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的功夫,兩個女娃娃長高了不少。
屋外春色幾許,一個小姑娘倚坐在榻上低頭繡花,大約七八歲,摸樣已經生得極好了,一身粉裙襯著玉人兒更是秀澈靈動。她除了在腰間配上一枚玉珮外再無它物,那玉通透極了,仔細看去玉石之中有一縷血紅紋路匯成「歌「字,龍飛鳳舞,渾然天成。屋外樹枝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卻置若未聞,捧著手裡的繡棚,一針一線,目光極專注,眉蹙著,一粒硃砂襯著雪白臉蛋粉嫩嫩,煞是可愛。
一個小腦袋左顧右盼,眼瞇瞇笑,從窗戶爬了下來,黃衫一閃。
「怎麼樣,可把我的給繡了。」蹲地的姑娘起身,很熟稔地把裙理了下。
「可不繡了麼,姐。我手疼。」笛歌抬頭,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
「我給你揉揉。」黃衫姑娘笑呵呵地,還當真給她揉了起來。
笛歌樂得享受,突然視線飄忽移至她胸襟,盯了半晌,忍俊不禁,拿手戳了戳,「我的匕姐姐,敢問這是什麼?」
這一戳,可了不得了,原本胸脯處鼓鼓囊囊的一團東西,這會兒抖著,還自個兒移動了個位置,惹得笛匕眉毛抖得慌,縮著腦袋一躲,手捂胸,邊癢得笑不停,邊拿眼橫她,「別弄,我特地帶來給你的,費了好大的力氣。「
手往胸襟裡一掏,捧出了一隻還未睜眼的小鳥,軟趴趴地靠著指頭歇息,絨毛沒長齊。
笛歌眼前一亮,歡喜地接了。
「對了,我剛剛在外邊爬樹。」笛匕頭湊到笛歌耳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哪知道從樹上下來的時候,摔在一個人身上了,那人長得真真是漂亮。」
「渾身那叫一個香。比娘親地香包還香。」
「後來呢?」笛歌眨眨眼。等著聽下文。
「後來……便哭了啊。」笛匕噗哧笑了。「我怕惹事。趕緊溜回來了。」
還未來得及問個究竟。
門外隱隱有人在咳嗽和走動地聲響。
笛匕猛然把妹妹地嘴摀住。神色緊張。朝門外指了指。
笛歌兩眼微瞇,乖巧點頭,把小雛鳥放在榻旁,拿小紗遮住,斂眉裝模做樣地繡了起來。
而笛匕也放下心,猴兒似地躥到椅子上,抓起一塊繡完一半的帕,針捏在手裡,繡著繡著不懂了,偏著腦袋瞅向自己的妹妹。()
門砰地被人打開了,兩人生生一顫。
「笛匕笛歌來,來一起見過白世伯。」爹爹似乎剛下朝,還穿著朝服,平日裡甚為嚴肅的他今天臉上卻堆著笑。那所謂的白世伯後面還跟著個小小少年。雪白的臉粉嫩嫩,仿若玉雕砌而成,睫毛長長,只是眼眶隱隱有些紅。這個妙人兒長大後不知會多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指不定會俘獲多少姑娘的芳心。
只是這個小玉樹似乎是才哭過。
他此時身子板貼著白世伯,好奇地望著眼前這兩個雙胞胎,待看清後,神色微怔,抓緊世伯的衣衫,有些懼意地往後縮了縮。
粉衫小姑娘,眉微蹙,硃砂映得別樣俏麗。她扭頭望了一眼姐姐。
黃衫小姑娘也怔了怔,裝得小大人兒似地,一臉無辜又無奈。
當日便留下他們父子二人用膳。
席上少年脫去了一絲怯意,小小年紀風度翩翩,對爹爹所提問題對答如流,哄得向來為人嚴謹不苟言笑的爹爹眉開眼笑,樂開了花,當下就手一揮,興致大發,招呼倆愛女出來顯擺。
「爹爹這愛面子的脾氣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好。」笛匕鼓著氣,扭啊扭,很是不情願。
「姐,你可別再使詐了,好些彈,哄爹開心了,你不就免去上次的責罰了麼。」
「說的在理。」笛匕手撐著桌子,起身,氣勢完全不一樣,「咱們就讓那個只會拍爹馬屁的愛哭鬼看看什麼才叫一絕。」
於是……
笛歌吹簫
笛匕撫琴。
一個亭亭玉立,低頭櫻桃小嘴吹著簫,指纖細如蔥,眉心點硃砂,溫婉乖巧可人。
一個英姿勃發,席地而坐俯身弄琴,手腕雪白肌膚吹彈可破,一雙眸子靈氣逼人,端不盡地活潑惹人愛。
妙人兒奏著妙曲,真是妙不可言。
白世伯眼裡滿是讚譽之情,把酒說道:「風弟好福氣,生得兩個女兒真是秀外慧中,百里挑一。」
「白兄過譽了。我這兩娃娃,好生讓我發愁,一個是『琴棋書畫』缺了一課,一個是『琴棋書畫』只精一門。哪配得上令郎。」
「嘖,再別這麼說了。這親家公我可是得做定了。」
二人又笑呵呵,飲了回酒。
一曲罷,兩個小姑娘家家也算是聽明白了爹爹與白世伯聚在一起的意思,小硃砂痣臉紅了,低頭滿是羞,反倒是做姐姐的目光澄澄,望了爹爹與那個白世伯。
「妹妹,看來爹爹有心把你和白家小子配成一對兒啊。」
「別鬧。」笛歌臉愈發蒸熟了,蹭蹭蹭到身後,揪了一把。
衣衫被人輕輕地拉了拉,笛匕還不曉得收斂目光,逕自低頭細想了一遭,「雖說白家小子脾性軟了點,但摸樣兒張得確實不錯,你嫁過去不會被欺負。」
「笛匕。」似乎意識到自家女兒眼神不知掩飾,這個做爹爹的眉頭微蹙,盯向了她的腰間,「你的玉珮呢,不會是丟了吧。」
這玉珮可是了不得的東西,當初外公送給她們姊妹一人一對,天然生成了「歌」與「匕」字。
笛匕一驚。
低頭一瞅,哪兒還有啥玉珮啊,只剩下一截朱紅環珮流蘇瓔珞。
規規矩矩坐著的白少鶖,俊目朗朗,手往矮桌上一放,指間隱隱透過的亮澤可不就是玉麼。
白世伯摸須笑了笑。
「少鶖,你想要哪個作你以後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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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來,奸啊情要從小培養。
看了一下最近關於公子腹黑的投票,原來在乃們心中小歸艷才是青蔥白嫩一枚啊,真真是出乎瓦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