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使再不是,她也陪著自己走過了十八個春秋,想當初她堂堂尚書府嫡小姐,卻願意下嫁與他,雖然當年他因為慕容離是不願意娶她的,可是她卻甘願為妾,十八年默默地照顧他的衣食住行,她早已深深的刻入骨血中,習慣也好,親情也罷,早已融入血脈,成為不能割捨的一部分。
這會看見她蒼白著臉,身上還是昨日間那件華服,讓他如何不悲從中來。
昨日為成親十八年而穿的華服,一天之隔,竟然成了她的喪服!
「珍兒……珍兒……你怎的如此想不開呢珍兒!」鍾名優哭的悲痛欲絕,女子蒼白的,略帶風霜的臉從此深深的雋秀在他的心底。
「老爺……」田管家抹著淚拿著一封信過來,「這是二姨娘放在梳妝台上的,好像是留給你的……」
鍾名優顫巍巍的抬起頭,抖索著手接過那封信,信皮上俊秀的毛筆字寫著:吾夫鍾名優輕啟。
看著那俊秀的字體,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鍾名優只覺眼前一黑,一股悲涼從心底升起,閉了閉眼,一行清淚卓然滑下,一滴滴滴在信紙上啪啪作響。
顫抖著手打開信封,裡面是一方粉色蠶絲手帕,蠶絲經過歲月的洗禮已微微泛黃,這手帕已有些年成,邊角有些微的拔絲和發毛,看的出這手帕的收藏者定是常常拿出來翻看。
手帕整齊的疊著,一角翻起放在最上方,翻起的一角繡著夏日怒放的牡丹,牡丹旁放著一張巴掌大的紙片,上面簡單的寫著五個字:
老爺,對不起。
一見這東西鍾名優只覺喉頭一甜,血氣上湧,眩暈感鋪天蓋地襲來,田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鍾名優。
那年的夏天,就是因為他撿了牡丹花會上她失落的手帕,才有了隨後的這段情緣,該說對不起的是他,而不是她啊!
鍾名優悲從中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
「老爺,您節哀啊……姐姐真是福薄……怎麼就想不開呢……」蘇婉兒得到消息已經趕來,一面抹著眼淚一面扶著鍾名優。
「是啊,老爺,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早日讓二姨娘入土為安吧」田管家也在抹著眼淚勸道。
「你去安排吧……」鍾名優看了眼田淑珍,悲痛的對田管家吩咐道。
「哎……」田管家行了禮出去了。
「老爺,人都去了,若是姐姐地下有知,她也不希望看見你這麼傷心」蘇婉兒歎息一聲,從進了這門就開始和田淑珍鬥,這都十來年,已經習慣了,誰知她說走就走了……
真是紅顏薄命……心生感觸,眼圈不由的紅了。
「是我對不起她,昨日之事也怪我平日對雨馨疏於管教……」鍾名優喟歎一聲。
「老爺何須自責」蘇婉兒輕撫著鍾名優的背安撫道,「雨馨敗德是鍾家斷然是容不得她的,姐姐想不開與老爺無干」
說著長歎一聲,「姐姐也忒狠心了些,就撇下老爺這麼去了……」
正說著,田管家又一臉焦急的跑了進來,擦擦額頭的汗對一臉悲慼的鍾名優恭敬的道,「老爺,鳳棲宮裡的周公公來了,說要見您!」
鍾名優心神有些渙散,轉身好似沒怎麼聽懂般的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鳳棲宮裡的周公公來了,說要見您!」田管家滿頭大汗的重複道。
鳳棲宮?鳳棲宮是哪裡?鍾名優思索的三秒才幡然醒悟過來,鳳棲宮不是皇后的寢宮麼?皇后娘娘派人要見他?
急忙起身,「人在哪裡?」
心中不免疑惑,皇后身邊的人如何會來這相府?派的人竟然還是皇后娘娘的掌事公公?周公公做這鳳棲宮的掌事公公已經多年,可以說是皇后李婉寧的心腹,在鳳棲宮有著不一般的低位,連他都派來了,會是什麼事?
「在前廳候著呢!」
蘇婉兒極快的擰了個毛巾遞來,鍾名優一抹臉上淚痕,看著田管家皺眉吩咐道「對外只說二姨娘病逝,珍兒的後事要好好的辦妥當了!」
「是,老奴明白」田管家一躬身,讓了開去。
周公公在前廳細細的品著茶靜等,一見鍾名優出來立刻迎了上前,
「哎呦,丞相大人,老奴給您請安了」
鍾名優趕忙扶住周公公笑道,「後院有點小事耽擱了,有勞公公久等,不知公公前來是……」
「好說好說」周公公笑道,「皇后娘娘新得了對北海珍珠,傳皇后娘娘懿旨,特宣鍾小姐進宮賞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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