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昏昏沉沉的,一陣陣的刺痛著,唯墨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仿若被夢魘困住一般,一些令人不快的過往不斷的在腦海裡閃過。
嗚他低吟了一聲,試著動了動手腳,錐心的疼痛便立刻從四肢傳了過來。
還有感覺,難道我沒有死嗎!?唯墨深呼吸了幾下,試探著睜開了眼。刺眼的亮光讓他又馬上閉上了眼。
這是哪?天亮了嗎?難道真的被他們抓住了!?
唯墨漸漸的皺緊了眉頭,心中盤算著一些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被抓了,現在想死就難了,他們一定會對自己嚴刑拷打以換取王爺的信息,亦或是用自己去要挾王爺投降。如果是第一個,那自己頂多就是在死之前吃些苦頭,因為即使是自己想交代些什麼,也沒話可說。王爺從來不曾讓他接觸到核心的機密。唯墨心裡暗暗苦笑了一下,至於第二條,那就更無所謂了,即使在王爺面前把他活剮了,王爺估計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吧。
唯墨一邊苦澀的想著,一邊慢慢的握緊雙手,試圖找回一些力氣,但身體虛軟的厲害,就像被灌了迷藥一般,看來他們還真怕自己跑了。感覺慢慢的回到了身體,他漸漸的發覺不對勁了。皮膚的觸感十分的舒適,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下柔軟的墊子和蓋著的暖和的被子。原來他們對待犯人都這麼好啊。
「既然醒了就起來,別以為裝睡就能逃避過去。」一個冷漠的男聲在身邊響起,唯墨心中一沉,該來的總該回來,咬了咬牙,他再次睜開了眼,這次要好一些了,雖然眼睛還是十分的刺痛。
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邊,唯墨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漸漸看的清楚了些。只見一個黑髮黑眼一身黑衣的男子冷著臉立在一邊,看清男子的容貌的一剎那,唯墨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因為那人長的和瑞王爺十分的像,唯墨瞪大了眼,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只是眉眼間的冷漠之情很相似罷了。這個陌生的男人有著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裡面彷彿藏滿了秘密一般。臉的輪廓十分清晰,五官立體,薄唇緊抿。唯墨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比皇城最俊美的瑞王爺還要更勝幾分,只是那渾身透著的寒氣讓人不敢接近。
這樣的一個人絕非小卒之輩,但皇城能叫得上名號的人物自己大多見過,沒聽說有這麼一號啊,唯墨飛快的在心裡計劃著,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
「請問你是?」
話一出口,唯墨明顯的感到周圍的空氣又冷了幾分,男子瞇著眼盯著唯墨,嘴角慢慢的挑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怎麼?繼自殺之後又開始裝失憶了?我告訴你,就算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咋們的帳還是得一筆一筆的算!」男子挑著眉說道,「既然你不想乖乖的在我手下的店裡面接|客,我可以給你三個選擇,俊元集團、映輝集團和陸豐集團,你自己選一個吧。」
唯墨愣愣的看著男人,他十分確定對方剛剛說的是和他一樣的語言,只是為什麼他都聽不懂呢。「俊元集團?」唯墨下意識的重複著剛剛聽到的話,莫非這是某種接頭暗號什麼?
男人會錯了意,鄙夷的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果然,我聽說俊元集團的董事長是個gay,不過似乎有什麼特殊的小嗜好反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去勾引他,讓他把你留在身邊,否則」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暗示,男人打算轉身離開。唯墨見男人要走,遲鈍的腦袋終於開始運轉了。
不行!不能讓這人離開!唯墨下意識的抓住了男人的手,他的潛意識裡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而眼前的人應該能為他解釋些什麼。似乎是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敢拉扯住自己,男人有些吃驚的回過了頭,仰著下巴俯視這個有些大膽的不對勁的人。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嗎?」破天荒的沒有甩開唯墨拉扯住自己的手,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渾身是傷的蜷縮在床上的人是極為嫉妒虛榮、見利忘義的,在少有的幾次見面裡,對方都給他留下了很差的印象。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他瞇起了眼盯著眼前瘦弱的人,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裡,他見到的是和之前的渾濁不堪完全不同的清澈與透明。
唯墨思考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打量了一遍周圍,很好,完全陌生怪異的地方。再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短到不可思議的頭髮,怪異的衣服似乎想到了什麼,唯墨突然睜大了眼,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瘦弱!這是唯墨的第一感覺,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條條肋骨清晰可見,更令他不安的是那可怖的傷痕,鞭傷和淤青互相疊壓著,難怪他覺得渾身痛得像是被馬車撞到了一樣。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他現在很肯定,這具身體絕對不是自己的。為了保持誘人的狀態,自己也一直維持著偏瘦的體態。但多年來一直跳舞讓他的身體雖瘦卻不柔弱。而現在的這具身體一看就是連路都走不動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似乎很明顯了。
「這是哪?你是誰?我又是誰!?」迅速的整理了思路後,唯墨挑了這三個最重要的問題問了出來。這麼問很傻,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了。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男人的臉上便泛起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呵呵,你還演上癮了,怎麼,是為了去俊元做準備嗎?」男人甩開了唯墨的手,後退半步仔細打量著床上的人,唯墨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等待著男人的解釋。片刻之後,沒有看出破綻的男人冷笑了幾聲,然後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陪你,看在你剛剛表現不錯的份上。」男人的眼神意有所指的掃過唯墨的胸膛和被子下面的身體,翹起了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唯墨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身體和眼前的男人還有這種關係,但隨即便意識到下|體並沒有那種不適感。
「莫一嵐,記住了,我不想你第三次問我的名字!至於你嘛,曾經林總的小公子,你那個賭鬼老爸負債跳海後,現在你來替他還那些債。林默,你現在欠我兩千萬,所以沒還清之前別想去死!」莫一嵐頓了頓,滿意的從唯墨的臉上看到的驚恐的表情。「怎麼樣,還要繼續演下去嗎?你就算真的失憶了,我也會把你送到俊元去的,或是你改變主意了,想留在我手下的娛樂場所?」
唯墨不知道他指的娛樂場所是什麼,但從對方那猥瑣的表情裡他也能猜到幾分,當即便用力的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再次落到那樣的地方去。從莫一嵐的話裡,唯墨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當然,前提是對方說的都是真話。真正的那個他應該是死了吧,在那個寒冷的夜晚,永遠的沉睡在了那片枯敗的荷花池中,而現在的他是一個名叫林默的人。再次打量這四周,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蠟燭卻十分明亮的燈,簡陋卻柔軟到令人不想起身的大床,古怪的牆壁,造型離奇的傢俱這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莫一嵐看著林默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眼裡全是疑惑和不安,這種眼神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想到這裡他皺起了眉,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自己下手重了,把人打出了問題!?
「這裡是『極夜』的一個包間。」一邊說著,莫一嵐一邊掏出了手機,找到了俱樂部負責人的電話,想讓對方找個醫生過來,但他猶豫了一下又收起了手機。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啊,何必對一個這樣的人如此用心,他今晚真是有些不對勁了,也許是被這傢伙給氣出問題了吧。這樣想著,莫一嵐沒有絲毫猶豫的站起了身,重新回到了居高俯視的樣子。
「無論如何,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別再想著逃跑或是自殺。一周之後會有人送你去俊元集團的,記住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冷冷的甩下這句換,莫一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陷入沉思的唯墨,獨自一人呆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