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看到季英帶著女兒折回來要買一些發霉的布料後,很是詫異,高高興興的把布料攤在桌子上讓母女倆選。
最後,季英選了一些霉斑較少的確良和毛料,價格是正常價格的百分之五。田敏看著售貨員一副看冤大頭的樣子看著她們,心裡嗤笑,還不知道誰吃虧呢。
回去的時候,季英將買的東西全部綁在自行車的後座上,田敏自然就只有坐前槓了。一路上顛簸不斷的回到家裡,她覺得自己的屁股就像是要開花了一樣。
晚上,田大鵬回來了,看到季英買了發霉的布料,有些皺眉,「要買布料就買一些好的,怎麼貪這些便宜,發霉的多難看。」
季英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田大鵬也只是嘮叨了幾句,反正老婆說有辦法,他也就懶得費心了。
第二天,田敏起床以後,就看見季英正在院子裡的洗槽裡洗布料,田敏上前的時候,她已經洗完了,撈起來的布料,霉斑一點也沒有了。
田敏很驚奇,眼睛瞪得圓圓的。「怎麼沒有了?」
季英一邊晾著布料,一邊解惑道:「昨晚上用洗米水泡了一夜,今天再用清水清洗,再不乾淨,就對不起你外婆的秘方了。」
原來如此,田敏現在才知道,淘米水居然還有這種用處。
田敏凝視著媽媽忙碌的背影,今天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她從未有過的自信,她忽然記起,媽媽也上過高中,因為當時的特殊時期鬧得轟轟烈烈,外公又被標上了臭老九的標籤,後來,四人幫倒台了,外公又重新回到學校當老師。
恢復高考的時候,媽媽已經有了哥哥,所以沒有參加高考。在以後的幾十年中,成了專職的家庭主婦。
其實季英除了學習很好以外,心靈手巧的讓人嫉妒,田敏外婆年輕的時候是個裁縫,季英將她手上的本事學了個九成,所以田敏和田昊兩人衣服的做工比服裝廠裡出來的還要好。
田敏覺得,媽媽有這樣的手藝卻閒賦在家,簡直是浪費了。如果從事專門的服裝設計,將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設計大師。
有了這個想法以後,田敏越來越覺得媽媽不該就這樣埋沒在這個小村子裡,不行,她得做點什麼,才對得起這次重生的機會。
用這些布料完工的第一件衣服---白色的長袖的確良襯衫,做好好了以後,季英讓田大鵬穿上試一試,看到田大鵬眼裡明顯的不敢置信,季英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風采。
「老婆,英子,你是怎麼辦到的?該不會是重新買的布料吧?」田大鵬有些不相信的問。
季英拉過田敏,拍了怕女兒的肩膀,「寶貝女兒,告訴你爸,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田敏看到媽媽為爸爸做的襯衫,頗為自豪:「爸爸,這個布料真的是我和媽媽在供銷社買的,怎麼樣,媽媽很厲害吧。」
田大鵬一把抱起女兒,在原地轉了兩圈,「是是是,媽媽最厲害了。」
看著爺倆開心的樣子,季英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時候,田昊跑了進來,的對著季英喊道:「媽媽,蘇媽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
「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怎麼九個月都沒有就要生了,我得趕緊去看看。」季英一聽,馬上沒了笑容,急急忙忙的朝著蘇家跑去。
田大鵬將們鎖好了以後,帶著一雙兒女也趕了過去。
蘇媽媽的羊水已經破了,這時候送醫院是來不及了,季英讓田大鵬去村子裡找專門給人接生的李大嬸,蘇爸爸去灶房燒水,自己則在一邊陪著蘇媽媽。
時間很緊,羊水破了多耽擱一會兒孩子大人都會有危險。田敏幾個也是急得不得了,特別是蘇傑,緊緊捏著拳頭,眼眶裡還隱隱可見淚花。
都說七活八不活,蘇媽媽懷孕已經快滿九個月了,眼看沒多少時間就道預產期了,怎麼在這時候出事了呢。
蘇媽媽一直咬著嘴巴沒有發出聲音,對於生過一次孩子的女人來說,她們知道生孩子的時候大聲尖叫或許可以緩解疼痛,可是也會消耗力氣。
很快,李大嬸就被田大鵬拖著來到了蘇家,她還來不及抱怨又被季英拉了進去,當看到羊水已經流了出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熱水燒好了嗎?」李大嬸問道。
蘇爸爸感覺點頭,去灶房端熱水了,季英在李大嬸來之前已經將生產用的工具消了毒,準備了棉花等東西。
李大嬸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蘇媽媽的下體看去,發現產道已經裂開了,只是開口較小,於是她說:「我現在要剪開產道,你忍一下啊。」
蘇媽媽咬著牙點了點頭,李大嬸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了一條一指長的口子,蘇媽媽疼的大汗淋漓,季英趕緊在她的嘴裡塞了一塊棉布讓她咬著。
生產的過程田敏沒看見,田大鵬帶著三個孩子等在堂屋裡,只有蘇爸爸進去陪著老婆。
過了一會兒,季英從裡面探出頭來,「大鵬,你趕緊去煮糖水雞蛋,嫂子生完後肚子肯定很餓。」
田大鵬得了指示,立即去了灶房。
「田爸,我去燒火。」蘇傑也騰的一下子站起來,跟著去了灶房。
堂屋裡只剩下田敏和田昊兄妹倆,田敏抬頭看向哥哥,發現他的臉色發白,不禁擔憂的問道:「哥哥,你不舒服嗎?」
田昊搖了搖頭,呆呆的說:「敏敏,好多血呀,你說蘇媽會不會死。」
田敏知道,哥哥是被剛剛端出來的血水嚇到了,隨即安慰道:「放心吧,蘇媽不會有事的,那又不全是血,還有水呢。」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來,兄妹倆都愣愣的看向對方。
「生啦。」田昊有些不敢相信。
「嗯,生啦。」田敏重複道。
隨後,兄妹倆抱成一團,興奮的在跳來跳去。
煮好湯水雞蛋的田大鵬和蘇傑剛來到堂屋,就聽見蘇媽媽生了,手裡的糖水雞蛋都差點撒了。蘇傑掀開簾子,急匆匆的跑進去,看到季英手裡抱著的那個皺巴巴的紅臉小嬰兒的時候,不覺的放慢了腳步。
「孩子現在還見不得生,你們趕緊出去,過一會兒再進來。」李大嬸還在收拾東西,將除了季英以外的蘇家父子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