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蘭沐床前,坐了近一刻鐘的納蘭宇,起身出了昭和殿,又回到了御書房。()
昭和殿,納蘭沐寢室
感覺到自個父皇腳步聲已經遠去的納蘭沐,睜開與納蘭宇如出一轍的眸子,翻身,趴到了床上。
父皇說的話,他聽得懂,母后的模樣,他只是通過畫像,記到了腦中,可是,父皇卻是這七年多來,陪著他一起成長的。
雖然父皇不能時時刻刻,在身邊陪著他,他理解父皇,江山社稷比什麼兒女私情,重要的多。這些太傅都有交給他,聽父皇話裡的意思,他是喜歡上了哪個女子,而且那個女子,此時並不在後宮之中。
「母后,你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父皇,讓他遇到他心裡的那個女子吧!」
「父皇真的是很辛苦,他並沒有忘掉母后。」趴在床上的納蘭沐,想了一會子納蘭宇的話,在心中對自己已逝的母后,懇求道。
被段郎卿半夜送回府的月悠然,簡單洗漱了下,便尚了床。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杏兒早起,看到在院裡伸胳膊,伸腿的月悠然,出聲問道。
昨個侯爺不是派人,傍晚時分傳話過來,說她家小姐和小主子,在侯府歇下嗎?咋一大早的,就看到小姐她在院裡健身呢?杏兒不解,眨著大大的杏眸,看向月悠然。
「我夜間回來的。看大家都睡了,就沒有出聲。」
「哦!」杏兒應了一聲,向廚房走去,「小姐,夫人的藥,就按著你寫的單子煎嗎?」
月悠然在相府東苑喬氏臥房,為其診脈後,隨手便把解毒的房子,用筆寫了下來,遞給杏兒,吩咐杏兒,隨後在街上的藥房,把那幾種要用的藥材,按著方子,抓好帶回府,為喬氏煎成湯藥服用,以解喬氏身體內的毒素。
「嗯,按著方子煎。記得火候不要太大!」
「杏兒知道的。()」
杏兒伸了伸舌頭,轉身進了廚房。
看到顏睿和嚴夢兄妹,牽著手,走進小院,月悠然淺然一笑,「睿,小夢,你們見過娘了嗎?」
「回大哥,咱們昨個下午見過了。這會子過來,是給娘請早安的。」看向月悠然的顏睿,唇角微挑,回著月悠然的問話。
「大哥,娘好溫柔呢!小夢喜歡娘!」鬆開顏睿手的嚴夢,蹦跳到月悠然面前,拉住月悠然的衣袖,嬌笑著道。
「走,咱們去娘屋裡,請安去!」月悠然伸手,在嚴夢後腦勺上摸了摸,看向顏睿。
「嗯!」
躺在床上的喬氏,已經被奶娘和平兒幾個丫頭,梳洗齊整,在床頭輕靠著。
看上去氣色不錯。
「睿(小夢)見過娘!」
「好孩子,娘很高興,多了你們兩個兒女。」喬氏高興的朝嚴夢招了招手,「小夢來,到娘這兒來,讓娘好好看看。小丫頭長得真是水靈。」喬氏說著,看了奶娘一眼。
「小姐說的是,現在咱們府上,夢小姐可是最小的了。以後這輩分,可得重新排排,要不然,稱呼起來,豈不亂了套!」奶娘看向月悠然,笑著打趣了句。
「奶娘說的是哦!小夢和二哥,以後不能再管大哥叫大哥了,因為咱們有位真正的大哥呢!娘,你說對嗎?」
「小夢說的對!對!以後小夢和睿兒,管你們的塵哥哥,叫大哥,管屋裡這位『大哥』叫然姐姐好了!還有一位你們沒見過的清姐姐,等娘身體好點,讓你然姐姐給清姐姐捎個信,讓她來府上認認你們兄妹倆。」
喬氏看著嚴夢,出聲把月悠然,也順便打趣了句。
月悠然尷尬的笑了笑,道:「娘,睿和夢隨然兒現在姓顏,顏姓是然兒一個故人的姓氏,為了紀念他,然兒在外就用了這個姓。再說,然兒已被月丞相剔除了族譜,姓月,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隨你!」喬氏收起臉上的笑容,悲苦的說了句,「這幾年,苦了你了。你想怎樣,娘聽你的就是。」
「謝謝娘!娘以後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嗯,娘等著呢!」
月悠然說的話,喬氏從奶娘口中,都已知曉,她知道,她的然兒,怕是把他的父親,恨到了極點,所以,才會在他父親想要認回她這件事上,態度強硬,一分也不肯退讓。
隨緣吧!只要孩子高興,心裡暢快就好!要不是這孩子,從外趕回京城,她這把老骨頭,怕是要早早的死在了那相府東苑。
還有她的塵兒,清兒兄妹倆,指不定什麼時候,被黎氏那惡婦,給謀害了去。
「娘,等會杏兒箭好藥,您趁熱喝了,不出半個月,毒素便會從您身體裡,全部排出。」昭近房後。
「娘省得!」4083936
「還有就是,然兒最近幾天,可能要常去英武候府……」月悠然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屋裡所有關心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把英武候段郎卿,給休棄了掉,現下,她大喇喇的又回到英武侯府,不知他們要怎麼想她了。
「這有什麼?娘不是那種死板的老太婆,你有你的事要辦,去就去吧!娘聽奶娘和杏兒說了,侯府的太夫人,對你很是照顧,她身子不好,你過去給她瞧瞧,自是應當。」看到月悠然一臉的難色,喬氏溫柔一笑,聲音輕緩的對月悠然說著。
從昨個英武候對然兒的維護來看,英武候對她的然兒,喜歡的緊,夫妻間,出現了誤會,解開就好,這樣以來,然兒母子也就有了個依靠。
女兒家再能幹,身邊沒有個男人,自是不行。被人說閒話事小,要是被些痞子纏上,失了名節就大為不妥了。
喬氏的心裡,有著她自己的打算。說起來,她也是為了月悠然好,不過,她後面想到的名節,依靠什麼的,若是讓月悠然知道,必會心裡憋笑。腹誹句,名節算個鳥,你女兒有必要懼怕嗎?依靠,你女兒有的是手,會離開男人過活不下去嗎?
