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司城浩宇和南黎公主南飛雁的大婚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如期到來,天野上下一片歡騰,不管這清王是如何的不收人歡迎,可是這到是兩個國家的聯姻,代表的不只是皇家盛世,可是代表著天野和南黎百年好合。()
在這個民眾生活完全靠種田的時代,一生祈求的不過就是能吃飽穿暖,而這吃飽穿暖就建立在沒有戰爭沒有災荒的基礎上。
和親就意味著聯合,意味著戰爭的消弭。舉國上下一片歡騰。
原本的程序都沒有絲毫的錯誤,只是出了一點點的小意外,司城浩宇在宮外的府邸修繕時走水,部分已經修好的房子失火後損失頗重,必須重新修繕才可最終完工。
而大婚的時日又不可再更改,將南飛雁迎入半成品清王府顯然也不合禮數,於是司城狙便網開一面,讓司城浩宇將南飛雁迎入宮中以前的太子寢宮中,只待清王府收拾妥當再喬遷出去。大婚時便從驛站直接入宮即可。
司城祁月最近就好似膩在無憂身上的牛皮糖一般,只要有時間便會時時刻刻都呆在無憂身旁,噙著一抹天地為之失色的笑容看著無憂,只是因為一直沒有找到無邪,司城祁月不確定是否還能和無憂圓房,所以經常是看著看著自己就把自己點燃了,然後又很悲劇的在**後去泡冷水澡滅火,讓他懊惱的直想抓頭髮!
每當這個時候,無憂都會一臉戲謔的笑意看著司城祁月,心中卻是難以言喻的愛意和心痛,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懂,其實在毒發後應該是三月後才會發作,其間即使圓房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可是司城祁月堅持,生怕有絲毫的閃失,而寧願自己夜夜泡冷水降火。
夜夜被這男人死死攬在懷中,腿根頂著某個火熱好似烙鐵的東西,無憂心中卻是滿滿的幸福。
而白小三在發現有人霸佔了它棲息的制高點後便開始了和司城祁月的爭奪戰,只要司城祁月一靠近無憂,白小三絕對會以光速衝過來衝進無憂懷中,賴在那一對豐盈間。
不過往往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司城祁月立馬黑臉,然後白小三就會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被狠狠的砸向牆面,在無數次的佔領和反佔領的戰役中,滿世界都是白小三哀怨的目光和白色帶著金光的拋物線。
白小三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為毛一夜之間自己的領地就這樣易主了……
讓無憂頗為意外的是平日欺善怕惡的白小三在這個事情上卻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雖然無數次被哀怨的扔出去,卻總是能堅強的挺著又跑回來,在下一次司城祁月攬向無憂時又會第一時間的衝過來,當然,結局是一定的……
沐浴過後的無憂頭髮半濕,斜倚在床邊看著手中的書,海兒已經和小桃兒去睡了,最近這孩子比之前活潑了不少,府中眾人見著司城祁月和無憂都喜愛他慢慢的也都敢接近他了,而這孩子在最初的防備後現在和眾人相處的倒是也算融洽。
無憂身上是一襲真絲的睡衣,淡淡的粉色將膚色襯得紅白相間,衣衫做了些許的修改,不像這個時代的裡衣,包的好似粽子一般。按照現代的襯衣做法,將前襟破開,縫了扣子,領口的扣子沒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骨,烏黑的墨發海藻般的散在一旁的床榻上,沉靜中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
司城祁月進門便看見這樣的無憂,當下只覺小腹一緊,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容,若是再沒有無邪的消息不知道他會不會血管爆裂禁慾而死!
暗歎一聲所有的自制力在遇上無憂時似乎都消失不見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剋星?!
真的很想掉頭就走,卻又捨不得溫香暖玉抱滿懷的感覺,心裡糾結了一番還是走到床邊,看著無憂手中的書不由皺了皺眉,
「少看些書,仔細別傷了眼睛」伸手將無憂手中的書拿下放在一旁。
無憂挑眉,伸手環住司城祁月的腰身,將頭枕到司城祁月的腿上後扯出一個戲謔的笑容,「我以為你想落荒而逃……」
司城祁月一愣,知道剛剛自己心裡掙扎都落在了這丫頭眼中,伸手撫了下無憂的長髮,笑道「鬼精靈」
修長的大手下觸感一片潮濕,司城祁月不由顰起眉來,「怎麼頭髮不弄乾?小心頭痛」
說著拿起一旁的棉布給無憂輕柔的擦起頭發來。
無憂低低的有些懶散的回道「好麻煩,反正明個早上自己就干了」
這個時代不好就是在這些方面,沒有吹風機什麼的,女子頭髮又長,洗個頭基本都會濕著入睡,開始覺得很難受,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司城祁月眉頭皺的更深,看見棉布擦拭了半天竟然還那樣潮濕不由將棉布隨手丟開,然後挽住無憂的長髮,內力運轉見,一股淡淡的溫熱從發間升起。
感覺到司城祁月竟然在用內力給她烘頭髮,無憂一愣,隨即抬頭斜睨著司城祁月皺眉道「你很奢侈!」
內力積攢起來多麼的不容易,這傢伙竟然用來烘頭髮,未免太過浪費了些!
司城祁月卻輕輕的將無憂的頭按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才又挽起一把頭髮笑道,「只要你不頭疼,做什麼都不浪費……」
無憂失笑,這傢伙的嘴上是抹了蜜的麼,只要在她身邊就會說些好聽的逗她開心,可是該死的,她偏偏就愛死了這樣的他!
一股溫柔從發間傳到頭皮間,然後又慢慢的傳遍全身,暖暖的很舒服,無憂淡淡一笑,完全放鬆下來靠在司城祁月腿上,「明日我不舒服」
司城祁月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無憂是不願參加司城浩宇的大婚,知道她是怕麻煩又怕應酬的人,現在忽然變得這樣漂亮,怕是光給跟在後面問的夫人小姐解釋便能將嘴巴磨出泡來,那真是要她命了,知道她是想躲懶,當下調笑道,「王妃真是厲害,竟然未卜先知,知道明個不舒服,那不知為夫能為娘子做些什麼?」
無憂挑眉邪笑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嘛!至於夫君提出來的事情……既然夫君如此深情,為妻也不好太掃夫君的興致,別的事情怕難為夫君,不如明個就隨便從街上或是宴席抓幾個美男子帶回來給娘子玩玩可好?」
司城祁月手一頓,隨即扶住無憂的小臉,深邃的眸子對上無憂戲謔的眼眸,陰森森的道「難道為夫的長相還不夠俊美不成?」
無憂嘻嘻一笑,伸手撫上司城祁月的臉頰「美!我家夫君一枝梨花壓海棠,俊美無儔天下無雙,無人能出其右,不光長相無人能出其右,醋勁也無人能出其右,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哈哈笑了起來,司城祁月不由氣結,深邃的眸子中卻是如深海般的寵溺。
「這裡」無憂直笑了半晌才又在司城祁月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抓起一縷尚未幹好的髮絲塞到司城祁月手中,淡笑道。
眼見懷中小女人嬌態,司城祁月心中是滿溢的幸福,伸手綰住無憂髮絲,感覺哪裡不夠乾爽便催動內力將那裡烘乾,直到全部摸去一片爽滑,才收手笑道「如何?」
「不錯!」無憂伸手摸著好似絲緞般順滑的長髮,笑道「堪比最先進的等離子吹風機!」
「等離子吹風機?」司城祁月挑眉,那是什麼東西?憂兒時不時的就會蹦出一兩句他根本沒有聽過的詞語,那是他從未觸及的領域,他知道,在無憂的心中,又一片他未知的空間,那種未知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他不去想便不會覺得什麼,一旦他去想,就會讓那無邊的黑暗淹沒自己。
他害怕在那無邊的黑暗中迷失,不是害怕自己的無助,而是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麼難以控制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內心的深處,他對她的渴求有多麼的強烈!
伸手輕撫著無憂的長髮,狀似無意的道,「憂兒有沒有什麼需要告訴為夫的事情?」
果不其然,自覺手下身子一僵,司城祁月沒有說話,心卻不受控制的狂跳著。
無憂眼眸低垂,她不是沒有想過告訴司城祁月,可是這樣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她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是會一直存在在這具身體裡還是某一天醒來便消失不見!這樣的未知,讓她和他怎麼說呢……
「祁不喜歡這樣的我?」無憂手指輕輕的挽住一縷髮絲在指尖纏繞,然後看著它畫出一個個圈再垂墜在一片青絲中,用的是司城祁月要求無憂喚他的愛稱。
「不!我最愛的便是這樣的你」司城祁月攬緊懷中的無憂,他清楚的知道,他愛的就是懷中的這個憂兒,那樣靈動,那樣慧黠,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既然喜愛的是這樣的我,祁又何必多問,只要你愛的是我的性子,我這樣的身子便好,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去說……」無憂低歎一聲。
司城祁月一僵,手臂猛然收緊,恨不得將懷中的女子嵌入體內,他在胡想什麼,在猜測什麼?只要憂兒在他身邊不就好了麼?又何必再去刨根問底……
「不知道怎麼說便不說好了,是我想多了」司城祁月溫潤的聲音低低的迴旋在無憂的耳旁,好似魔音一般,瞬間便平息了無憂剛剛的煩亂。
無憂勾唇一笑,既然能在一起,就不要多想,他們能在一起才是最最重要的不是嗎?當下又放軟了身子,把玩起發稍來。
「明日我會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會回來晚些」司城祁月親吻著無憂的發頂,清潤的聲音好似來自另一個時空,無憂自覺頭暈暈的,司城祁月說了什麼都有些聽不甚分明,隨意的「嗯」了聲。
司城祁月絮絮叨叨的在無憂耳邊輕聲說著什麼,卻再沒有聽見無憂回應的聲音,低頭去看無憂早已不知在何時已經酣然睡去,司城祁月失笑,俯身輕輕在無憂面頰印上一吻,其實即使無憂沒有要求,他原也不打算讓她去的,她身子還未大好,而且他明個還要送司城浩宇一件大禮,帶著她未免會讓她操心……
崇州一萬兵馬調動,司城浩宇想要做的天衣無縫,他便讓這些人都統統消失的天衣無縫好了!
唇角掛上一抹笑意,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不可捉摸的亮光,俯身在無憂唇上又癡戀的吻了半晌才不捨的放開,感受著下體波濤洶湧的熱浪,司城祁月咬牙切齒的想著,若是無邪再敢看見他的記號還不出現,他保證他會發出追殺令,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生生的壓下心中那酥麻的感覺,渾個將無憂抱入懷中,滿足的低歎一聲閉上眼睛。
第二日大婚無憂直接躲在房中睡了一日,原本是清淨愜意的一天,可恨的是司城浩宇對和南飛雁的聯姻之事看的似乎很重,讓大婚迎娶的隊伍繞整個皇城了三圈,一路吹吹打打,還有喜糖喜餅發放,搞得整個皇城好似人人大婚一般,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很多百姓跟著隊伍等著領喜餅喜糖,場面熱鬧非凡。
更可恨的是每次經過戰王府吹打的似乎都特別厲害,搞得整個房子都在震,無憂第一次以為是地震,第二次就知道這明顯就是司城浩宇的挑釁,第三次迎娶隊伍從門前過的時候,無憂便安排了整個府裡的下人,三人一組鞭炮歡迎,直震的迎娶的人面色發白,司城浩宇臉上發青,在喜轎顛顛倒倒中,在眾人驚呼聲中落荒而逃。
司城祁月直到月上柳樹梢了才回來,無憂吃過晚飯陪海兒玩了一會教海兒認了幾個字便休息了,讓無憂驚詫的是,海兒年紀不大,竟然認識好多的字,無憂旁敲側擊,這孩子竟然還會點詩詞歌賦類的東西,問起來才知道是海兒的親娘教的,不知是什麼樣靈透的女子,這樣聰慧,只可惜天妒紅顏,死的早了些。
因為尚未大婚,不宜讓南飛雁先見人,大婚後便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於是第二日司城狙便在宮中設宴宴請群臣和南飛成。
身為戰王妃的無憂再不出席便有些說不過去了些,即使是無奈,也必須要參加了。宮宴當天一早司城祁月在她臉上戀戀不捨的親吻了好半晌出門去了,無憂迷糊中似乎聽見司城祁月說會讓司城涵琪來接她進宮。
無憂迷迷瞪瞪的應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蠱火發作的緣故,這幾日會感覺很睏,經常處於迷迷濛濛的狀態,也許真的是無邪說的那樣很多東西被打破了平衡,身體需要一個調試的時間。
最近似乎有些事情已經接近了白熱化的地步,就像是給氣球中充氣,隨著氣壓的增加,也許在某一個時間就會砰的一聲炸開來。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那個臨界點,可是無憂相信離那也相去不遠了。
春日的陽光極為的舒服,無憂一早便在院中搭了一個花架鞦韆,午後暖陽融融便在鞦韆上曬著太陽。
「小桃兒,你此次回去將這個東西交給追風,讓他就按照這份企劃做好了」無憂悠閒的晃著鞦韆,將一份厚厚的企劃書交到小桃兒手中,
「是」小桃兒好奇的看了看手中厚實的一沓紙張,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潛意識中卻一直覺得小姐弄的東西都會是好的。
「交給追風後可以在總壇歇息幾日,以慰桃兒相思之苦……」無憂隨即對著小桃兒戲謔的笑道。
「小姐!」桃兒臉頰唰的紅了起來,嬌嗔著直跺腳,「不和你說了」說著擰身就向裡屋走去。
「是!某人現在去心似箭當然沒時間和我在這裡瞎混亂說了,還是趕緊收拾包袱會情郎來得要緊……」無憂斜吊著眉陰陽怪氣的笑道。
小桃兒身子一僵,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當下梗著脖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誰要收拾包袱會情郎啊,若是王嫂的話,那本王勉為其難湊個數好了……」一道清潤的男聲忽然從門口傳來,下一秒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已經站在無憂的鞦韆前。
司城涵琪一襲墨綠色蟒袍,面如冠玉,當真是「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只是賈寶玉的萬千風情是讓人遐思聯翩旖旎多姿的風情,而司城涵琪的萬千風情看在無憂眼中卻是欠抽的風情!
司城涵琪個小正太對著無憂眨巴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擺出一個自認為是萬人迷的姿勢,對著無憂猛放電,「是不是王嫂……」
卻換來無憂惡狠狠一個眼神,挑眉涼薄的道,「七皇弟是眼睛抽筋了還是在發騷?若是抽筋,請回宮中找御醫,若是發騷,小桃兒,帶皇子殿下去後院馬棚,本王妃記得後院正好有幾匹發情的母馬」
司城涵琪腳下一個踉蹌,母馬?要不要這麼狠?
哀怨的望著鞦韆上怡然自得的女子,明明貌若天仙,怎麼就生了這樣一張刻薄的嘴……
似乎是聽到司城涵琪腹誹的話語,無憂怡然的啜了口茶淡淡道,「本王妃可不是刻薄,本王妃是物盡其用,盡量給皇弟解決需要,皇弟不用太感謝本王妃,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
門口的小桃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司城涵琪徹底雷倒了,吊稍著眉頭哀叫道,「王嫂……」
無憂忍不住笑出來,斜睨著司城涵琪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誰要你好人不做偏來偷聽的?」
司城祁月癟著嘴,辯道「人家哪有偷聽,是王嫂聲音太大,人家好巧不巧,剛好光明正大的聽見好不好……」
「還說?」無憂挑眉。
司城涵琪趕忙告饒,擺著雙手笑道,「不說了,不說了,王兄交代我這個時辰來接王嫂,王嫂還是收拾收拾和我進宮吧」
無憂低歎一口氣,司城浩宇結個婚搞的她還得去作陪!nnd,她是三陪麼?!若不是顧著司城祁月的臉面,真想拍桌子給他們點好看!南飛雁直接毒傻,司城浩宇直接毒的不能人道,扔妓院裡天天看得見吃不到!
「你可別說你不去啊!臨出宮碰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特意交代要將王嫂接進宮的……」司城涵琪見無憂一臉郁卒的表情趕忙說道,王兄可是交代了他來接人,若是待會接不到,宮宴時他要如何交代?
李婉寧?無憂皺眉,怎麼李婉寧也想她進宮麼?
無憂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從鞦韆上一躍而起,「走吧!」
這一瞬間的轉變過快了些,司城涵琪愣愣的問「你去啊?」
無憂不由失笑,挑眉道「你是想讓我去還是不去啊?」
「當然是去啊!」司城涵琪條件反射的點頭應道。
「那還不走?」無憂挑眉。
「不換衣服梳妝?」司城涵琪愣愣的問道,哪有人這樣隨意進宮的。
無憂邪邪一笑,「今個是給司城浩宇他們辦的家宴,你王嫂我國色天香,艷壓群芳,若是一不小心將南黎公主比到牆角去了豈不是罪過?好歹人家遠來是客,多少要留幾分薄面!若是讓人家羞愧的無地自容豈不是失禮!」
司城涵琪失笑,真是見過臭屁的,沒見過像無憂姐姐這樣臭屁的!
