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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你是何人啊 文 / 也顧偕

    「我乏了,你們先退下吧。」我手撐著腦袋,神情疲憊地揮了揮手。

    「是。」青紙、玄硯皆鬆了口氣。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喝住他們,「白龍使是何人?」

    玄硯身形微震,「他以前一直忠心耿耿地在薛凰寐身邊做事,後來被您貶去了勾欄。」

    我臥在榻上,微瞇起眼,小指摩挲著著唇,曉有興趣地說,「他倒是個有趣的人。」

    殿裡再也無聲。

    青紙走了。

    走前卻把一柄扇擱在矮几上。玄硯留了罈酒,怔在原地瞅了我一眼,見我沒挽留,也就依依不捨離去了。

    蓮瓣香爐裡的香忽而燃起,裊裊升起,渺渺地鑽肺滲腑。

    閉目,吸著鼻尖的香氣。

    我斜躺在紫檀木床上,拿著酒罐子的手搭在膝蓋上,不由地怔愣地撥開帷帳,望著窗外的一輪圓月發癡。

    咬開手裡地酒蓋。仰臉灌著。辛辣地液體流入喉嚨裡。直呼過癮。

    今日之事。發生地事情太過突然。

    雖說身世尋來了。卻讓我比以往更煩憂了。

    伸手摸到那柄扇子。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吶吶地念。「扇是個寶貝。結實又耐用。明明是幅好畫。為何只畫柴枝卻不見花骨朵。不過誰叫它惹人心傷。只道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瓊液順著手流下。宛若碎玉。滴濺在展開地紙扇上。柔和地月光傾瀉而來。扇面一瓣寒梅也不綻。枯枝橫生。宛若盤錯在心頭。揮之不去地孽障。

    一聲歎氣化入空中。

    我以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為何會不記得。

    如今拾來了真面目,卻又遭了重傷,倘若就這麼稀里糊塗死了,我又心有不甘。

    算計一生。

    卻算計的自己一片空白,一點兒只得留戀的東西也沒有。

    我撐起身子爬起來,抱著酒罈子,晃晃腦袋,踉蹌著行了幾步。

    伸著手,帶著**分的醉意摸向木案,銅鏡裡倒映出一個女人悲慟淒楚的神色,青絲散落胸前,舉止嫻靜,美得不可方物,眉目間卻寂寥無比。

    仰頭又飲了口酒,辣得嗓子都疼了。

    笛兒……

    你終於回來了。

    你回來找我了。我真高興。

    那惱人的幻聲又出現了。無論我怎麼晃腦袋,都甩不掉它。

    腦海裡恍惚印出一個男子的身影,已是隔世模樣。他一襲白衣,就這麼貼上鏡中淒楚女子的背,衝動地將其擁入懷,將頭擱在她的肩頭。

    玉容雖是模糊不清,眉目柔情,

    一遍一遍地說,你願與凰兒永世永生再不分離。

    冷風拂來,汗毛直豎。

    我突然驚醒。

    身上除了濃郁的酒香,再沒了別的。

    傻笑了一下。

    皺眉,揉了揉太陽**。吮了口酒,撫著桌子地走著,搖搖晃晃。

    剛摸到床榻,便被絆倒,摔了個慘,被我這一撞發現榻奇怪得緊兒,隱隱從裡邊傳來沉悶的叩響,還微微有震動。

    「莫非,這兒也有機關?」

    我打了個酒嗝。歎息一聲,乾脆坐到地上,手枕在榻上。

    摸摸索索探著,沿著紫檀木紋,摸到一個機括,到與在賬房時碰觸燭台柄機關的情形差不多,我嗤笑,「怎麼又是這玩意兒。兄弟,咱又見面了。」

    暈暈忽忽地一扭,床榻抖得更厲害了。

    轟隆隆的聲音鬧人得慌,我忍住了想嘔的**,堵住耳朵,仔細看時,床榻已被挪開,地底下,竟出現了蜿蜒曲折的石階……

    黑漆漆的也不曉得通向哪兒。

    這一遭,我完全被嚇醒了。

    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出現的一切。

    待我反應過來後,自己已顫巍巍地摸著潮濕的石壁,沿著石階梯往下走去。

    為嘛要孤身涉險。

    為嘛為嘛不把青紙招來問個明白。

    正常情況下,作為一個威風凜凜行事作風端正的尊上,應該大喊一聲來人啊,把這兒三層外三層包圍個水洩不通。

    我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也沒被烈酒灌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熊膽兒。

    如今這麼沒搞頭,委實是因為我名聲不太好,又行不正坐不端。

    私以為,這個密道既然是開在本尊每日就寢歇息的床下,那應該對吾不具什麼威脅性。

    說不定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用途。

    皇宮裡不是有偷情的密道麼?

    倘若真真是為避人耳目所設,若被我一時失憶抖了出來,那以後這張老臉還往哪兒擱。

    正悲慼戚地想著,一團淡淡的光籠罩在了身上。石階梯也走到了盡頭,放眼望去是一張石床,床上鋪著稻草。

    石案上放著銅獅香爐,旁邊堆著幾冊書,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跡。

    我抱著酒罈子,有些膽顫驚心,吞嚥著口水。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股涼颼颼的風從耳後吹過。

    「這兒許久沒有客人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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