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哥哥牽著手走下樓,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還有大舅以及兩個表弟都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沒動筷子,顯然是在等她。她剛剛坐下,季雷明就嚷嚷道:「敏表姐,你居然睡了一整天。」
田敏臉一紅,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季雷明癟了癟嘴,拿起筷子夾了個雞腿開始啃,田外婆笑著拍了一下他頭,「小明,都還沒吃呢,就你嘴饞。」
說完,又轉過頭對著田敏笑道:「敏敏,中午也沒吃飯,肚子餓了吧?」
田敏搖了搖頭,「外婆,我不餓。」
田外婆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要吃飯嘛。外婆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想啊,我不要你們去看那個萬婆婆,是為了你們好,等她安葬好了,你們再去祭拜也不遲啊。」
田敏低了低頭,沒有說話。這時候,田昊開口了,「外婆,敏敏還小,過幾天就不會這樣了。」
田昊的話音剛落,田大鵬就招呼著說道:「大傢伙兒趕緊吃飯吧,菜都涼了。」
於是,眾人紛紛提起筷子吃飯。
吃完晚飯後,季德海和田外婆就坐著季雄的車子回去了,兩個表弟也被叫了回去,家裡只剩下田家四口。
送走季德海一行人以後,四個人都沒了笑容,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糟心了。尤其是田敏,在經歷萬婆婆去世後,又做了那樣一個真實的夢,她心裡亂糟糟的。
田昊已經開始放寒假,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回家,卻沒想到萬婆婆已經去世,他還給她買了一雙老北京布鞋呢。可惜,萬婆婆再也穿不上了。
他歎了一口氣,扭頭看向田敏時,發現田敏正慢吞吞的往樓上走。
田敏回到臥室,手機正嗡嗡的叫著,她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上面竟然有五十多條短信和十多個未接來電,打開一看,全都是蘇天霖的。
「圓圓,今天有沒有睡懶覺?」早上八點鐘的消息。
「圓圓。還沒起床吧,小懶豬。」十點鐘的時候。
「圓圓,你們去哪裡了。怎麼家裡都沒人?」十一點多的時候。
接著是五通未接來電。
田敏一點一點的往下翻,又是密密麻麻的未讀短信。
「圓圓,回電話啊,我都快急死了。」
「圓圓,你到底去了哪兒。我很擔心。」
……
看完信息後,田敏立刻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的蘇天霖一接到電話欣喜的喊道:「圓圓,是你嗎?」
明明兩人昨天才見過面,田敏卻覺得好像隔了幾輩子,此刻聽到蘇天霖熟悉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嗯,是我。」她略帶激動的回答。
「圓圓,你和叔叔嬸子走親戚去了吧。我來你家見門鎖著,給你打電話又不接,擔心死我了。」蘇天霖在那頭埋怨著。
田敏此刻心裡堵得慌,咬了咬牙,她低低的說道:「天霖。萬婆婆去世了。」話語裡夾雜著一絲哭音。
蘇天霖一怔,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沉痛。他能聽出來田敏聲音裡的顫抖,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老人,待她如親生孫女兒一般,忽然就這麼走了,她的心裡該有多難過。
他對著電話那頭柔聲說道:「圓圓,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田敏嗯了一聲,正準備掛電話,蘇天霖又道:「先別掛。」
田敏只好將電話擱在耳邊,裡面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汽車的喇叭聲和呼嘯的風聲。
「圓圓,下樓來,我在樓下。」過了一會兒,電話裡面傳來蘇天霖氣喘吁吁的的聲音。
田敏跑到窗戶前,拉開窗簾,果然看見蘇天霖倚著路燈站在那裡,暈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隨手抓起外套,穿著拖鞋就往外跑。季英從廚房裡收拾好衛生出來,正好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
「誒,敏敏,天都黑了,你上哪去?」她急急的喊了一聲。
「媽,別喊了,天霖在樓下。」這時候,田昊從自己房間走出來,開口道:「敏敏現在心情不好,就讓她和天霖說說話吧。」
季英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埋怨:「哦,是天霖來了啊,這孩子真是的,來了也不上樓來,大冬天的外面多冷啊。」
田昊沒有說什麼,又轉身回來自己房間。這邊,田敏下樓直奔路燈下。
天霖見她穿著拖鞋下來,羽絨服敞開著,露出潔白光滑的脖頸,略微責怪的看了她一眼,「圓圓,怎麼不換好衣服再下來,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邊說著邊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繞成兩圈圍在田敏的脖子上。聞著蘇天霖身上熟悉的氣息,田敏鼻子一算,雙手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
「天霖,你說人為什麼要死呢?」她顫抖著問出這一句話。
蘇天霖以為她還沉浸在萬婆婆去世的悲痛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圓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萬婆婆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在世上,內心一定是痛苦的,現在她去了,說不定在那邊已經和丈夫兒子一家團聚了。所以,別傷心了。」
其實蘇天霖並不知道,田敏傷心的不只是因為萬婆婆去世了,而是在剛剛看到蘇天霖出現在路燈下的時候,想起了自己下午做的那個逼真的夢境。
李元的話在夢裡田敏沒有發現怪異之處,而醒來過後沒有時間去揣摩。可就在剛才,她忽然想起了。
李元說,他後悔了,後悔放棄和她十年的感情。他還說,蘇天霖兩輩子都短命,上一輩子她是為他墜崖而死,這輩子又差點命喪懸崖。
若是前一句話,她還能夠想得通,畢竟這個世界上,男人後悔分手轉而吃回頭草的不在少數。可是後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會說天霖兩輩子都短命?
