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滾開,禽獸,混蛋。」清雅噩夢連連,揮舞著手,試圖趕走什麼。
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清雅,醒醒,現在安全了,沒有人會打攪你。」他清朗富有磁性的聲音富有極度的安撫力,清雅緊緊地抓牢子宸的手,關節發白。
終於,她微微將眼睜開了一線,有些茫然地看著頭頂那金色的紗帳,聲音發澀道:「我在哪?」
春梅激動地撲到床邊:「小姐,我在這兒,我們在……」
衣擺被子宸不動聲色的拉了一下,春梅也機靈,忙指指子宸道:「小姐,你看金公子也一直守著你呢。」
清雅將目光慢慢轉向子宸:「金霖?」
「是我。」子宸淺淺笑道:「要不要喝點水?你躺了一天一夜。」
原來她已經睡了這麼久。
忽然,昏倒前的一幕全部都排山倒海地湧入腦海,清雅臉色一變:「那個浣月太子,他……」
子宸輕言細語道:「不用擔心,沒有你的允許他不會來的,安心養病。」
他的眼眸溫潤如水,卻令清雅心安,躁動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他將清雅扶起,拿過春梅遞過來的水,細心地喂清雅喝了些。
清雅感覺好多了,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她覺得信得過靠得住的,只是看到子宸,她心裡充滿了疑問。
不等她問,子宸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些什麼,你安心休息,我慢慢說給你聽。」
按照子宸說的是,他離開了曼羅後,四處遊歷,遇見了陸世康,兩人一見如故,很多見解都不謀而合。
於是陸世康拜他為軍師,兩人在一起配合也很默契,這次出使曼羅,因為子宸在曼羅住過很多年,比較熟悉這邊,陸世康便帶著他一起來了。
春梅有些不解地問:「金公子,這麼說來,你也只是在浣月三四年,可是我聽說浣月太子身邊這個厲害的軍師一直是跟著他為他出謀劃策。」
這也是清雅心裡的疑問。
「不錯,我跟太子時間不算長,之前是另有其人罷了。如果沒人覺察已經換了人,不正說明我做的很好,天衣無縫?」子宸笑道,隨即很嚴肅地叮囑:「這件事情你們兩個知道就好,因為我的身份很特殊,有時候會出面替太子辦一些他不方便的事情,所以,我從不在人前露臉就是這個緣故,你們得為我保守秘密。任何人,哪怕是你們最親的人都不能告訴。」
這麼重大的秘密,金公子這麼相信她們,就算春梅是個奴婢而已,他都沒有趕走她,春梅好感動,連連點頭:「一定的,金公子,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小姐就更不可能出賣你了。」
子宸含笑道:「我知道,朋友相待,以誠交心,我要是信不過你們,也不會說了。」
雖然時隔幾年,但是這次見面,那種溫暖的信任的感覺依然沒有變,清雅覺得心裡有個地方慢慢被什麼充盈起來。
「小姐,你快鬆手啦。金公子的手都流血了。」春梅無意間瞥見了子宸的手,被清雅掐著的地方滲出血來。
清雅這才發現自己那麼狠命地掐著子宸的手,而他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意,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悅和疼痛之色。
「不好意思,你怎麼也不說?」她趕緊鬆開手,尷尬道。
「沒事,你一直斷斷續續的做噩夢……反正我習慣了。」他說的很自然。
可是清雅明白過來,這麼說一天一夜都是他在這裡陪著她,被她這麼抓著?
「春梅,你都跑哪兒去了?」清雅大窘,埋怨道。
春梅也委屈:「小姐,你病的迷迷糊糊的,我得為你請大夫,擦身子,煎藥。這裡我又不熟,做事有些不順手,金公子又怕我熬不住萬一睡著了,你有個什麼事情叫不醒,所以……」
春梅說這裡她不熟,那麼這裡是什麼地方?
清雅心裡猜到什麼,問道:「金公子,這裡是?」
子宸聽到春梅說走嘴,來不及阻止,清雅開口問,他看看春梅:「你去看看小姐的藥煎好沒有。」
春梅識趣地走開,臨出門還放心地回頭對清雅道:「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怪金公子,他為了照顧你,一直都沒有合過眼,也沒有讓任何人來打攪過你。」
春梅暗示的意思,清雅懂,等她出了門,清雅有些好笑道:「你給這丫頭灌了什麼**湯?她這麼向著你。」
子宸搖頭,一臉無辜道:「我哪裡有什麼**湯?只是她知道我對你是好意罷了。如果我真有**湯,當初就該給你喝一碗,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說到此,他滿臉自責,清雅心裡忽然一酸,原來,他竟然才是最關心她,真心想她好的人麼?
「我當初選擇留下,就是想到過會有今日,其實,這比我設想的已經好很多。只是沒有想到會遇見什麼浣月太子,他,他……」想到陸世康,清雅忿忿然。
子宸想來想,還是決定告訴清雅真想:「清雅,你別激動,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你也知道了我現在的身份,所以,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但也是浣月的驛館。」
換而言之,清雅還是在陸世康的手心裡。
這點清雅已經猜到,不過,子宸證實,她就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掙扎著要坐起來。
子宸將手握住清雅雙肩,溫柔卻是不容動搖地說:「聽我說完,我還要向你澄清一件事情。」
「有什麼話,等我們離開這裡再說。金公子,雖然你救了我,我們是朋友,但是你要護著那個禽獸替他說好話,我也絕不會順從的。」清雅的目光中,忽然有了戒備。
「清雅,我知道,你曾經那麼單純天真善良,因為失去太多,所以不信。所以,我不要你一定相信,一定按我的想法去做,但是我必須要解釋一下,給我個機會好嗎?」子宸看著她,眉目雋秀溫軟,是請求也是鼓勵安慰。
她的心忽地就軟了軟:「好吧。說好,話由你說,但是聽不聽在我。」
他眼中鋪上和煦的暖意:「當然,我可還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