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安平侯府中同樣是雞飛狗跳,不得片刻的安寧。
「大嫂!這事情你怎麼說?咱們堂堂安平侯府真的要去一個泥腿子生的庶女做世子夫人?」一個年紀三十多歲,樣貌頗為英俊但是眼底發青,神情萎靡的中年人,一臉不耐煩的翹著二郎腿。
「是啊,伯母!你早就說過,這侯府將來是要給我的!如今不但跑出來一個野種謝安然搶了我的侯府,現在又居然要娶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那中年人的身邊坐了一個同樣相貌俊朗,但是一臉暴戾乖僻的男子。
陳氏厭惡的看了看這一大一小,心中卻是鄙薄無奈到了極點。
這二位不是別人,正是那安平侯爺謝之寧的庶弟謝二老爺謝之定,和他的獨子謝敬然。
當初陳氏一直無子,卻是擔心謝侯爺死後皇上會收去安平候的爵位,因此就想要將謝敬然過繼為嗣子,以便保住著這個安平候的頭銜。
誰曾想,還不等陳氏施行自己這個計劃,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謝安然,最終自然是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
而今,這對父子卻是一直賴在安平侯府不肯離開。
反而成了讓陳氏頭疼的兩個毒瘤。
這一次,他們又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莫卿卿要嫁到侯府為世子夫人之事,居然信誓旦旦的跑來質問陳氏了。
陳氏瞥了一眼一臉義憤填膺的兩個人,冷冷說道:「這是皇上下了聖旨的事情,容不得你們胡言亂語。」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樣的女人,如果進了咱們府裡,只怕是不會消停了!嫂子,你真的不怕……」謝之定眼珠一轉,似笑非笑的說道。
陳氏聽了這話,突然臉色一變,彷彿是被針紮了一般,整個人身體一縮,隨後用一種又是厭惡又是恐懼的神色盯著謝之定。
「二弟,你要慎言!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陳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謝之定好整以暇的抖了抖衣衫,給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嫂子,你且好好想一想吧。只是依著我看,咱們這家裡是不適合再進來什麼陌生人的!」
說完,父子二人就一搖三晃的走了出去。
陳氏死死的抿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憤恨模樣,可是偏偏又敢怒而不敢言——
「父親,依著我看,這個老女人只怕是有了二心了。」謝敬然的臉上褪去之前那股子輕浮的紈褲之氣,取而代之的是狠辣和惡毒。
「你不可輕舉妄動,籌謀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因為這一時就功虧一簣。」謝之定擺了擺手,示意兒子稍安勿躁。
「這侯爵之位本就是那人從父親手裡硬生生搶去的!當年,若不是那人頂了一個嫡子的名聲,又怎麼可能鳩佔鵲巢?如今卻要咱們仰人鼻息,看這起子小人的眼色行事!」謝敬然的不滿簡直是溢於言表。
謝之定顯然要比兒子沉穩許多:「你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成王敗寇,我的東西我自己要想辦法奪回來!我只是沒有想到那死鬼居然在外面生了一個野種!否則……今日又怎麼會是如此被動的局面。」
「父親,那姓莫的女人只怕不是省油的燈,否則謝安然那小賊又怎麼會費勁心機把人弄進來?只怕是她不會像陳氏這麼好糊弄!要是被她知道了……恐怕是……」謝敬然居然是對謝安然追求莫卿卿一事頗為瞭解。
謝之定剛要張口和兒子說什麼,卻是突然口風一轉:「你快點和我一起去給你堂哥道聲恭喜。」
謝敬然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可是隨即,他隨著父親的目光,稍微回頭,就用餘光看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他立即笑著說道:「正是,正是,父親說的在理。咱們這就去吧。」
他這麼自然而然的一回頭,就看見謝安然穿著一身錦緞所製的紫袍慢悠悠的踱步走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二叔嗎?真是少見!我還以為您已經是住在怡紅樓,不肯回這安平侯府了!」謝安然眉梢一挑,卻是故意撿著謝之定不愛聽的說。
謝之定掛在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有些磨不開臉。
他的確是長期眠花宿柳,很少回到侯府的。可是如今府裡出了這樣的大事,他自然是要回來看一看究竟。
「我這不是為了恭喜你覓得良妻嗎?這才專程回來的。」謝之定立即穩定了情緒,笑著說道。
「同喜同喜!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哎呦,堂弟啊,我還真沒看見,原來你也回來了?怎麼,這生意是又失敗了?聽說前陣子你開得綢緞莊如今又清盤了?哎……這是今年關張的第幾家了?」謝安然彷彿是故意的一般,就是故意往這父子倆的心口上戳刀子。
謝敬然氣得倒仰,卻是無話可說。他本就不善於詩書,於學業上實在是沒有什麼成就。於是就整日裡拿著侯府的金銀揮霍,聲稱要做生意。
謝安然心裡覺得,只怕這侯府裡有一半的銀子是被這對父子給敗光了。
可是也不知道怎地,一向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陳氏,卻硬生生的忍了這對父子足足兩娘!
謝敬然哆嗦著說道:「大哥,多謝你關心。我以後會注意的,盡量不要再投資這些風險大的生意了。」
「可是不敢當,您老人家何曾能聽我的話?請便請便,反正夫人也不嫌棄你二位,我就更加不敢了。」謝安然滑不留手,一言一行都如同泥鰍一般,卻無意之間就把謝敬然氣得半死不活。
父子二人一時之間都無話可說。
謝安然卻是不理睬對方的尷尬,笑著繼續火上澆油:「二位還是自便吧。這府裡反正有用的事情不多,我尚且要去和夫人商量婚期的事情。請便!」
說完,也不管身後的兩個人是如何的尷尬,竟然就自顧自的走了!——
謝之定父子自然是都是恨得牙癢癢。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謝安然居然放肆到了這等地步。
「父親,這小野種如今真是越發的不將咱們放在眼裡!依著我看,再過一段時間,只怕是偌大的安平侯府也不會有咱們落腳的地方了!」謝敬然方才氣得倒仰,忍不住和父親發牢騷。
謝之定知道,謝安然之所以如此的有恃無恐,只怕應該是有所仰仗的!
他左思右想,突然得到了一個結論——
「不好!這小賤種如此的囂張,只怕是那爵位繼承之事有了進展!」
「什麼?難道說皇上要把安平侯的爵位直接賜給謝安然了?不會的,不會的!他都拖了這麼久了,怎麼會就突然下定了決心?」謝敬然大驚失色。
如果真的爵位即將還給謝安然,那麼他就不是區區的世子,而是名正言順的安平侯爺!是執掌幾萬京畿防衛的實權王爺!
謝之定也是臉色陰沉,他讓兒子先趕緊回去歇著,不要再出來招搖,自己卻是從後門出了侯府,不知道去找哪一個商量去了——
過了三五日,莫卿卿和謝安然被賜婚一事好歹算是沒有那麼受人注目了——再熱鬧的消息,到了京城這樣的地方也不過是討論個一二日,就又被其他的新鮮消息所取代。
這一次取代二人訂婚消息的新聞就是——長公主府上即將舉辦宴會,將會邀請世家豪門未出嫁的女子和男子,選出兩個出色的人物,分別又長公主封為京城第一閨秀和京城第一公子!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