她一直以為下午的那場夢是上輩子的情景再現,雖然裡面多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不過,夢畢竟是夢,出現稀奇古怪的場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不僅僅是南柯一夢,反而更像在預示著什麼。若真的如夢裡所見的那樣,難道自己又會失去天霖一次?
不,不,這樣的結果她想都不能想,十年來的相濡以沫讓蘇天霖成功的進駐到自己的心裡,就在愛得如此深切的時候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勇氣活下去。
感覺到懷裡的人在發抖,蘇天霖以為她冷,隨即緊了緊手臂,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圓圓,是不是很冷?」他體貼的問道。
田敏沒有回答,只是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環在腰間的雙手摟緊了一些。她不要再失去他,不管那個夢是真是假,她都要努力杜絕那些隨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在路燈下相擁了很久,直到田昊冷著臉尋來。
看著哥哥沉鬱的表情,田敏才慢慢的和蘇天霖分開。但是,蘇天霖卻牽著她的手,緊緊的攥著。
「敏敏,該回家睡覺了。」田昊瞥了一眼蘇天霖,轉而直直的看向田敏。
田敏剛要掙脫,卻見蘇天霖低著頭在自己額頭親親一吻,然後柔聲說道:「圓圓乖,天氣冷,快點回去睡覺,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他臉上的神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將她層層包裹著,直到徹底融化在裡面。
田敏沉浸在他的溫柔中,心裡一陣晃神,沒有留意到田昊愈加沉鬱的表情。
「敏敏,我們回家。」他一把將她扯過來,拉著就要往樓上走。
「啊,哥哥,你慢點,我拖鞋掉了。」滿的抗議道。
田昊一聽,果然停了下來。
蘇天霖挑了挑眉,兩步跨過去,撿起田敏掉的那只拖鞋,用手替她擦了擦交底的灰,然後輕輕的給她套上。
田昊不得不說,蘇天霖對田敏,比他這個親哥哥還要來得細心。想到這裡,對他的態度就要好多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敏敏要睡覺了。」
蘇天霖點了點頭,不捨看了一眼田敏,然後才轉身離去。
「哥哥,你幹嘛那麼對天霖。」上樓的時候,田敏趴在哥哥的背上問道。
田昊面上無奈,這丫頭懂不懂啊,他這才叫真正疼愛她,要是以後蘇天霖欺負她的時候,顧及著自己這個哥哥也不敢動手。
「敏敏,哥哥是為你好。」田昊回答。
田敏蹙了蹙眉,沒有說話。田昊一階一階向上爬著,見背上沒有動靜,「小丫頭,哥哥還不是心疼你,萬一蘇天霖欺負你好歹還有我撐腰啊。」
「天霖才不會欺負我。」田敏脫口而出。想了想又答道:「就算哥哥和全世界的人欺負我,天霖都不會,我相信他。」
這一刻田昊心裡充滿苦澀,有種吾家之女初長成,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覺。看來,還是他這個做哥哥太失敗了,又或者說是蘇天霖將妹妹寵得太無法無天?
兄妹倆回到家裡的時候,田敏已經昏昏欲睡,季英嗔怪對著兒子說道:趕緊送你妹妹會房間睡吧,不要著涼了。」
田昊點了點頭,季英撫了撫額頭,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