二人到宮中的時辰還算是早的,宮宴設在傍晚,現在各家的夫人帶著自己的千金貴女都在御花園中賞花遊玩,一些有這親戚關係或是想要拉些關係的妃嬪也都在御花園中,遠遠便能聽見燕燕鶯鶯的嬌笑聲。
無憂最反感的便是女人堆,而司城涵琪現在是鑽石級王老五,走到哪裡都會被無數愛慕的目光黏住糾纏至死,今日這種情況,若不想被眾家千金生吞活剝了的話,還是遠遠避開的好。
二人料想司城冰定然也不喜歡這樣的場景,肯定在寢宮中躲清閒,當下便繞過了御花園去找司城冰,不出所料,司城冰確實是百無聊賴的躲在寢宮中,忽聞二人前來,驚喜異常,連忙將兩人拉進宮裡。
無憂原本也沒事做,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閒,不想兩個小祖宗非要打牌,當下三人便圍坐一團打起牌來,直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等宮女第n次來催著該去參加宴會了,三人才笑語盈盈的前往冰壑玉壺。
此時晚霞似錦,遠處的天邊好似燃燒的草原,火紅一片,水晶般透明的宮殿在似錦的晚霞中瑰美華麗好似夢幻中一般,華麗安詳。
眾位大臣和家眷此時早已坐好,宮女匆匆忙忙的穿梭其間,打破了那一副華麗的安靜,一隊隊的宮女低著頭端著各式的餐盤湯盆,一應物事,急速的在殿中來回,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這樣的時候,是容不得出一丁點錯誤的。
看見無憂和司城涵琪等人都恭敬的躬身行禮,然後再急匆匆的奔走在伺候主子的路上。
三人一路嬉笑著進了冰壑玉壺,該來的人大都已經到齊了,無憂一出現便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對上那道視線,無憂淡淡一笑。落落大方的對司城狙和李婉寧略微施禮後無憂笑著迎著那目光走過去,施施然落座。
「看你,笑的唇角都快有皺紋了,定是下午狠狠的欺負了七皇弟和冰兒吧」無憂剛剛落座,一隻溫柔的大手立刻裹住她纖白的小手,溫潤而帶著淡淡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無憂氣結,臉上揚起一抹無害的笑容,手指卻狠狠掐死司城祁月的寬厚的大掌,一字一句咬牙道,「本王妃賢良淑德,端莊大方,是他們二人的王嫂,犧牲自我,娛樂他們,怎麼可能幹你說的那樣的事情……」
司城祁月反手握住無憂的小手,賢良淑德?哪個賢良淑德的女人會做出這樣的事請?
漆黑好似點墨的眸中滿是溫柔的笑意,夾了一塊珍珠糕放在無憂面前的小餐碟中,負載無憂耳邊地笑道,「是,本王賢良淑德的王妃今個犧牲辛苦了,多吃點補補……」
無憂剛想轉臉反駁這傢伙,不想司城祁月貼的極近,無憂輕輕一動,精巧的耳廓恰好劃過司城祁月火熱的唇瓣,只覺一道溫熱流星似的劃過耳畔,一股溫柔的氣息羽毛般拂過,身子頓時一僵,臉不期然的紅了下。
司城祁月一滯,只覺下腹一緊,漆黑的眸子瞬間醞釀起無盡的風暴,緊緊的攥住無憂的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下週身的細胞都敏感了起來,無憂只覺得司城祁月的手掌好似蘊含著萬伏電壓,源源不斷的熱力湧來,燙的她心慌。有些懊惱自己的不淡定,無憂抿抿唇直接無視鎖著自己似乎能將她燒出洞來的目光,悠然吃起東西來。
懷中的白小三聞著酒肉的香氣,從袖袋中鑽出兩眼閃光的撲向那一桌美食,無憂一把抓住興奮的快要飛起來的白小三,挑了各種食物堆在盤中遞到它面前,白小三當下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
殿中歌舞昇平,有舞姬賣力的表演著,身姿婀娜,長袖似蝶舞翩飛,很快便吸引了場上眾人的目光,無憂原本是強迫著自己不去注意司城祁月,慢慢的倒真是把心思轉到了場上的表演中。
只是,滿殿絲樂聲中無憂總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絲絲不屑和挑釁,抬眸看去,卻了無痕跡。
眾人推杯換盞,司城狙今日看起來興致很高,眾人也跟著樂呵,這就是上位者的權利,時刻掌控著別人的生死還有喜怒哀樂。
舞姬退下後便有大臣家的千金上前表演,司城浩宇和司城祁月雖然已經婚配,可是還有司城絕和司城涵琪不是?即使二人不行,退一步講還有司城浩宇和司城祁月的側妃之位,這都是眾人競爭的目標。
不過有了先前李霓裳的教訓,倒是沒人敢上來挑釁無憂,只是盡自己所能賣力的表演,無憂樂得清閒,只是吃著看著。
很多人都說司城浩宇那裡禁酒恭賀新禧,當然也會來這裡恭賀司城祁月和她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無憂只是讓司城祁月應酬著,可是時間久了慢慢的便極為的煩躁,即使不需要她喝酒應酬,可是笑臉總要給一個的,無憂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的抽筋了。
看南飛雁,司城浩宇,司城祁月都應付的如魚得水,無憂不由低歎,不愧是皇家奇葩,都是些二皮臉!
尋了個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無憂抓起桌上已經昏昏欲睡的白小三直接出了大殿,已經明月高懸的時間了,高而深遠的天空中月朗星稀,皎潔的月光鋪灑下來,給整個皇宮罩上一層朦朧的瑩白。
不同於白日富貴的霸道,輝煌的宮殿在月光下多了一分安靜和祥和,無憂信步走著,空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泥土氣味,和著不知名的花香,春季,已是百花盛開的時候了。
一道目光落在無憂身上,無憂淡淡皺眉,在宮宴上,就是這道目光一直在若有似無的打量著她。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聊聊」無憂清冷的開口,對於這樣一直處於暗處窺視的人,她一貫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
風微動,一個玫粉宮裝的女子從一捧梅樹後款款的走了出來,黛眉如修,膚白唇紅,正是司城浩宇剛剛迎娶的南黎公主南飛雁。
無憂挑眉,剛剛出門的時候明明就瞥見這女人在和眾人喝酒聊天,怎麼她前腳出門,這丫後腳就出現在她身後?可見她一定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自己。
南飛雁目光落在無憂身上,帶著一絲絲的涼薄和淡淡的鄙視,唇角勾起一個絕美的笑容,淡淡道「戰王妃好興致,不在殿中欣賞歌舞,倒出來散步躲清閒」
無憂伸手撫了撫眼前不知是什麼名的花瓣,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本王妃不過閒人一個,公主可是今天的主角,這樣出來不免有些掃興了。」
南飛雁目光冷峻的掃過無憂的面頰,月光下,無憂艷紅似火的羅裙霞衣,膚若凝脂眉眼如畫,唇角的笑意帶著看透一切的通透和嘲諷,那模樣好似月下仙子,靈動中帶著一絲俯瞰人世的尊貴霸氣。
不知道為何南飛雁忽然覺得自己在一瞬間矮了對方半頭,那種通透和尊貴將她生生的壓了下去,心裡頓時煩悶起來,想起之前姬明淨和她將的那番話,司城浩宇原本愛慕的便是眼前這個女子,她,似乎成了某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心底好似貓爪一般,姣好的面孔一冷,笑容帶上幾分狀似無意的譏諷,「王妃妹妹客氣了,本宮在來天野之前聽說相府嫡女丑顏無德最大的愛好便是調戲美男子……」
無憂淡淡顰眉,那邊南飛雁已經接著掩嘴笑道「本宮心想,王妃妹妹雖然是臣女出身可是卻畢竟是相府出來的姑娘,何至於如此,今日一見,才知市井傳聞不可盡信……」
不可盡信,那不是還是有一部分可信?無憂挑眉,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個才來的南黎公主,言語間儘是擠兌的意思,不過對於這種人,無憂一向沒什麼好感,更沒什麼耐心在這裡和她虛與委蛇,當下淡淡笑道,「公主所聞也並非空穴來風,以前無憂中了毒,確實是長相極醜的,而且,無憂確實是喜歡美男子,所以便找了這時間最美的男子做相公,公主所聞也算是屬實了……」
你說我醜我便就是醜了,你說我愛慕美男子,我便就是愛慕了,而且我偏偏要說你相公沒有我相公好看,你奈我何?
果不其然,南飛雁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無憂這樣大方的承認了,還這般擠兌於她,當下臉色一紅。
無憂卻淡淡一笑,「本王妃想去前面逛逛,就不陪公主殿下了」
和這種人講話簡直是浪費時間,無憂說著直直的越過南飛雁向一旁花園小徑走去。
南飛雁氣的臉上發青,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不過一個小小臣女,卻這般不知分寸,當真可恨!冷哼一聲,大步向殿內而去。
無憂隨意的轉著,冰壑玉壺原本是宮中侍弄花草的地方,周圍全是些珍惜的品種,院中應該是奼紫嫣紅分外妖嬈的,可惜現在已經夜幕降臨,很多景致都看不分明了。
無憂倒是隨意,只是無聊的閒逛而已,聞聞花草樹木清香總好過去殿中聽阿諛奉承的好。
白小三在無憂懷中愜意的瞇著眸子,不時的用頭輕蹭著無憂胸前的豐盈,一副酒飽飯足思淫慾的樣子,無憂不時的用手順順白小三的毛,小傢伙更是愜意的直哼哼。
隨意轉了半響,無憂正準備回去,卻見空中某處發出不知名的光亮,這亮光她見過兩回,當下眼眸一瞇,身子向那亮光處掠去。
不出她所料,不遠處裝著假山流水的花壇中,有團瑩白的光芒,柔柔的像是一顆墜落凡塵的月球,柔光似乎流淌的水,光暈流轉間似乎有什麼發出了微弱的聲響,壇中一塊石頭漆黑如墨,嶙峋異常,石邊五角尖尖,而中間凹進去一大塊,好似一隻半握的手掌,掌中一塊龍眼大小的白玉石隱隱發光。
那石塊似感覺到無憂掠過來的身影,在無憂出現的一霎那光芒大耀,月光似的表層瞬間大亮,大亮之後表層的乳白色變的越來越稀薄,轉眼間變得好似琉璃般透明!
正是無憂見過兩次的「佛手生蓮」!
「佛手生蓮」裡那只雪白的小狐樣的東西,正睜著一雙微微發藍的眸子清澈水亮,濕漉漉的看著無憂,額間一點梅花樣金斑,那耀眼的光芒便是從那金斑中發出。
懷中的白小三在光芒大盛的一霎那似乎渾身一顫,然後無憂覺得它整個毛都炸了起來,亮黃的眼光迸射出狂熱的火花,小小圓圓的身子顫抖著,口中發出嗚咽的聲音。
無憂驚詫於白小三的異常,伸手輕撫著白小三的毛,可是白小三此刻卻好似渾然不覺外界的事務,只是渾身顫抖著緊緊注視著眼前的佛手生蓮。
然後,無憂只覺金光一盛,那感覺好似有千瓦的聚光燈盯著眼睛猛射,讓人不由的便想閉上眼睛。無憂微微瞇起眼眸,只見一團亮光緩緩升起,光芒漸漸暗了下去,一團柔和的好似凝聚所有月華的東西升起在半空中。
無憂凝眸看去,卻正是佛手生蓮中那塊龍眼大小的白玉石!
這個東西無憂之前曾經嘗試著拿過,只覺得那東西好似長在地上一般,當時使盡全力也沒能撼動半分,不想此時竟然自己飛了起來!
不由想起之前司城狙說過的那句話,此物極有靈性,只待有緣人開啟。
有緣人?
無憂來不及細細思索,只見那玉白的石塊中酷似白小三的那隻小狐仰頭長嘶起來,額間的梅花狀金斑亮的幾乎透明,小小的身子焦躁的擺動著,似乎急欲掙脫那那惱人的束縛。
然後無憂只覺懷中一輕,白小三好似箭一般射向空中發著白光的玉石,無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低喝道「不要!」
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見白小三眼亮黃的眸子中射出懾人的光芒,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飛撲到那月白的龍眼大小的石塊前,嘴一張一口將那石塊吞了下去!
無憂震驚,身形一閃便向白小三撲去,卻在摸到它的瞬間渾身一顫,白小三原本光滑似綢緞的毛髮此刻滾燙宛如燒紅的烙鐵,無憂只是輕輕一摸,青蔥白嫩的指尖已經被生生燙起兩個水泡來!
無憂大駭,不知道那月光似的玉石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有這樣的威力,緊張的看著白小三,生怕它有什麼不適出現。
白小三亮黃的眸子緊閉著,整個身子透出一股若有似無的亮光,似乎肚子中有什麼發光體,白而順滑的毛髮有些發亮的透明,金色的爪子越發的璀璨,而更為詭異的是白小三的身子就定格在空中,明明身下什麼東西都沒有,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托住了一般,穩穩的停在空中。
無憂緊緊的注視著緊閉雙眼的白小三,一瞬間有些揪心。
它死了還是活著?
白小三定在空中,沒有任何的反應,那股若有似無的透明感一直存在,好似螢火蟲一般忽明忽滅。
直到小半刻時間,白小三忽然直挺挺的摔了下來!
無憂早有準備,身子搶上前去,一把接住了白小三,讓她微微驚詫的是,剛剛還似烙鐵一般的溫度已經不復存在了,渾身柔順的白毛此刻全部汗濕了,濕噠噠的黏在身子,金色的爪子軟趴趴的伏在無憂手掌間。
無憂微微笑了,雖然依舊一動不動,可是無憂能感覺到手間小身子一鼓一縮的呼吸著。
白小三低垂著頭很累的樣子,蜷縮在無憂的掌間,半晌後才微微抬起頭來,緊閉的眸子才微微掀起一條小縫,給了無憂一個安心的眼神。
無憂一笑,卻赫然發現白小三的額間不知何時竟然長出一枚梅花狀的金斑來!
那金斑的模樣和原本玉白石中小獸額間的金斑一模一樣,難道是因為白小三吃了那石塊的原因?
無憂微微詫異,之前司城狙說是這石塊需得有緣人才能開啟,難道這有緣人不是人,而是白小三?手下意識的抹向懷中的小獸,卻在觸手的一霎那疑惑更甚,原本濕噠噠黏在身在的毛髮此時已經完全乾透了!
無憂一怔,即使是有她這樣內力的人也不可能在幾個呼吸間將白小三的毛髮完全烘乾……
「在想什麼?」無憂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股溫熱的呼吸從脖頸處吹來,帶著淡淡的酒氣,溫熱的唇瓣啄吻著她臉側的面頰。
無憂微微一笑,壓下剛剛心中的疑惑,伸手握住環在她腰間的大手笑道「你不在殿中應承著卻跑來這裡做什麼?」
司城祁月一邊吻著無憂光滑的臉蛋一邊低低笑著,聲音低醇好似陳釀的美酒,「我親愛的王妃不見了,本王怎麼還能應承的下去……」
無憂失笑,在腰間的大手上輕柔的掐了一把笑道「就會賣乖,走吧進去吧」
「嗯」司城祁月低低應著,翻過無憂的身子抱在懷中狠狠的親吻了一陣才鬆開往大殿而去。
大殿中依舊喧鬧非凡,酒宴進行到這個時候眾人都已經喝得比較盡興了,一個個臉頰微醺,唇邊掛著不知道幾分真假的外交笑容輪番著給彼此敬酒,酒中含義不一。
司城祁月拉著無憂走到座位上安然坐下,桌上已經上了各式美味的水果,屬於餐後小點了。
無憂紮起一塊奇異果放入口中,想了想又紮起一塊遞到白小三口邊,白小三掀開眼簾瞟了一眼又閉眸靜養去了,無憂挑眉,這丫不是最喜愛各種水果的麼,今個變性了?
正思索著卻只聽「光」一聲響,無憂抬眼望去,只見上位的司城狙不知為何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滾而下,雙眸緊閉,高大的身子直直的仰躺在身後的躺椅上,似乎失去了知覺。
無憂一驚。
「皇上!」身旁的李婉寧驚呼一聲,端莊的表情瞬間破碎,幻化成無以倫比的焦爍,大吼道,「快傳太醫!」
立刻有宮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不大會太醫火燒屁股般的跑了進來,抬眸便看見上位臉上暗淡的司城狙,立刻粗喘著氣上前。
李婉寧此時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老太醫皺著眉對李婉寧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讓老臣看看。」
李婉寧厲目掃去,喝道「快點看看,治不好本宮要你的腦袋!」
那老太醫顫顫巍巍的身子似乎抖了下,然後搶上前去,翻開司城狙眼皮看了看,然後拿起脈來,已經灰白的眉頭緊皺著。
「張太醫,陛下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個話啊!」李婉寧著急的道
張太醫眉心跳了跳,摸出一片不知道什麼的東西放在在司城狙口裡,不一會司城狙嗆咳一聲,悠悠轉醒過來。
「皇上你醒了」李婉寧一臉驚喜,伸手扶起司城狙的身子,端了杯水喂到司城狙口中。
司城狙淡淡點了點頭,呼吸有些急促聽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深沉的黑眸四處掃望了一眼。
「張太醫,皇上這是怎麼了?」李婉寧一邊般司城狙順著氣一邊看著張太醫問道,臉上帶著深深的哀婉和擔憂。
「是啊,太醫,我父皇到底怎麼了?」司城浩宇也是滿臉焦急的問道。
無憂唇角微微勾了勾,看著李婉寧和司城浩宇的表情,忽然間想起之前見到司城狙眉目間的烏青,若是她所猜不錯,應該是毒發的前兆了吧……
眾人的目光霎時實質性的落在張太醫的身上,張太醫渾身一震,趕忙跪下。
「皇上這是濕邪入體,本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只是早些年皇上東征西戰時龍體有所損傷,當時又未曾得到很好的調理,那些舊疾早已深入心肺,此時一併發作才會突然暈倒」
「可有良藥可治?」李婉寧顰起眉,溫婉的問道。
「有是有,只是……」張太醫額上滲出一片冷汗,目光瞟了眼龍椅上威嚴的司城狙,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被司城狙全部看透的感覺,心裡就像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不安的很。
「只是什麼?快說!」司城浩宇斷喝一聲,打斷張太醫思量的目光。
張太醫一震,連忙匍匐下身子,額頭處地,地面的雲紋大理石冰涼沁骨,他的心卻好似在油鍋中煎熬著忐忑不安。
「快說!」李婉寧也焦躁的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壓。
張太醫心神一斂,重重的磕了個頭,「此病若是要治,需要兩要東西……」
「是什麼?」司城浩宇已經沉不住氣的問道,言語間頗為焦急。
張太醫似是不敢抬頭看向眾人,伏在地上低低的道,「第一樣便是至親之人的血肉做藥引……」
張太醫話還未說完,只聽李婉寧驚叫一聲,司城浩宇已經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掀開衣袖一刀片下一塊血肉模糊的肉片來!
