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春兒。
稍微一愣神,我再四下去看,卻沒看到另一個身影。
「別看了,碧螺姐姐沒來。」
這個春兒正是我在龍虎山上認識的那個,跟在碧螺姑娘身邊,牙尖嘴利的女孩。
「你來這是……」我忍不住問道。
聽我這樣問,春兒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我連忙說:「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說吧。」
春兒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看她這表情,真的是有事!
在我這,想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只有去後廚了。
後廚裡,高大壯只是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而劉其雲卻愣了。
「春兒,你怎麼來了?」
春兒也很驚訝:「劉公子?我聽說你下山跟著咱們的邵副門主歷練來了,怎麼也想不到你在這切蘿蔔啊!」
提起這話,劉其雲只有無奈的搖了搖頭。
哎,看我把人家孩子給虧的啊。
不過這又不怪我,在龍虎山上當你的公子哥多好,偏要下山跟我闖蕩世界。
想要闖蕩世界,就要從切蘿蔔開始吧。
所以我沒錯,他沒錯。
那麼……錯的還他媽是這個世界。
世界要是會說話,又該抱怨了,它會說「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整天都是我的錯……」
沒等我說話,劉其雲又問:「春兒,這次你來找副門主是……」
「碧螺姐姐的事唄。」
「碧螺姑娘她……」
「還是茅山那邊的事唄。」
這倆人,一唱一和,根本沒我說話的機會啊。
高大壯是個有眼色的人,他忍不住說:「小劉,快切蘿蔔,一會快供不上了。」
劉其雲只好不情願地切蘿蔔去了。
現在我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
我說:「春兒,你剛才說茅山是……」
春兒歎了口氣,故作老成地說:「這啊,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很多年前?」
春兒點點頭:「在很久很久以前,碧螺姐姐她爹,也就是我們門主紫龍真人,與茅山派的正義堂堂主仇三貧結的親。當年那個仇三貧救了門主一命,當時門主便許下了這門親。說以後仇三貧要是有了兒子,就讓碧落姐姐下嫁給仇三貧的兒子,正好也與茅山結個親。兩家都是名門大派,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不過當時門主留了個心眼兒,他知道仇三貧沒有兒子,而那時候仇三貧年紀已經不小了,一般那個年紀的修道者以後多半是不會有子嗣的。」
我忍不住說:「難道那個仇三貧後來有兒子了?」
春兒搖了搖頭:「並不是那樣的,仇三貧到現在還沒有兒子。」
「那你擔心的是什麼?」我問。
春兒攥起小拳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哼了一聲說:「那個仇三貧可惡就可惡在這,沒有兒子也就算了吧,卻有不知道從哪收來個徒弟。本來門主和仇三貧定親時,碧螺姐姐都三歲了,而即便仇三貧有兒子也不會跟碧螺姐姐差多少歲。然而他收的這個徒弟,今年剛好十八歲,和碧螺姐姐一樣大,這不明擺著是衝著碧螺姐姐去的嘛!」
劉其雲在一邊插嘴道:「春兒別瞎說,三貧道長德高望重,你可別亂說。」
「誰亂說了,誰亂說了,我都忘了說你們了,還四大公子,從小和碧螺姐姐一起長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了,可誰也沒把碧螺姐姐追到手,眼看著碧螺姐姐就要下嫁茅山了,你反倒是跑了。」
劉其雲不說話了。
而高大壯嘿嘿一笑,像是自言自語道:「你們說的,好像編武俠小說呢,真有意思。」
我們誰都沒理他。
我繼續問春兒:「那現在情況是什麼樣?」
「碧螺姐姐和門主在賭氣唄,姐姐被門主關起來了。昨天我下山的時候山上接到的帖子,茅山那邊說了,下個月十五,上門迎娶碧螺姐姐。」
我思索了一下,忍不住說:「別怪我好奇哈,我就是想不通,碧螺姑娘為什麼不願意下嫁茅山呢?」
這時候劉其雲說話了。
「這個我知道。聽說三貧道長那個徒弟啊,是什麼天煞孤星,克妻克子克父克母克兒克女,要不是三貧道長,他自己都活不到這麼大。而且就算現在十八歲了,還不知道能活幾年呢。這件事前些年我們就知道,然後我們四個就想辦法逗碧落姑娘開心,想辦法勸門主。可是……哎,我們沒一個爭氣的,要是有人能追的上碧螺姑娘,以後碧螺姑娘就不用去茅山受苦了。」
原來是這樣。
跟一個隨時會死翹翹的人結婚,這還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大致也能想得出,紫龍真人是那種要面子的。仇三貧救了他,他就要報恩;現在親事定好了,他怎麼可能反悔?
而那個三貧道長,明知道自己徒弟這種情況,為什麼還一定要讓自己
的徒弟娶碧螺呢?這不是害人嘛。
要是那是自己的兒子,想要傳宗接代也行。而這不過是一個徒弟,估計那個三貧道長也是個護犢子的人啊。
我忍不住問道:「那碧螺姑娘的意思是?」
春兒搖了搖頭:「碧螺姐姐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看她鬱鬱寡歡,現在也是茶飯無味,從你走後都消瘦了許多。我便想碧螺姐姐可能與你有情,要不你就把碧螺姐姐搶來做老婆吧!總比跟那個三貧道長的什麼徒弟強!」
這不胡鬧嘛!
別說我不喜歡碧螺,就算是喜歡,也不能是說搶就搶的啊。
要真是鬧一鬧,搶走碧螺姑娘,那一下子就把茅山和龍虎山都給得罪了。而兩大派也同時沒了面子。
聽劉其雲所說,那個三貧道長應該是個正人君子,人家要是好人,咱也不能用卑鄙的手法去對付人家,所以啊,這又他媽一件蛋疼的事。
不過好在碧螺姑娘自己沒什麼,茅山迎娶的婚期還在下月十五,還有一個多月呢。
現在完全是春兒一廂情願,來我這求援了,所以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對了,春兒,你是怎麼找到我這的?」
我問完,春兒這才稍微活潑一點。
「我呀,是跟著平叔他們一起下山的呢。」
「那你……」我不知道怎麼問了。
問她晚上怎麼辦?
我還記得這小丫頭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啊。
春兒「嘻嘻」一笑說:「你是要問我晚上在哪睡吧,既然來找你,就要跟著你嘍。副門主,你不會不管春兒吧?」
這時高大壯冷不丁接了句問:「這小姑娘叫啥?」
我沒好氣地說:「她叫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