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看見絮姬領著八個美人離開,謝立兒垂著腦袋,在郗愔身後低低的叫了一聲。
「嗯。」郗愔也輕輕應了一聲,語氣平靜,聽不出一點不同來。
謝立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今晚上連番的刺激,好不熱鬧,現在終於把人都打發走了,卻覺得自己和郗愔間隔著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那個刺客……妾當時順手救了扔在醫館,除了拿走他一本書,還有跟書放在一起的羊皮紙。那時候他本來就快死了,妾就當他付了診金,後來便漸漸忘了這事,沒想到那人卻找上門來。」謝立兒小聲的將前因後果說與郗愔。
「東西還在嗎?」郗愔關注的永遠都是重點。
「應該在的。」來郗城時都是雲兒打的包,那東西後來她也忘了,自然也就不清楚還在不在。
「你回去找找,若是有,便送到我書房。」郗愔以直覺判斷,那書和羊皮紙不是一般的東西,今晚的刺客差不多是高級二流劍客水平,以他的語氣來判斷,其實他自己或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既然現在東西在手裡,拿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好的,那妾告退。」
謝立兒帶著雲兒離開宴會,雲兒跟在身後,無不憂心的道:「姬,王爺為那美姬賜了名,以後您該如何?」
「什麼如何?以後該怎樣就怎樣,不就是一個名字。」
「迄今為止,得王爺賜名的姬妾,只有您和今晚的絮姬呢?」雲兒看見謝立兒一點也不著急,頓時瞪大了眼睛,「姬,您不會不知道得夫主賜名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一個名字能看出什麼?難道還有什麼象徵意義不成。
「天?」雲兒有扶額的衝動,見謝立兒疑惑的看著她,不由解釋道:「身為姬妾,若無夫主賜名,便只能用娘家名姓,夫主賜了名,那便是認可,還是寵愛的意思。」
這樣啊,謝立兒想了下,有恍然大悟之感。難怪自己這麼遭人嫉妒,不管是以前的青女,還是現在的陳妍,應姬,趙瞳,都把自己當做了對手,原來就因為自己掛了個閃亮亮「寵姬」的名頭。
正當兩人要走進碧竹苑之時,卻看見一抹白色的影子擋在路前,看見謝立兒過來,她娉娉婷婷的走到謝立兒面前,謝立兒比她高一些,因此,她抬起頭,定定的打量謝立兒。
她的目光灼灼,頗有不善。謝立兒心情不怎麼好,懶得應付,「美人,有事?」
那新出爐的絮姬卻一言不發的繞著謝立兒轉了一圈,一直轉到與她面對著面,才又停下來。伸出,伸出纖指在自己地下巴上撫了撫,做出純真不解狀:「麗姬?以前柳家並未關注你,不想你卻成了郗王的寵姬。若是以前知道你有這份天賦,家主肯定早就讓人接回家調教了?也不會放任你在外成了野路子,連名姓祖宗都忘了?你這般無家無族,真以為能在郗王府榮寵不衰?」
調教?謝立兒的眉頭跳了跳,心裡暗嗤:你是把我當成妓女麼?
哦,我忘了,這個年代,庶女本就可以作為歌姬奴僕對待的,能被調教好,漲了身價送人,基本上也算是好歸宿了。
絮姬的聲音繼續傳出:「麗姬從在京都上了郗王的床榻,便開始名聲大熾,聽說,還成功的打敗一眾貴女,讓那些貴女由妻變成了妾呢?麗姬真是好手段。」
她眨了眨眼,饒有興趣的說道:「聽說你在混亂之城還得罪了尊者親妹,連少主趙希也得罪的不輕,一個小小女姬,一連得罪這麼多人,皇后娘娘很擔心你呢?現在皇后娘娘讓我們姐妹前來助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哦?」
她語氣溫柔,至始至終保持著純真嬌俏的笑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過分的嚴辭尖銳。在她看來,謝立兒的身份本就是可以和奴僕做比較的賤人,還不及她們這些親自在皇后手下調教的美姬尊貴。
她烏眸一轉,望著謝立兒,笑道:「以後我們要姐妹相稱了呢,你若識趣,便幫我獲寵,皇后娘娘那裡,我自會為你說話,以後在這郗王后院,我也可護著你呢?」
她笑吟吟的望著謝立兒,期待她會有反應,或憤怒,或害怕的求得她的庇護?