司城浩宇的左手啥時間血流如注,鮮紅的血液噴射出來在空中綻開一朵絢爛的煙花然後順著小臂汨汨而下!
「浩宇!」李婉寧驚叫,一瞬間淚眼婆娑,「太醫!太醫快來啊!」
「不礙事的母后」司城浩宇咬著牙伸手在胳膊上幾處穴位點了幾下止血。
張太醫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趕過來就要看司城浩宇的傷勢,司城浩宇卻一下擋住太醫,將接住血肉的白玉碗往太醫面前一伸,「太醫,這是父皇至親血脈的血肉,你快救我父皇,若是不夠,再和我說!」
原本潔白的幾近透明的碗現在沾滿了司城浩宇的鮮血,宛如開在手間的一朵血色曼陀羅花,又好似一朵帶著獰笑的食人花,對張太醫張著血盆大口。
張太醫深吸口氣,顫抖著手將那碗接過遞給一旁的宮女,然後給司城浩宇包紮止血。
司城浩宇原本是要阻止的,可是李婉寧哭著道「你想要急死母后嗎?你為父皇盡忠盡孝,可是也不能罔顧母后啊!」,司城浩宇才勉強同意讓張太醫包紮。
「太醫,已經有了藥引,你快用藥吧!」張太醫剛剛包紮完畢,司城浩宇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
「清王殿下,您過於著急了……」張太醫低歎一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剛不是說要父皇至親之人的血肉做藥引的麼?」司城浩宇一愣,隨即皺眉道。
「老臣是這個意思,可是要想治好皇上的病,還需要另外一樣東西才可」張太醫沉聲答道。
「是什麼?我定為父皇尋來」司城浩宇聲音鑿鑿,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樣。
在場的眾人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看司城浩宇的眼神在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以前,大家覺得司城浩宇才能不及司城祁月,性情暴躁而荒淫,此刻,卻都覺得他是至善至孝之人!
能為父削骨,世間有幾人能做到!
李婉寧心疼司城浩宇的傷勢,可是看見眾人欽佩的表情,眼底忍不住劃過一絲笑意,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看眾人的樣子,浩宇的傷沒有白費!
臉上卻是越發的焦急和哀婉,楚楚可憐的盯著張太醫,催促道,「張太醫你快說啊!」
張太醫已經鎮定下來,對著司城狙深深一禮,「陛下,若是要根治頑疾,必須還要一樣東西,便是冰魄心晶!」
「冰魄心晶?」司城狙皺眉,鷹一般的眸子緊緊鎖住張太醫,張太醫感受到司城狙的威壓,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道「不錯!正是冰魄心晶!這東西長在邙山深處,非常難以尋找。」
「那可怎麼辦?!」李婉寧一臉的惋惜,然後埋怨似的看向司城浩宇,皺眉道,「浩宇真是年輕衝動,徒有愚忠,你雖然擔憂你父皇的傷勢,心急可以理解,可是你若不衝動任性,便可去給你父皇尋找靈藥,眼下你受傷了,要派何人去才好!」
無憂勾唇,這個才是今日的重點和目的吧?
果然,李婉寧的目光狀似游移的在司城祁月,司城涵琪司城絕身上劃過,然後為難的看著下面的一眾臣子。
司城祁月目光一閃,深若寒潭的眸子看不見底,錦袍一掀人已經站起,對司城狙一抱拳道,鏗鏘有力的道,「兒臣願意前往邙山尋找冰魄心晶!」
「兒臣也願和王兄一起前往!」司城涵琪和司城絕雙雙起身齊聲應道。
李婉寧目光一閃,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本想著調司城祁月一人出去便好,如今卻是三個皇子都爭著搶著要去,那感情好,若是天野的皇子在邙山不小心遇上什麼天災**的,只剩下司城浩宇一人,那是不是說這皇位,浩宇不想坐也得坐了?
司城狙目光深沉,好似暗夜的海面醞釀著巨大的風暴,面色卻平靜無波,此時臉上已經不像剛剛那麼白的滲人了,反倒湧起一團紅暈。
「皇上,你看……」李婉寧間司城狙默不作聲,狀似為難的絞緊手中的帕子,「戰王,六皇子七皇子都是極孝順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讓這三個皇子都去!
綺妃坐在一旁臉上一片焦急之色,李婉寧的心思她又如何會不知道,可是此時她卻什麼都不能說,說了就是不忠不孝,就是不願給皇上找靈藥,再往深了說就是不願意皇上好轉!若是被人利用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可是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上邙山中找冰魄心晶哪是那麼好找的!
心下著急,只是狠狠的抓著手中的絲帕,咬緊下唇。
「父皇,兒臣一人前往便可,大王兄如今受傷,理當多多休息,有六皇弟和七皇弟留在父皇身邊伺候父皇,兒臣在外也能心安許多」司城祁月忽然淡淡開口。
綺妃心中一喜,不由的看向司城狙。
「戰王盡可放心,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父皇龍體欠安,做臣子的理當盡孝床前。」司城浩宇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司城祁月道。
「好了」司城狙淡淡出聲,「都是朕的好兒子!浩宇身體有傷,確實應該多多休息才好,便讓祁月去尋那靈藥好了,其他人就留在宮中吧!」
「父皇!」司城絕和司城涵琪驚聲喚道。
「這事就這樣吧」司城狙淡淡的語調已無反駁的餘地。
李婉寧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綺妃見此事定下來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放軟下來。
司城絕和司城涵琪對望一眼,欲言又止的坐了下來。
「父皇!」一道清脆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眾人定睛一看,卻是無憂娉娉婷婷的站了起來。
白嫩的臉頰在火紅的紗衣中越加顯得剔透如玉,臉上噙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直直的盯著司城狙半晌,深深的福下去朗聲道,「請父皇准許我同王爺一同前往尋藥!」
眾人一愣,隨即嘩然,世間婦人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是足不出戶,堂堂戰王妃竟然要求要和戰王殿下一起去邙山尋藥?!實在是有損婦德……
南飛雁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臣女就是臣女,卑賤的人永遠都高貴不起來!即使位居王妃的位份卻也還是會做出掉份的事情來!
無憂卻是對眼前風非議聽而不聞,只是緊緊的看著司城狙。
司城狙在一瞬間的滯愣後忽然露出一個極為溫和的笑容,漆黑好似夜空的眸子深處被什麼點亮了,帶著深深的滿意,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經過萬千努力終於達成了一個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目標。
司城祁月淡淡皺眉,他知道無憂的能力,可是此趟出行必然是凶險萬分,憂兒武功不錯,可是身體不好,身上還帶有未解的蠱火,他不想她擔這份風險……
深邃的目光落在無憂瑩白如玉的臉上,那臉上柔美中帶著一股異常的堅定,司城祁月原本想說的話就這樣胎死腹中,低歎一聲,他的憂兒一旦決定的事情,即使是天塌下來也沒人阻擋的了……
無憂目光平和而堅定的看著司城狙,司城狙朗聲一笑,「丫頭,出去找藥可不是遊山玩水,會很辛苦,還有很多危險」
無憂淡淡一笑,對著司城狙福了福身子,輕柔的嗓音好似山間的甘泉甜美柔和帶著沁人心脾的清冽,「父皇,先不說夫妻本應同心同德,戰王是去給您找藥,作為兒媳我也想盡一份心意,辛苦什麼的兒媳不怕,唯有辛苦得來的才能是根治父皇頑疾的靈藥,只要能根治父皇的頑疾,再辛苦王爺和兒媳都不會覺得,至於危險……」
無憂看了眼盯著她的司城祁月莞爾一笑,「我相信王爺定會護我周全,只是希望王爺別嫌我礙手礙腳才好。」
說著將目光又已到司城狙身上,淡淡一笑,堅定的道,「請父皇恩准!」
李婉寧目光閃閃,看著殿上二人,對司城狙笑道「雖說女子在外拋頭露面有損婦德,可是難得戰王妃一番心意,這般孝順皇上可該成了王妃心意才好,不如便讓他們一起去吧……」
李婉寧心中自有一番打算,這鍾無憂邪門的很,幾次都在她手上吃了暗虧,著實讓她心慌,原本想著將司城祁月調出京城就好,鍾無憂一介婦人成不了什麼大事,只需小心防備就行。
可是現在既然鍾無憂要同往那更好,若是順手除了去,對丞相鍾名優這一支力量也是不小的打擊……
想著唇角的笑容越發深沉,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司城狙目光幽深,唇角笑意極為玩味,半晌忽然朗聲笑道「好!真是朕的好兒媳!朕便准你們二人一起出京!」
說著忽然對身後的劉公公揮揮手,「鍾無憂至純至孝,甚得朕心,特賜白玉百合金樽一座,以慰朕心」
劉公公一愣,隨即快速的退了下去,不一會捧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是一座金鑲玉的百合樽精美異常,司城狙對著無憂笑道,「百合取意百年好合,朕惟願你和祁月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司城狙很少說這樣感性的話,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司城祁月拉著無憂跪下謝恩,「兒臣,臣媳謝父皇隆恩」。
一旁南飛雁恨得牙齦直癢,今日不是為了她和司城浩宇大婚才舉辦的晚宴麼,端的讓鍾無憂這賤人搶了風頭!
「你不該和我一起去」待到回去已經很晚,待無憂沐浴更衣後上司城祁月攬住無憂低低歎道。
無憂斜睨了司城祁月一眼,在懷中找了個更為舒適的位置,理也不理頭頂宛如天人的男子。
司城祁月低歎一聲,憂兒的個性他知道,只是太過剛強了些……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出去太過辛苦了些……」
司城祁月還想說什麼,無憂翻身坐起,伸手摀住他的唇,不滿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挑眉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上趕著要出京除了要找那個冰魄心晶之外,只怕還想去給我找天山冰蠶,可是?」
「邙山偏北,恰在天野和郝連相交之處,而你就準備借此機會上郝連找冰蠶,可是?!」無憂冷冷問道。
司城祁月失笑,他的憂兒確實聰慧。
「李婉寧巴不得你趕緊出京,好趁著父皇身體不好,好對朝中勢力重新洗牌,我相信你不會猜不到,也不會沒有防備,那麼,我呆在京中做什麼?成天被人盯著還不如出去海闊天空來的舒服!」無憂斜睨著司城祁月不滿道。
司城祁月伸舌輕舔了下無憂的掌心,無憂一震,趕忙把手拿開,司城祁月唇角帶著邪魅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娘子確實聰慧,既然娘子有心體恤相公在外相思之苦那便隨著你心意好了……」
司城祁月笑的曖昧而騷包,無憂狠狠的橫他一眼,「你也算是有心?把我一人扔在京中就不怕我被那個老妖婦生吞活剝了?」
老妖婦?司城祁月失笑,說的好,可是就那個老妖婦的本事能生吞活剝的了憂兒?不被她欺負就不錯了!
嘴裡卻笑道,「嗯!是為夫思慮欠妥,為夫願罰!罰什麼好呢?」司城祁月皺眉沉思的樣子,臉上表情糾結而認真,似乎在深深的思索該自罰什麼才好,忽然朗朗一笑,好似烏雲撥日璀然生輝,「就罰為夫親娘子一千下好了!」
說著一個翻身將無憂撲倒在身下,炙熱的唇舌就兜頭罩下,無憂嬌笑著連忙去躲,司城祁月卻抱住無憂不停的在臉上啄吻著,鉗制著她胡亂踢騰的手腳,炙熱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直到司城祁月腹若火燒,直到曖昧的**要將二人焚燒殆盡……司城祁月才氣喘吁吁的放開懷中的無憂,手掌控制著某處豐盈的柔軟,心裡像是貓爪似的難受,可是他卻不敢再進一步,摸著那光滑富有彈性的肌膚,司城祁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阻止住自己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無憂雙頰佈滿了紅暈,身子微微的顫著,艷紅的唇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喘息,瀲灩水眸中迷迷濛濛一層霧氣。
司城祁月咬咬牙,戀戀不捨的放開手中的柔軟,懊惱的爬了爬頭髮,在無憂唇瓣上狠狠的吻了下,「我去書房處理些事情,馬上要出發,得做點準備,你早點睡。」
無憂很想拉住那偉岸的身子,可是也知道司城祁月是擔心她,紅著臉頰點了點頭,伸手圈住司城祁月的脖頸將他拉下來,狠狠的親吻了下他的唇瓣才放他出去。
這一夜,無憂一直睡的迷迷濛濛,有兩次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入手皆是冰涼一片,心知此番離京司城浩宇和李婉寧必定會有很大的動作,司城祁月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是,而時間倉促,準備又得面面俱到,真是難為他了……
睡的不沉,卯時剛過無憂便起身了。
「王妃,你不多睡會麼?」無憂剛剛有了響動,無情一掀簾子就走了進來,看無憂準備出門,連忙拿了披風給無憂繫上。
「睡不著,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無憂拉開院門仰頭看了下穹蒼,天空瓦藍乾淨的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小桃兒去了總壇還未回來,無憂讓無情給桃兒留了訊號,這次只準備帶著無情出發。
「奴婢都準備好了,給桃兒也留了信號,王妃放心便好,只是此次出門,王妃要不要再帶些其他的兄弟?」無情回道。
無憂略微沉吟了下,眼眸微合,長而捲翹的睫毛蓋住她清澈的眸子,半晌,無憂低低道「暫時不用,調些人手回京,注意京中動向。」
「是!奴婢這就去辦」無情應了聲,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無憂長出口氣,司城祁月徹夜未歸,不知道安排的怎麼樣了,想起今個便要出發,他卻這般辛勞,當下不免有些心疼,就準備要去書房看看。
才出了院子不遠,便看見福伯指揮著一些下人在裝運東西,眾人看見她,遠遠的便行禮,無憂一笑,走了過去。
「王妃!」福伯對無憂施了一禮,恭敬的叫道,「奴才正在準備衣飾糧食,王妃看看可缺了什麼,若是缺了,奴才馬上去辦!」
無憂淡淡一笑掃了眼眾人手中的東西,都是些日常的物件,水囊什麼的,還有幾個婢女手上提著幾個大大的包裹不知道裝的什麼,福伯見無憂看去,解釋道「這幾個都是王妃的衣服,邙山那裡天寒地凍,常年都是雪,王爺特別交代要給王妃多準備些衣服,好在前幾日王爺剛剛命人給王妃趕製了一批衣衫,要不然這樣倉促還真有些來不及。」
福伯絮絮叨叨的說著,無憂抿唇一笑,這樣許多包她穿的過來麼?心裡卻升起絲絲暖意,這樣繁忙的時候,司城祁月竟然連她穿什麼這樣的小事都還掛在心上……
「有勞福伯了,都裝馬車吧,我去前面看看,你們忙,別耽誤了出發的時辰」無憂淡笑道。
「王妃您客氣了,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福伯對無憂又施了一禮,指揮著眾人幹活去了。
無憂微微一笑,就準備往書房而去,卻只覺一陣旋風刮來,眼角只來得及瞟見一道絳色的身影身子已經被凌空抱起。
無憂來不及驚呼,一道炙熱的唇舌便佔據了她紅艷的檀口,一股帶著熱浪的龍涎香瞬間將她包裹,熟悉的男性體味炙熱的觸感,通通顯示著面前抱著她的這個男人的急切,心下疑惑,不知道一大早的司城祁月這是發的什麼瘋。
來不及思索,司城祁月已經抱著她從窗戶飛入室內,骨節分明的大手帶著掃平一切的霸氣三兩下便將她外衫脫去,裡衣繁瑣,司城祁月竟等不及一件件剝離,直接用內衣將二人衣衫震碎。
光滑的肌膚帶著懾人的溫度,卻在將無憂滿滿抱入懷中時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喟歎,好似渴望已久的珍寶猛然到手的滿足。
唇舌帶著燃燒一切的熱力攻城略地,緊緊的糾纏著無憂的丁香小舌,無憂低吟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司城祁月的脖頸,腦子已經迷糊起來,只是被動的迎合著男人強烈的索取。
司城祁月喉間發出類似小獸般低鳴的聲響,大手一路向下,以銳不可當之勢佔領了他夢寐以求的領地。
言語和思想已經是多餘的東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沸騰了,只剩下炙熱對炙熱,只剩下一遍遍的熨燙和撫摸。
再熱情的字眼在這個時候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
司城祁月像是永不知疲憊一般,一次次襲來,一遍遍的熨帖,直到申時……
終於司城祁月在一次次不知饜足的強勢索取後心滿意足的停歇了下來,無憂卻已然累的昏然睡去。
瞧著懷中女子不滿紅暈的臉頰,肌膚光滑好似蛋清,長而捲翹的睫毛在眼睫下投下一圈淡淡的黑影,菱唇已經被吻的有些微的發腫。
司城祁月心中滿是濃膩的柔情,今個一早,終於,他終於收到了無邪的回信,回信確定行房不會對無憂的蠱火產生影響!多少日子的隱忍和渴望,在看見信的那一瞬間爆發了,再也顧不得任何事情,只想將她攬在懷中抱個夠,親個足!
她一定累壞了吧,從卯時到申時,如此久的時間,她肯定累了,司城祁月心裡有些微的愧疚,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一遍遍想要她的心,身子在觸到她的一瞬間早已失去了控制,把她累壞了……
黑曜石般的眸子璀璨似銀河倒映入眼中,亮的發光,俯身輕吻了下無憂汗濕的額角,心中滿是心疼。
等無憂醒來的時候只覺全身骨骼都好似散架了一般,動一動都酸痛異常,眼簾異常的沉重,無憂艱難的挪了挪身子,才發現了一絲異樣。
身下的觸感不是她熟悉的柔軟的鵝毛床墊,而是一床錦榻,帶著些微的顛簸,這不是在床上,這是在馬車上!
無憂抬眸便看見一旁坐著的偉岸身影,修長而挺拔的身姿,堅毅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側臉,漆黑的墨發垂在肩頭,宛如神邸一般俊美非凡。
陽光從車簾的縫隙中撒入少許,此時已是正午時間。
正午?!無憂滯愣了下,她記得昨個司城祁月停歇的時候已是申時,難道她昏睡了快一天了?
