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趕路,江小棠帶的都是容易存放攜帶、適合做便當的小菜。
綠楊灣出產的大蝦,足有手掌那麼長,去蝦頭剝殼留尾,稍微醃一會兒,裹上麵粉、蛋液等,下油鍋炸。
這會兒擺在紅木食盒裡,黃澄澄的引人食慾。
蘿蔔、火腿等切粒,加上青豆玉米,與雪白的米飯下鍋炒成什錦炒飯。蛋液打散,攤成蛋餅,出鍋後鋪上米飯,加一點番茄醬,將蛋餅捲成長條,切成小段,就成了蛋卷飯。
白的米飯,黃的蛋卷,紅的蘿蔔,綠的青豆……色色分明。
玉虛宮獸欄放養的雞,取其爪,清洗乾淨,剪去指甲,剁成塊,用酒和醋醃製後,放到加了八角、桂皮等香料的鍋中熬煮,最後加入泡椒水中封存。
取出來食用的鳳爪,根根透白,雞皮如凍。
厚實的五花肉切段去肥膘,抹上特製醬料醃一晚上,然後刷蜂蜜上盤烤。感謝沖靜,除了燃氣灶,他還折騰出了烤箱,省了江小棠不少麻煩。
叉燒肉外層顏色如紅玉,晶瑩剔透,切開來肌理分明,肉質緊實。
還有擺放在一格格食盒裡的涼菜。撕成小朵的花菜、粗細均勻的黃瓜條,清爽的豆芽、鬆軟的腐竹、爽口的豬耳……
紅的黃的綠的,簡直就是視覺的盛宴。淡淡的麻油香味,不濃烈,卻更勾人食慾。
這男人盯著野餐布上的食盒,拚命嚥著口水。
江小棠無奈地說:「大叔想吃就吃吧,不過,不能用手,要用筷子!」
男人拚命點頭,筷子伸過去,夾了塊叉燒。
然後是炸蝦,接著又啃起了鳳爪。
看了一會兒,江小棠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男人就連啃鳳爪都是整個吞進去,吐出來一堆骨渣,簡直就是脫骨機啊!
出了一會兒神,發現自己拿出來的小菜已經被吃了大半。江小棠連忙加快速度,總算在小菜全部被吃光前,勉強填飽了肚子。
「嗝!」男人拍拍肚子,打了個飽嗝,「謝謝啊,小姑娘。」
「……不客氣。」
江小棠把空空的食盒收起來,準備修煉一會兒休息。
轉頭一看,這個男人挪了幾十米,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了起來。
江小棠歪頭想了想。難道他打算睡在附近?
不管了,不休息好,明天可沒力氣趕路。
她先在帳篷門口生了火,然後拿出一面小旗,往地上一插,一個結界悄無聲息地出現,將帳篷附近十米的範圍覆蓋住。
接著,回帳篷打坐修煉了兩個小時,然後睡覺。
第一次單人宿在野外,有一種新鮮感。剛開始江小棠還興奮得睡不著,夜越來越深,她迷糊了過去。
這天晚上,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夢見自己威風凜凜斬妖除魔,一會兒夢見自己被追殺亡命狂奔,一會兒血淋淋的到處都是狼嗥聲……
最後停留在她記憶裡的,是個女人。這女人美若天仙,穿著華麗的宮裙,幽幽地望著她。
江小棠被她看得心裡發酸,總覺得她很熟悉很熟悉,很想靠近。
她張開口,一句句地呼喚:「我的兒,我的兒……」
我的兒……
江小棠猛然驚醒,坐了起來。
帳篷口的火堆熄滅了,天光微亮。
野地裡天亮得早,看時間,可能也就四五點。
她的情緒還在剛才的夢裡,沒有掙脫出來。
我的兒……
這個女人,她覺得好眼熟,難道……是她和沖靜的母親?
看她的穿著打扮,倒是很有宮主的派頭……
按了按太陽穴,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江小棠掀開帳篷。
不管夢裡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這個身體的母親,現在想這事都沒用。等到自己有了實力,再去探索真相吧。
一鑽出帳篷,江小棠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只見帳篷周圍一圈,躺著好多野狼的屍體。
「怎麼回事……」昨天晚上她被野狼圍攻了嗎?沒感覺結界被觸碰到啊!
「小姑娘,早啊!」昨天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笑瞇瞇地瞅著她。
江小棠看到他臉上衣服上都有血跡,突然明白過來:「大叔,這些狼是你殺的?」
「對啊!」男人說,「這些人大半夜吵得人睡不著,煩死了!」
這麼說,她昨天夢裡聽到的狼嚎是真的,八成這些野狼來偷襲,結果被這個男人全殺了。
江小棠拍了拍胸脯,昨天請這男人吃了一頓,還是有回報的。他昨晚睡在附近,可能就是回報她的一飯之恩,在保護她。
「謝謝你啊,大叔!」江小棠真心實意地道謝。雖然有結界在,這些狼傷不到她,但是半夜被狼圍了,也挺煩人的。
「不客氣。」男人又用那種小狗似的目光看著她。
「……」江小棠默了默,說,「我要煮早飯了,大叔一起吃嗎?」
「好啊!」男人立刻應道。
重新拿出燃氣灶,讓男人幫助去打點乾淨的溪水,江小棠忙碌起來。
等男人回來的時候,江小棠已經攤好了幾張蔥油餅,然後煮粥。
天光大亮,粥煮好了。
噴香的蔥油餅,粘稠的皮蛋瘦肉粥,又做了幾個厚蛋燒,簡單又營養。
兩人呼嚕呼嚕吃完,江小棠把該洗的洗了,該收的收好,拆了帳篷放回乾坤袋。
想了想,又把那幾頭狼給肢解了。這些狼可都是十萬大山裡的精怪,雖然修為不高,但也是不錯的食材。這麼多,就算自己不吃,拿到禹水城也能賣不少錢。
把狼肉都收進乾坤袋,江小棠心滿意足。
「大叔,我要走了。」
「哦,好。」
太陽剛剛升起,江小棠踩著沖鶴送的荷葉飛行靈器,繼續她的行程。
趕了一天路,中午只吃了乾糧,到了晚上,江小棠落下來準備休息。
「小姑娘!」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江小棠一跳,一轉頭,發現還是那個男人。
「大、大叔……」江小棠摸著自己的胸口,「你怎麼又在這?」
男人嘿嘿一笑:「你做的東西好吃。」
「……」江小棠無語。難道今天一整天,他都跟在身後?這倒也不錯,白撿一個保鏢——這男人出現得這麼無聲無息,修為她也看不太出來,怎麼也應該有心動期以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