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英,這幾天那邊可是傳了什麼消息過來了?」
馮姨娘懨懨的斜倚在*頭,看著在一旁吹著湯藥的藍英,忍不住問道。
「姨娘,奴婢就不明白了,您這麼小心翼翼的做什麼?您要真是想要除了……那位,又何必……」藍英小心翼翼的把涼了的湯藥遞到馮姨娘的嘴邊。
馮姨娘一臉厭惡的看著那黑黝黝的湯汁,覺得那刺鼻的味道實在是難以下嚥。
可是她自從小產之後,就一直是體虛氣弱,並且延綿許久都惡露不清,以至於莫長青即便是想要近身,馮姨娘自己也不得不拒絕。
一次兩次,莫長青尚且感覺是情趣,可是時間長了,誰又受得了能看不能吃的煎熬?自然而然,那位表哥的心就轉移到了騷/媚撩人的媚姨娘那裡。
想到這裡,馮姨娘即便是再不願意,也只能是掐著鼻子把折彎苦澀的藥汁喝了下去。
都是莫卿卿這個踐人害的!
若不是那個踐人,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兒,而表哥也必然是對她chong愛有加!
馮姨娘趕忙吃了藍英遞過來的蜜餞,壓抑住胃裡的翻滾,和想要嘔吐的*。
半晌,她方才露出一個有些殘忍的笑容:「藍英,你不懂啊。鈍刀子割肉,才是特別的疼!她既然害的我最最疼愛的孩子沒法出世,我也必須讓她最在乎的人受受煎熬!」
否則,她只要直接給那孫氏下一味祖傳的毒便是,又何必特意安排了珮兒一點一點的讓孫氏油盡燈干,受病魔的折磨?
看到姨娘那陰森的臉孔,藍英心裡一哆嗦,手裡的藥碗差點沒掉在地上——
藍英趕忙把碗放得遠遠的,免得姨娘聞了心裡膈應,又彷彿岔開話題一般接著說道:「不知道怎地,珮兒已經是三天沒和奴婢聯繫了。該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
馮姨娘趕忙直起身體:「你怎麼不早說?」
「這……因為之前也曾經有一次她連著四天沒聯繫奴婢,後來才說是那紅葉的老娘看得嚴,她沒法出來。所以,奴婢這一次也沒有在意。」藍英趕忙解釋。
馮姨娘這才算是稍微放心,她又慢慢躺了回去,嘴裡卻又忍不住問道:「那邊也就算了。總之拖拖拉拉也是活不過今年了!老爺那邊呢?是不是還是跟著那個狐媚子,整日介胡鬧?」
藍英聽了馮姨娘的話,很是覺得不對勁。這話說出來,倒像是馮姨娘才是老爺的正經夫人,而那媚姨娘之流才是卑賤的妾室。
她可不知道,在馮倩倩的心裡,可不就是覺得她的「表哥」是她的良人,她也時刻以「賢妻」自居。
藍英雖然彆扭,可是也不會當面指出主子的不是。她低聲說道:「的確如此!」
如今府裡的正經的姨娘也不過是剩下三個。王姨娘整日介就顧著怎麼給五姑娘延醫問藥,馮姨娘如今也是藥不離身,身體羸弱,可不是就剩下一個活蹦亂跳的媚姨娘嗎?
偏偏她又是個不知廉恥的,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又怎麼會勾不住莫長青這個偽君子的心?
