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手往臉上一擼用袖子抹了把冷汗眨巴眨巴眼小步走到大堂內仰頭望著……
如此看來這不僅是座樓還是個挺別緻的樓。()
這從裡到外全是一派古色古香的佈置皆是雕樑畫棟一間間房門依次排列門窗都用舊木雕著花還刷著紅漆此刻都闔得緊緊的分外神秘。我略微看了一眼估算了下怕是有上百個房間而我這一間卻是不在他們之列只是偏堂裡開著的一個小門。
看這架勢只怕不是尋常酒樓能有的佈局若說是茶樓麼……茶樓又沒這麼大。
這會兒明明已破曉早過了辰時可這樓裡別說沒客人了就連一個打掃的小廝都沒有安靜得著實有些詭異。
空蕩蕩的廳內擺了些桌子與椅子還搭著偌大的一個檯子。高高的梁頂空曠的台兒一縷縷陽光從上頭射了下來周圍是暗的只有這一處是亮堂的鋪著喜慶的紅毛毯子格外的大氣。
檯子後頭堂內中央有個長樓梯蜿蜒而上飾有雕花的扶手將整個樓弄成了兩層………………這擺設與佈置……好熟啊。
而眼前這個男人衣著明亮舉止又張揚萬分不像是個良家男子該有的扮相。
讓人不得不生疑。
我臉色一黑手撐著腰又踱了回去。
「敢問這位仁兄這是何地?」我拱手斜他一眼微躬身很有禮貌地問道。
「你傻了吧」他蹲下平視我「蠢東西……勞煩你換個好點的開場白每次失憶都來這一套老子都被你問了不下十八次。()」
啊有麼?
我真傻了。
他一臉默然朝我勾手指「你……過來。」
我秉著八卦的心依言乖乖的過去。他一把撈住了我的手也不顧我有傷在身便將我扯進了原先的小暗房裡一手環著我的肩膀他笑得好不陰險詭異。
……不得不說被人居高臨下看著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我別開了視線。
頃刻間他的手指滑過我的臉捏住了我的下巴。
涼薄的指刮著我的肌膚我禁不住抖了一下寒毛直豎。
「聽好了在這兒你得尊我一聲主子。」他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眼睛盯著我專注地留意著我的表情「這是勾欄。」
勾欄。
我齜嘴笑了一下卻牽動了傷處無所謂的四處望望面不改色地拿手撥開了他的手。
我就說嘛怎麼室內裝飾得這麼有情調原來是……
我埋頭回味了一下片刻間小虎軀一震瞠目結舌臉上掛滿了驚悚啊驚悚。
勾欄!那豈不是賣藝又賣身的地方。
「難怪夥計們都說你腦子裡少根筋果然比常人慢了半拍。」他忍俊不禁。
我卻顧不上他忙撩起袖子看了看只見胳膊肘上佈滿了青紫的淤青不消看也知道只怕全身上下也沒一塊好皮怪不得覺得渾身腰酸背疼的。
我忙垂頭蹲在地上琢磨琢磨像是想到了一件事一時間臉色蒼白活像見了鬼。
「你想到了什麼?但說無妨。」他終於笑出了聲。
「你方才說我是被老闆打成這樣的。」
「沒錯。」
「難不成是因為我不接客……所以才……」
「你?」話音一上揚那美男子的音調與語氣仿若是承受了奇恥大辱一般。
「就憑你?」他一手擱在我肩上低頭拍了拍一副你別多想的模樣湊在我耳邊說「你還沒那資歷你只是龜公。」
我舒了一口氣。
龜公龜公還不至於賣……正所謂生活在最底下層的人再苦再累也終究是人始終要看盡人間冷暖要知曉戲子無情。
等等說到這戲子。
有龜公的地方怎能少了……我思緒一滯埋頭理清著思路我是低賤的下人而面前這個扮相尊貴之人口口聲聲稱是我的主子豈不是……
我一拍大腿兒樂了。
他手束在身後且威風凜凜地站著。我上下打量他眼睛滴溜溜亂轉抬手抱拳恭維道:「小的一看就知道這位爺不似非凡之輩。」
他斜睨我唇角不經意蕩出了微笑。
「您這氣勢這架勢……想必定不是來歡場玩樂的官人。」我說畢悠哉游哉地騰出手挽袖子敲了敲腦袋冥思苦一雙眸子含笑「既然不是官人卻又是我主子難不成……是迫於賣身的小相公?。」
他像是被我戳到痛處臉上隱隱青。
我幸災樂禍地朝他斜了一眼暗自嘟囔:「小倌還敢嘲龜公……二者都在風月場所混統統半徑八兩有什麼好顯擺的。」
「嘿你是看老子從沒揍過你你小子是皮癢了是麼。」他拎起我的衣襟目如刀子似地看著我咬牙切齒般握拳在我面上晃了一下恐嚇之「信不信老子今兒個揍死你。」
瞧……他惱羞成怒了。
歡場上賣笑的人統統都是身段好語氣狂卻手無縛雞之力。
不過……
好似也有例外。
他手上青筋暴起拳頭握得也挺有力道的我被拎起逼不得已踮腳凝神盯著他的手臂方才留意他的手指掌大且有股男人的力量而出來賣的人理應擁有完美白皙修長的玉手他卻是沒有的。
如今這拳頭離我越來越近了。
「有話好說……漂亮小相公。」我雙腿懸空猛地纏住他的手拖住他的袍子。
他眉頭蹙著臉上青色又染了一層擰緊了我的前襟我一時間被他嚇得口無遮攔「主子主人大俠英雄……」
他挑眉。
我眼神左右閃躲心領神會一把握住他的手求饒:「壯士……」
他目光驟然精光一閃眉宇間有舒展的趨勢。
「壯士……」我立馬明瞭害怕得抖了抖身子「饒命。」
他臉色漸緩像是就等著我這一句般「早這麼喚我不就成了麼。」
我欲哭無淚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睥睨地望著我一臉滿足似乎心情大好。
我可是頭一回兒聽到有人喜歡被喚作壯士。
一個歡喜穿花衣衫的壯士
真令人驚悚。
他像是逗我逗回了本兒手束在身後打量著我住的屋子不理我逕自抬起一腳從我身上跨了過去作勢悠閒地左瞅右瞅。
看著他誘人的背影……
我垂沉默了保持著摔倒成呆滯的姿勢眉尖一蹙心裡暗自琢磨著。
剛捉了他的爪子。
他掌心略微有繭子……似乎是個練家子的人。
一個男人出來賣著實不簡單難不成他是被壓迫的?就算他這一練家子的人被洩了內功可他方才捉我的時候力氣可不小我一龜公都被他捉在手裡拎雞崽兒似的。他若要走還有誰能攔得住他。只是看這情形他像是甘之如飴如沐春風似很自豪自己是勾欄裡的人一般難道世風日下甘願為奴為娼。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至到地面上的衣袍上這是一件碧綠的袍子湖水般碧綠顏色格外討喜。我怔了怔這件袍子可比穿在我身上的那件體面多了甭管是誰的忙一溜索拉近了握在自己的爪子內只覺得它握在手裡軟得似水。
也不知給在我昏迷時探望我並將袍子蓋在我身上的人是不是眼前之人。
忽然一道洪亮清越的鐘聲從外頭傳了進來在狹小的空間裡迴響了起來那木樑似乎也被震得抖動了起來。
「不妙了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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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魚大心魚孽水無暇姐妹們的推薦……涕淚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