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來的倒是時候!」小天冷哼一聲,雖是如此說,可是身子竟是緩緩的退後了半步,恰好將二人的距離拉開來。只是臉上的神情多了一絲不自然。
在小天後退的剎那,在武盟主程璞的身後顯現出一個老者。
老者的身體看似有些單薄,可是其身體上傳出的威壓,卻是一點都不弱於小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雙墨色的雙眸帶著一種飄渺的感覺,即便是望一眼,都是有著沉淪其中的危險,一身白袍著身,一點都不顯得樸素,身體挺直,好似松柏。
白胡重重的墜著,微風拂過,竟是沒有吹動分毫。
看著老者,程璞恭敬的作揖道「晚輩程璞見過前輩。」
「唉,當年我便是說過,如若他們出現,自當滅親緣,你怎麼端端的不聽呢?是要武盟覆滅麼?
如今三位真人都是已經身受重傷,你還是不打算放棄嗎?」崔韜眉頭微蹙,聲音之中不帶有半分的情感,如是問道。
只是不管怎麼聽,這看似親和的話語之中,都是帶著一種無奈的味道。
「前輩,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呀,世間之中,誰又忍心讓自己的兒子深陷囫圇。雖然知曉前輩好意,可是恕晚輩愚鈍,尚不能夠做到滅親緣,如此的話,與畜生何異?」程璞身子微彎,淡淡的說道,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聞言,小天的眉頭微蹙,但是也僅此而已,隨後眼睛便是一直盯在崔韜的身上。
「天地大道,誰又能夠說的清?萬果輪迴,誰又能夠放得下?可是因果報應,你當年種因,便應該接受今昔之果。不然的話,何來因果!難道你還不明白麼?」崔韜搖了搖頭道。
「因果那又如何,晚輩的心願,只是為了自己兒子,除此之外,我並沒有祈求其他,難道這也不行麼?」程璞抬起頭雙眸之中滿是堅定的目光,看著崔韜。
「私心麼?私心太多,已然是貪,當年爾等受不了誘惑,強行穿破聖靈界,可是想過億萬生靈?今昔,你為了自己的兒子的性命,還是要棄於天下蒼生不顧麼?
魔劍之力,你身為武盟主,應該是極為的清楚的,令郎的身體之中封印的是什麼?你也是再清楚不過?可是那東西,也是你私心所注!
諸此種種,今日之事,皆是當年你私心的因果,外道的力量,終是魔道,既已如此,你難道還不清醒麼?」崔韜雙眸微閉,冷聲道。
話語落,程璞的身子竟是直接後退了半步,雙眸之中噙著些許的晶瑩,看著崔韜,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程璞卻是仰天長笑:「哈哈,因果,私心,皆是我自己造的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呀,今日之舉,還不是私心所造!
可是現在明白又有什麼用?老朽已經種下了因,如今這果已經結成,難道說,我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脫離這因果麼?
清醒?哪有那麼的容易,千年的時間,無論什麼因果都是已經注定了,既然如此,我還有清醒的必要麼?
沒了,不是麼?既然如此,老朽已經生無可戀,不如就這樣解脫也好。」
程璞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淒涼,細細聽去,竟是帶了幾分的蕭瑟。餘音未落,程璞的手掌竟是佈滿了隱藏能源,隨後狠狠的對著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小天自崔韜出現之後,便是一直靜靜的看著此時的二人,二人的對話,小天自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忽然聽的程璞最後的話語,小天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隨後眉頭盡數舒展,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沒有組織程璞的動作。
就在程璞的手距離眉心尚有一分的時候,崔韜袖袍一揮,無形的能源徑直打在了程璞的手腕處。
手腕吃痛,程璞下意識的看向崔韜,只是此時的崔韜神情極為的清淡,沒有半分的情感以及其他的神情。
但是自己的手腕自吃痛之後,竟是沒有半分的力量,好似自己的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不僅僅如此,隨著能源之風的拂過,自己手掌上的能源竟是也紛紛的消散。不帶有半分的痕跡。
好似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皆是幻境一般。
「前輩這是何意?」程璞生死門之間溜躂了一趟,後背也是被汗水浸濕,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先前是多麼的害怕,害怕此時的小天或者這位前輩根本就不會救自己,也是因為如此,所以程璞的心中的恐懼更深。
