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鬼怪……
江小棠在心裡重複著，給自己鼓勁。
在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所謂的妖精、鬼怪，都是傳說，大家講的是科學。可這個世界不同，有真實存在的妖精、鬼怪，以後她總會接觸到這些的。
天黑之前，她跟著宋天衍，到達炊煙升起之處。
這果然是個道觀，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觀門口的牌匾都掉了一半，要說這裡有什麼妖精鬼怪也挺合適的……
宋天衍推開破敗的大門，揚聲道：「劉道兄，你在嗎？」
「誰啊？」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破破爛爛的主殿裡走出來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年輕道士。
看到宋天衍，年輕道士一下子瞪大眼，揉了揉眼睛：「莫不是我看錯了吧？臭狐狸，這次幻化得挺高明的……」
「怎麼，你們又跟那只噬月狐鬥上了？」宋天衍笑吟吟道。
「清和，你在說什麼？」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這次出來的是個老道士。
老道士看到宋天衍，愣了一下，立刻變了張臉，堆滿笑容迎了上來：「喲，原來是沖塵道兄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清和，還愣著幹什麼，去倒茶！」
年輕道士這才確定是真的，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兩步，又苦著臉轉回來：「師父，我們沒茶了。()」
老道士正一臉慇勤地迎宋天衍進去，聽到這話，瞪了他一眼：「上次李居士來的時候，不是弄了罐好茶嗎？快去泡來！」
「那罐啊？哦，好……」年輕道士還想說什麼，看老道士的臉色，又把話吞了回去。
老道士把他們兩個迎進去，熱情無比地寒暄：「沖塵道兄怎麼有時間到我這小野觀來？上次得道兄指點，我們師徒受益不少呢！」
「路過而已。」宋天衍答道。
「沖塵道兄這是要回觀？哎呀，上次招呼不周……」
江小棠在旁聽得奇怪，為什麼要叫沖塵？難道宋天衍用了假名？
一會兒功夫，年輕道士端了茶過來，給師父和客人倒了茶，看到江小棠乖乖坐在一旁，很感興趣地蹲到她旁邊，與她搭話。
「小妹妹，你是沖塵前輩的徒弟嗎？」
江小棠便問：「沖塵？為什麼要叫宋大哥沖塵？」
「這是沖塵前輩的道號啊！你知道道號吧？我們道門弟子，許多人都有道號，比如，我的道號就叫清和，你直接叫我清和就行了。」
「哦……清和大哥。」
年輕道士清和在這種荒山野觀呆久了，基本沒見過什麼活人，更不用說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聽著大哥兩個字，心裡被撓得舒服極了：「哎呀，我可不敢跟沖塵前輩一個輩分，你叫我清和就好了。」
江小棠聽得奇怪：「宋大哥年紀很大嗎？你也要叫前輩？」
「沖塵前輩年紀倒是不大，不過，他修為高嘛，而且還是師父的朋友，我當然要叫前輩了。」
「哦……」
「小妹妹，你是沖塵前輩的什麼人呀？」
江小棠還沒回答，那邊跟劉道士說話的宋天衍轉過來，笑道：「清和，這是我在外面找到的一名弟子，打算帶回師門的。到底會拜入哪位師叔或師兄門下，目前還沒確定。」
清和撓撓頭：「這樣啊，那還真不好稱呼。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江小棠。」
「那我就叫你名字吧？」清和笑嘻嘻地說，「如果你以後成為沖塵前輩的師妹，我就佔便宜了。」
江小棠當然沒意見。清和以為她是宋天衍在外面找到的資質優秀的弟子，她心裡卻知道，斷了靈根的自己，就算加入宋天衍的門派，也不可能有太好的前途，說不定連清和都不如。
眼看天要快黑了，劉道士咳了一聲：「清和，客人來了，還不去做飯？」
清和正和江小棠說得開心，聽到師父吩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師父，觀裡沒米了。」
「……」
劉道士臉上有點掛不住：「你不會去打點野雞野兔嗎？」
「好吧……」清和出去了。
這下換成江小棠撓頭了。道士不是也吃素的嗎？怎麼劉道士吩咐得理所當然？還有，這家道觀到底有多窮啊？看他們師徒兩個，身上衣服補丁摞補丁，居然連米都吃不起了。
「宋大哥，我去幫清和大哥做飯吧？」她說。吃了上頓沒下頓，估計也沒什麼廚藝。
「去吧。」宋天衍揮揮手。
江小棠出了殿門，找了一圈，進了廚房。
這廚房也夠破的，一個土灶，一張破桌子，碗都是好幾個豁口的。米缸是空的，找不到半根菜葉，只有牆角堆了一小簍土豆。
她剛剛看完，清和就提著一隻野雞進來了。看到江小棠，他笑道：「今天運氣真好，一出門就撞上只肥野雞。小棠，你想吃燉雞還是吃烤雞？」
一隻烤雞，也不夠四個人吃吧……
江小棠問：「清和大哥，我們晚上就吃野雞和土豆嗎？」
清和有些羞愧地摸摸頭：「觀裡沒米了，我們還沒出去買……」
其實江小棠一看就知道，他們師徒倆靠土豆裹腹很久了，鍋碗聞起來就一股土豆味……
「沒關係，我們帶了米呢，有野雞和土豆夠了。」
江小棠從腰間皮囊裡揪出一小袋米，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乾糧。
清和看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這是乾坤袋吧？哎呀，你們玉虛宮的人就是富……」
乾坤袋算是一種低階法寶，別看樣子小小的，能裝很多很多東西。江小棠這個，是宋天衍給她的，離開禹水城前，他們採買了許多吃的東西，都裝在裡面。
江小棠往鍋裡倒水，打算燒水的樣子。
清和連忙道：「還是我來吧，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幹活呢？」
「沒關係，家裡的廚活都是我做的。」江小棠一邊往灶裡塞柴禾，一邊說：「清和大哥，你先把雞殺了吧？」
清和本來還想攔，可是看到江小棠很熟練地點了火，又把土豆挑出來，洗淨切塊，那乾淨利落的刀工，自己壓根沒法比，也就不堅持了。
沒過多久，這間野道觀的廚房裡，飄起了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