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有眼色的送上兩盞香茶,韓立兒和郗愔幼稚的擺好棋盤,為一件芝麻大點的小事設下賭局。
「祈兒什麼時候回來?」韓立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關心的問道。
「尚有半個時辰。」郗愔隨口答道,熟稔的語氣充分證明了他這個父親的合格。
我不僅在意兒子,還在意你,關注你。這是在向她表白嗎?韓立兒的心臟驟然加快了兩拍。
看著一大一小消失在自己視線,郗愔轉身去了書房。
「鴨卵青。」手下的黑子再次換了方向。
郗愔的態度再次令太傅傻眼,身為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帝用「我以有她為榮」的姿態提起一個女人。
太傅最先發現皇帝,趕緊起身朝郗愔一禮:「臣參見吾皇。」
韓立兒好不容易喘口氣,聽到這話,猛地咳嗽起來,好半晌才平息,恨恨道:「也不怕誤國誤民。」
「左上角第三行。」明知道她在裝腔作勢,還是想縱容著,郗愔伸手扶了她一下,順便告訴她怎麼落子。
韓立兒撇撇嘴,無趣的緊挨著他的黑子落下一子。
韓立兒愣了一下,看向郗愔的表情漸漸柔和,輕聲道:「你變了好多。」也可愛了好多?以前的郗愔姓格清冷,除了面對熟識忠心的屬下,其餘時候都是疏離而不在意的。現在竟然能不假思索的說出兒子距離放學的時間,可見他心裡早就是關注著的。
「姨姨,放我下來哦,祈兒很重的。」小糰子小臉紅了紅,掙扎著下了地,主動拉起韓立兒手,「我和姨姨手拉手。」
「該你了。」情意綿綿的時刻,郗愔卻是泰然自若的敲了敲棋盤,示意她趕緊落子。
「免禮。」郗愔伸手虛抬。
「太傅不必多禮,我還要感謝您用心教育祈兒呢。」對孩子老師一定要有禮貌,姿態一定要放低。這是現代家長的普遍認知,韓立兒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
小糰子對於韓立兒動不動就親親的那套已經習以為常。因此也沒有絲毫不樂意,任由她將自己抱在懷裡。聽到韓立兒誇她,揚起歡喜的小臉得意道:「祈兒一直很聰明的,今天太傅教我十個字,五個成語,我全學會了呢。」
「這便是朕的皇后。」郗愔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孩子,得意的炫耀的介紹道。
「光吃肉不行,還要吃菜才能長的壯。」韓立兒捏捏他的小鼻子。
韓立兒突然一手按住頭:「哎呀,頭疼,下棋果然浪費腦子,要不今天賭局就算了,下次再來?」
郗愔牽過她的手,隨她一起站在門口,一貫清冷的臉上也漸漸柔和,心中滿是擁有自得的滿足和珍視。
「錯了,跟立兒睡覺本就是利國利民之舉,要是你能夠再為我添一兒半女,便是南朝大大的功臣了。」郗愔氣息不穩的咬著她的下巴。
韓立兒高興的在他小臉上一吻,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姨姨來看祈兒讀書,祈兒很聰明學的很認真呢。」
郗愔也用眼神示意,接下?
「皇后甚得我心,立後之事雖然倉促,可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懷瑾不必擔憂。」郗愔這是在表明態度。
郗愔聞言,待價而沽的拿喬:「吻我我就告訴你。」
「還沒有。」郗愔在棋盤上整個掃了一眼,心中有了數,隨手落子,然後端起香茶優雅的呷了一口香茶。
太傅立即躬身接過籃子,「那臣便多謝皇后了。」
韓立兒坐下喝了口茶,感歎道:「好多了,我們繼續。」
「不敢,教授太子課業是臣的義務,臣盡心盡力是應該的。」太傅對韓立兒的態度很滿意,作為一國之母,不管是禮賢下士,還是尊師重道,都應該表現出一種態度,韓立兒這點明顯合乎了太傅的口味。
「太傅不必過謙,我帶了些自做的茶點過來,眼下即將到了下學的時間,太傅便帶些回去給兒孫們嘗嘗鮮。」韓立兒從身後宮女手中拿過竹籃,裡面確實是幾樣她親手所做的糕點。
團和還便。心裡雖然覺得受了刺激,但太傅養氣功夫過硬,好歹還保持著面不改色,朝韓立兒行了一禮:「臣參加皇后。」
韓立兒趕緊瞄準自己看中的位置,下手。
「好。」郗愔手下一轉,將棋子落在一個無關緊要的地方,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韓立兒的賄賂。
韓立兒欣慰的點點頭,暗讚郗愔識趣,知道在下棋這種小事上妥協。接下來,韓立兒便更明目張膽了,目光灼灼的看著郗愔,「如果你是我,下一步走哪裡?」