「那行,用過早飯,我就動身去侯府。」
端著藥碗進屋的杏兒,看到月悠然,道:「小姐,寶寶昨夜沒有隨你回府嗎?」
「沒有,夜間風涼,就把他放那睡下了。」
「哦!」杏兒心裡有些偷笑,看小姐說話的樣子,好像不怎麼排斥將軍大人了。哦,不對!現在應該是侯爺了。
小丫頭心裡,不知道又想到了哪去了,竟然在嘴角,掛了抹賊笑,望向杏兒背影的月悠然,心中鄙視了杏兒句。
「夫人,這是小姐給您開的藥!」
「我這就喝!」喬氏接過杏兒遞過來的藥丸,摸了下碗沿的溫度,然後放到嘴邊,用勺子,慢慢的喝了起來。
用罷飯菜的月悠然,出府宅之前,叮囑顏睿,「科考在即,好好的溫習課業。」
「姐放心就是,睿省得!」送月悠然到了大門口的顏睿,頷首對月悠然應道。
「看書累了,就四處轉轉,不要一整天悶到屋裡,知道嗎?」朝巷子外走了幾步的月悠然,回過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顏睿,再次叮嚀了句。
「睿知道了!姐真的不用睿送你去侯府嗎?」
「不用,巷子口不是有咱們的馬車,在那候著嗎?」月悠然擺了把手,白色的裙角,隨著她的洒然轉身,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看的顏睿,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她就是這麼美好,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說不出來的魅力,一輩子能陪在這樣出色的姐姐身邊,他感覺心裡好滿足,好幸福。
坐在馬車裡的月悠然,靠在車廂,靜靜的翻看著一本雜記,街道上雜亂無章的買賣聲,似乎都被她自動屏蔽了掉。
「也不看看你的窮酸樣,沒錢還想住店!趕緊走,快點,要不然小爺可要動手了!」
「小二哥,求求你了,你就讓小生在貴店,再住上斷時間,等小生科考中榜,定會把拖欠貴店的銀子,給雙倍還上!」
「我呸!就你?這都連著考了兩次,都沒有考中個進士,今年又到京城來丟人現眼,趕緊走!小爺看見你就晦氣!」
「咳!咳!咳!」
「趕緊走,瞧你的樣子,病得不輕,別把銀子沒給咱們還上,還把一身的病氣,過到了別的考生身上!」
「求,求你了,小二哥!小生每次上京趕考,都是住在你家店裡的,這往年小生也沒拖欠過,你店裡的銀錢,你就讓小生住下吧!」
「喲!看你的樣,是不想拿著你的行李走了!實話告訴你,眼下,就算你有銀子,咱們店也不接納你!」
客店小二說著,抓起落在店中央地板上的破舊包袱,扔給了站在店門口的青衫男子。
「趕緊的,走!別讓小爺說些難聽的出來!」小二說著,伸手推了把骨瘦如柴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看其身形,本就單薄,再加上許是染了風寒,渾身無力,被店小二這麼用力一推,「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起來。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客棧門口圍觀的看客,看到摔倒在地,一動不動的青衫男子,齊齊驚叫起來。
一時間,客棧門口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翻看著雜記的月悠然,把馬車外的對話聲,和此時的連連驚叫聲,都聽到了耳裡。
她本來不打算多管閒事,畢竟大千世界,不公的事太多,沒銀子,人店家不讓住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加上,科考將近,各家客棧的客房,本就緊張。所以對於剛才聽到耳裡的爭論,她有所感悟的同時,其他的心思,是一分也沒有。
可這會子,她不得不下去看看了。h8pw。
誰讓她心中,一直信奉著,她爺爺,爸爸傳給她『仁心仁愛』的醫德呢。
「老王停車!」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