可是自己明知道也許二人都不會救自己也是必須要這樣做。
用自己兒子的身體當作寄宿體,圈養天地之中最為邪惡的魔劍之力,並且使其成長到今日的這種地步。
這種事情,但凡是有些許的良知的人,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以,即便是自己不自刎的話,那麼最後的結果也是死,最起碼小天是必然會殺掉自己的。
老者的身份極度的神秘,就是以武盟主的閱歷都是不知曉,可是程璞卻是把他當做了最好的擋箭牌,也是救命草,自己的小命如果不能夠被其所救的話,那麼自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這是必然的。
自己只有自刎尚且有著一絲生機可以捕捉,但是如果不選擇這條路,那麼自己必死無疑。
可是當看見小天嘲諷的笑意的時候,程璞的心中的恐懼已然達到了極點,小天果真不會救自己。
不禁看向老者,可是老者似乎心不在此,除了將自己自小天的手上救下來之後,老者與自己的交談之後,老者竟是也有些壁上觀的樣子。
如此的模樣,程璞心中只能暗道「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但是戲已然至此,自己自是沒有了退路,所以,戲必須要演,但是,世事弄人,就在程璞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的時候,老者竟是將自己救了下來。
「你死了,武盟怎麼辦?令郎怎麼辦?」崔韜搖頭道。
說著,崔韜竟是忍不住看了小天一眼,可是看著小天那無動於衷的表情,崔韜心中也是無奈,出來的時候,奉仙姑之名,解決此地的危機,可是,眼前的這位似是一點都不領自己的面子呀!
「武盟?吾兒?前輩說笑了吧,晚輩都是將死之人,何談其他!?」程璞苦笑道。
可是心中竟是有著幾分的期待的。
「世子並非嗜殺之人,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當今時局,世子怎麼會放棄,又怎麼忍心放棄?」崔韜話鋒一轉,直指小天。
「世子,是真的麼?」人都是怕死的,即便是武盟主也是如此,此時事情依照崔韜所言,似是還有所轉機,如此的話,程璞自是不願意死了,不禁問道。
「哼!崔韜星君,你是來拆我的台的麼?」小天的雙眸微冷,如是說道,隨著小天的聲音落下,週遭的空氣似是都受到了感染,變得極為的冰冷。
「世子,說的是哪裡的話,本星君乃是奉仙姑之名來此,為世子指點迷津,何來拆台之說。」崔韜雖是有些驚詫小天的反應,心中不禁在想,自己是說錯了什麼,想了半天,也是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自己明明說的是事實。
「指點迷津,這個詞真的不錯呢?本世子不惜搭上五位兄弟的性命只為了謀取此時此刻的一點主動,全部被你毀了?你還敢說自己是來指點迷津的?你是想死麼?」小天雙眸微瞇,週身瀰漫著一絲冷意,氣壓似是都被感染到了。竟是瞬間變得有些冰冷。
「額!」崔韜一時間似是有些明白了,仙姑是說來此地解決危機,可是沒有說解決的方法呀,可是縱是如此,那又如何?自己似是真的來拆台來了,想想小天雖然擒拿了武盟主。
可是並沒有立即要了武盟主的命,如此說來,必是有所圖,那麼仙姑的解決危機,應是為了配合小天演戲了,如此的話,自己恐怕真的是錯了。
想到這裡,崔韜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看向小天淡淡的說道「世子,這怪不得我,不過你們現在的情形不是一樣麼?這個小子又跑不了?你們可以繼續交易的!」崔韜笑道。
只是不管怎麼看,這笑容都是顯得有些勉強,說完,崔韜直看著程璞瞪眼,似是在指引著什麼。
一旁的秩序之神,自是看見了星君的表情,掩嘴偷笑,只是未曾笑出聲音,再加上星君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是在給程璞擠眉弄眼上了,所以那星君也是沒有察覺到。
程璞能夠成為一盟之主,自是有著自己的手段,此時看見崔韜的動作,也是明瞭了,先前的小天,本就無意殺自己,所以方才有了那威脅的一幕,自己身為武盟主,早就應該想到。
世子竟是親自來此,所圖定不會僅僅只是一把魔劍子劍的分身而已,所圖必是不小,如今想想,世子可能就是在等著擊碎自己的心理防線吧,以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這裡,程璞竟是有些釋然了,看著小天,恭聲作揖道「世子如有什麼事情,直說就是了,老朽只求犬子平安,武盟可以繼續生存於世!除此之外,世子所有的要求,但說無妨。」
聞言,小天的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看著程璞,眸中多了幾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