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即將嫁入太子府。你也知道,依著她的性子是難以安然處之的。姑娘計謀百出,又和靜兒交好,我將靜兒交給你,你二人一起入太子府,可好?」
安遠侯夫人好整以暇的看著莫卿卿。她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依著對方的身份,能嫁入太子府只怕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莫卿卿似乎對侯爺夫人的提議並不感到意外,可是她眼中的冷芒卻是滿溢。
「夫人,何苦如此的抬舉於我?再者說,我是肯定沒有這個福分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我這人命硬。但凡是事情只要是沾了我的邊,就肯定成不了!」
莫卿卿似笑非笑的接著說道:「夫人總不希望,這事情尚未開始進行,就要有可能失敗的吧!」
安遠侯夫人聽了這半是威脅,半是認真地話語,雙眸突然大睜,隨即又慢慢的閉上。
過了半晌,才又重新睜開,直直的看著莫卿卿說道:「為何不願意?你若是一起去了,我必定不會虧待你!更何況,靜兒又特別的喜愛你,你們一定可以……」
「夫人是糊塗了不成!」莫卿卿大聲喝阻安遠侯夫人的話語,不想聽她在繼續說下去!
安遠侯夫人一愣,可是卻還是不死心,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你若是真的是靜兒的朋友,為何不肯幫她?還是說,你和孟茹一樣,根本是再利用靜兒?」
「呵呵。」莫卿卿冷笑一聲,臉孔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她知道,安遠侯夫人這是愛女心切,所以才會懵住了,居然說出這種「胡話」。
她雖然可以理解,可是卻絕對不會原諒。
為了自己的女兒,難道就可以踐踏侮辱其他人嗎?
「夫人!我竟不知道,原來不肯嫁給朋友的心上人,就是利用朋友?去給朋友的丈夫做妾,才是幫助朋友?天下間可有這樣的道理?」她看了一眼有些震驚的安遠侯夫人。
安遠侯夫人被這兩句話弄得是啞口無言。
她砸吧了半天,到底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縣主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乃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如今她和我交好,乃是因為我二人誠心以待,互相信任。而今夫人擅作主張,讓我和縣主共嫁一夫,未可知縣主是否知道此事?」莫卿卿的話語十分犀利,絲毫也沒有給侯爺夫人留情面。
安遠侯夫人一愣,臉上那尷尬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想必縣主是不知道的。那真不知道夫人難道是心裡盼著縣主將來怨恨您?」莫卿卿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安遠侯夫人忙著說道:「我一心為她,她怎會怨我?」
「夫人,若是其他人無緣無故把您的閨蜜硬是塞給侯爺做小妾,你會怎麼想?難道會感恩戴德?心中歡喜,終於能和好友共事一夫?」莫卿卿感覺有些無奈。
「這怎麼可能!我……」安遠侯夫人說到這裡,已然是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麼荒唐了。
她本不是個糊塗人,只是因為愛女心切,所以才判斷失誤,做了荒唐的打算。
「您是縣主的親生母親,對於縣主的性子最是明白。她之前因為孟茹的事情,就已經是困擾不已了。如今若是再如您所言,我不顧廉恥去做了她手下的小妾,真不知道縣主要如何自處?您果然是一心為縣主著想嗎?」莫卿卿的語氣不再尖刻。
「好孩子。是我想左了。虧得你想得明白,否則靜兒只怕是要怨恨我一輩子的!」安遠侯夫人歎了一口氣,有些尷尬的看著莫卿卿。
莫卿卿臉色一緩。好歹這一位還是個明白事理的,不過是一時鑽了牛角尖罷了。
「夫人,您別怪我無禮。既然您也知道那太子府是龍潭虎穴,又何苦把縣主送過去?」莫卿卿想起景寧縣主前世的淒慘下場,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安遠侯夫人見自己那般冒犯,莫卿卿還是肯為景寧縣主真心著想,心中也有幾分感動。卻也越發的後悔方才自己因為受了別人的蠱惑,而說出的那一番不得體的話。
她朝著莫卿卿招了招手,說道:「好孩子你且過來。」
莫卿卿見安遠侯夫人的眼中少了之前的瘋狂和狠戾,知道她這應該是徹底想清楚了,就慢慢走了過去。
安遠侯夫人拉起莫卿卿的手,親暱的拍了拍,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若是靜兒有你的一般聰慧,我又何苦這般為她操心?」
「夫人,您低估縣主了!她雖然單純,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為人愚笨!」說完,莫卿卿將之前景寧縣主的一番話和侯爺夫人說了一遍。
安遠侯夫人從不知道自己那看似刁蠻任性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為父母、兄長著想的一面,忍不住就鼻子一酸。
「卿卿,你想必也是看出來了,靜兒只怕是對太子……也有了三分的情誼。再者說,這朝堂之上的事情……有時候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和侯爺雖然都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是卻不得不明知是陷阱,還要往下跳!」安遠侯夫人的語氣中滿是無奈。
原來如此!