馮姨娘氣得咬牙切齒,握緊了雙手,長長的指甲幾乎都扎到了肉裡。
藍英見狀,趕忙勸慰:「姨娘別生氣。如今正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姨娘。」
「什麼好消息?」馮姨娘心不在焉的說道。
「奴婢今天聽人說,昨兒晚上有人在媚姨娘的飲食裡下了紅花!」
其實藍英本不想說這件事情,可是見到馮姨娘氣惱媚姨娘得chong,這才忍不住說出來。
「什麼?那她用了沒有?」馮姨娘果然變了顏色。
藍英遺憾的說道:「被發現了,如今正四處找那下手毒害她的人呢!」
「這個賤婢倒是命好!」馮姨娘撇了撇嘴,可是想到媚姨娘火冒三丈的模樣,她到底還是露出了笑模樣。
「也不知道是哪個笨蛋下手,居然還能被發現了!」她口中嘟囔著,真恨不得替那人下藥。
「姨娘,老夫人有請!」門外驀然響起一個聲音,直接讓屋裡說得熱鬧的主僕沒了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自從老夫人逼著馮氏小產之後,兩人名義上是親屬,實際上關係已經是十分疏遠。
老夫人從來不肯多看馮姨娘半眼,就好像這人就證明了她是有多麼心狠手辣。
所以老夫人主動要馮姨娘過去?這簡直是近段時間最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藍英掀了簾子出去,發現門口站得居然是陳嬤嬤!
她趕忙行了個禮,問道:「姨娘剛剛喝了藥,只怕是不好見風。不知道老夫人何事召見,能否……」
「姑娘還是別白費心思了!」陳嬤嬤一點面子不給,直接拒絕她的一切暗示:「趁早幫著姨娘拾掇拾掇,立即去壽禧堂才是正經!老夫人也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姨娘還是別太拿架子才好!」
說完,居然就一甩帕子,揚長而去了。
藍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她回轉屋裡,卻發現馮姨娘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才陳嬤嬤說話可是一點都沒有壓低音量,馮姨娘必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姨娘?咱們……可是要去嗎?」藍英有些拿不住主意。
馮姨娘咬了咬下唇:「去吧。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既然還在這莫府,就免不了要受這老東西的轄制!」
藍英哪裡敢搭腔,趕忙幫著馮姨娘換了件顏色鮮亮的衣裳。
主僕二人剛出了屋子,馮姨娘卻是又頓住腳步:「別。你別和我去。你去找老爺!務必讓老爺也去老夫人那裡!」
藍英也明白,只怕老婦人來者不善,所以點點頭匆匆去了。
而馮姨娘則是隨便找了個小丫頭子跟著自己往壽禧堂而去——
等到馮姨娘進了那花廳的門兒,首先看到的就是那跪在地上的人。
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是卻看得清週遭的人看向她的眼神。
尤其是坐在一旁淡淡望向她的莫卿卿,那種怡然自得卻帶著挑釁的神態,頓時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人剛剛走到近前,就有一個人影撲過來,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個巴掌!
馮姨娘措手不及,整個人愣在當場。
她只覺得眼冒金星,臉頰是火辣辣的疼,等到她看清了眼前的人,頓時火冒三丈。
媚姨娘單手掐腰,另外一隻手指著馮姨娘的鼻子大罵:「踐人!你慣會弄出一副大家閨秀的德行,自以為高貴,誰知道做事卻是如此的卑鄙下作!居然敢下紅花毒害於我!真是狠毒!」
說完,她還狠狠的啐了一口。要不是老夫人和夫人還在場,只怕這一口就要吐到馮姨娘的臉上了!
馮姨娘氣得渾身亂顫,可是卻發現在場的幾個人——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以及莫卿卿沒有一個人有想要阻止媚姨娘發瘋的意思!
她忍下怒火,冷冷的說道:「妹妹是失心瘋了不成!什麼紅花?什麼下藥?你不要信口雌黃!難道你當老夫人和夫人都是擺設不成?」
媚姨娘見她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在挑唆,也是火冒三丈:「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居然還敢說什麼我得了失心瘋?如今這給我下藥的丫鬟就跪在那裡!你難道還敢狡辯?」
「什麼丫鬟?簡直胡說……」她的理直氣壯卻是在看到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的臉的時候戛然而止。
那不是別人,可不正是她方才一直念叨的珮兒!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珮兒會在這裡?
她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片刻也就得到了答案——難道說給媚姨娘下紅花的居然是珮兒?
她迅速的反應過來:「老夫人,夫人,這丫頭我不認識!也不是我身邊的人,做什麼把事情牽扯到我的身上!」
「她自然不是你的人!若是你的人你又如何能夠禍水東引,把事情都栽贓到我的娘親身上?馮姨娘,你端地是好計謀,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