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請?!現在請她,該為何事?
一思心下一沉,只覺心顫。
她並未多問便跟隨於寅步入浮塵院。十五不在,太醫們似乎也陸續走的差不多,此時就淳於曦一人在臥房內。何喜的醫術和太醫們的精心照料,效果果然不同,也不過十天,他已能起身稍作運動,現時他正在案前看公文。
他著著一件雪白色的長衫,外面披著一件暗紫色的外衣,微微板著臉,數不盡的嚴肅,神情專注,全神貫注得未聞有人進來。
如此的淳於曦看著倒不失幾分莊重和威嚴,與以往寡情薄倖的嘴臉相差甚遠,彷彿變了個人。
於寅清清喉,公式化回稟,「稟主子,太子妃到。」
他似乎依舊專注,只恩一聲便揮手示意於寅退下。
一思站在原處,福身請安,「一思見過太子殿下。」
他仿若未聞,依舊看著手中案卷。一思微微皺眉,不知他又有什麼新花樣,便自己起身,靜靜站立等待。
他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屋子裡一下子便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只有他翻動案卷的沙沙聲。
好半響,他才放下案卷,抬頭緩緩說,「本太子不在時,府裡可多虧了太子妃。」他語句淡淡,眼波卻是犀利無比,那幽黑深暗的眸子直直的盯著一思,彷如兩把劍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一思身子驀地的一震,淡淡一笑說,「殿下言過了,殿下臨走時將一思安排在風馨院,不是要讓一思盡職盡責麼。一思只是做分內之事罷了。」
淳於曦眉一挑,也不動怒,依舊直直盯著一思,又說,「看來還是本太子的決策問題了?我問你,本太子的愛妾齊蘭是如何死的?」
一思驚,不明淳於曦找她來是為齊蘭一事。那事她處理得當,他這又所謂何事?她莫的一驚,難不成他要將這罪名強按在她頭上?她微微緊握帕子,淡淡道,「刑部早有定奪,殿下知曉齊蘭一事,自當知道此事乃刑部安排。()」
淳於曦冷笑,臉色陰霾的幾分,他冷哼,「好一個刑部?小烈癡心與你,刑部還不是你太子妃說了算?真未想,你竟如此狠心,本太子的骨血你也敢動。你這招一箭四雕真是妙不可言。除去齊蘭和本太子的骨肉,拉攏府內最有權勢的周良娣,鞏固了自己在太子府的位置又在皇上皇后心裡留下了深深的位置,倘若本太子想廢太子妃另立新妃便難上加難。」
淳於曦顛倒黑白的本事堪為精彩絕倫,她連自己都不知她參合齊蘭一案還有如此好處。只是她不認為今日淳於曦召見為的是齊蘭。她靜下心來,淡淡的眸子掃過淳於曦,輕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思不想為此多辯白。凡是皆講證據,太子聖明,事實如何該比誰都清楚。」
「好,那算你做的精妙,未留下任何破綻,本太子並無真憑實據,那麼偏院的瘋女人該如何解釋?你漠視本太子的命令醫治那瘋女人,該如何處置?私會朝中大臣,勾引烈王,唆使烈王在朝中帶頭反對本太子娶羽兒,這些本太子該如何處置你?」淳於曦說得咬牙切齒,如利刃的目光只掃一思。
他恨得牙關猛顫,他做了那麼大的犧牲為羽兒洗脫罪名,為她塑造好形象,在父皇母后心底留下好印象,卻是依舊不能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他本想以羽兒救他一事作為理由要得迎娶太子妃之禮來迎娶羽兒。他不能給她太子妃的名分卻依舊想給她一個如同正妻的隆重婚禮,以作彌補。只是偏偏小烈要來作對,在父皇母后面前說如此對藍一思是莫大的恥辱。藍一思如何如何的賢良淑德,如何如何的受人愛戴,為他又如何如何的費心費力,怎能不顧她的感受更如此的傷害她。
父皇母后便覺有理,竟遲遲不肯答應他用太子妃之禮迎娶羽兒。他心中鬱悶至極,這太子妃位本就該是羽兒的,而如今卻要一個儀式也不行!
這叫他如何忍得下那口氣。
他狠狠的盯著一思,深幽的黑眸又添幾分冷冽。
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將本該屬於羽兒的一切全都奪了過去!可恨可悲的是,他竟找不出她半點不是來。她做任何事都那般的細緻,滴水不漏,他適才所講的也只不過是強詞奪理罷了,他深知在父皇母后跟前並不能成為絆倒她的證據。只是他依舊如此蠻橫的說出口來,只想威脅她,令她在父皇母后面前為羽兒說句話,讓她提出這以正妻迎娶之事。
可他不知,這女人竟如此聰慧,她根本威脅不了她。只看她如往常般一貫淡定如常,微微含笑。
只是他不知,這次她說的話竟讓他出乎意料。
她篤定泰山,緩緩說道,「太子早有打算該如何處置,問一思不覺多餘?太子要讓一思讓出這太子妃位來,其實也不是難事。」
一思淡笑,她終究明白他為何將她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