「醒了?」一道溫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無憂回神,男子宛如天人的臉頰已近在咫尺。
漆黑好似黑曜石般的眸子噙著一抹滿足的笑意,溫柔而寵溺的看著榻上還有些許迷糊的小女子。
「昨個申時三刻我們便出發了,此時已經出了京城了」司城祁月笑笑的看著無憂,表情饜足好似一隻偷腥成功的貓。
這樣說來確實是睡了快一天一夜,無憂皺眉,最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嗜睡,而且警覺性越來越低,被抱上馬車都渾然未覺,在這樣下去被人賣了豈不是都不知道?!
司城祁月伸手將無憂抱入懷中,一旁早有不知道何時準備好的盥洗用品,司城祁月拿起一旁的東西伺候無憂洗漱起來,無憂倒是也不客氣,絲毫沒覺得讓一個王爺伺候自己有何不妥,任由司城祁月將自己收拾妥當,反正自己身子酸困的很,動一下都難受的要死,罪魁禍首服侍服侍自己也是應該的!
只是這男人昨個不知疲倦的耕耘了那麼久,想必隨後出發等事情也操了心,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精神,實在是讓人無語……
一行人一直向北走,從京都到邙山,最快也要二十日左右的行程,而司城祁月顯然並不很趕,一路走的並不是很快,除了驚雷,司城祁月帶了大概有二三十人,裝作商隊的樣子,趕往郝連。
頭幾天還算是安穩,眾人一路行進,盡量趕在有集鎮的地方歇息,即使有所耽擱司城祁月也滿是不在乎的樣子,一半的路程,眾人直走了有半月之久。
天野南北劃分是以一條烏力江為界限,再一日的行程便可到達烏力江了,歇腳的鎮子叫做烏鎮,不大的地方,通鎮只有一條街道,街邊客棧不大,僅能容下二三十人,司城祁月帶的人原本是住不下的,但是大家都不願遠離,便打了地鋪將就著住了下來。
掌櫃的一見來了這麼多人,當下高興的都找不到北了,連聲招呼,慇勤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飯食也都精心的準備著,生怕伺候不好這群財神爺。
無憂進了房間就沒出門,nnd這一路上司城祁月最大的愛好便是折騰她,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知道他是不是雄性荷爾蒙分泌過於強烈,精神無比的好,幾乎已經要成為一夜七次郎了!
說是要將之前衝冷水澡的份全部補回來!害的她腰酸連連,看見司城祁月臉上的壞笑心裡就覺得滲人。
司城祁月卻是無比的幸福和滿足,禁慾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無邪的好消息,當然要吃夠本才好,他簡直愛煞了無憂身上嫩若嬰兒的肌膚,看著她身上滿是他愛慾的見證,心裡溢滿了濃濃的幸福。
抱著無憂沐浴更衣,又眷戀的輕吻了好一會,若不是驚雷來叫吃飯,只怕無憂又要被他吃干抹淨,親自給無憂送來了飯菜又盯著她吃完,司城祁月才出門吃飯去了。
無情眉眼含笑的看著懶洋洋倚在床上的無憂,眼底都是笑意,還沒有見過哪個男子像王爺這般深情的,離了王妃一會都不行!
無憂看見無情戲謔的笑容,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就準備翻身睡去,卻聽見房中一聲若有似無的嗤笑聲,無憂素手一揚,一道煙塵射向發聲處,而無情也已快若閃電的激射過去!
「幾日不見小憂兒更見強悍吶……」一聲戲謔的聲音,一道火紅的身影飄然落入房中。
修長高挑的身姿,大紅紗衣燦若紅雲,銀質的面具遮住了面容,只有一雙邪魅的桃花眼無限風情的笑望著無憂。
無憂霍霍磨牙,「笑尊主不知道進門敲門是最基本的禮儀嗎?」
「敲門?」笑紅塵邪魅一笑,「能擋住本尊主的門只怕還未誕生,敲門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過多此一舉……」
無憂冷笑一聲轉開眼去,和這種狂妄的好似天下就是他最大的人講禮儀簡直就是浪費口水!
笑紅塵目光一閃,隨手甩來一樣東西,「好久不見,此物便當見面禮好了」
無情搶上前接過,一臉嗔戒的表情,此人武功太過高深,自己剛剛拼盡全力的一擊,竟然連他衣角都未碰到……
樓梯上傳來衣袂飛舞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有人聽見房中的響動掠了過來,笑紅塵對著無憂邪魅的眨了眨眼眸,做出飛吻的樣子,紅衫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憂兒!」下一秒司城祁月掠進房來,見無憂無礙,心下一寬,掠過來將無憂抱入懷中,「剛才聽見房中似有異響,怎麼了?」
無憂遞給無情一個眼神,無情上前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司城祁月,那是一張不知從哪隨意扯下來的小紙片,鬼畫符似的劃著幾個線條,司城祁月皺眉凝視了片刻。
「怎麼了?」無憂挑眉。
司城祁月淡淡搖了搖頭,在無憂額角一吻,「已經要到北界了,只怕近日便會多有事端,好好休息」
囑咐完便出門去了。
原定的第二日便要過烏力江,可是不知為何卻在客棧中耽擱了一日,司城祁月不說,無憂也不問,知道這個男人做什麼都會有他自己的安排,只是詫異的發現第二日出來店中的老闆店小二都已不知去向。
無憂不是多事之人,也懶得去管,只是早吃早睡養足精神。
開往烏力江對岸的船一日只有兩班,一班在巳時,一班在申時,第三日一早,司城祁月等人便收拾妥當去了江邊,待到江邊的時候已經有幾個百姓在等待了,其中有一對十來歲的小姐妹,梳著公主頭,同是鵝黃色的堆疊百褶穿花群,在人群中清新的好似兩朵迎春花。
看見司城祁月目光一亮,帶著絲絲驚歎,似乎從未見過這樣俊美的男人一般,臉上暈起幾團紅暈。
司城祁月直如未見,逕直從車中將無憂抱出。
天野氣候偏南方,而此處已經是南北交界的地帶,比起天野此時春意盎然,此處依舊很冷,無憂已經換上了薄棉衣裙,司城祁月卻是怕她身子單薄,又在身上裹了雕花孔雀翎大氅,緊緊的環在懷裡。
船不大一會便來了,並不是很大的船隻,一船大概只能坐個三四十人,由於等的人數眾多,等待的群眾慢慢起了騷動聲。
船公剛剛靠岸,就有群眾想要搶上船去,司城祁月手下一見,立刻有人出手阻擋,一時間憤怒的喊聲不斷。
司城祁月卻直如未見,驚雷身旁一個瘦瘦的男子上前,對船公笑了笑,無憂知道,他是司城祁月近身侍衛之一驚雨,「船家,這船我家主子包了,開個價吧」
「包了!憑什麼包了!我們等了一早上了!」一旁被擋住的人群頓時吵鬧起來,這算什麼事啊,等了一早上卻有人要包船!
「這……」船公看了看一旁已經憤怒的人群,對驚雨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
驚雨微微一笑對著船公甩出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一百兩,船公一見頓時雙眼發光,心裡好似貓抓一般,這一百兩可是他兩三年的收入……眼睛看向一旁的群眾,啜嚅道「這個……」
「有錢就可以不排隊嗎?我們可是等了一上午了!」有人已經開始起哄。
「就是!有錢了不起嗎?!」馬上有人跟著附和。
一時間人聲鼎沸都是聲討的聲音。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驚雨臉上笑容不變,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揚聲道,「今日包船隻因事情緊急並無其他意思,實在對不起各位鄉親了,耽誤了眾位鄉親的時間,我家主人深感抱歉,今個凡是登船的人都可領到我家主人補償的二兩銀子,請各位鄉親通融一二,謝謝各位鄉親了!」
說著將錦袋交個一名護衛。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二兩銀子他們就是一年也存不下啊,當下面面相覷,有人已經悄悄的向那名護衛走去,眾人一見有人動,立刻都想那護衛湧去。
「大家不要亂,都有的」驚雨朗聲道。
無憂輕輕勾起嘴角,剛剛出來叫板的人已經悄無聲息了,這就是錢的好處,有錢雖然不能使鬼推磨,可是一般情況下卻也是極為好用的。
「主子,走吧」驚雷四處看了下,護著司城祁月和無憂就要往船上而去,這時,那對清新好似迎春花似的姐妹忽然走了上來,娉娉婷婷的對著司城祁月施了一禮,「這位公子,我姐妹二人母親病重正等著我二人回家,是不是可以通融下讓我們上船呢?」
二人膚質乾淨如玉,剪剪水眸中帶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楚楚可憐還是一朵風中的小花,讓人不忍拒絕。
驚雷已經上前一步站在二人面前,皺眉道,「船艙狹小,我兄弟都是粗人,只怕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另尋他船的好。」
二人一聽頓時眼中泛起一層水光,豆大的淚珠晶瑩透亮的落下,沾在臉頰上梨花帶雨,雙腿一軟就要給眾人跪下。
驚雷眉頭一皺,長劍一擋,擋住二人動作,臉上帶著戒備的看著二人,此番出行王爺王妃都在安全是第一位的,任何生人都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二人止住身形,淚水漣漣的看著司城祁月,柔弱可憐的乞求道「公子……」
「讓她們上船吧」司城祁月淡淡說道,抱著無憂當先上了船。
無憂勾唇一笑,悄悄的在司城祁月腰間擰了一把,司城祁月挑眉,俯身在無憂唇瓣狠狠一咬。
那姐妹二人當下感激涕零,對著司城祁月拜了又拜,一臉欣喜的跟著驚雷上了船,原本想跟在司城祁月的身後,可是卻被驚雷擋住,安排在船邊一角。
有侍衛給二人讓了兩個位置,二人千恩萬謝的謝了,施施然坐下。
船平穩的駛著,烏力江江面很寬,水流湍急,船行駛起來很是緩慢。
無憂被司城祁月抱在懷中,原本無憂不喜歡這樣被人抱來抱去的,她又不是沒長腳,可是昨夜司城祁月折騰了一夜,而她最近不知為何身子總是感覺很疲累,便由他了。
不知妹妹和姐姐說了什麼,姐姐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切的表情,原本上船的欣喜蕩然無存,泫而欲泣的表情,兩眼憋著一汪淚水,眼圈都有些泛紅了,那樣子像是姐妹倆想要抱頭痛哭卻生生忍住了似的。
妹妹從身後摸出一個長形的的包裹,姐姐拿著打開了,拿出一把琵琶,姐姐伸手摸著那琵琶,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然後,那女子便抱著琵琶纖纖素手撥起琴弦,琴聲悠揚淒婉,在烏力江江面上裊裊升起。
那聲音好似婦人輕聲嗚咽,清脆中帶著一絲孤絕,深情中帶著無助的蒼涼,讓人一聽便生出無數感傷來,然後那女子輕啟檀口輕聲吟唱起來,聲音極為柔美,只是帶著無盡的哀婉,配著那琵琶聲當真是催人淚下。
那妹妹只跟在身旁不停的流淚,然後過來這邊向驚雷討要了一杯茶。
這樣柔弱的女子,自然不會讓人拒絕,驚雷給了女子茶水,女子捧著杯子,等在姐姐身旁,只待姐姐唱完好喝。
半晌後,姐姐唱完一曲,妹妹當即遞了茶杯給姐姐,可是那女子並未喝,手中捧著茶盞,將淚水一擦,娉娉婷婷的起身走到司城祁月身前,深深的福了一禮,唇邊帶起一抹羞怯的笑意,瀲灩水眸水盈盈的望著司城祁月。
「我姐妹二人急著過江,若非公子憐憫只怕只能等待申時,只是不知家中母親是否能等到那個時間……剛才情難自已,吟唱一曲,叨擾了公子,小女子心中甚為不安,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希望公子不要嫌棄。」
說著纖纖素手噙著那酒杯往司城祁月唇邊遞來,臉上帶著柔媚的笑意。
無憂勾唇一笑,這是當著她的面公然勾引她老公麼?眼中閃過一抹森寒,卻轉臉直直的看著那女子。
無憂一直被司城祁月抱住,那女子並未見到無憂的容貌,此時乍然出現在女子面前,竟是這樣一副傾國傾城的樣貌,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嫉恨,卻極快的掩飾了過去,只是直直的看著司城祁月。
司城祁月黑曜石般的眼眸閃閃發亮,宛如天人的俊顏上勾起一抹笑意,剎時間春花燦爛,滿地容光,那女子似乎被那笑容燙了一下,身子一滯,然後極快的垂下眼眸,唇邊的羞怯又加深了幾分,卻還是執著的保持著敬茶的姿勢。
這場景就像是一個春心蕩漾的小女子藉機在向芳心暗許的情郎示好一般。
「公子,請」那女子說著雙膝微彎,放低了姿態。
司城祁月看了懷中無憂一眼,哈哈一笑,伸手接過女子手中的茶盞,黑曜石般的眸子看著女子笑道,「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那女子似乎嬌羞不已,「於公子只是舉手之勞,於小女子卻是感恩戴德的恩典」
司城祁月玩味的輕轉著手中的茶盞,就像是要一口喝下的樣子
茶,是驚雷給的茶,敬茶的卻是對司城祁月有莫名意思的女子……
司城祁月將茶杯靠近唇邊,那女子目光中時候帶上一抹淡淡的緊張,就在司城祁月要張口喝下的那一霎那,無憂涼涼的開口道,「你確定你要喝下這杯茶?」
司城祁月挑眉,當眾在無憂唇瓣上狠狠親了下,笑道「怎麼,娘子這是醋性大發了麼?」
無憂恨恨的瞪了司城祁月一眼,冷笑道「我是怕我少了免費勞力還得勞煩驚雷將我抱上」
「哦……」司城祁月長長的哦了一聲,斜睨了驚雷一眼,笑的讓人毛骨悚然,「他敢……」
驚雷只覺渾身一哆嗦,他可沒說抱王妃好不好!王妃真是害死人不償命啊!
「公子……」那女子輕聲喚道,眼中帶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無憂低低一笑,伸手將茶杯拿過,看了眼裡面的茶水,皮笑肉不笑的道「姑娘這茶我家相公怕是喝不了了,這裡面雖然沒有什麼致命的毒藥,可是喝了這茶我相公渾身酸軟無力要如何當我的人肉小馬車呢?所以這茶姑娘還是留著自己喝吧」
話音未落,無憂手腕一抖,一碗滾燙的茶水便向那女子兜頭潑去。
那女子身子一飄,飛出了茶水的範圍,臉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已經消失殆盡,揚起一個森然的笑意,「不知我哪裡出了紕漏竟然你看了出來?!」
茶是他們給她的茶,他們自然不會有防備,而她只不過在接手時在杯中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軟骨散,這樣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也能被這女子識破!
司城祁月勾起一抹笑容,「傳聞江湖中有一對奪命姊妹花,長相楚楚可憐,最喜歡扮柔弱引人上當,閣下不覺得和自己很像麼?」
那姐妹倆見計謀敗露,也不再裝可憐,姐姐仰頭哈哈笑道,「戰王果然火眼金睛,可是只怕今個你再精於謀略也要死在這烏力江上!」
此時船已經駛到江面的正中央,滾滾流水從船邊劃過,不用看就知道水有多麼的湍急。
「出來吧!」姐姐高喝一聲。
只聽嘩嘩破水之聲連響,在船的四周霎時冒出一批黑衣人來,來人顯然水性極好,踩著水手中拿著無數亮閃閃的鐵鏈,鐵鏈的前面帶有倒鉤,只要這鏈子一接觸船身,只怕就能在船身上鑿出一個大洞來。
看這樣子這些人是準備破船了。
一下秒,無憂只覺船身一震,心知除了這些人,水裡定然還有其他的人,果不其然,黑衣人剛剛露頭,船周圍又飛出一些黑衣人,這些人直接飛身上了甲板,和司城祁月帶來的人交起手來。
無情緊緊護衛在無憂身邊,手中已經摸出一條銀鞭,雙眸森然的注視著場上眾人。
司城祁月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只是將懷中的無憂又抱緊了些,那對姐妹花已經和大家交起手來,這二人身手雖然不錯,可是司城祁月此次出行帶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時間只聽黑衣人慘叫連連,損傷比司城祁月這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妹妹眼睛一閃,翻身跳入水中,而那個姐姐則被驚雷纏住絲毫離開不得。
「破船!」妹妹在水中翻出大喝一聲,圍攻的那些個黑衣人立刻都從船上翻入水中,無憂只覺船身劇震,下沉的速度比剛剛明顯加快不少。
那姐姐一招避開驚雷就想要跳入水中,無情目光一閃,銀鞭揮上,攔住了女子的身形,那女子一見有人阻擋,當下怒極,反身向無情攻來,無情冷笑一聲,迎了上去。
「戰王殿下,我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待會穿破落水,只怕會難看的很!」那妹妹忽然開口,聲音圓潤清洌,絲毫不像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會有的嗓音。
司城祁月清冷一笑,明明還是那樣溫潤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噬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本王勸你們還是束手就擒的好,若是說出主謀,本王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那女子哈哈大笑,輕蔑的道,「世人都說戰王是曠世英才,卻不想如此蠢笨如牛!眼下形勢,戰王殿下覺得你有和我們談條件的資本麼?」
說著目光一閃,對著黑衣人吼道,「誰生擒了司城祁月賞金千兩!」
黑衣人一聽頓時湧動著向船襲去,船身此時已經下墜有一半多了,有些浪花在湧動間已經泛上甲板,那些人一見頓時拋出手中的長矛,想要在船身上再多砸幾個洞,讓船徹底沉掉!
「司城祁月,看你待會成了落湯雞還能不能依舊如此囂張!」那妹妹恨聲道,一揚手中的武器向司城祁月襲來。
司城祁月目光一閃,不待出手,只覺眼前有一物飛速飛了出去,帶起漫天血花,定睛一看,卻是那姐姐的人頭!