莫卿卿終是明白,為何會釀成前世的悲劇。
一方面是景寧縣主本人對於太子存有三分的愛慕之心,又體貼父母之苦,所以執意要嫁。
另一方面,只怕就是安遠侯夫人出於對侯府基業的考慮,而不得不在明知道武晟帝居心*的前提,還要送女兒入火坑的。
能說他們自私嗎?
可是若是他們不肯就範,武晟帝必然會心存芥蒂,那麼對於安遠侯府來說,又能承受這份風險嗎?
再者說,此時此刻,他們又不知道最終景寧縣主會是如斯淒楚的下場。
若是告訴他們,他們會改變主意嗎?
莫卿卿心底十分的矛盾。若是說出來,他們會相信嗎?自己又如何能取信於人?若是不說,如果景寧縣主重蹈覆轍,她此時此刻又能夠做為一個旁觀者無動於衷?
安遠侯夫人見莫卿卿面色變幻,心底疑惑,便問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夫人,」莫卿卿咬了咬牙,說道:「有句話,我知道不當講,可是又實在是不想害了縣主。」
「你有話直說,你放心,你的話絕對出不了這間屋子!只有你知我知!」安遠侯夫人立即說道。
「您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如此的僭越,不希望縣主嫁入太子府,乃是因為我最近一直做著一個噩夢!這噩夢偏偏就是關於縣主的!已經是折磨困擾我多日!偏巧今日縣主所提之事,竟然是和夢境相符,我越發的不安起來!」莫卿卿只好編了一個理由,隨後就把前世景寧縣主的種種遭遇,以夢境的形式描述了出來。
安遠侯夫人聽了她的話,大驚。
半晌愣在那裡,就是一動不動。
「這……可是真的?」侯爺夫人囁嚅了半天,方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千真萬確,否則今日我又怎麼敢質疑夫人的決定?」莫卿卿點了點頭。
安遠侯夫人聽了諸如「獨守空房」「姬妾陷害」「膝下無子」「投繯自盡」等語,心中早已經是驚濤駭浪。
難道,她的靜兒將來真的會有如此悲慘的下場?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把靜兒推下火坑!
她努力保持鎮靜,總算是讓自己恢復了常態。
她感激的看了莫卿卿一眼,說道:「好孩子,我真是慶幸,今日見了你這一面!」
「夫人,你不要怪我胡言亂語就好!」莫卿卿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番亂力亂神的說法到底能不能讓安遠侯夫人改變主意。可是如果她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卻什麼都不做,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卿卿,你如此待靜兒,我也不能再有所隱瞞。實不相瞞,今日你來我府上,並不是靜兒的一廂情願,實際上我也是參與其中!」安遠侯夫人是個爽快的,直接就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莫卿卿一驚。她本以為這次是謝安然假借景寧縣主的名義邀請自己相見,怎麼原來這其中也有安遠侯夫人的意思?
「我也不瞞你。其實前幾天,貴府的夫人柳氏曾經來我府上作客。」安遠侯夫人接著說道。
莫卿卿一聽柳氏二字,登時就背後發涼。
就在她自己以為柳氏因為太子妃的去世悲痛欲絕的時候,對方竟然偷偷出府來見了安遠侯夫人?
「夫人,不知道,我家夫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莫卿卿的笑容已經是有些勉強了。
「貴府夫人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知道景寧有望入太子府為繼任太子府,就主動提議,讓我勸服你跟著景寧一同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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