謝立兒卻認真對上她的臉,細細看了又看後,忽然啞然失笑:「我終於知道什麼是火星種。」
她的反應超過了絮姬的預料,她大眼眨了眨。看著她不解的表情,謝立兒雲淡風輕的道:「只是這樣嗎?」
「誒?」絮姬見謝立兒不動聲色,愣了片刻後掩嘴笑道:「當然不是,我們都是姬妾而已,這郗王府,沒有美姬一百,也有八十。男人最喜歡女子賢淑不妒呢,麗姬也該知道才是?」
她目光閃動著,有挑釁,更多的卻是妒忌和惱恨。
謝立兒在她得意洋洋的注視中,認真打量她,「你說的這麼多,只讓我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你很腦殘?」
「雲兒,轉過身。」謝立兒不理會絮姬瞬間呆掉的表情,對氣鼓鼓的雲兒吩咐道。
雲兒對謝立兒的吩咐雖詫異,卻還是轉過身……
就在雲兒轉過身的一剎那,謝立兒雙眸中似有漫天的星辰之光閃爍,她灼灼的目光對著眼前的美人,道:「本來我也有憐香惜玉之心的,一般美好的東西都不捨得摧毀。如果你只做個觀賞花瓶,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說不定還能和平相處。」
「可是怪就怪在你今晚來找我了,不止來找我了,還拿我最不在意的東西威脅我了,雖然我不覺得這是威脅,但怪就怪你太自以為是,太聒噪,更重要的,你還想搶我看中的男人,你說,我該怎麼做?」
「做」字一出口,謝立兒眸中的星辰之光越發濃郁,絮姬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字節,便在那恐怖的毀天滅日般的震懾下,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整個身軀幾乎被那重壓壓到泥土裡。
精神領域連一葉都不到,就敢肆意挑釁?真不知道那位柳皇后是不是只會耍弄床榻手段的人物,竟教出你這樣的貨色?
謝立兒一邊腹誹,一邊在她即將崩潰的精神海中種下精神烙印:以後見到郗愔,視覺擾亂。
然後輸入一副猙獰的魔王幻像,還有精神力凝聚成的恐怖震懾威壓。
以後你見到郗愔,只會一味發抖害怕,也許還有尖叫,這樣的你,不信還能去爭寵?
「念在你這麼快就能知錯道歉的份上,我就不予你計較了。」謝立兒收回那縷邪惡的笑容,拍拍雲兒的肩,「走,我們回去,夫主也許等著急了。」
「姬,絮姬她怎麼了?」雲兒跟在謝立兒身後,從跪趴在地上的絮姬身邊走過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疑問,為什麼突然形勢逆轉,變成了這樣?
「沒事,她比較膽小,我態度強硬些,她便成這樣了。」謝立兒搖搖頭,對雲兒語重心長的道:「欺軟怕硬,雲兒,你可不要這樣哦?」
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雲兒卻不再多問,反正那討厭的人跪倒在自己主子身下,這樣就很好了。
謝立兒回到碧竹苑將都城帶回來的東西翻找了過後,終於找到了那本所謂的秘笈和羊皮紙。隨手翻了一遍,發現還是看不懂,便帶著東西朝郗愔書房而去。
還是余恢守門,謝立兒沒阻攔的被放了進去。
郗愔似乎有些醉酒,正伏在案上小憩。謝立兒看見後,輕手輕腳的坐在火盆旁,等了差不多盞茶時間,郗愔動了動身子。
「嗯。」聲音有些許沙啞。
他還未睜開眼,便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這股味道柔而不膩,有著一股清冽,待他微微張開眼,便看見了沉浸在書中的謝立兒。qq1v。
橘色的燭光應和著火光灑在她身上,幾縷髮絲鬆了出來,從雪白的頸,一直垂到胸口,如煙的黛眉,挺翹的小鼻子,唇是淡淡的杏花色,自然的露出一條縫隙,隱隱能瞧見細白的牙齒,再向下,是精緻小巧的下巴。或許是今晚太多變故的原因,她眉宇間有淡淡的倦意。
這般的謝立兒,每一處都是清清淡淡,卻又不勝誘人。
郗愔看了她許久,忽而道,「你看的是那本書?」
謝立兒正在專注研究書中的斷句,郗愔突然說話,令她驚了一下,旋即起身將書冊送到他案前,「當初我從那人身上拿走的,就是這本,對了,還有這張羊皮紙。」
郗愔接過,先翻看了下書,鑒定道:「這書只是輕功習練方法,雖說也算難得,卻算不得什麼珍貴的秘笈。」
「輕功啊?」謝立兒一驚,也不管書還在郗愔手上,欣喜的搶過來,「那我可不可以學?」
郗愔微微挑眉,「你學這個幹什麼?」
「學了輕功能飛來飛去多好啊,若是以後再有暗殺,也可以逃跑保住姓命。」謝立兒眼珠咕嚕嚕的轉動,滿臉的期盼。
「學這個,你還不如去求沈心,她的輕功早已臻至化境。」郗愔對那這什麼秘笈不屑一顧。
第一更?七點之前第二更估計能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