人頭鮮血淋淋,眼睛猶自大睜著,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無情冷笑著一鞭將一黑衣人打入水中,飛回無憂身旁。
「你還是先看好你的無頭落湯雞姐姐吧……」無憂哈哈大笑,看著那人頭飛速的撞上妹妹手中的武器然後跌入水中。
妹妹一愣,看清後忍不住悲號一聲,「姐姐……」火紅的眼珠恨恨瞪住司城祁月等人怒道,「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只聽「嗡嗡」之聲連響,無數的箭矢從天而降,好似下雨一般,只是雨水不會管你是什麼人統統都會澆灌,而這箭矢卻像是長了眼睛,避開船上司城祁月眾人,一隻隻都瞄準了水裡的黑衣人!
妹妹手中武器還來不及阻擋,一隻鐵箭已破空射來,從她前胸透過,穿過身子沒入滾滾江水中,她身子似乎晃了兩晃,眼中透出一股不敢置信的光芒,看著胸前透明的洞口,一股股血水從那空中湧出,現在她迎春花一般的衣衫上沾染一片,然後染紅了周圍的江水,再然後被滾滾水流沖的不見了蹤影……
最終那女子仰頭倒入滾滾江水中,混著一片血紅不見了蹤影。
漫天箭雨在半刻鐘後停止,森冷的江面上,除了滾滾波濤,半個黑衣人的蹤影也沒有了,流水帶走了一切肅殺的痕跡,若不是司城祁月他們的船江水已經衝上了甲板,江上平靜好似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水已經漫過腳踝,司城祁月攬住無憂,不讓江水沾上她的身子,眼看船便要翻了,司城祁月手下有水性好的索性跳入水中,憑借自己的力量,穩住船身。
此時烏力江中江水的溫度不會高於五度,在瑟瑟江水中看見一般。
江面上不知從何處駛來一艘大船,高約三丈,鐵皮鑲包著船幫看起來異常堅固。船首昂然站立著一名偉岸男子,銀色鎧甲在陽光下發出森寒的光芒,俊挺的臉頰在陽光下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看著司城祁月和無憂,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而乾淨的笑容。
大船緩緩駛來,司城祁月等人依次上了大船,在將無憂安頓好才在眾人的催促下去換了衣服。
天上瓦藍瓦藍的,越往北邊,天空倒是越純淨了,男子給無憂遞來一杯參茶,笑的好似三月暖陽,「王嫂暖暖身子吧」
無憂勾唇一笑,坦然接過輕啜了口,「六皇弟好快的腳程,竟然跑到外面前面來了。」
司城絕目光閃了閃,笑的暖陽燦爛,「王嫂可以像叫七皇弟一樣,叫我司城絕活著絕。」
無憂挑眉,斜睨了眼笑容乾淨爽朗的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嫂一定很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吧?」司城絕似是沒有看見無憂的目光,勾唇淡淡道,「漠北一帶本就是我的封地。」
無憂淡淡一笑,這就難怪司城絕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只怕他們起身的時候司城絕也早已起身趕到前面巧做佈置,而司城祁月刻意的放慢腳步,也是為了配合司城絕的佈置吧。
昨個笑紅塵一定傳遞給了司城祁月某種信息,所以今天司城絕才能在這江面上進行伏擊,時間地點配合的天衣無縫。
一場截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可是無憂知道,這不過是腥風血雨開始的第一滴雨滴,後面越向前會越難走!
第二日,眾人商議後棄旱路改走水路,只安排了少量的人馬走陸地,引開敵人的注意。順著烏力江一路向北,行進大概十日後可以到達墨索裡鎮,而從墨索裡往邙山只有五日不到的行程了。
只是剛剛繞過幾條山脈烏力江江面便出現了結冰,水路已經無法走了,眾人只能棄船上岸,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有著先行部隊,無憂等人並沒有再遇到什麼像樣的刺殺,而天氣也越來越寒冷,幸好司城祁月準備充分,給無憂帶著許多過冬的衣衫,無憂已經穿上了貂皮大氅。
邙山,又名茫山,就是蒼茫無邊的意思,等無憂真正站在上腳下的時候才知道這名字的真正意思。
一望無際全部是皚皚白雪,蒼茫的山重重疊疊連成一片,勾勒出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白色的弧線,所有的弧線連在一起好似無邊綿延的海浪望不到邊,在這樣的山中想要找到那個冰魄心晶簡直太難了!
無憂皺眉,司城祁月卻在心中倒是多了其他的幾分期許在這樣苦寒之地,也許能找到天山冰蠶也說不定!
隨行的人分成了三組,從三個方向開始向邙山內尋找,司城絕帶了一隊,司城祁月理所當然的和無憂在一起,驚雨帶了一隊。
第一二天只是常規的找法,到了第三日,司城祁月決定深入山體內部去尋找,一行人帶著充足的糧食和水便出發了,按司城祁月的意思,是要無憂在山外的營寨中等待的,可是無憂一人哪裡呆的下去,便帶著無情一起跟著進山了。
山上白茫茫一片,完全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的樣子,雪已經埋到小腿左右的地方,尋常人一腳踩下去拔出來都很困難,好在來人都是武功高強的人,倒也不怕。只是司城祁月捨不得無憂自己走,堅持將她抱在懷中。
走了一中午的時間,依舊一無所獲,大家找了一塊相對平滑的地方喝水吃東西,然後,無憂只覺耳邊出現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女子呻吟聲。
那聲音似煙似霧,飄渺空靈,似乎是女子動情時輕聲的低吟,又好似美麗少女臨鏡曼妙歌唱。
眾人互看一眼,面上露出嗔戒之色,悄無聲息將手中的東西收好,有些已經摸上兵器的把手。
在茫茫大山中出現這種聲音,絕對是不正常的,這樣的環境,不可能會有人居住,那何來的女子吟唱聲?
就在眾人緊張的戒備著尋找聲音的源頭時,只聽輕聲振翅的聲音,一個五彩斑斕的小鳥從雪地上漫步過來。
艷麗的毛色似乎全天下的色彩都集聚在它的羽毛中,那小鳥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眾人,似乎帶著幾分好奇,又似乎帶著已分戒備,可是無憂從它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那小鳥回首輕輕的疏離了下自己的羽毛,忽然將頭仰了起來,於是眾人又聽見那似煙似霧飄渺空靈的低吟聲。
不知是不是也聽見了聲音,司城絕帶著的那一隊人馬竟然也趕了過來,看見無憂,司城絕輕輕的點頭笑了笑。
幾十個人緊緊的注視著雪地上五彩斑斕的小鳥,那小鳥似乎輕聲吟唱著,然後走進了幾步,那聲音卻似乎還是那麼大,並沒有因為它走近而大幾分。
那小鳥左右踱了兩步,在環視了一圈後將烏溜溜的眸子定在無憂身上,無憂竟覺得那目光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白小三從無憂的懷中跳了出來,站在無憂身前,亮黃的眸子充滿敵意的注視著眼前五彩斑斕的小鳥,那姿態充滿了佔有性,似乎捍衛著自己對無憂的佔有權。
「七彩雀?」司城絕皺眉道。
無憂挑眉,之前並沒有聽過什麼七彩雀這種東西,有些疑惑的看向司城祁月,司城祁月微笑了下,目光卻緊緊的鎖著眼前的小鳥,漆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傳聞七彩雀是治傷聖品,無論什麼傷都可以治好,只是誰也沒見過而已?」
無憂心思一轉,那是不是說抓住了這隻鳥對司城狙的傷勢也會有治癒的功效?
「王爺,抓住了七彩雀也許可以代替冰魄心晶」一人在司城祁月耳畔低低說道。
司城祁月對身邊的人略一點頭,幾人瞬間從兩旁包抄了過去。
幾人都是身懷絕頂輕功的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從幾個方位做了部署,另有人準備著小鳥飛起時的捕殺,幾乎是剎那間同時出手,然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隻小鳥以不可能的角度在幾人的空隙間穿梭,快如閃電,合力圍攻的幾人竟然抓不住它!
司城祁月目光一閃,一抹濃濃的興味出現在眼底,剛想閃身上前司城絕已經先他一步撲了上去,無憂微微一笑,戳了戳司城祁月的胸膛,司城祁月一笑,在無憂臉上親了下將她放了下來,身形一閃,雄鷹般撲向和司城絕捉迷藏的七彩雀。
兩大高手圍攻之下,那小傢伙身形略顯笨拙,烏溜溜的小眼睛瞟了眼好整以暇的無憂,長一拍就要展翅飛去,只是眾人怎麼可能讓它就這樣飛走了,當下便有人合力堵住了去路,不想這小東西振翅只是掩護,趁著眾人都向空中注意的當口,小腿一蹬從一人腳邊滑了出去。
待到大家想要反應,七彩雀已經飛上天空,女子吟唱的聲音似乎愉悅了幾分,眾人氣惱的看著空中那隻小雀,目光極為憤怒。
那小雀似乎頗為得意,在大家的頭頂飛了一圈,似乎炫耀著它剛剛的得意之作,就在它歡鳴的正得意的時候,一道絳色身影好似大鵬展翅一般一衝上天,那小鳥沒想到這樣的高度還能有人沖的上來,當下啾鳴著向右側躲閃,不想司城祁月原本那一擊就是虛招,七彩雀向右一閃剛好落在司城祁月掌控中,修長的大手好似一張天羅地網霎時對著七彩雀兜頭罩去。
那小雀兒哀鳴一聲,似乎預見了自己即將被抓的命運,當下身子一轉,直直的對著司城祁月的眼睛啄來,分明就是魚死網破的打法!
司城祁月手左手陡然抓去,想要擋住面前的小鳥,可是那七彩雀的速度極快,手才剛剛收到胸口的位置,鳥喙已經快要觸及司城祁月眼簾!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道白色鏈光好似霞光一閃而過,小鳥哀鳴一聲,小小的身子陡然翻轉著向後跌去!
司城祁月身子如影隨形跟上,大手一撈就要將那鳥兒撈入手中。
那鳥兒心知大勢已去,當下烏溜溜的眼眸一閉,一副認命等死的模樣,司城祁月唇角一勾,指尖已經觸及到它光滑的羽毛,那羽毛光滑好似絲綢,帶著絲絲的涼意,司城祁月似乎已經感覺到那絲絲涼意正從指尖傳來……
眾人長出一口氣,塵埃落定,只待司城祁月抓住了七彩雀就算是沒有找到冰魄心晶也能完滿的交差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那鳥兒羽翅不動,小小的身子好似破碎的蝶翼一般飄忽著向前猛地飄了一丈有餘,司城祁月身形已定,想要再向前衝已經不可能了,而大家都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七彩雀在一丈之外飄忽落地。
一落地,那鳥兒不停歇的又向前飄了三丈遠,眼看無論如何都抓不上了!
可是這樣的結局大家如何能夠甘心!當下尾隨著那鳥兒追了過去!
司城祁月目光深沉,伸手環住無憂跟在眾人身後也追了上去。
那鳥兒撲稜著翅膀,每次都是飄出三丈左右的距離,眾人一停,它馬上也停下來,歪斜著身子,似乎受傷了,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眾人一走,它馬上又撲騰著飛起來。
不知不覺間,就在這一追一逃下,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無憂皺眉,這鳥兒似乎在引誘著他們往這邙山的深處而去,抬眼一看,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四周環山,好像在一個雪做成的盆地中間,在這樣的天氣,深入深山中若是晚上出不去那是很危險的。
司城祁月濃眉微皺,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那鳥去忽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後只聽驚呼聲響起,圍追著鳥的那一圈人霎時憑空消失了!
無憂一驚,眼角一掃,似乎看見一個橢圓形的印子,還來不及看清,司城祁月已經抱著她飛快的掠了過去。
有一二十人在茫茫雪地中消失不見了,司城絕也已經掠到了眾人消失的地方,凝目看去,才發現那是一個巨大的地洞,上面覆著的皚皚白雪已經墜落下去,露出黑森森的洞穴,深不見底,在一片白色中,好似野獸張開的巨口。
「驚電?」驚雷趴在空口輕聲的喚著,因為怕引起雪崩,聲音不敢過大。
幽深的洞子中沒有絲毫的回聲,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大家對看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這樣的雪地中,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只怕過了今夜就算不被野獸等襲擊也會活活凍死了吧……
「王爺……」驚雷看了眼司城祁月,眼中帶著一絲傷痛,這回帶出來的人都是司城祁月的死士,多少年風雨同舟過來的好兄弟,一下子沒了一二十人,其中還有風雨雷電中的驚電,驚雷的心禁不住的有些疼痛。
司城祁月唇角緊抿,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漆黑的地洞,就在眾人心頭百味成雜的時候,那女子動情時的輕吟又若有似無的響起,在前方不到一百米左右的距離,那只七彩雀再次的出現了!
烏溜溜的目光帶著一絲得意看著眾人,表情高傲的引吭高歌!
眾人怒極就要撲過去,司城祁月一伸手擋住了大家,正要說話,卻只覺懷中一輕,一道火紅的身姿已經掠了過去!
司城祁月大驚,就要跟上,無憂快如閃電,懷中射出一道帶著金色的光芒,流星似的直撲那隻小鳥!
小鳥撲稜稜的向雪堆中鑽了鑽,只一擰身躲過了白小三的攻擊,對著無憂偏了偏頭。
無憂一愣,那小鳥的意思可是讓她進去?
可是它後面是皚皚白雪覆蓋的山體,要如何進去?
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難道這雪後面是山洞?目光一閃一掌轟的向那七彩雀剛剛站立的地方襲去!
「卡嚓」一聲不大的悶響聲,原本覆在山上的白雪轟然倒塌了一片,露出一個三米高的山洞來!
七彩雀似乎對無憂的表現極為的滿意,婉轉的吟唱幾聲後撲稜稜飛入山洞中。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時分,山中的白日總是要短些的,而這個山洞代表的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來,司城祁月和司城絕對望了一眼。
進去,也許能救回那二十來人,雖然那些人生存的機會非常的渺茫,可是,進去了,也許這只是那只七彩雀設下的另一個圈套也說不定。
司城絕略一沉吟,當先走了進去,好在大家雖然是白天出來,但是都帶著短小的火把和火石類東西,更有的甚至帶著夜明珠,在山洞中也能模模糊糊的照亮。
無憂從司城祁月懷中掙脫出來,這洞中漆黑潮濕,洞體又大,隱藏著什麼怪獸也說不定,這樣的時候她不能再要司城祁月抱著,司城祁月起初是不願意的,但是耐不過無憂堅持,便將她放了下來,但是大手緊緊的攥住她冰涼的小手,將她護在身後。
無情拿出了一對一尺多長的短劍,跟在無憂身後,將無憂緊緊護住。
走了大約盞茶的時間,那只七彩雀已經完全沒有了蹤跡,而道路開始出現分岔,四面八方數條小路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
無憂皺眉,這樣多的小路該選哪一條才是正確的?剩下的大概還有三十人左右,司城祁月沉吟了下按七人一組的方式做了分配,選擇了不同方向的四條小道。
「半個時辰後在這裡集合,不管發沒發現什麼,記住時間,若是有發現,立刻發信號」司城祁月漆黑的眸子在火把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好似跳躍的火苗。
「是!」每組的領隊應道,帶著人鑽入山洞中。
司城祁月拉緊無憂的手,低低道「我們往前走」
無憂點了點頭跟了上去,他們這一隊留了十一個人,前三後四走著,將司城祁月司城絕他們護在中間,走在倒數第二的人一路拿著個東西不停的做著記號。
向前的路並沒有預見什麼,只是空氣中隱隱帶著一點腥味,大家越發的小心起來,司城祁月寬厚的手帶著一股溫熱,莫名的平息了無憂心中的點點不安。
又走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面前忽然出現了幾個岔道口,就在大家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就聽左面忽然傳來一聲悶悶的叫聲,眾人心裡一凜,快速的向那邊而去。
只是除了那短處的一聲悶哼聲,再也沒有什麼聲音出現,這種情況覺得是不正常的,大家越發的小心起來,不過走了幾十米的距離便發現了在洞壁上留下的記號。
幽暗的光線下,泛著螢光的記號旁又一蓬帶著血的白色,發出濃重的腥味,大家一看呼吸都快凝滯了,那是沾著血的腦漿!
十有**是有一隊人摸索到了這裡,然後被莫名的東西殺死了!可是,來得人身手都不弱,竟然讓人這樣毫無反抗的殺掉,這實在是……
大家對看一看,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悚。
已經到了這裡,是該進還是該退?
靜謐的洞裡除了大家的呼吸聲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無憂覺得心似乎被什麼揪住了一般,窒息的難受,心莫名的有些難受,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司城絕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走到最前面,
「六殿下……」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剛想要去擋,司城絕凌厲的眼神射來,那人立刻閉了嘴,司城絕目光一調,手中握緊長劍當先走了進去。
幽暗的洞穴好似沒有盡頭,大家憋著氣走著,卻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就在無憂疑惑的時候,只聽右側傳來一聲慘叫聲,這回大家都是蓄勢待發的,聲音剛起,司城絕已經箭一般向那裡射去!
大家緊隨其後,聲音發出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幾個呼吸間就隱隱看見前方似乎有人影,在躲閃著什麼東西,巨大的風從通道中襲來,幾乎讓人無法呼吸了。
無憂眼神一凜,若是這風是那東西襲擊所發出的,那東西的殺傷力也確實有些驚人!
