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裡,發現孔玉珍已然在內室等著,海子青只好先去書房,留下這蘇妍來招待她。孔玉珍帶著女兒凌開來了,小女孩兒快了兩歲,個頭倒是高的很。蘇妍笑道:「咱們凌開說是三歲的小姑娘都會有人信的。」
孔玉珍摸了摸凌開的頭,慈愛道:「她總不過是這樣罷了。」
孔玉珍身後一綠衣女子道:「二奶奶說的是,咱們奶奶每日都是精心餵養這大小姐,大小姐自然是如此。」
蘇妍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叫綠蕪的丫頭,便笑道:「如今怎麼是你在伺候大奶奶,紅袖呢?」
孔玉珍瞟了這綠蕪一眼,綠蕪笑道:「紅袖姐姐年紀大了,自然是要放出去的,所以便由奴婢來了。」蘇妍彷彿瞭然的哦了一聲。
孔玉珍看樣子也不欲扯閒話,便道:「二弟妹,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來跟你說說。」
蘇妍道:「何事?大嫂子快請吩咐。」
孔玉珍遣退了下人,對著蘇妍道:「四娘子的事情娘交給了我們倆,你也知道四娘子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可是娘說要我們把四娘子的規矩學好。讓我來教他理家,你來教她細務。」
蘇妍疑惑道:「細務具體是指什麼?」
孔玉珍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女工廚藝,二弟妹你也知道娘平時寵四娘子寵的厲害,不過你用心些教就行了。」
蘇妍皺了皺眉頭道:「唉,大嫂子也是知道我的,女紅廚藝哪裡又有多精通。」
孔玉珍拉著蘇妍的手道:「二弟妹,你可千萬別如此妄自菲薄,嫂子自然也是相信你的手藝,不過你得記住千萬不要答應這四娘子的要求,娘說她的心都玩的野了,怕收不回來。況且你也知道那盧夫人過幾天便有一個宴會,娘也會帶著四娘子去的。」
蘇妍挑眉道:「我聽說范陽那邊。總是會當面考察未來媳婦兒的廚藝,到不曾想是真的。」
孔玉珍道:「本來不欲這麼快的,不過聽說」說著用手彎成個弧形放在自己嘴邊道:「盧老太爺年事已高,自然要快些準備成親。」
蘇妍點了點頭「那大嫂你見過這盧家公子嗎?」孔玉珍笑道:「見過一面,倒是玉樹臨風的好男兒,四娘子雖然也不錯,不過也是要多學點才行。」這就是說四娘子其實配不上這盧天祐了。盧天祐又是長子嫡孫自然與別的盧家子弟不同,況且盧家也算與這海家門當戶對了。韋家如今雖是大貴,可也不過時新貴而已。以後的皇上再上台還不知道會不會寵幸這韋家。
蘇妍鄭重的道:「這一下要我教,我也不知道從何教起?」
孔玉珍聽出這意思就是不知道是開頭教還是就教幾樣拿手的絕活,孔玉珍不語,逕直走到梳妝台指了指首飾。蘇妍明白了她的意思。擺在外面看得過去就行了。孔玉珍見意思帶到,自然告辭,蘇妍也不多做挽留。
而是把胡嬤嬤找來兩人商量,胡嬤嬤抱著懿軒進來了,這小子難得的竟然是醒的,滴溜溜的眼睛轉的倒是快。蘇妍親自把這懿軒抱在懷裡,小傢伙倒是想認識母親似的,蘇妍跟他說話,他顯得很安靜。
他能從喉嚨中發出「咕咕」的微小聲音。跟他說話時。他會用擺動腦袋等肢體語言與蘇妍交流。這讓蘇妍不由得感歎這小孩子也是麻雀雖小肝膽俱全的人,別看他小他也是有情緒的。胡嬤嬤拿了個用布做的紅辣椒,逗他,小傢伙的眼睛跟著這小辣椒轉,倒把兩個大人逗得直笑。
好容易懿軒玩夠了,犯困的時候。胡嬤嬤才抱著放在蘇妍的床上。隨即兩個人才說起了話,蘇妍道:「剛剛大嫂來,說是娘讓我教這四娘子學習些女紅廚藝,嬤嬤看如何?」
胡嬤嬤道:「這可是有點……,且不說這些本就是女子要會的。夫人十分寵小姐,您又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這該如何?」
蘇妍道:「我正是為這事犯愁呢?你看大嫂子又說這過不了幾日便是這盧夫人家的壽宴。嬤嬤不知道,這范陽的人家的女兒都是能幹的很,還有這女子在家的地位十分高。不過有一條這相媳婦的時候這關是要過的,就是女紅廚藝。那邊的親人也會用各種方式來考察的,要是四娘子出醜了,婆母少不得要怪在我的身上,這女紅並不是一天就可以練成的,廚藝最多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胡嬤嬤道:「這教東西,最忌諱多而不精。女紅咱們只教一樣,這廚藝也至少幾個拿手小菜不久行了?」
