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連忙道:「晴雯姐姐,我不是有意的要瞞著這件事情的……您聽我說呀,好姐姐。」
晴雯冷哼一聲,「你說呀,我看這件事你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成?」
小雪含淚道:「晴雯姐姐,你們是家生子兒,小姐又寵愛你們,你們哪裡能知道……」
晴雯不耐煩道:「小雪,枉你是個聰明的,別東扯西扯的,要不是做姐妹這麼多年,我早就告到小姐那兒去了。」
小雪訥訥道:「小姐之前要我去莊子上去查賬,我那時還什麼都不懂,雖說姑婆是郡主娘娘身邊的人,可是我知道小姐還沒有真心信任我……」
說完抬起頭來怯怯的看了晴雯一眼,看晴雯沉默了,才越發緊張起來道:「他幫了我很多……」
話還沒說完,晴雯臉色冷然道:「他,哪個他?」
小雪舔了舔嘴唇,用嘴巴咬了咬嘴上的干皮,拉的生疼,抬頭看晴雯還是一副冷意,才道:「他是小金管事,他與我一樣都是孤兒,我……」
晴雯已經不耐煩跟她說這麼多了,要不是看在連媽媽的份上,直接就送了回去,晴雯起身就走,發現裙子被這小雪拉住,小雪還想著說些什麼,晴雯用手把衣裙一拉,走出了門外。
小雪看著這門吱呀的關上了,才嚶嚶的哭了起來。
晴雯拿了這雙鞋,送到胡嬤嬤那兒,在胡嬤嬤耳邊說了些話,看胡嬤嬤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才住了嘴。
等到蘇妍睡了一覺起來,渾身通泰,撐了個懶腰,才發現旁邊多了一個人,不是海子青又是哪個,他穿的褻衣褻褲,睡的頗為安寧。他獨自睡的一個被窩,估計是怕把蘇妍吵醒了。
蘇妍慢慢的爬出了床,自己穿好衣服,動作輕巧怕吵到了這海子青,穿戴好才去外室。胡嬤嬤早已等候多時,看蘇妍一來,便在耳邊竊竊私語一會,蘇妍聞言,嘴唇緊抿著。只把這胡嬤嬤看得急切不已,連忙道:「小姐,這次可不要心軟,這種事要是透露出去。小姐名聲怕是有礙了。」
蘇妍吐了口氣,緩緩坐下,才道:「打發她走,把這事說給連媽媽聽聽,我銷了她的奴籍,罷了,那金榮也換個下來,她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情,說打死也不為過。不過……,罷了,今天就趕她去蘇府,給連媽媽帶個話,後天要她離開郢都。」
蘇妍對小雪還算是喜愛的,不過這女孩兒要是忠心自己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了。金榮,不管是與這小雪真有情也好,還是想靠著小雪巴著自己也好,自己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胡嬤嬤聽了這話才笑道:「小姐這才是大家夫人的樣子。」自己的小姐呀,終於不再那麼心軟了。
胡嬤嬤領了命。正好要出去,蘇妍又道:「要晴雯跟她拿十兩銀子,外邊兒生活不容易。」
這年頭的人。在大家子裡雖然做的是奴僕,可是穿的吃的跟那些富戶也差不了什麼了,況且主子心情好的時候賞賜的東西也很不錯的,就是這奴僕的兒子,要是蒙得主人的賞識,舉薦個官也是可能的,外頭的農戶很不容易,一年上頭能聞到肉腥味就不錯了。胡嬤嬤點頭答是,才出去辦事。
蘇妍聽到內室窸窸窣窣的響聲,進門才發現這海子青正好在穿衣服,蘇妍連忙伺候著他穿好衣服才作罷。海子青笑道:「剛剛,我聽著你在外面說些什麼呢?」
蘇妍一邊幫他梳頭一邊道:「小雪家的親戚來接她回家,我要胡嬤嬤給她拿些銀錢,她去親戚家底氣也足些。」
海子青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嗯了一聲,又道:「等會兒咱們一道去銀樓看些首飾,這會兒跟娘說一聲才行。」
蘇妍點了點頭答是,才去吩咐玉清,就是小薛家的去要她男人去套好車。玉清玉藍最是忠心不過了,比麝月晴雯尤甚,蘇妍決定借這個機會來把玉清玉藍的地位提起來。
蘇妍來到這陳氏的院子,發現齊雅竹四娘子也在,遂姑嫂幾人見過禮後,方才落座,四娘子看著比以前倒是沉默多了,安安靜靜的樣子倒是跟這齊雅竹有的一拼,這讓蘇妍有些乍舌,不過面上卻是完全不能表現出來,甚至還要裝得跟平常一樣才行。
蘇妍還沒開始說話,就有丫鬟來報這大奶奶來了,只見孔玉珍裝扮是比以前還要盛大一些,她身形本就高挑,看著真是氣勢非凡。蘇妍暗笑,你這樣不知道是要幹嘛呢!