大家快速的撲過去,可是這邊的通道並不很寬敞,只容得下兩人並排同行,還未走到跟前,只見一個人影快速的撞了過來,前面的司城絕忙伸手接住,卻是隨行眾人中的一人,臉上滿是鮮血已經昏迷了過去。
司城絕隨手將他扔給後面的人,快速的搶上前去,巨大的風帶著一股濃濃的腥味撲面而來,司城絕身子晃了一下,然後伏低腰身更快的衝了過去。
有兩人正纏著一個什麼東西在上下打鬥著,眼看已經不支,那東西極快的揮來一陣強風,掉頭向山洞的裡面衝去。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不可能放棄,立刻跟著衝上去,被那東西放過的二人臉上都帶著血跡,粗重的喘著氣。
「留下一人照顧,剩下跟上!」司城祁月低喝一聲,拉著無憂快速的向前。
昏暗中無憂只見一道紅色的東西一閃,便消失在拐角處。
司城絕最先衝到那個地方,「小心!」無憂高喊道,聲還沒落,便聽到「砰」一聲巨響,然後便是司城絕的悶哼聲。
司城祁月已經帶著大家極快的閃過拐角處,這才看清楚,原來這裡不再是什麼細長的通道,而是一個巨大的溶洞。
溶洞非常的大,高有五丈有餘,頂上吊著無數的鐘乳石,隱隱有流水流動的聲音,地面平整而寬敞,好似一個碩大的巖體廣場,不知被什麼反光的東西照著,帶著一股光怪陸離的亮光,而在這片光怪陸離的正中,正傲然站立著一隻不知道該稱作什麼的怪物!
那怪物渾身長滿了羽毛,高約三丈,巨大的頭顱酷似雞頭,脖子細長,身體龐大的像是一間房子,細長的腳爪如鶴,大大的腳爪下躺著幾個人,破敗的衣裳已經不能蔽體,臉上全部是血模糊一片,不知死活。
那巨鳥一樣的怪物褐色泛金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森冷的目光中帶著絲絲敵意和不屑。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巨鳥已經展開翅膀攻擊了過來,巨大的翅膀帶起一股颶風,眾人感覺都站立不住一般,那巨大的鳥頭已經轟然撞了過來。
司城祁月拉住無憂連忙向一旁閃開,其餘的人閃開之後已經揮舞著長劍對巨鳥開始進攻。
巨鳥身形雖大,活動起來卻非常靈便,厚實的羽毛像是一層堅不可摧的防護網,刀劍砍在上面除了能看下絲絲的毛來根本傷不了巨鳥分毫!
而巨鳥對眾人的攻擊卻顯得有力的多,只要被它的羽翼掃到或是被頭撞到,無不噴出一口鮮血,想來受傷不輕。
無憂和無情也已經開始了進攻,可是他們人數雖然眾多,卻依舊不能對巨鳥造成本質性的傷害。
直到此時無憂才知道司城祁月的武功有多高,即使巨鳥的殺傷力巨大,可是司城祁月總能在它襲來的時候避過,而司城祁月手中的那柄軟劍也不是凡品,但凡軟劍掃到的地方只見羽毛翻飛,都冷刺穿巨鳥厚實的羽翼,灑下一片血花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邊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司城絕在被巨鳥掃到一次後噴出一口鮮血,行動明顯的遲緩了很多,其他的人都已經身上帶傷,在又一輪的強攻後巨鳥逼退了身前二人的進攻,巨大的頭一偏,直直的撞向左邊一人,左邊那人已經完全喪失了力氣,眼睜睜的看著巨鳥襲來,眾人想要去救但是力氣和速度根本跟不上。
巨鳥巨大的頭狠狠的撞上那人,那人頓時飛了起來,那鳥卻不肯放過,巨大的鳥喙一張,一口吊住那人的身子,頭狠狠的像牆壁撞去,那人登時被撞得腦漿崩裂,好似破布袋一般再無一絲生氣。
那鳥啾鳴一聲,吐掉口中的人,身子靈動的一轉,襲向離它最近的無憂!
無憂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身子在快速的向後移動時素手一樣,揮出一道灰白的揚塵。
只是她快那鳥卻更快,只是一閃將那煙塵避開,巨大的頭眼看就要撞上無憂的半面身子。
「小姐!」無情驚呼一聲,兩道身影飛一般的掠過去,無情擋在無憂身前生生受了一擊,「哇」噴出一口血箭被排在地上。
司城祁月目光灼灼,攬住無憂飄然後退了一丈,雖然躲過了巨鳥的頭顱,可是身子卻被它巨大的羽翼掃上,無憂喉頭一甜,唇角溢出一絲血絲,身子一軟,已經再無一絲氣力。
這樣的打法完全沒有絲毫的勝算,自己這面除了司城祁月和驚雷受傷小些,其他的都已經沒什麼力氣了,而巨鳥,雖然身上有多處損傷可是那些傷都不足以致命,那冰冷的褐色泛金的眸子冷冷掃過眾人,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司城祁月漆黑的目光掃過無憂唇角的血跡幽深似暗夜的海面,蘊含無盡的風暴,身子陡然一轉,順著那巨鳥半張的羽翼猛地向上滑了上去,手中薄薄的軟劍對著巨鳥的腹部猛地刺去。
無憂似乎聽見巨鳥冷哼一聲,巨大的頭猛地向司城祁月啄去,司城祁月身子向後一閃,避開主要部位,手中長劍陡然轉變方向狠狠的刺向巨鳥的眼睛!
那巨鳥顯然沒有料到司城祁月寧可自己受傷也要拼著傷它,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來得及躲開眼睛,司城祁月的長劍從巨鳥的頭冠部分狠狠插入直至沒柄。
驚天的哀鳴聲響起,那巨鳥疼的猛擺著頭,巨大的翅膀不停的閃動著,洞中一時間飛沙走石,巨大的氣流和碎石擊向眾人,大家勉力靠著石壁躲閃,有躲閃不及被羽翼掃到的,當時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拍在石壁上再也起不來了。
司城祁月被巨鳥啄中了腿,大腿上血流如注,只是片刻的時間衣衫下擺便被血浸透了,卻還面前移動著身子想要離無憂遠點,害怕巨鳥報復時傷害到無憂。
片刻的時間巨鳥慢慢的冷靜下來,褐色帶金的眸子泛著一抹詭異的亮光,帶著森冷的寒氣和滔天的怒意緊緊注視著司城祁月。
司城祁月對著那巨鳥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那巨鳥立刻怒了,眼中帶著不容侵犯的狂傲迅猛的襲了過去。
身受重傷的司城祁月根本不可能躲過巨鳥如此傾盡全力的一擊,若是被那巨大的頭顱頂住,只怕立刻就會內臟破裂而亡!
無憂只覺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痛的已經無法呼吸了,下意識的從懷中摸出東西對著巨鳥扔了出去,想要阻擋巨鳥的進攻,而等她自己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伏在巨鳥巨大的背脊上!
手中的銀絲纏繞在巨鳥細長的脖子上,身子伏在巨鳥的背上,巨鳥感覺到脖子上和背上的異物頓時狂躁起來,在整個是室內瘋狂的撲騰。
「憂兒……」一聲聲嘶力竭心肺似乎都被掏出的驚駭喊聲震天響起,瞬間卻被整個石室中石塊轟然碎裂的嘈雜聲掩埋。
飛鳥左右瘋狂的擺動著,妄圖將背上的無憂摔下來,無憂慌亂的抓緊手中的銀絲,銀絲質地堅韌,無憂倒不怕它會斷掉,只是銀絲極細,繃緊了好似一把利刃,在無憂的手上極快便劃開一道口子,無憂的手掌頓時皮開肉綻,而巨鳥脖子上的皮膚卻沒有絲毫的損傷。
這樣下去即使能呆在上面整個手也會被銀絲割斷,無憂咬牙,雙腿勾緊巨鳥的身子,摸索著想要向上爬,巨鳥感覺到無憂的意圖,掙扎的更加劇烈,無憂只覺得天旋地轉,頭嗡嗡的快要炸開一般,只得本能的抓住手中的銀絲,亂摸中卻抓住了巨鳥的翅緣。
司城祁月等人想要上來幫忙,無奈巨鳥翅膀不停的扇動著,誰都無法近身,司城祁月雙目血紅,就打算拼著渾身骨骼碎裂也要衝上去,卻被司城絕緊緊的抱住。
無憂抓到翅緣後便再不肯放鬆絲毫,銀絲深深的嵌入手掌中,無憂甚至能感覺到那緊繃的絲線觸及骨骼的聲音,咬牙甩開手中的銀絲,緊緊抓住羽翅。
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清冽的寒氣,手臂一抖,手中已經多了一把一尺長的鋒利匕首,銀絲勒不斷脖子,那匕首能不能刺瞎眼球呢?!
目光中寒光大甚,無憂伸頭過去用嘴叼住匕首,身子在巨鳥背上艱難的移動起來。
司城祁月等人都已看出無憂的意圖,心驚不已,司城祁月睚眥欲裂的想要衝過來,無奈腿上受傷嚴重,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只是被羽翼的風扇到就被踉蹌著扇到一旁。
無憂咬著牙,手臂已經酸軟的沒有一絲力氣,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放棄,一旦放棄了,所有人都得死!
被割開的手掌疼的已經沒有絲毫的感覺,血順著她緊抓的羽毛滲入到巨鳥的皮膚上,無憂卻堅持著最後一口氣,拚死向巨鳥的頭部靠近!
巨鳥也意識到無憂的意圖,將背脊狠狠的撞向附近的山體,有兩次都差點撞到無憂,若是撞上只怕立刻就會變成肉餅!好在無憂靈巧,每次都剛剛化險為夷。
就在這無比的艱險中,無憂一寸寸的接近著巨鳥的頭,越往上巨鳥越加的煩躁,頻繁的撞擊著洞壁,想要將無憂撞下來,發現不行後快速的在洞裡撲騰起來,岩石一塊塊的被砸下來,帶著呼嘯的風聲四處蹦射,大家都貼著洞壁,不敢動彈分毫。
就在巨鳥再一次狂猛的向洞壁撞去時,無憂輕巧的一翻身,一腳提在洞壁上,身子猛地飛到了巨鳥的頭上!
巨鳥渾身一震,立刻狂猛的向上竄去,想要將無憂撞死,無憂仰身後翻,躲開巨鳥猛烈的撞擊,只聽「轟」一聲巨響,頭頂的洞壁竟然被撞出一丈左右的一個深坑,無數碎石簌簌落下,一時間洞裡灰塵密佈。
無憂趁著混亂一手勾住鳥的脖子,一手抓著匕首,狠狠的向巨鳥的眼睛刺去!
巨鳥大震,似乎預料到下一秒自己的結局,眼中流露出一種巨大的驚恐和哀傷,匕首的尖端在動作光怪陸離的光線中發出森寒的光芒,如虹般直刺而去,下一秒眾人便能見到巨鳥眼球崩裂的慘不忍睹的景象!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條白影猛地竄了出來,帶著一道金色的殘輝,卻正是白小三!白小三猛地撲到無憂身前,蹲在巨鳥的頭頂,前爪捧住無憂揮下來的手,嘴裡嗚嗚的不停叫著,眼中流露著哀求的光芒。
無憂一怔,一種好似女子歡愉時的低吟聲響起,那只七彩雀不知從哪飛了出來,巴掌大小的身子撲騰著翅膀護在那巨鳥的眼眸前,對著無憂不停的鳴叫著,烏溜溜的小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水光。
這兩個傢伙是在給這只巨鳥求情嗎?無憂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巨鳥卻已經停止了掙扎,緩緩的平靜下來,喉間發出嘶嘶的哀鳴聲。
白小三嗚嗚的叫著,嘗試著一隻爪子放開無憂在身前比劃著,無憂挑眉,看了眼同樣叫個不停的七彩雀。
「你是說它是你朋友?」無憂挑眉,目光疑惑的看著白小三。
白小三猛點著頭,得意的瞥了眼飛舞著的七彩雀,前爪又胡亂的比劃了幾下。
「你想讓我放過它?」無憂下頜一挑,指了指手下的巨鳥。
白小三點頭如搗蒜,七彩雀鳴叫的更歡了,似乎在符合著白小三的舉動。
那巨鳥聽見無憂的話已經完全沒有了舉動,只是身子帶著一絲顫抖靜靜的趴伏下來,無憂沒有馬上鬆開它細長的脖子,略微沉吟了下,緩緩道「我們前來不想傷你,只是想找一樣東西,我可以放開你,但是你不可以你再進攻可好?」
那巨鳥似乎聽懂了無憂的言語,緩慢的點了點頭,無憂咬了咬唇,這是一種未知的豪賭,人獸之間是否真的可以溝通到達成一致實在是未知數,若是無憂放開了巨鳥,巨鳥翻臉的話,他們所有的人都得死!
可是無憂寧願相信面前一臉哀求的白小三,寧願相信已經尖鳴的嘶啞的七彩雀。
無憂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勒住巨鳥的手臂,巨鳥頭一低,無憂從巨鳥的脖子上爬了下來。
「憂兒!」司城祁月低喚一聲,緊緊將無憂抱住,恨不得將她嵌入體內,強壯有力的臂膀帶著一絲輕顫,可見他心裡的緊張。
無憂勾唇一笑,親拍了司城祁月的胳膊,意思自己很好,白小三歡呼一聲撲了過來,死命的往二人中間擠,司城祁月怒極,伸手提出白小三一甩,白小三霎時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狠狠的向牆上砸去。
「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冒險了,嗯?」司城祁月在無憂耳畔輕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個男人是真的害怕了吧?
無憂心底湧起一股淡淡的甜蜜,伸手環住司城祁月的腰身才發現自己現在有多累,她不可能活生生的看著他被巨鳥撞死,若是再來一次,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爬上去,口中卻乖順的應道「嗯。」
司城祁月滿意的親吻著無憂的發頂,心慢慢的安定下來。
巨鳥已經緩慢的起身了,褐色泛金的眸子複雜的看著無憂,半晌忽然忽然掉頭猛地竄到山洞後面的一條地道中。
無憂心中一驚!它是想要逃走麼?
隨即心裡卻寬慰下來,不論它是逃走也好,是不走也好,它對他們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目光緩緩的掃過眾人,大家受傷都不輕,只怕回去要好好的養養,至於那個什麼冰魄心晶,只怕要過一陣才能再找了……
七彩雀尖鳴著在無憂身邊來回的飛舞,似乎對無憂已經很親暱了,無憂伸手,那鳥兒立刻停在了她手上,已經是全然的信任。
其實若是無憂反手,此時抓住七彩雀易如反掌,而抓住了七彩雀,對司城狙也算是有個交代,可是不知為何,無憂不想那樣去做。
片刻的功夫,山洞中忽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氣流,帶著一股淡淡的腥味,那只巨鳥竟然去而復返,口中叼著一朵近乎透明的白花。
「冰魄心晶!」驚雷驚呼一聲,眾人驚駭的看著那只緩慢走過來的巨鳥。
無憂和司城祁月也一臉震驚,那巨鳥在無憂三米左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褐色泛金的眸子緊緊盯著無憂,那只七彩雀歡叫一聲飛了過去,從巨鳥口中接下那朵白花,叼著那花飛到無憂手上,一股沁骨的寒意霎時從手中升起,驚雷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接過了那朵小花。
無憂晶亮的眸子緊緊注視著對面的巨鳥,唇角慢慢勾起一朵笑花,那巨鳥在無憂那樣的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後對著無憂擺了擺頭,啾鳴了兩聲。
無憂揚眉「你讓我過去?」
那巨鳥點了點頭,無憂淡淡一笑,幾步跨了上去。
巨鳥很高,無憂只到它腿部以上,待無憂走進,那巨鳥緩慢的臥了下來,仰脖子叫了幾聲,然後鳥喙一張,喉中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似流水,又似女子的吟唱,只是比七彩雀不知大了多少倍。然後,巨鳥頻繁的吐著氣,氣息流轉間喉間緩緩的浮起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帶著流光緩慢的旋轉著。
那巨鳥啾鳴一聲,示意無憂將那珠子吃下,無憂略略遲疑了下,她知道這是那只巨鳥的內丹,巨鳥定然是想要報答她不殺之恩,但是失去內丹,對巨鳥會不會有什麼損傷?