「生氣了就生氣了,大不了你就吃虧點,陪她練練拳腳。」郗愔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落下一子,淡淡的說道:「你輸了,今晚就搬進紫宸殿。」
「她要是生氣了怎麼辦?」韓立兒再次堵住他的四子連珠,悶悶的問道。
韓立兒將他推開,「我要去看看祈兒,你自己一個人睡。」
撒著小腿就奔到了兩人身邊,因為韓立兒反應快的蹲下身子,小糰子便理所應當的撲進了她的懷中。
一刻鐘後,任韓立兒耍賴打岔,終難挽回敗局。郗愔滿意的呷著茶,「今晚就搬來紫宸殿。」
郗愔過來攬住她,扳過她的頭就狠狠吻了下去,身體被壓倒在塌上,一吻結束,聽他喘著氣道:「立兒,真想現在就天黑。」
韓立兒抱著糯米糰子,問道:「祈兒晚上想吃什麼?」
韓立兒笑瞇瞇的俯身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就你聰明。」
糯米糰子兩眼一亮,「紅燒肉。」
郗愔失笑,換了個地方落子。韓立兒趕緊堵住該堵的地方,見他的棋子又落在一個關鍵位置,趕緊道:「我剛想出一道新菜,做給你嘗嘗?」
韓立兒挑了挑眉,微微傾身。
郗愔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伸手拈起剛才落在的那枚黑子,「你眼光真不錯,這步不算,再接著來?」
這邊糰子聽到聲音,抬頭一瞧,頓時開心的蹦起來,高興的叫道:「爹爹,姨姨。」
「好,今晚會有紅燒肉和南瓜餅。」
兩人來來回回,隨著棋盤上的棋子增多,韓立兒成了完全被牽制的一方,洩氣的落下一顆白子,「我身份的事,你告訴沈心了?」
「你果然偷殲耍滑。」明明如了意,心裡甜絲絲的,但嘴上卻是不饒人。sxkt。
太傅提著籃子謝恩後,便收拾書本告退了。
書房內,葉岑風和翟冉一起等在那裡,見過禮後,葉岑風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皇后是怎麼回事?」
「那我要吃南瓜餅。」糰子想了想說道。
韓立兒趕緊朝他剛剛落子的地方看去,不知道何時,那斜線在眾多白子圍繞中,竟然插縫組成了四子斜線,只要在兩端任意一處加上一子,便能組成五子連珠。回天無術,韓立兒確實輸了。很是沮喪的扔下棋子,無比懷疑的道:「你真沒動過棋子?」
換了身端莊的深衣,和郗愔一起去看祈兒上課。兩人到的時候,太傅正在教小糰子認字,小糰子跟著讀,軟軟糯糯的拖長的音調,聽起來格外讓人窩心。韓立兒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門口,佇立在門前聽著糰子認字,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是真正為人母才能懂的柔軟和欣慰。
郗愔從身後將她攔腰抱住,「一起去。」
韓立兒無精打采的點點頭,對於失敗的結局很是汗顏,自己圍棋玩的是不怎麼樣,可五子棋明明還可以的,但用上無恥手段,竟然還是贏不了,真讓人郁卒。
太傅起身,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傻眼。太子在他心中,一直算是孩子中的佼佼者,雖然有時候也頑皮,但到學習的時候,舉止是相當穩重的,甚至有些小大人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小孩子應有的童稚氣。
回頭對郗愔道:「那我們先走了。」
郗愔在棋盤正中的天元位放下一顆棋子,自是知道她的意思,抬眸望去,眸光深深,「現在多了一個你。」
「立兒,你和祈兒先回去,我去書房見下懷瑾先生。」郗愔拍了拍兒子的頭,「下來自己走,賴在姨姨懷裡,會讓她走不動的。」
韓立兒頓時瞪他,男人果然是好色的。郗愔不妥協的回視:「就一下。」
郗愔配合的將身子靠前了些,期待的雙目放光。
不過兩步,郗愔眼看就要落子取勝,韓立兒又道:「喜歡什麼顏色?我打算給你做一套內衣。」
有了這話,葉岑風就釋懷了,他本就是謀士,對人心姓最是擅於揣測掌握。對郗愔的姓子再熟悉不過,有了這番態度,心中也有了數,便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言。
轉而說起北國內情,「北國皇室已經鬥開了,這幾年分別投在皇子們門下的幕僚,有幾個已經有了重要的地位,前段時日宮中傳出北帝突然昏厥,雖然第二日又好了,可下面的皇子們動作也更緊迫了,我們多年的謀終於迎來了大好時機……」
二更,今日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