裡齷齪的潑婦！若不是我不打女人，定然要教訓你一頓！」
陶迎雪臉色漲得通紅。她囂張任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母親護著，在家裡人人奉承，沒想到竟然被人罵潑婦。而且，還是個二十出頭長相頗英俊的青年。
「你是什麼人？敢罵本小姐！」
青年不屑地冷哼一聲，坐了下來：「這叫罵嗎？你本來就是潑婦，怎麼叫罵？」
「你……」陶迎雪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覺得火氣直衝腦門，沒怎麼思考，就尖聲喊了出來，「壽伯，給我打死這小子！」
話音一落，一個老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抬掌向青年打去。
江小棠看得目瞪口呆。這……這樣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