無憂擔憂的看著巨鳥,巨鳥卻將頭一伸,將內丹直直的遞到無憂手邊。
無憂伸手接過,只覺得刻骨的冰寒,竟然比剛剛那個冰魄心晶還要寒冷幾分!當下心下大奇,而巨鳥卻將頭一揚,頂著無憂的手將內丹送到口邊。
無憂一咬牙,嘴一張將內丹放入口中,那股冰寒霎時間畫作一股似水似氣的東西順著嗓子直下,一股無法言喻的涼氣瞬間將內臟都包裹起來,無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的那股涼氣順著奇經八脈開始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進發,而身體的最深處卻騰的燃起一團火焰,似乎想要抵禦那寒氣的侵襲,一時間內臟中冰火兩重天。
好似兩個兵團的交戰,無憂只覺得身上忽冷忽熱,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滾而下,意識都有些迷糊起來。
「憂兒!憂兒你怎麼了!」迷濛中感覺自己的身子被緊緊的抱住,耳邊有道聲音帶著無盡恐懼不停的喊著。
那股拉扯的感覺非常的強烈,一度身子熱的幾乎要燒著了一般,隨後那熱度緩慢的減弱下來,一點點的減弱,就像剛剛那股巨熱是爐膛裡柴火的最後一燃,已經耗盡所有的柴火一般,慢慢的慢慢的減弱,直到消失殆盡,直到身子冰寒的徹骨……可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卻從身體的最深處緩慢升起,無憂緩緩睜開眼眸,撞入眼簾的就是司城祁月已經焦急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臉頰。
「我沒事……」無憂輕輕的說道,想要伸手去撫那臉頰卻發現渾身連一絲力氣都不剩。
看見無憂醒來那臉上瞬間迸出一抹狂喜,無憂竟然在那耀如星辰的眸子中看到了點點濕意,剛要驚詫的出聲,炙熱的唇舌已兜頭罩下。
帶著狂野的能燃燒一切的溫度,急切的探索著她想要確定她是否安好。
他剛剛嚇壞了吧,無憂心底漫起絲絲縷縷的柔情,乖順的張開嘴配合著他的動作。
司城祁月瘋狂的吮吸著,像是在沙漠乾渴的旅者,快要渴死的時候找到了一汪碧泉,狂喜與恐懼交織著,融化在這深深一吻中。
半晌司城祁月才緩緩放開無憂,幽深的眸子好似連著巨大的漩渦,只消一眼便能將你拽入其中化為齏粉。
「沒事就好」司城祁月抵著無憂低低輕歎,聲音柔的好似一汪春水……
大家坐著盤膝調理了片刻,巨鳥不知從哪弄了些類似人參果之類的東西給大家吃,竟然是療傷的聖藥,眾人吃過後頓時神清氣爽了不少。
那巨鳥又啾鳴起來,示意無憂過去,只是無憂雖然歇了半天卻依舊沒有一絲力氣,司城祁月艱難的起身,走到巨鳥身前,巨鳥鄙視的看了司城祁月一樣,將臉偏到一旁,竟是不打算搭理他。
無憂忍不住失笑,堂堂戰神竟然被一隻鳥鄙視……
司城祁月怒極,漆黑的眸子緊緊的鎖著面前的巨鳥,那鳥似乎感覺到司城祁月的瞪視,當下也回過頭來狠狠的瞪著司城祁月,一人一鳥竟然就此瞪視起來……
無憂笑著爬起來,走到巨鳥身邊,巨鳥立刻蹲下身子,無憂伸手輕撫了下巨鳥細長的脖子笑道,「你就勉為其難讓他替我可好?」
那鳥似乎不屑的哼了一聲,仰頭就走,司城祁月的腿根本不可能跟上那鳥那樣快的速度,對驚雷一使眼色,驚雷點頭跟了上去。
不大一會時間,驚雷出來了,身上竟然背著一個人。
「無邪!」司城祁月驚呼道,難怪最近聯繫不到這個傢伙,原來……
無邪眉眼長得清朗英俊,只是眼角微微上吊,現出幾分尖酸和刻薄來,此時趴伏在驚雷的身上,看起來毫無生氣,臉蒼白的近乎透明,可是上吊的眼角硬是狠狠皺了皺,然後刻薄道「司城祁月,好好想想你該如何賠我!」
司城祁月呵呵一笑,破天荒沒有和這傢伙鬥嘴,「只要我王府中的東西,隨便你挑!」
無邪嗤笑了聲,不屑道「我看上你女人你也給麼?」說著瞟了眼司城祁月纏著布條的傷腿不屑道,「堂堂戰王武功不怎麼樣,說大話倒是在行的很……」
司城祁月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俊美好似神邸的臉掛上一個極度優雅的笑容,明明是溫柔的笑著,卻不知怎麼就讓無憂覺得他宛如地獄的冥君,陰測測的讓人膽戰心寒,「本王看神醫似乎傷的還不夠,至少該有傷的地方還沒有……」
幽深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盯著無邪的嘴唇。
無邪冷哼了聲卻識趣的沒在回嘴,有下屬扶著無邪在一旁坐下,給他餵了個人參果似的果子,無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什麼也沒說配合的吃下,然後閉目調息。
兩刻鐘後,無邪的臉色終於沒有那麼白了,緩緩睜開眼眸從懷中摸出一個瓶子倒了一顆藥丸吃下,然後起身遞給無憂一個白色的瓶子,冷冷道「喝了。」
無憂挑眉,「什麼東西?」
無邪不耐的皺了皺眉,眼角間的刻薄更加的明顯,口氣極為的不善「若不是為了這個東西我用得著進這破山,用得著呆在這破洞中?」
想來是在邙山給無憂找治蠱火的聖藥卻不小心中了七彩雀的埋伏,無憂心下一暖,伸手接過那瓶子就手打開,一股清冷的香氣霎時撲面而來,香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
剛想要和,司城祁月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對無邪道,「她近日似乎總是累,你給看看。
無邪冷哼了聲,慢騰騰的伸出手摸上無憂的腕脈,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表情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怎麼了?「見無邪臉上那表情,司城祁月的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上來,緊張的問道。」她的毒已經基本解了「無邪皺眉道。
司城祁月還未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無邪不耐的皺了皺眉」我說她的毒已經基本解了,你白癡嗎?聽不懂話?!「
司城祁月心裡一跳,一股狂喜瞬間湧上來,一把抓住無邪,驚喜的確認著」你是說她的蠱火毒解了?!「
無邪卻再也不理司城祁月,只是喃喃道」到底是什麼至寒之物,竟然克制了蠱火……「
無憂從最初的震驚中驚醒過來,她的毒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便解了,只是,這毒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解掉?腦中忽然浮現出她吃掉巨鳥內丹時身體的感受,立刻看向巨鳥,巨鳥卻似乎不屑的瞟了她一眼擰身走了。」難道是它內丹?「司城祁月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目光複雜的看向巨鳥的背影。
不管什麼什麼,總是好了便是好事,再追究什麼東西已經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眾人歇息了片刻後便出了山洞,只是進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出去時一個個都身負內傷,不過萬幸的是,無憂解了毒,這比什麼都讓司城祁月欣喜。
出了邙山,已經是晚霞滿天了,血樣的夕陽照紅了漫山遍野的白雪,帶著一股森然的淒美,無憂仰頭注視了半響雲霞,心卻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冰魄心晶本身就只是李婉寧想要讓他們出京的一個由頭,既然是由頭,相必後面會有很多的殺招,可是他們現在都受了傷,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而李婉寧在京中一定會有很多動作……
司城祁月並沒有急著返回京中,先是在離邙山不遠的元鎮停歇了三天,讓大家好好的歇息了下,然後對現有的人馬重新做了規劃,司城絕帶著一對,司城祁月帶著一隊,司城絕這一隊在第四日清晨啟程往京中返,而司城祁月和無憂直到第六日清晨才開始動身。
二人和驚雷都易了容,化作一對進京看望親戚的小夫妻,隨行也不過有十來個人,倒不是很顯眼。
一路上,司城祁月都盡走的是管道住的是最好的酒樓,走走停停,行進極為緩慢,倒真帶有幾分遊山玩水的味道。
只是相比來得時候,返回的路上哨卡似乎多了很多,第十日的時候,無憂看見司城祁月收了一封密信,當時他的臉上不怎麼好看,只是司城祁月從未對她提起,既然他不說,那麼她也不問。
無情受傷頗重,行動起來還是很吃力,照顧無情的責任便落在驚雷的頭上,二人並不怎麼說話。
一日安營紮寨後司城祁月帶著人出去打野味,無情一掀簾子進來了,表情沉重的遞給無憂一個小銅管,那是他們鬼蜮專用傳遞秘密消息的東西。」小姐「無情將那管子打開,遞給無憂,不大的紙條上寫著十個字:」京中有變,太子意圖逼宮「
無憂慢慢將紙條撕碎,目光晦暗不明,司城祁月前兩日收到的密信應該就是這個事情吧,只是他為何對自己秘而不宣呢?讓無情退下後無憂心裡不免有幾絲煩亂。
不大會時間,司城祁月等人歸來,一掀簾子見到無憂若有所思的樣子,目光一頓,上前將無憂擁入懷中,司城祁月身上還帶著一股冰雪的涼氣,無憂深吸了口,忽然覺得心肺都涼了幾分。」你可有什麼想和我說?「無憂依靠在司城祁月肩頭,淡淡的道。
司城祁月身子一僵,低歎一聲,輕輕吻著無憂的發頂」我不願你操心「
無憂坐直身子,捧住司城祁月的臉頰,認真的道」我自跟了你,就沒有怕操心的道理。「
司城祁月低歎著親吻著無憂的唇瓣,唇間帶著一絲寒冷,清冷的道」司城浩宇集結了十萬的軍隊,已經調度著分佈在京城附近的幾個要塞,只怕是想要逼宮了「
無憂心一跳,沒有想到司城浩宇已經有了這樣大的動作,軍事佈防已經做好,當下認真的道」你可有應對的辦法。「
司城祁月抱著無憂坐會坐墊上,」京城不遠有一道岐山關,可以說是京城的大門了,我已經安排了三萬兵力駐紮在此,另外,在那幾個要塞周圍,幾個重要的軍事戰略點,我都有派人鎮守,對那幾個要塞形成合圍之勢,只是,司城浩宇的兵力和我相差有一倍之多,我並無全勝的把握。「
其實司城祁月手中兵權遠比司城浩宇要多的多,只是這些軍隊大多駐紮在邊關防線,一時半會想要調回來原本就不容易,更何況,邊關軍事佈局影響的不僅僅是全國的局勢,也影響著外圍局勢,怕就怕邊關兵力一動,邊疆會生禍亂,那就會更加麻煩。
無憂抿唇,這些事情不需要司城祁月講的太過透徹她都懂。
司城祁月輕吻了下無憂的面頰,笑道」你不用過於憂愁,雖無全勝的把握,可是我也是有五成的勝算。「」皇上不是有一支親衛軍在帝都附近駐紮的麼?為何沒有動作?「無憂皺眉,司城狙武將出生,對兵力佈防看的一貫很重,在京都不遠有一支五萬人的軍隊一直駐紮著,保護京城安全,且這只軍隊只聽司城狙一人指揮。
司城祁月目光閃了閃,」近日不知為何,父皇連下軍隊調動的聖旨,全部是對司城浩宇有利的,而具京中的線報,父皇的親衛軍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只怕……「
司城祁月沉吟了下,無憂已經驚呼出聲,」你的意思是皇上被控制了?!「
若是皇上遇害,只怕司城浩宇早已登基了,司城浩宇既然有這樣大的動作而又不稱帝,唯一的可能便是司城狙已經被人控制,而司城浩宇遲遲不殺司城狙必然是想要從司城狙身上得到某樣東西……
司城祁月微微點了點頭」憂兒的猜測和我的一模一樣,只是京中探子只傳來這麼多消息,更深的東西只怕得等我們回到京中才能知曉。「
無憂淡淡一笑挑眉道」你認為司城浩宇會放我們安全的進城嗎?「」只怕會一步一殺機「司城祁月笑笑的道,一副全不在乎的樣子。」你可有辦法?「無憂挑眉,司城祁月這樣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司城祁月伸手輕撫了下無憂的發,將耳旁的碎發順到耳後,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寵溺」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我準備喬裝先混進城,你隨後慢慢來,我會再拍人來接應你「
無憂一愣,這男人的意思是要將她撇下自己先走麼?雖然是以保護她為前提的,可是這種不和她共進退的想法卻將無憂觸怒了。
當下便冷下臉來,」你若是認為我耽誤了你,自可先行,我不用你安排人接應只有辦法。「
司城祁月攬緊無憂,低歎一聲,」我想護你周全……「
無憂恨聲道,」你若不好,我安好又有何用!「
司城祁月一愣,眼中的光彩能耀花人的眼睛,手臂猛然收緊,恨不得將懷中的小女人嵌入體內。
第二日無憂和司城祁月驚雷無邪易容了後先走,無憂不得不稱讚的是無邪真不愧是第一神醫,給司城祁月和無憂易容的樣子,只怕是親爹站在眼前都認不出來!精美到極致的人皮面具,能隨意改變身材的藥水,真是讓無憂驚歎連連。
不知是幾人隱藏的很好還是別的什麼緣故,一路四人雖然遇上各種盤查,但都是很順利的通過了,離京城的距離越來越近。
周邊已經能看見不少軍隊的影子,好在奪宮歸奪宮,軍隊對於百姓還算是禮遇的,軍紀嚴明,百姓雖然好奇這樣大動作的軍事調動,卻也不至於產生恐慌,但心底裡還有些微的緊張,中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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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宮中
司城浩宇臉色鐵青,俊挺的臉上帶著一股森寒的殺氣,漆黑的眸底泛著一股紅色的光芒,整個人已經帶著幾分癲狂一般,藏青色的蟒袍無風自動,殺氣凌凌的一把抓過眼前一個中年男子。」還是沒有他的消息麼?「
那男子一抱拳,額上帶著絲絲的冷汗,」屬下慚愧!沒有!「
前方探子來報,自從戰王出了邙山在烏鎮歇了幾天後便再無消息!真是奇怪了幾十號人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
司城浩宇恨恨的一把推開男子,」給我找!給我挨家挨戶的找!我就不信他飛了不成!「
司城祁月一日找不到,他的心便一日不能安定!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司城祁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男子有些為難的看了眼上座的李婉寧,李婉寧略一沉吟起身走了過來,」浩宇不要焦慮,張將軍畢竟身在京城要挨家挨戶的找一個人多有不便,司城祁月雖然狡猾,可是我們已經控制住京中附近,在各處又設了關卡,司城祁月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是莫可奈何!「
司城浩宇粗喘了口氣,是的,京中已經被他們所控制,可是……」老傢伙手中還有五萬虎師在一旁虎視眈眈,玉璽到現在也沒找到,我如何能夠不著急!「司城浩宇恨聲道。
心中恨的已經發緊,司城狙那五萬虎師非要見他的飛虎令才會有動作,自己試探著傳了聖旨過去,想要將率領虎師的師廣調走,可是師廣和全軍上下異口同聲,只有聖旨沒有飛虎令他們不認!真是可恨!
而司城狙那老傢伙,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懷有異性,竟然將傳過玉璽藏了起來,沒有玉璽,他還當什麼皇上?!
司城祁月恰恰又在這個時候失去了監控,害的他們在沿路遍佈的殺招完全成了擺設,這讓他如何心安?!
李婉寧眼中也閃過一絲恨意,不管司城狙如何去想,司城浩宇總是他的親生子沒錯!讓他兒子坐皇位對他來說那麼難以接受麼?當下恨得整個心都揪了起來。」給我加錢京城佈防,從現在開始,封閉進京所有要道,沒有通牒一律不許上京,一有陌生人出現,立刻抓起,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司城浩宇咬牙怒道。」是!「張將軍躬身退了出去,額上已是一片冷汗。
夜,漆黑如墨,世間靜謐一片,萬物陷入沉寂中,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去城中已經漆黑一片。
城牆上從南向北走來一隊三十人的巡查隊,帶隊的張君昂首闊步,臉上帶著一抹謹慎的肅殺。
守城這隊的領隊胡成一間換班的人到了,當下笑容滿面,對著張君的肩膀拍了下,」辛苦了兄弟!「
張君微微一笑,一揮手,後面的三十人立刻歸位,這才對著胡成笑道」非常時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面下了死命令,若是放進去一個生人,帶隊守班之人全部株連九族,兄弟們誰敢不盡心啊!「胡成歎道,」也不知是什麼重要的逃犯,竟然讓上頭這樣頭痛。「」這不是你我該關心的事,當值好才是正事「張君微微一笑。」也對!辛苦了!「胡成笑了笑,一揮手帶著下屬的三十人列隊消失在城牆上。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東北方的一個死角上,地上有四個好似倒影般的黑影緩緩的向著城牆靠攏,就在換班的一剎那,那四個黑影好似四片落葉悠然的翻上了城牆,再悄無聲息的隱匿在一片黑暗中……
清晨,京城一道略顯偏僻的胡同中,一扇已經掉了不少朱漆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踢踏著鞋的老頭一臉疲懶的將一盆髒水」嘩「的一聲潑了出去。」哎呀!什麼人這麼缺德也不看看有沒有人就倒髒水!「水聲還未落下門外便響起了一道略顯尖銳的怒喝聲。
老頭一愣,瞬間明白自己闖禍了,當下趕忙跑出門外,一個三十來歲的妙齡少婦正一臉怒色的瞪著大門,一見老頭出來,當下嚷了起來。」你沒長眼睛嗎?沒看見有人就開始倒水!我這衣裳可是張記綢緞的張繡娘,何繡娘李繡娘一起繡的,是今年的新款,你看看你給我弄成什麼樣子了?!「
那老頭連忙陪著不是。」光道歉就有用了麼?我告訴你我這衣裳可是花了一百兩買來的,綢緞莊的老闆最近病了,不管著莊子裡的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衣裳說不定就是絕版貨,我告訴你你得給我賠!「那婦人拿著老頭怒道。
老頭一愣,啜嚅道」可是我現在沒這麼多錢啊……「
那女子冷哼一聲,」那我不管,三日後莊主的兒子另開新鋪,到時候我來取銀子買新的,你若是不給就等著吃官司吧!「說著那女子驕橫的一仰頭昂首走了。
那老漢呆呆的看著女子的背影半晌,無奈的長歎口氣,緩緩走進門裡。
巷子的兩頭出現了兩個穿綠色衣裳的青年男子,都只是隨意的瞟了眼女子的背影轉而隱沒了身姿。」王爺,皇上病重已經完全不理朝中事情,三日後司城浩宇將會稱帝,張、李、何三人叛變「斑駁的紅漆門中,剛剛那老頭正恭敬的對一人說著話,哪還有半分剛剛疲懶的樣子。」冷峻呢?「司城祁月皺眉。」不知,只知道冷將軍在不久前犯了錯,被皇上罷免了御林軍統領的職位。「那老頭答道。」咱們要趕在司城浩宇登機之前進宮一趟「無憂沉聲道。
司城祁月點了點頭,不錯,一切都未弄清,他必須進宮一趟,另外,也不知道司城浩宇將司城涵琪這些人怎麼處置了,只怕也是囚禁著的,不然,涵琪一定早就給他送消息出來了……
無憂從懷中摸出司城祁月之前送給她的那面金牌,笑道」之前能憑著這東西橫行霸道,想去哪就去哪,現在是怕這東西一現世,司城浩宇容不得我說話便會將我砍死吧……「
不論怎麼說,司城狙對她還是疼愛的,雖然那種疼愛讓她有些不能理解。
正想著忽然」砰「傳出一聲巨響,正是白小三玩著司城狙賜給無憂的白玉百合金樽,卻不小心從桌上掉了下來。
無憂瞪了白小三一樣,轉開頭去,卻忽然發現地上有一塊金色的東西,無憂一愣,快步走上前去將那白玉百合金樽拾起。
上面的白玉由於猛烈的撞擊摔碎了好大一塊,百合花的造型只剩一半,而讓無憂奇怪的卻是下面金樽的部分,竟因為白小三這一摔摔掉了一小塊,露出一個扁扁的黑洞。
司城祁月等人見無憂神色有異立刻圍了過來,看著那扁扁的黑洞皺起眉來,皇家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做工粗糙的漏洞?