果然陳氏看了一眼孔玉珍的穿著,眼睛微不可察的暗了一下,梅園就這短短不到一個月就花了近一千兩的銀子,多的令人乍舌,陳氏翻看了賬簿多是首飾,胭脂水粉還有各類布料。補品陳氏是拿著內庫送了不少的好東西,並不需要她親自買,她一人的開銷就抵得上竹園和蘭園兩個月的開銷了,實在是有些奢侈了。
陳氏又看蘇妍穿著月白色的花邊衣裙滾著名藍色的鑲邊,頭上也沒有很多飾物,看著清清爽爽,陳氏有意要平衡一下道:「二媳婦,待會兒和冬郎出去,可要他帶你去打些首飾,做些衣裳,這些錢可都要報在賬上,我知道你們兩口子能有多少銀子的,偏偏不做聲,這樣可不行呀?」
蘇妍笑呵呵的道:「還是娘疼我呢!那媳婦就多謝娘了。」
陳氏慈愛道:「這孩子,謝個什麼勁。」
聽了這話,孔玉珍也笑著道:「媳婦也想著打一兩件首飾,可好,這下媳婦也可以美一下了。」
蘇妍驚奇道:「大嫂子,這頭上戴的可是花家樓出來的,可真好看呀!」
蘇妍這話把四娘子的目光成功吸到這孔玉珍的頭上來,孔玉珍看眾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得意洋洋道:「這是我自己畫的新樣式,只此一件,打這個東西就花了我三百兩銀子。」
蘇妍看了看陳氏的臉果然是越變越黑了,蘇妍作聆聽狀,也不多嘴。陳氏終於惱了,便道:「三百兩打個釵子。你倒是真真有錢的很。」
古時候的一兩銀子相當於現在一千塊,就晴雯這樣的大丫鬟一個月也不過一兩銀子,三百兩銀子就是現在的三十萬,尤其是這個時候的錢還比較值錢的情況下。孔玉珍聽陳氏這麼說,才發現這婆母心裡不舒服,連忙又轉了話題道:「娘,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個兒,如今子墨升了官,雖然不能明著擺酒。可是我也是有很多應酬的,我也不好給子墨丟臉不是,何況我跟妹妹也打了一件,妹妹的樣式也是我親自畫上去的。」
聽了孔玉珍這麼一說。陳氏的臉色好多了,就連四娘子看著孔玉珍的眼神都柔和起來。蘇妍這才笑道:「大嫂子如今很有官家夫人的樣子了,倒是我不會穿著,大嫂子有空還是多教教我吧。」
果然眾人看孔玉珍一襲橙色的高腰裙,粉色披肩,刺繡十分精緻,只不過這是國喪期間而已。孔玉珍很是謙虛道:「我這算什麼呢!總不過是見幾個場面上的夫人才如此,倒不比弟妹,整日又不出去應酬。穿什麼都好,嫂子如今還懷著身孕,等這孩子生下來,定當來傾囊教授。」
蘇妍聽著這孔玉珍又是諷刺這海子青官小,又是道自己懷的是大房的嫡子,這話說的連陳氏都聽不下去了。感情不是別的媳婦在找她麻煩,倒是她在找別的媳婦的麻煩,又看看蘇妍果然是低垂這頭,這大媳婦是怎麼回事,現在就挑撥的妯娌兄弟關係不和。以後她們要是真的跟著大房過日子怕是更加艱難吧!
蘇妍這才委委屈屈的道:「大嫂子說的是,我們二爺如今是六品,倒也不用怎麼出去應酬了。」
陳氏轉移話題道:「冬郎媳婦。你快和冬郎一起出去多玩玩再回來,說好了來娘這兒支錢,可不能自掏腰包了。」
蘇妍笑著膩在陳氏身邊道:「娘,那媳婦去了,一會兒回來再陪您吃完飯。」陳氏笑的慈愛,蘇妍笑得甜膩任誰看著都還以為是親生母女。齊雅竹暗歎,二嫂子倒真是厲害的很。
蘇妍從二門坐著轎子到了大門口,才下來登上馬車,海子青早已在車上等候多時,兩人相視一笑,共同出發到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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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胡嬤嬤得到蘇妍的直接命令之後,去庫房取了十兩銀子,胡嬤嬤自己單獨住一間房,看著倒是整潔舒適。
不一會兒,小雪來了,臉上沒有淚痕,胡嬤嬤看了才暗自點了點頭。小雪一看胡嬤嬤喊自己來,本就是三魂飛了氣魄,一進去便是訥訥的。胡嬤嬤直接開門見山道:「小雪,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可惜……你這件事情實在是妨礙到主子的名譽了。別說是主子了,就是我都恨不得……」
小雪呆愣愣的,道:「嬤嬤,你告訴小姐,小雪是真心對小姐的,唯有這件事情小雪也是不想的,嬤嬤你去告訴小姐小雪以後不敢了,求嬤嬤留下小雪吧!」
胡嬤嬤歎了口氣道:「你這樣的,要在蘇府,郡主娘娘指不定就……」小雪更是駭的不行。
胡嬤嬤降低了聲音道:「小姐念在主僕一場,幫你脫了奴籍。你在外頭就說是親戚接你家去。那金榮,小姐也是願意成全你們的。」小雪訥訥的哭了起來,胡嬤嬤道:「這是小姐給你的十兩銀子,你拿去好好過活,外面不比咱們府上這般,你們都過的二小姐生活,外頭可不是這般,樣樣都要花錢,你好自為之吧。嬤嬤這兒也有一根釵子,你也拿去吧,總比沒有的好。」
小雪突然說道:「嬤嬤,我想跟小姐去磕個頭,謝謝小姐的恩典。」
胡嬤嬤道:「不必了,今晚就走吧,待會兒,我就說你親戚來接你來了,你又何必再害小姐呢?」小雪怔怔的點了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