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覺欣喜若狂,全然不知危險,猛得掙脫出手來急忙循聲跑去。()
淳於曦一震,落空的手頓時僵硬石化,看著飛奔的一思愣愣不知所想。
一思穿梭在人群裡,簫聲就在前方,她不顧一切的跑著,仿若無人般橫衝直撞。
簫聲淒婉綿長,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彷彿只差一步便可看見吹簫之人,一思撥開人群便情難自禁的僵在那裡再不能動彈,如何也走不動半步。
彷彿時間就此凝滯,彷彿世間只剩下眼前的那個人。
石獅下一人屈膝而坐,坐姿幽雅,即便是衣衫襤褸依舊掩不住他渾身散著的儒雅氣質,他面色極差眼微微下垂,說不盡的淒婉憂鬱,他正吹著簫仿若無人般用心,他竟是凌卿月。
一思只覺腳瞬間被凝住,再無力抬起一步,看著卿月,看著那般的卿月,眼眶濕熱,所有的思念和驚喜皆化作痛哽在了喉間,愣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她挪了挪唇,艱難的從喉間擠出一個「賀……」字來,卻未將修字說出口便被身後淳於曦的驚呼聲堵了回去。
淳於曦亦是飛奔而來,大呼,「雲落……快走!」
只是還是來不及,她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人用一布袋套住,而後只覺眼前黑暗一片,後頸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賀修就在眼前,可她還是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便可以和賀修相見,只差一步她便可再做回一一,只是上天偏偏又只讓她再次體會那種悲痛和絕望,她依舊伸長了手也抓不住,抓不住賀修,抓不住屬於她的幸福……
一思又不由扯出一個笑來,那樣淒苦心寒的笑,笑痛了心,笑出一滴淚來……
模模糊糊間,她彷彿聽到有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還有人爭執的聲音。
一人說,「老子只要錢,只有錢才實際,天下……做你的大頭夢!」
叮鐺一聲刀劍相撞乍起,一人隨即反駁道,「你懂個屁,有了天下便是擁有了一切,到時候你想要金山銀山皆可以。」
又唰唰兩聲後,第一人又說,「你才懂個屁!得天下,你沒錢沒權沒兵力就一個女人,你用什麼得天下!神諭只適用於君王!趕緊殺了,拿了人頭懸賞去!」
話落,那嗖嗖的劍聲便直往一思這邊而來,一思一震,只覺一股冷氣散在脖間,忽的又聽叮一聲響,刀阻劍往,相持不動了片刻,第一個說話的人又說,「老三,你想造反?!」
那被稱為老三的人道,「二子,你鼠目寸光!」
倆人動怒,口出惡言,刀劍就在一思不遠處拼得咯咯而響,相持了好半響,一思便聽得啪啪倆下,而後匡當兩聲,刀劍皆落,只掉在一思手邊。
有人沉聲道,「兩個廢物,追兵在後竟在此爭論不休!你們以為秦出雲乃是一般匪類?在他眼皮子地下帶走他的人,你們覺得會那般容易!這定是陷阱,趕緊離開!」
二子火爆脾氣,直道,「大哥,帶著女人跑路委實不便,不如一刀了結拿了人頭回了那太監來得省事!」
「廢話少說,此乃大買賣,何止千金千銀千美女,承武帝願意用五城相抵之人便是此女!她的用處可大了,即便得不到天下,也能分的半個天下!」被稱為大哥的人瞇起細長的眼來,似看到了美好前景般泛著點點精光,頓了頓,他又令道,「快帶著她離開!」
二子怏怏,極不高興,但老大發話也只得照辦。便回身要去扛一思上馬跑路,豈料回身竟見一思扯下布袋來!
刀劍掉落時不小心碰到了一思的手,一思雖被蒙著眼,卻是能感覺到,劍就在手旁。
她滿心皆是賀修,她不會讓這些人讓她在錯過這次,她偷偷挪動了身子,乘著那三個人在討論她的去留時,她磨蹭著將手上的繩子磨斷。
只是眼不見,只靠感覺有些失真,磨繩子時時常磨到手,疼得她只咬牙,可她依舊不放棄,終究在血肉模糊下割斷了繩子,哪曉得才扯下頭上的布袋,竟正巧趕上三人回身之際。
一思大驚,卻不慌亂,在那三人亦在大驚之刻,連滾帶爬便向一邊倒去。
二子亦大驚,目露凶光,沒人可見到他們的真面容,見到他們面容的人只有死。
他嗖一下便趕上一思,那樣快的速度,彷彿只在眨眼間,一思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掐住了喉,憋悶、窒息、疼痛即刻佔據了所有只覺。
一思掙扎亦是無用,她拚命的拍打那人的手臂亦是無用。
老大和老三彷彿也愣在那邊,彷彿有一些不知所措,好半響,一思只覺難受異常,連眼皆開始模糊起來,可那倆個人依舊彷彿愣住,似傻了一般不得動彈。
二子似瘋狂,手越來越用力,一思憋得面色火紅,彷彿即刻就要窒息死去,在最後那一刻,她拼盡全力,卡出三個字來,「淳……於……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