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敲門聲,一思便心神不定,隱約的覺著期盼著什麼,明知不是,依舊滿心的期盼,希望那敲門之人是心中所想之人。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卿月敲門如他的人,慢條斯理有節奏彷彿奏樂。而此人的敲門雜亂無章頗為急躁,倒像是烈王。
正思索間,遠遠聞得烈王問風芽,「嫂子何在?」聲音鏗鏘有力且表達直白,就如他這個人,看著便知是個直腸子的好人。
一思輕笑,蒙了面紗,便迎了出去。
見她出來,烈王便大步走了過來,憨憨一笑,問好道,「嫂子,些許日子不見,身子可好些?」
他說歸說,眼波卻是在一思身後打轉,似乎在四處尋找什麼。
一思聰慧怎會不知他此舉何意。她仿若不見,淡淡笑道,「多謝王爺掛念,王爺前來是為……」
一思隱約含笑,故意放慢語調等著烈王搭話。
果不出所料,他搶話說道,「前兩日去看母后,正趕上母后分賞貢品,提及嫂子,才知曉嫂子身子不適。故而來探望嫂子,順道為嫂子送賞賜來了。」說著他便揮手示意侍從。
待到侍從拿出東西來交與風芽後,他又說道,「這是今年的新茶,上次母后來,說是嫂子的茶藝了得,平常的山茶亦能沏出不同的味道來,說定是愛茶之人,便將各地的新茶都賞了一些給嫂子。」
茶水的好壞除了茶本身與沏茶的功夫外,主要還是要看沏茶的水質。這慈雲寺地處山腳,飲的皆是山泉,山泉水水清味甘甜,沏那茉莉花茶,香甜可口,實乃絕配。
上次皇后來,她沏的便是一般的茉莉花茶,正趕上皇后一路行來體乏勞頓,口乾舌燥,忽遇芳香四溢,口味甘甜的茉莉花茶仿若偶逢甘露,自當覺得好喝,其實也並不是一思沏茶功夫有多了得。
一思輕笑,剛想曲首謝恩,那烈王又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不好意思的問,「不知今日本王可有幸,見一見嫂子的精湛手藝,品一品那香茗啊?」
「何嘗不可?王爺請……」一思但看烈王,含笑曲首相請。
烈王喜逐顏開,彷彿食了蜜糖,甜從心來,樂得大步便往裡頭跑。他東張西望,仿若初次前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好似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主子,這烈王從未來過此地嗎?為何對這地方如此好奇?」風芽忍不住發問,這是皇家寺院,他貴為皇子頭一次來委實說不通。
「他哪是看物,乃是尋人呢。」一思捂嘴輕笑,思及烈王種種便不由心生作弄之心。
待到進了廳堂,安穩坐下,烈王的眼依舊不安分的四處尋找。一思一直仿若不見,待到沏茶時,好似漫不經心,她緩緩說道,「王爺此次前來除了待母后賞賜,外加探望一思,怕是還有其他事吧?」
「啊?」烈王聞言,面露尷尬之色,看了看一思,頓覺自己失態,便呵呵傻笑說道,「哪有的事,小王前來只為看嫂子。」
「是麼?不是前來賠罪?」一思見他不好意思,便越加起了作弄之意,她斜睨一眼,又道,「難不成是來替二月說媒來的?」
「呃哈哈……」烈王一看瞞不住,便索性哈哈大笑起來,其實上次與一思對話,他便覺得嫂子並不樂意放了那婢女,此次前來,他便想著自己找那婢女,自己問之意見。只是他尋了又尋,就是不見那婢女,還被聰明的一思發現,他便只能招認。
他表露心跡道,「什麼都瞞不過嫂子。本王前來確是為這倆事,只是不是為卿月說媒,是為本王自己說媒。嫂子,你就行行好,將那婢女賞與小王吧?小王尚未婚娶,定會待她如正室一般好的,不會虧待與她,嫂子……」
烈王倒毫不隱瞞,明明白白全說了出來,如此的直白倒讓一思頓覺尷尬。
這玩笑貌似開得過了。
她面不漏色,依舊盈盈含笑,為烈王斟上一杯茶水,雙手奉上,禮貌說,「王爺嘗嘗,這是皇后適才賞賜的廬山雲霧茶,香爽而持久,味醇厚而含甘,實乃人間極品,配上這人傑地靈的慈雲寺山泉水,更似天上甘露。」
烈王見一思過左右而言他,便著急了起來,他急切的接過茶,問,「嫂子你急剎小王了,到底是何意啊?」
一思淺笑,為自己也斟上一杯,她緩緩答道,「一一隻有一個,那時王爺與凌大人打賭,說倘若凌大人輸,便將一一說媒與他。如今一思要將一一許配與你,豈不是置王爺於不義,置一一於不貞,如此不仁不義之事,一思委實難以為之。」
一思心想著,也只有將此事推脫在卿月身上才能令烈王放棄念想。古人講仁義,如此不仁不義之事,烈王即便再想也不忍為之。
只是一思又預料錯了,烈王真性情,彷彿對她以用情至深,他竟說道,「話雖如此,但二月早有言在先,洛水三千隻取一瓢,他今生只娶一人,倘若他有意怎會不向二哥要去?如若他有意怎不和嫂子要人?」他頓了頓,又說,「再說了,如果他有意也不會像如今這般,為了其他女子害那相思之病!也不會為那女子害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