蘇妍愁道:「不蠻您說,我在家的時候學的要麼就是苗繡,要麼就是雙面繡。簡單一點的還是小時候學的,要不您跟我說說?」
蘇妍知道這胡嬤嬤以前也是學過刺繡的人,可胡嬤嬤以前是宮女,肯定會帶小宮女,這不就得了。胡嬤嬤笑道:「您不是可以要姑爺多一些簡單的花,著上好看的顏色,不就行了?」
蘇妍拍了拍頭笑道:「哎喲,還是嬤嬤聰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胡嬤嬤指了指床上,蘇妍看這小懿軒不安的動了動,恐怕是自己的聲音太大吵到了他,於是便小心的把嘴摀住,惹得胡嬤嬤直笑。
說做就做,蘇妍當即又要人去打聽這范陽的人愛吃些什麼菜,因為本來準備去直接去問胡氏的,但是大戶人家這種關係不到最後定親雙方是不會公開的,問了胡氏也怕鬧的大家都知道,萬一這婚事不成豈不成了個大笑話。
蘇妍立馬去書房,看見海氏三兄弟都在,於是與大伯子小叔子行過禮後,便自行翻看。倒是海子青看著蘇妍過來,本以為是跟自己送什麼湯的,沒想到她居然直奔書櫃,惹得這海子齊擠眉弄眼了一陣,倒還算這海子墨還算鎮定。
海子青走到蘇妍後面問,你在找什麼?蘇妍看了看那兩個人坐的太遠,估計也聽不到,於是小聲道:「我在找這范陽人的習俗,娘要我教四娘子做菜。」
海子青立馬從另外一個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蘇妍。蘇妍翻了一下,看著上面寫著涿州范陽縣原來是河北那邊的地帶,和齊州隔的很近。蘇妍便確定大約是這本書,於是感激的對著這海子青笑了笑道:「今天煮了好菜去吃。」
海子青看蘇妍自從上次的事件後,倒是第一次這樣示好,也高興的點了點頭。
蘇妍又道:「你待會兒能幫我畫幾個花樣子嗎?簡單一些的,不過顏色要配好。」海子青自然是點頭答應。蘇妍不欲久留,畢竟也不能和這大伯子小叔子長時間的共處一室,雖然自己的丈夫也在這兒。要不是怕那丫鬟說不清,自己也不會進來的。
蘇妍回去又去找了各種絲線用盒子裝好了,然後才開始研究起這個范陽的菜來。既然是北方,怕著口味跟海子青他們也差不多,主要是偏鹹一些,又愛吃麵食類的。所以蘇妍選了幾個北方菜,都算是比較好做的。
海子青也是不負眾望,晚上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張畫,幾片簡易的粉色菊花,看著倒是十分有意境。蘇妍高興道:「哎呀,你真是畫的不錯呀!」
海子青看著站著的幾個丫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表示,只是端著臉。蘇妍要小萍去配線,選料子。要雲羅娘親去把面和好了,配菜主菜都準備好才行。海子青道:「四娘子的事,還要多謝你這嫂嫂了。」
蘇妍笑道:「這有什麼好麻煩的,四娘子也是我的妹妹呢!」
海子青感動道:「你這很是用心了,的確,海子青看蘇妍跟蘇早蘇儀也沒這麼用心過。」
蘇妍只笑笑不做聲。
第二日與陳氏請過安後,蘇妍便來到這四娘子所在的院子,喚作汀蘭苑。院子裡多數種的是蘭花,蘇妍想著蘭花本就不易,君子蘭更是價值高,而這四娘子滿院都是種植的這個,看來陳氏真的是寵這四娘子。
四娘子看著這蘇妍笑臉吟吟只覺得百般厭惡,她根本就不想嫁給什麼盧公子的人。可是放在心底的那人,卻是已婚了。想像也總是很美好的,四娘子本來之間過這蘇聰一面,可是不由自主把自己看的那書中的男主角都幻想成蘇聰,便更加激發了這四娘子的情愫,哪裡還能看得上別人,偏偏這四娘子也是個知道這些事是萬萬不能與陳氏講分明,明知是一定要壓在心中不能說的,可是又不想嫁給那個什麼盧公子。
又看見蘇妍笑意吟吟的樣子,覺得她在笑話自己,更是心裡不爽。蘇妍還以是這四娘子不想學,於是放緩聲音道:「四娘子,如今我也不叫你多的,你看這配線就三種顏色,輪廓也就是繡一圈,再用別的線繞一圈即可,很簡單的。」
四娘子冷笑道:「二嫂嫂,誰說我想學這麼簡單的,我倒是想學難一點的,要是大家說我只會繡著簡單的,那我可沒什麼面子了。」蘇妍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作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