無憂略一沉吟,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對著那塊黑洞剜了起來,不大會功夫,剜除一道扁扁的黑洞。
那黑洞兩寸大小,中間略圓,兩頭偏扁,像一個長方形的條子。
眾人凝視著這個黑洞目光中閃出一抹驚奇,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司城祁月從無憂手中接過那金樽,找來一塊薄薄的白玉板在中間撥弄了半天,只覺得裡面空空的,並無一物,似乎沒什麼玄機……
大家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長出一口氣來,無憂心底卻覺得有些怪異,那個長條她似乎在哪見過……拿著金牌輕拍著,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腦中忽然一亮,將金牌遞給司城祁月,司城祁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金牌的邊不是剛好就是中間略圓,兩頭偏扁……
金牌對著那扁扁的黑洞插(和諧)了進去,只聽」卡嗒「一聲,頂上剩了半截的百合花瓣竟然整個掉了下來,露出一個白色錦緞包裹的錦囊,司城祁月打開錦囊,一個扁扁的非金非玉黑不溜秋的牌子便毫無遮掩的撞入眾人眼簾。」飛虎令!「驚雷驚呼出聲。
眾人彼此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原來一早司城狙便知道了李婉寧母子的陰謀,原來一早司城狙早已做好了安排……
夜已經很深沉了,整個皇宮都陷入一片寂靜中,只是這寂靜帶著絲絲的人心惶惶和淒涼,皇上臥病在床,誰也不得覲見,而已經有人開始偷偷的準備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太和宮靜悄悄沒有絲毫的聲音,宮外筆直的站著八名守衛,雖然已經是夜半時分,卻依舊神色肅殺。
輕巧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中響起,兩個人影緩步走入殿內。
一片明黃的寢宮中,司城狙正坐在一張貴妃椅上,不過短短數日,竟然憔悴了這許多,蒼白的臉頰上沒有絲毫血色,眼窩深陷,扶在貴妃椅的手上隱隱可見開裂的傷口,看見門口進來的二人,眼皮略掀了下,又陷入一片沉靜中。」父皇,只要你順了兒臣的心意,你就還是我的好父皇,兒臣定會盡孝榻前伺候您終老「短暫的沉寂後,司城浩宇輕緩的開口。」呵呵呵呵呵呵「司城狙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無盡的蒼涼,笑了半晌後好似氣接不上劇烈的嗆咳起來,好容易平息了咳嗽,司城狙輕輕的喘道,」我兒就是這樣盡孝床前嗎?「
一手緩緩撩起手臂上的衣袖,枯瘦的胳膊上遍佈傷痕。
司城浩宇眉頭一皺,惡狠狠的道」誰讓你死硬!「
司城浩宇還要說什麼,李婉寧一伸手將他拉住了,微微搖了搖頭緩步走過來,蹲在司城狙腳邊,仰頭道」皇上,你我好歹夫妻一場,不管怎麼說浩宇也是你的兒子,你順了他心意又有什麼不好?何必讓自己受罪呢?「
司城狙目光閃了閃,抿著唇,半晌後淡淡道」受罪?明日不是就是我的大限麼?你們要的聖旨我已經寫了,至於玉璽,是真的丟了,朕不知道!只怕今夜你們又要白走一趟了。「」你!「李婉寧氣節,修飾得宜的臉頰劇烈抽搐著,明個浩宇登機是誰走漏的風聲?竟然讓這個老傢伙知道了?!
幾十年的夫妻,司城狙的脾氣她是知道的,知道多說也是無益,見司城浩宇還要再說,也不多話,拉住司城浩宇轉身走出了寢宮。
司城狙淡淡的冷哼一聲,他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體內的毒已經容不得他繼續等待了,可是祁月……
司城狙仰靠著後背,閉眼陷入了沉思中,直到感覺兩道目光實質性的落在身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還不死心麼?」多說也是無益,朕不知道。「
來人卻沒有吭聲,司城狙緩緩睜開眼眸,卻是司城祁月和無憂二人,當下露出驚喜的表情」祁月,你們回來了。「
對於司城狙司城祁月心底的感覺是複雜的,他的母妃因他而死,這麼多年,他明裡孝順恭敬,其實只是為了鞏固他的地位而已,可如今見到這樣的司城狙,心底深處卻升起一抹荒涼一抹悵然。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快步上前道」父皇我回來了。「
司城狙眼中含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司城祁月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遞到司城狙身前,」父皇,這裡面有冰魄心晶可以治你的病。「
司城狙沒有接那盒子眼中卻滿是欣慰,淡笑道」其實你心中一直怨著父皇吧,父皇知道,你能給父皇找來這個東西父皇真的很高興。「
說著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到龍床前摸摸索索的摳出一個銅管,對司城祁月笑道」打開看看吧。「
司城祁月疑惑的將那管子接過,裡面只有一張殘破的紙條,紙質發黃,邊角早已爛的不成樣子,可以想見這紙條已經經過了多少年歲月的洗禮,上面有一首短詩:
異世之女
磨難之軀
欣欣天野
繁華萬世。」這……「司城祁月目光幽深,看著司城狙心裡滿滿的揪了起來。
司城狙露出一個笑容,並未回答司城祁月的問話,而是緩緩的走到一面牆壁前,在毫無任何異樣的牆上時輕時重的拍打著,只聽」啪「的一聲,從房頂掉下來一個錦盒。
司城狙拿起錦盒遞給司城祁月,示意司城祁月將他扶到貴妃榻上坐好已經氣喘吁吁。
半晌後才慢慢緩過氣來,對司城祁月笑道」我兒一定很奇怪吧「。
說著目光在司城祁月手中的盒子和紙條上巡視了一遍,緩緩陷入沉思中」在我很年輕的時候,我無意間在聖主的皇陵得到了這張紙條,紙條上說異世之女,磨難之軀,欣欣天野,繁華萬世。我覺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翻遍史書在一本很古老的預言書上找到了一段話,話的意思就是在天野的某一年會有嫡子奪位的事情,而奪位的嫡子殘暴異常,在登基後不久便被推翻從此天野將被別人取代。我一見心下大驚,尋遍天下奇人異事推算這個某一年是哪一年,得到的結果卻是我執政期間的某一年,我當下便慌了神。「」於是我開始尋思著這紙條之上的破解之法,慢慢的我參悟出來,要破解必須要有一個來自異世的女子和備受磨難的皇子結合才行……「
說著司城狙大聲的咳了起來,那聲音已經像是老舊到再也啟不動的機器,發出嘶嘶的嘶啞聲。
無憂一驚,異世之女……難道……
司城祁月目光陰沉,似乎想到了什麼,漆黑幽深的目光緊緊鎖住衰老的司城狙」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城狙緩緩一笑,目光看向無憂,無憂已經寒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之所以到這來並不是天意,而是你人為倒轉逆施的結果?「」憂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司城祁月驚喝一聲,一把抓住無憂的胳膊,修長的大手帶著隱隱的顫抖。
無憂卻是看也不看他,只是緊緊的盯著司城狙,司城狙看見司城祁月緊張的樣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錯,我遍尋方士,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引入異世靈魂的辦法,可是……「
說著司城狙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可是這個辦法卻是需要一種特殊的通靈體質做介質,而天下符合這個要求的只有舞兒一人!「」我沒有辦法只有在舞兒進香的時候設下埋伏,果然,舞兒沒有讓我失望,她的靈魂將你帶了回來「說著司城狙慢慢的抬頭看了無憂一眼。
無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司城狙說的這一切,原來這身體的母親之所以會死,是眼前這人為了江山為了引自己來而專門設計的……自己竟然是害死這身體本尊和其母的罪魁禍首……」而皇子,你就選中了司城祁月,於是你殺了他的母妃,讓別的皇子想盡辦法的欺負他,將他遣送到邊關,就是為了讓他飽受磨難?「無憂心底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言表。」你很聰明「司城狙淡笑道」不錯,我所有的孩子中只有祁月是資質最好的,只有他能擔當起拯救我天野的重任。「」那母妃被皇后陷害的事情你知道?「司城祁月咬牙恨聲道。
司城狙淡淡搖頭」陷害你母后的不是皇后,是我,因為選定了你,所以我必須要除去你母后,所以我便設計了那一切。「」你說什麼!「司城祁月憤怒的上前一把抓起司城狙的衣領。
無憂一驚擋住了司城祁月,司城祁月鬆手,司城狙重重落回椅子中好像一個破敗的麻袋。」是的,我殺了她宮中所有的人,然後孤立了你三年,再將你送去邊疆飽受磨難,你長成現在這樣我很高興……「司城狙卻沒有覺得一絲不妥,逕自微笑著,看向司城祁月的目光好像欣賞著一件得意之作。」而她,也沒讓我失望,她聰慧機敏,在宮宴上大放異彩,你也深深的愛上了她……果然,司城浩宇開始奪位了,不過我相信你們一定會保住天野的萬里江山……「
司城狙慢慢說道,氣息越來越急促,似乎每一句話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你手中是傳國玉璽和詔書,明日你只需拿出這些你便是天野名正言順的皇上了……「司城狙淡笑著,目光緩緩的黯淡下來,」你能當皇上……父皇很高興……「
司城祁月鐵青著臉看著眼前已經生命垂危的老者,眼眸中血紅一片,自己不幸的人生,竟然全部是眼前這人一手策劃的!修長的大手緊緊的攥起,指甲已經將掌心摳的血肉模糊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聽著司城狙喃喃的聲音豁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司城狙一愣,唇角帶出一抹蒼涼的笑容,對無憂道」請你以後好好輔佐……「」他「還來不及說出便閉了眼睛。
無憂看著眼前的老者,一時間心緒萬千,最終卻咬著唇緩緩走了出去。
大殿的門口,司城祁月長身而立,孤單的就像一個影子,無憂心被針扎似的痛了一下,走過去剛想牽住司城祁月的手,自覺身子一轉已經被司城祁月緊緊抱入懷中。
無憂心裡生痛,伸手環住了司城祁月的腰身,自覺司城祁月渾身一震,手臂猛然收緊,緊的已經勒的她肋骨生痛。」憂兒,不要離開我……「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無盡的壓抑。」我不會離開你的……「無憂地歎道。」真的?「司城祁月悶聲問道,像是尋求保證的孩子。
無憂心裡酸澀一片,正要說話,只聽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緩緩響起,」當然是真的,因為在今夜,你們便要相伴做一對鬼夫妻了。「
說著整個宮殿忽然燈火通明,在明滅的火光中,司城浩宇和李婉寧緩緩走了出來!
司城浩宇臉上帶著一抹陰狠的笑容,看見司城祁月手上的錦盒後瞬間燃燒成燎原大火,該死的!他怎麼都找不到玉璽,原來竟然在司城祁月手上!該死的老傢伙!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卡卡響起,無數身穿鎧甲的弓箭手跑不進來對著司城祁月和無憂整齊列隊,舉起手中森寒的箭矢。
司城浩宇和李婉寧緩緩走進來,站在士兵的中間笑道」把你手上那個東西給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無憂嗤笑出聲,以為他們是三歲的孩子嗎?」憑什麼?「司城祁月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優雅。」就憑我是新的天野皇上「司城浩宇臉上帶上些許得意。」睜大你狗眼看看,玉璽遺詔都在這裡,你拿什麼當皇帝?「無憂忍不住嗤笑出聲。
司城浩宇臉上瞬間一變,司城狙死了麼?當下一揮手,臉上閃過一抹狠辣」等你們死了,那些都是我的!「
然後朗聲道」司城祁月謀害父皇,弒父奪位,殺無赦!「」等一下!「無憂大喊一聲,」新皇在此誰敢造次!「說著拿出聖旨,清冷的目光掃過眾人,」遺詔寫的清清楚楚傳位於戰王司城祁月,你們都要造反麼?!「
眾人一愣,李婉寧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逼迫皇上寫下詔書,又將皇上殺害真是毫無天良!今日誰殺了司城祁月就是護國功臣,全部有賞!「
眾人一聽,剛剛一剎那的遊藝已經消失殆盡。紛紛舉著武器對著司城祁月和無憂,只待司城浩宇一聲令下便會被刺成馬蜂窩。」那是什麼!「無憂忽然對著天空高喊一聲,大家下意識的一抬頭,再低頭,無憂正笑吟吟的抓著手中的李婉寧!
李婉寧心裡大駭,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賤人快點將我放開!要不然我剁你手足!「
無憂邪邪一笑,」你這個嘴還很厲害嘛!剁我手足?我先毀你容貌!「說著素手一揚,快如閃電的在李婉寧臉上開了兩道口子。」啊……「李婉寧殺豬般的叫聲瞬間響遍宮殿,淒厲如厲鬼。」你們放了我母后!「司城浩宇怒道。」放了她可以,你放我們出去,我自然會放了她「無憂冷笑著在李婉寧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不可能!「司城浩宇斷喝一聲,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要司城祁月死!好不容易抓住了司城祁月,他多年的夙夢就要實現,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上功虧一簣!」啊!……浩宇!救救娘!「無憂笑著在李婉寧手腕上一捏,李婉寧又是一聲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
司城浩宇聽見李婉寧的慘叫聲,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著,卻還是那樣冷硬著不肯妥協,他下意識的別開眼睛不去看李婉寧,皺著眉對司城祁月恨聲道」司城祁月,你快快放開我母后,不然要你死的難看!「
司城祁月優雅的一笑」你當真不管皇后娘娘了麼?「
司城浩宇默不作聲,靜默的站在那裡,李婉寧的目光從最初的滿是希望到失望,到最後的絕望。然後她緩緩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淒厲還是厲鬼,一邊笑一邊絕望的道,」好!娘的好兒子!「
司城浩宇心裡亂的好似一鍋粥一般,咬著牙一把抓過一個士兵手中的弓箭,對著司城祁月喊道」放了我母后!不然我射死你!「
司城祁月微微一笑,」你盡可以放過來看看,射死的是我還是她。「
司城浩宇手劇烈的顫抖著,來回渡著步子,眼裡一片紅光,忽然破釜沉舟般的道」好!我放你們走!「」走「的聲音還未落下手中長箭卻唰的飛了過來,司城祁月早有準備,當下輕巧一躍躲過了飛來的箭矢,臉上帶著一抹冷笑。
李婉寧沒想到司城浩宇會真的動手,當下驚呆了,司城浩宇只是喃喃道」別怪我別怪我!「目光好似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四處無措的亂看著,就是不敢看對面的三人。
說著對身後的人一揮手,立刻有一批人上前,手上拿著火箭,已經完全燒著了,火箭的殺傷力極大,只要被沾到沒有不皮開肉綻的!
而司城浩宇那方忽然上前一排人,手中拿著大大的油桶,對著這面嘩的澆了過來。
無憂將李婉寧往前面一支,李婉寧霎時被澆了滿頭滿臉,驚駭的鬼叫連連,無憂冷笑一下,拉著司城祁月緩緩向殿內退去。
似乎看出無憂和司城祁月的意圖,司城浩宇心中大急,忽然一把抓過身旁一人的火箭嗖的一下射了過來,那火箭帶著破空之聲,急若星矢,狠狠的撞在李婉寧身上,李婉寧尖叫一聲,全身立刻被熊熊烈火包圍。
大家都驚呆了,素來知道司城浩宇心思狠毒,卻沒想到他竟然連親娘都下得去手,身旁的士兵看著好像燒著了的螞蚱一般蹦著的李婉寧,聽著那比厲鬼還要淒厲的慘叫,只覺得背脊發涼。
司城浩宇已經嚴重已經血紅一片,大喊道」母后,你教我的,無毒不丈夫!無毒不丈夫!「
李婉寧大聲的叫著,早已聽不清司城浩宇說了什麼,若是聽見不知道她會怎麼想,她捧在手心中謀劃一世的兒子最終親手送她上路,用這樣決絕的方式……
司城浩宇一邊叫,叫著忽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大聲的哭著,已近癲狂,周圍的士兵心驚不已。」放箭!放箭!燒死他們!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片刻的癲狂後司城浩宇瘋狂的喊著,指著宮殿大喊著,就在眾人猶豫著要不要放箭的時候,忽然從對面竄出一隻白色的小獸,那小獸對著司城浩宇猛地吐出一口氣,那氣體似乎帶著淡藍的火苗,在碰到司城浩宇後劇烈的燃燒起來。
司城浩宇大驚,大聲呼喊著,身旁的眾人立刻上去扑打著救火,可是那氣體就像是一層透明的氣球,包裹著司城浩宇怎麼都撲不滅!
司城浩宇頓時陷入一片藍色的火焰中,」啊!救命!救命!……「
淒厲的喊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悠悠迴響,片刻後那聲音緩緩的黯淡下去,直至悄無聲息……
眾人驚駭的看著這一幕,對無憂手中的白小三露出驚恐的神情,而白小三卻直如不見,只是趴在無憂的懷裡,緩緩閉上眸子,似乎筋疲力盡的樣子。
就在這群龍無首的時候,宮外傳來極度的喧嘩聲,司城狙的精銳虎師在冷峻和師廣的帶領下衝進了皇宮……
一夜廝殺……一夜血光……
很久之後,史書記載,天野十五年,清王夥同皇后李婉寧犯上作亂,弒君奪位,皇上司城狙薨,戰王司城祁月帶領眾人平定叛亂,依遺詔登基為帝,該過好為」胤「。
滄粟、郝連等國派使賀新皇登基之喜,滄粟國當場和天野修百年之好。
次年南黎大旱,國中動盪不安,太子南飛成帶軍騷擾邊境,新皇帶軍剿滅,南黎滅,十八萬平方公里國土盡如滄粟。
胤十年,郝連皇上拓跋磊反叛,司城祁月帶軍將其趕到賀蘭山以北,長達五十年天野與郝連以邙山為界的歷史終結。
至此,胤為當世大陸三強國度之一,百年無戰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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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完結了,這部文文拖了很長時間,其中事情很多,不足一語,小知真的很抱歉,感謝陪著小知從頭走到尾的親親,三鞠躬!對你們的愛小知不知如何去說……總之,愛你們!很愛很愛!希望有緣下回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